懲罰關卡:甜蜜家園(13)
2024-09-14 06:53:52
作者: 四隻鱷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13)
遲欲其實不清楚後備箱裡有沒有急救箱, 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有。
算陳銘運氣好。
不過這本來就是大概率事件,這輛車上該有的一件不少,車載冰箱裡還有濕紙巾和礦泉水。
謝總一直是這樣的。穩妥到讓人挑不出錯, 逼死人的細節控。
不知道謝之殃會不會遺傳這一點。
遲欲一邊想著一邊拿出急救箱, 正要關閉後備箱的時候注意到角落裡散落著幾片枯萎的花瓣。
是看上去有些憔悴的棕粉色, 因為缺失水分,花瓣乾裂蜷曲,但是能想像出它們還鮮活的時候有多麼明艷動人。
遲欲愣了一下, 忍不住彎腰, 探身過去, 想要拾起那些落花——
卻突然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
與此同時前方傳來謝之殃的大叫:「直接爬進——」
身體先腦子一步,遲欲身子前仰, 整個人栽進後備箱裡。
謝之殃從後視鏡里看到他的動作, 在操作面板上安下了關閉後備箱蓋的按鈕。
遲欲背先著地,像個四腳朝天的烏龜似的, 在他把腿從後備箱外縮回來的瞬間, 眼前突然暗下來,後備箱蓋幾乎是挨著他的腳跟關閉的。
鞋底抵著後備箱蓋內側,還沒有來得及稍作移動, 就聽到一陣雜音,與此同時隔著後備箱蓋, 有什麼東西撲了上來, 使整個車身都跟著震動搖晃。
車尾門上有碎屑撲簌簌下落。
遲欲能感受到箱蓋上某個部位受力變形,就好像有一隻爪子正穿透玻璃鋼的車門, 妄圖把自己從後備箱裡拉出去一樣。
這時候傳來一陣刺耳的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遲欲整個人也隨著車身一起急轉, 頭尾顛倒,在後備箱裡滾了半圈。
謝之殃用一個偏移和大轉彎,成功地把那個東西從車尾甩了出去。
咚的一聲,有重物落地滾動的聲響,緊接著,耳邊傳來駕駛室里謝之殃有些失了真的聲音:「我打開了隔板的鎖,你自己找一下,按一下就能彈開。」
遲欲蜷著腿,借著從縫隙中透進來的些微光亮,在狹小的空間裡緩慢摸索,然後找到了謝之殃說的那個按鈕,掀開了可活動的蓋板,略微有些狼狽地爬進了車后座。
第一件事是把陳銘心心念念的急救箱扔給他。
箱子有些重量,即便沒有刻意施加什麼力氣,砸在陳銘懷裡依舊讓他呲牙咧嘴地哎喲了一聲,但是臉上表情還是欣喜的。
打開急救箱,陳銘又是哎喲一聲。
「怎麼,沒有你用得上的?」
「不不,我本來指望有乾淨紗布就算萬幸,沒想到這裡東西還很齊全,」陳銘驚喜道,「如果我們能找到一個無菌室,我甚至可以給自己做縫合。」
「無菌室?」大概是剛剛摔在後備箱裡扭到了肩膀,遲欲摸了一下左肩,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有些缺德道,「那簡單啊,你往你那椅子邊上撒點酒精湊合湊合吧。」
陳銘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閉嘴忍住了想要向遲欲科普無菌環境手術的重要性。
隨著車身顛簸,車外景色變幻不斷,他也意識到現在的形勢已經不足以支撐他抵達他想要的無菌室。
「那至少找個沒有揚塵的地方吧。」
陳銘嘀咕了一句,但是看他的動作,他應該也認命地準備就在車上處理傷口。
畢竟時間就是金錢,比起環境,時間的重要性顯然更勝一籌。
遲欲單手捂著肩膀,試圖給自己做一些簡單的按摩——
謝之殃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地從後視鏡里觀察遲欲的狀況。
剛剛在遲欲下車去後備箱取急救箱的時候,他和陳銘攤牌,無憂醫院根本找不到這麼一號人,本以為陳銘會言語閃爍或者轉移話題,但是沒想到他大方承認,並且表示這是當然的。
只是還沒等他解釋原因,謝之殃的眼角餘光就從後視鏡里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
就在遲欲身後不遠處的花壇邊,一隻紅棕色的類人生物隱藏其中伺機而動。
而背對著他的遲欲渾然不知危險步步緊逼,與此同時,四面八方,那些廢棄的私家車後,也雨後春筍版冒出了紅棕色的聲影。
就好像是收到了什麼命令一樣,它們整齊劃一,在某個瞬間,同時現身,紛紛撲向這空曠停車場中唯一載有活人的車輛。
就像餓狼撲向裝著活肉的餐盤一樣。
這時候也沒有什麼解釋的時間,提醒遲欲森*晚*整*理逃跑也是來不及的,只能先把車發動起來。
這輛人類載具是他們此刻最大的庇護,只要還在車裡、車還能開起來,那就是安全的。
陳銘在旁邊看著他一些列動作十分緊張,還以為他要把遲欲丟下了。
「別啊,」陳銘驚慌失措地大喊,「急救箱還沒給我呢!」
但好在謝之殃還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冷血無情,他在開車之前還算有良心提醒遲欲跳進後備箱——
但凡遲欲反應慢上一點兒,下落的後備箱蓋就會壓斷他來不及收回去的腿。
但凡謝之殃關門的做東再慢上一點兒,衝出花壇的變異雪人就能撲上來從未關合的後備箱裡把遲欲拖出來撕碎。
好在遲欲沒有懷疑,直接聽從了謝之殃的指示,反應也夠敏捷,在開車之前跳進了後備箱,也在箱蓋下落之前收回了腿。
謝之殃也夠果決,沒有給雪人爬上車的機會。
一旁圍觀這兩人默契配合的陳銘是膽戰心驚,又怕遲欲上不了車自己拿不到急救箱,又怕雪人跟上來把他們串一起當刺身拼盤給嚼了。
他擔心得不得了,那兩個當事人卻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遲欲在揉肩膀,謝之殃在看導航。
遲欲這時候竟然還有閒心誇了一嘴謝之殃的車技:「漂移挺帥。」
停車場裡那麼多輛廢棄車,這要是沒漂好撞上了,那雪人可就省事了,他們也就危險了。
但很顯然,謝之殃並不吃這套,他看了一眼後視鏡,和遲欲對上視線。
那個眼神有點眼熟,好像是在警告遲欲說你等著、咋倆的事兒沒完的意思。
遲欲無端笑了一下。
謝總說,遲欲要學會看人的眼神,尤其是要學會看那些製片導演的眼神,在他們這個行業,有很多事、很多話不用嘴巴說而是要用眼睛講。
謝總說,聰明的人要眼觀八方。
謝總說,你看看我,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遲欲覺得謝總真是個大好人,對他熱心過了頭。
他看遲欲的眼神熾烈又清澈,搞得遲欲都弄不懂,他到底想要什麼。
好可惜,一直到現在,遲欲也不太懂。
肩膀上的疼痛似乎有所減弱了。
遲欲看了眼窗外逐漸陌生的景色,又看了一眼蜷縮在副駕駛位置上愁眉苦臉給自己清理創面的陳銘。
他沒有再逼問陳銘那天和謝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謝之殃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看上去不打算多問,那天的事也就先告一段落。
謝之殃不追問,遲欲也懶得多事。
畢竟謝之殃才是那個有資格追究一切的人。
他只是陰差陽錯承了謝總的恩的外人。
「停車場裡藏著的那些紅皮雪人是不是就是墮雪人?」
遲欲問。
既然陳銘不打算殺了,那就留著當搜索百科使。
沒有麻醉,陳銘硬著頭皮切皮剪肉,還得分出心來給遲欲解釋雪人百科,精疲力盡,想死的心都有,他想向謝之殃求助,視線剛轉過去,和謝之殃漠然的臉對上。
陳銘心如死灰。
他意識到謝之殃沒有完全放過他,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暫時把他留在身邊而已。
在他們這個三人的臨時的小集體裡,他還是戴罪之身,處於食物鏈最底層。
陳銘嘆一口氣,在心裡感嘆自己命苦。
「那不是墮雪人。那只是沒有被及時處理的雪人屍體。人在感染雪人病毒後,有一定的概率以怪物的形式復活,沒有太多神志,畢竟腦子已經壞掉了嘛,吶,就是那副行屍走肉的樣子。」
遲欲一愣,突然意識到什麼:「那你說的墮雪人是什麼樣的?」
「和人差不多。」
陳銘剪掉最後一點墜在傷口上的皮肉,鬆了口氣,隨口道,「能說話能走路,除了沒有太多人類感情之外和人類沒什麼不同。」
「那為什麼叫墮雪人?」
「因為已經不是人類了啊,雪人嗜血,天生有殘暴食人的天性。墮雪人也是一樣的,看上去比雪人更有理智,但其實更危險,因為雪人的欲望是赤果攤在你面前的,像是動物一樣,不會遮掩,但是墮雪人會偽裝,會模仿人類,假裝生活,設置陷阱,悄無聲息地展開殺戮。」
陳銘說著,補充了一句:「而且我說了雪人病毒本質上是生長藥劑嘛,那墮雪人就是會、嗯、進化,你懂吧?異變讓他們不再是人類,於是也擁有了超乎普通人類的力量。」
所以其實校園裡的雪人一家可能不是心疼孩子的人類父母助紂為虐,而是一家人都感染了雪人病毒,只是孩子成為了屍體,以怪物的形勢復活,而父母卻進化成為墮雪人。
一家三口一起進行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