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145章

  ◎其實想吃肉的安肆◎

  廣場上滯留的人太多, 以致於臨近的馬路上都堵車了。當地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甚至增派了人手，指揮車輛安全通過這一段路。而站在廣場邊緣，暫時還沒被粉絲發現的安肆, 開始思考如何擠進演出舞台。

  幸好主辦方及時聯繫他們，說留出了一條紅毯，他們可以從那上台。

  被柵欄隔開的紅毯上多出六個人, 周圍的粉絲們自然發現了，瞬間高喊：「OSSU出現了！！」

  尖叫聲此起彼伏，無數隻手機高舉, 興奮的人群擠過來, 硬生生將柵欄往裡推了十幾公分。

  難得見到線下數團的浪漫家們都很激動，試圖將攝像頭擠得更近一些。然而人流太多，一位臨近柵欄的粉絲抓不穩相機，眼看著昂貴的鏡頭就要摔碎, 而她只能眼睜睜看著。

  忽然一隻手接住相機，安肆的另一隻手按在柵欄上，柵欄忽然沒有了輕微的抖動。

  

  「要小心。」安肆將相機遞迴去。

  「好、好……」粉絲腦袋暈乎乎的，除了鏡頭沒有碎很開心之外，愛豆站在眼前的衝擊力更讓人頭暈目眩, 溫柔的聲音直直傳進心裡。而且安肆剛才是怎麼做到的？她明明看到安肆往前走了, 她應該處於安肆的盲區, 怎麼突然就接住了？

  還有和安肆的對視！

  粉絲抱著相機, 臉已經漲得通紅。在數團的提醒下，人們總算能不那麼激動，排在柵欄兩端的粉絲也有素質地注意排隊安全。這時這名粉絲突然被拍了一下, 她往後看, 是另一名陌生的浪漫家。

  她倆雖然素不相識, 但開口完全沒有障礙。浪漫家也舉著一台相機：「姐妹我拍下了全過程！」

  「啊啊啊我要當傳家寶！！」粉絲激動得大喊，覺得今天真是超級幸運。

  後來OSSU超話流傳出一段安肆秀身手的視頻。安肆明明沒有往後看，卻在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反手一接，再轉身回遞給粉絲。圍觀視頻的人都對這等反應力大為震撼，給安肆的人設編出了許多離譜小故事。

  「感覺已經是特異功能的級別，不確定，再看看」

  廣場上，數團已經登台。商演的舞台比論壇流傳的要大許多，六個人的空間完全夠用，旁邊也架起了專業的燈光設備，音響則是本地廣場自帶的。

  台下觀眾席分為內外場。內場用花盆裝飾隔開，vlvy的貴賓粉絲可以有位置坐，還可以和偶像互動。幾位富婆粉絲為了掙這幾個位置幾乎是豪擲千金。外場就是免費，只能站著看，全靠擠前排或者帶望遠鏡才能看清偶像。據說商演前兩個小時，這裡就擠滿了人。

  今天數團六人都穿了絨面西裝，站在台上講述他們代言商品的歷史。vlvy也想深入打開亞洲市場，對數團現場的號召力非常滿意。同時六人口條清晰，上台前做過功課，上場形象佳，和vlvy的品牌形象相輔相成。品牌方頓時覺得等數團回歸做對了。

  「只是這樣而已嗎……」

  圍觀的有一名本土市民，名為關莎。她對唱跳偶像有所了解，一直很感興趣，了解過各個國家的偶像。她會說華語，也聽本地人唱的華語歌。聽說這是華國最火的偶像，馬上抱著期待坐車來了。沒想到數團僅是在介紹商品，不由得有點失望。

  十餘分鐘後，台上穿著白裙的主持人走出來串場，六人不知道走去哪了。關莎以為這就沒了，頓時興趣喪失，想著不如趕緊回家。

  沒想到主持人忽然說道：「在這燦爛的陽光之下，我們vlvy將攜手OSSU，送予大家清涼的風。請欣賞我們OSSU的表演。」

  關莎停下腳步，踮腳張望。

  再上場的六人已經完全換了衣服風格，他們也穿著和粉絲一樣的淡藍色襯衫，外面搭配透明外套，每個人的衣服都有不同的小裝飾。台上不同層次的藍，讓人聯想到海浪。

  「這麼快換好衣服嗎？」關莎首先驚訝這點。她原本是自言自語，結果旁邊的姐妹居然幫她解釋：「因為他們之前在演唱會時就練過快速換裝。你有沒有看過那個花絮，一路跑一路扔衣服，真的笑死了哈哈。」

  這種自來熟的態度讓關莎有點不好意思，可她也對這位粉絲升起一絲親近感。原來大家因為同一件喜歡的事聚集在一起，是那麼快樂的事。

  她看向OSSU，心裡生起期待。哪怕身邊的人有點擠，也被這氛圍感染。

  出乎意料的，響起的伴奏不是她熟知的流行樂，而是熱鬧的手風琴的聲音，猶如從山谷穿過的風，途徑的樹葉都為其抖動，萬物生靈亦跟著合鳴。大段熱鬧的弦樂明明該是高雅的感覺，可搭配上台上的六人輕盈的舞步，又覺得是貼近生活的自然。

  「這就是華國偶像的音樂嗎？」

  關莎隱隱察覺到對方的作品和本地華語音樂有點不一樣。

  「在編曲上，好像更加複雜和華麗。風格也比較獨特……這六個人確實有點意思。」

  數團的四專還沒開始做，他們便從二專三專里挑歌曲表演。為了迎合現場的氛圍，安肆挑了二專的比較輕鬆的《風的翅膀》，和三專中比較抒情的《滴答聲》。

  現場大部分是數團的粉絲，一聽前奏就開始笑。

  「是《風的翅膀》！又到了我以為我能跟唱實則只能口胡的時候」

  「我不信！我在ktv練了好久，就為了現場能跟唱，待會姐妹聽我的！」

  某個調皮的小提琴一滑音後，安肆舉起手麥指天唱道：

  「風吹過我吹過你吹過千千萬萬山崗　　鷹翻落雨低落平原上如何才呼喚遠方」

  「風吹過啦啦啦——遠方！！」粉絲的盡力跟唱只能到這個地步。

  這首歌節奏輕快，關莎一時沒反應過來歌詞內容，但她能聽出旋律非常好聽帶感。尤其現場氛圍火熱，可視覺效果又很涼爽。她忍不住跟著周圍人合唱，雖然她連剩下的歌詞是什麼都不知道。來圍觀的其他人也不自覺被吸引，一些早等在這裡的人更是覺得自己的等待是有價值的。

  「昂首向前哪怕兩手空蕩蕩面容有些骯髒　　我心中有著風的翅膀任由明月照大江」

  圍觀的人大多會華語，覺得現場粉絲的跟唱模式很魔性，也莫名丟棄了社恐加入進來：

  「昂首向前啦啦啦——大江！！」

  最後兩個字尤為整齊響亮。

  越是這樣大家越是想笑，快樂從中蔓延。

  舞台上的六人也很默契地在最後兩個字卡拍做動作，仿佛成為了現場大合唱的指揮家。

  「這就是現場的好處！我喜歡和大家一起唱！」

  現場有人實時跨海轉播商演，國內的浪漫家都酸透了，國內什麼時候再開巡演，她們都一年沒有去數團的演唱會了！

  而關莎聽到旁人的話深感認同，這種氛圍好舒服，她以後也要追現場！而且數團確實有實力，不僅能帶動大家的氣氛，而且可以靠舞台實力控場。台下粉絲耍了很多花樣，但人們的眼睛大多還是牢牢盯著台上，身心都被吸引。真不愧是華國第一火的男團。

  氣氛炒起來了，第二首《滴答聲》則秀了一把數團的舞台實力。

  關莎愣著確認了很久，確定這六個人是全開麥——因為六人把麥遞給觀眾時，那伴奏里確實沒有人聲——這六個人的聲樂能力居然能翻新現場的音響設備！她是本地人，當然知道這個廣場的音響質量怎麼樣。這六個人太可怕了！

  而且舞台上六人的齊舞不像是真人能演繹的，該齊舞的時候整齊的動作給人舒適的視覺體驗，舒展而有力的肢體語言仿佛真的在敘述一首情詩，盪起人心底陣陣波瀾。

  「我懷表里的滴答聲，是我遇見你的心跳聲　　雨滴落卻不覺得冷，我太用功摔倒也不疼」

  這首曲在《鎮星高校》里是曖昧場景的插曲，裡面的配角有著朦朦朧朧的甜美感情線，唯一用在數團身上是安肆和連杉圍觀齊秋爾被表白那次。因此又被粉絲稱作「狗血必備曲」。

  現場的粉絲也會唱這首，但聲音小了點，都在專注看舞台。

  「出國追星不虧！《滴答聲》的首舞台嗚嗚嗚！我以為三專不會有巡演了！」

  國內的浪漫家酸成大檸檬。

  台上，抒情的歌聲和絕美的舞姿，好像在陽光下撐起一把冰傘，全身上下猶如潑水般涼快。精神上的愉悅讓人幾乎忘記了當地的炎熱。

  其實數團確實在台上安裝了水霧裝置。物理降溫也是舞台演繹的一部分。所以台下的人越看越舒服，甚至擠進來更多的人。

  關莎被這舞台深深震撼，聽說數團還有其他經典舞台再也忍不住，和旁邊的女士說：「我以後想追他們的舞台！」

  「這是當然的啊！」

  陌生的粉絲大笑著和她擊掌。

  ……

  這場小小的商演似乎在當地引發了不少討論度。許多當地居民自發地在社交帳戶上上傳這次經歷，不少人拍照打卡。偶像團體來這裡演出不是一件罕見事，但能引起如此廣泛的討論度還是第一次。

  馬來希亞的各種媒體，開始關注這支來自華國的偶像隊伍。一家媒體做了街頭採訪，綜合給出來的反響屬於中等偏上，可以期待新作品，但似乎不是本地人喜歡的模式。

  數團很注重反饋，從各渠道得知這條消息時，開會討論他們的四專第一首單曲的風格。

  「我們的四專畢竟要在國外同步發行，還是要注重本土化一點。」白洛克熟練地操作各種國外音樂軟體，向隊友們展示不同的地區的熱榜風格。「馬來希亞會接受怎麼樣的風格呢？」

  「大家都是用華語唱，能有什麼不同？」戚夜雨不太理解。

  「換個角度想。」安肆輕易地找到問題的癥結，「我們雖然都用華語唱，但是對於馬來希亞的聽眾完全是個陌生團隊，我們要融入更多當地人熟悉的元素。」

  連杉突發奇想：「我們用馬來語唱歌吧！」

  「這麼短時間怎麼學得會，難道要請人寫詞嗎？」祝安琉直白道，「可我們出道以來的詞都是自己寫的……」

  安肆則說：「最熟悉的元素，當然是復古元素。任何人都有過去。」

  而外國華語樂壇的復古元素，可以直接用「港風」兩個字來替換。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港城音樂就以盜版錄像帶的形式在馬來希亞華人圈流行。無論是翻唱櫻花國的歌曲，還是港城本土原創，上個世紀的港城文娛都填補了海外華人的文娛需要。這是歷史因素造成的。所以哪怕時至今日，港城文娛不再占最大份額，海外華人仍然對它保有懷念與喜愛。

  做港風復古音樂，不一定要用港城語言。它發展至今，更多的是人們對上個世紀輝煌樂壇的想像，在貧瘠時代對富饒之城的幻想。鼓點會比較機械，旋律較快，好像適合在燈球閃耀的舞廳內邊聽邊起舞。

  齊秋爾查找相關資料：「還挺有意思的，我們到時候服裝也要向復古風靠攏吧？」

  「搖滾，爵士……」戚夜雨一項項羅列會讓人有復古聽感的編排。

  「那先來給四專取名吧！」連杉有些期待，「我們這張專輯的先行曲是復古的話，那其他國家會是什麼風格呢？」

  「去到當地再說吧。」

  「你們要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出兩首歌？」

  過來合作的林嘉如和鍾博宇都驚呆了。

  「港風最近確實比較少見，你們如果能創作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拿到好成績。」林嘉如委婉道，「但音樂沙龍馬上要到了，我們要把你們的新歌拿去參選。需要走流程審核，你們能趕得及嗎？」

  安肆翻看日期，發現離提交日還有十天，於是看向他的隊友們。

  隊友們都心知肚明他的潛台詞。齊秋爾向林嘉如解釋道：「這點時間對我們來說，已經算是寬鬆了。」

  林嘉如：「啊？」

  鍾博宇嚴肅道：「做音樂可不是吃快餐。」

  「我們有一個比較大的私人音樂庫。」安肆只好這樣解釋，「現在處於隨調隨拿的狀態。」

  幾位隊友都認同的點頭。積累了一年的靈感，光是輸出一張《星球鎮壓》可遠遠不夠。

  鍾博宇：「啊？」

  「但我們編曲只有一位。」安肆向兩位老師介紹戚夜雨，「很多本土化的細節可能需要和兩位老師商量，拜託了。」

  戚夜雨不會承認自己能力不足，但要向他人請教還是能接受的。

  「這太讓人驚訝了……」鍾博宇被這怪物般的原創能力嚇到了，他結結巴巴道，「那要馬上開始嗎？我們今天原本想帶你們吃、吃椰漿飯和肉骨茶來著。」

  六個人瞬間瞪大眼睛。

  什麼？吃肉！

  他們最近有演出，要嚴格控制飲食。齊秋爾說雖然吃飽了，但看到木頭時總會覺得它是肉，忍不住想啃一啃。其他人也表示出現了同樣的症狀。大家都看向安肆。

  ——在團綜吃一點，過後加倍練習回來也行啊。

  「收拾東西。」安肆只好說，「準備出發吧。」

  「好耶！」

  ……

  雖然vlvy的商演只是普通的商業合作，奈何OSSU自帶話題度，粉圈人最愛做的事就是挑掐。

  寒國娛樂論壇里就出現了這樣的帖子。

  >標題：被大寒全民anti的可憐孩子，在國外獲得了意想不到的熱度呢【圖片】-商演廣場上的人山人海；

  -關我們什麼事啊？

  -kkkk別抱著無用的自尊心故步自封了，說到底因為人家的國籍就把anti話題刷上熱搜也太過分了吧，那一天的論壇可是不堪入目；

  -華國人別裝寒國人發帖了；

  -馬來希亞算什麼國際一流的大國家嗎？

  -vlvy算不算一流高奢呢？

  因為該論壇採用匿名制和會員限定註冊制，發帖人和回帖人的粉籍都不可見，有的人想批皮踩對家，有的人只看國籍，對待OSSU褒貶皆有，造成一通大亂鬥。只有少數人，借這個機會聽了OSSU的作品，覺得旋律確實不錯。但他們都保持沉默。

  內娛論壇則在忙別的事。

  一打開，全是二代偶像安利帖。目前追星圈層認同的內娛代系分法是，選秀時代，總共有八代，然後清零重算。安肆的時代則重新作為一代，安肆離開的那一年和最近出現的偶像團體統稱為第二代。對比寒娛的八十八代，內娛發展確實晚了點。

  而現在，各家粉絲都在忙著為自家鋪安利，內娛偶像的作品開始以勢不可擋的形式內捲起來！

  舞美，卷！

  演唱技巧，卷！

  舞蹈說唱耍雜技，卷卷卷！

  因為不趁這個時間卷出頭，等數團回國，他們又會回到永無不見天日的陰影時代！

  此事說來還要回到小盛典和大盛典的頒獎上。這兩個典禮已成為內娛最有公信力的榜單，甚至一些音樂人也表示想參加。其他公司不是不想搞頒獎晚會，而是數團都沒有拿過他們的大獎，他們的獎項有什麼含金量？

  獎項和獲獎者的含金量都是相輔相成的。

  機緣巧合下，大小盛典便成為各家娛樂公司的終極目標，且已經成為商業價值的重要參考標準。只要獲獎，各大代言等著他們，飛升二線不是難事。

  數團的三專《星球鎮壓》已毫無懸念地屠榜，人們播放器不是老牌歌星就是數團。本來這一年後面的大小盛典的大獎也該頒給數團。巧就巧在，數團出國了。

  而盛典的一個不成文規矩是，當原定頒獎者無法到達現場，則順延至下一位。

  說來這條規矩還是專門為數團制定的。

  所以原本在數團陰影下撿漏的偶像們，突然看見一扇光明之窗被打開。他們又有獲獎飛升的可能了！

  因此許多新歌新舞台泉涌而出，所謂否極泰來，選秀時代過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多舞台的時候了。《周三練習室》的播放量節節上漲。

  因為大獎會篩掉一部分複數購買的數據，還會清理虛假數據，所以重複刷歌的數據意義不大。粉絲們開始到處發安利希望能吸粉，還天天祈禱自家正主爭氣點多練習多營業。這段時間內，論壇里通通是二代團的消息，唯有養老的粉絲為了維持和平發點數團的物料。

  比偶像粉絲更期望數團闖外娛成功的，是各家娛樂公司。

  如果數團真的闖成功了，也就證明華語音樂確實有市場。後輩們可以照著數團的路去國外見識新天地。各家娛樂公司也能分一杯羹。

  就算沒闖成功，在外面待久一點也好啊！

  來自國內其他娛樂公司的支援，源源不斷地送到安肆面前。不少公司在亞洲各國有自己的人脈，例如某些電台的廣播機會，一些外國傳統媒體的聯絡方式。安肆覺得處理這些東西有點麻煩，便通通委託冬元漫幫忙了。

  因而除了馬來希亞外，亞洲各國都出現了數團相關的宣傳報導。如今效果甚微，卻為數團後續行程鋪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