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我，女土匪，打錢（26）

  敢嗎？

  不敢。

  趙將軍本來就是出身貴族，因為家族的人脈，他一生順風順水，很快就成為了大將軍。

  可就因為太順利了，導致他看不慣很多事情。

  僅僅是看不慣，他就遭到排擠。

  還說狠話呢……

  但凡他敢稍微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他的將軍之位早就沒了。

  

  甚至連家族都不會保他。

  所以在皇城，他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我……」

  「我什麼？」江蓁蓁收回刀，抹去刀刃上的血，「看來，不敢是吧？」

  趙將軍咬了咬牙，想要反駁，卻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只能幹瞪著江蓁蓁。

  誰知她突然抬頭，一雙冷眸直視他，竟嚇得他後退了幾步。

  「不敢對那些大人說出半句狠話，卻敢在這裡指手畫腳，滿腔正氣，怎麼，只敢欺負弱者，你似乎還挺自豪？」

  趙將軍臉漲紅一片：「你……你……」

  特麼一個大土匪窩，也敢稱自己是弱者。

  她是真敢啊！

  「你不一樣！你……你還搶了殿下，要他做壓寨夫君！」

  江蓁蓁挑眉：「怎麼，皇城裡的大人們，他們強搶民女，燒殺劫掠的還少了？」

  趙將軍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敢辯駁。

  因為，確實不少。

  「我擄你們殿下，好歹還是給了他一個正夫名分的，處處討好，那京城被搶走的姑娘們，她們過的什麼日子，你難道真看不見嗎？」

  趙將軍臉色泛白。

  看見了。

  但……也只是看見了而已。

  從來如此都是如此，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

  「唔，其實我也知道，那些地位卑下的人，在你們眼中壓根算不上個人，所以被搶走，被虐殺，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對吧？」

  於沼垂眸。

  趙將軍呼吸急促了幾分：「不……不是這樣的……」

  「哦？這樣啊，看來將軍您，也是很同情她們的？」江蓁蓁看向他，「那將軍可曾手執長劍，孤注一擲無所畏懼的對付他們，並且告訴他們，若不收手，那就不死不休？」

  趙將軍身形微顫。

  沒有。

  也不敢。

  究其原因，大約就在於，剿匪嘛，朝廷支持，就算是他死在這裡，家族都有榮耀，升官發財不在話下，也算是光耀門楣。

  而若是對付貪官污吏，一個不小心，自己小命丟了不說，整個家族都會被連累。

  至於名聲……真相早就被掩埋，不僅不會有人贊他一句，相反，他會背著各種罵名，在眾人謾罵聲中長埋地底。

  該怎麼選，大家心裡都有數。

  「看來是不曾有過，可這是為什麼呢？」江蓁蓁摸了摸下巴，「我私以為，我與他們沒什麼區別，若真說有，那就是我比他們更要臉一點，至少，我們從未標榜過自己是好人。」

  並且，黑風寨從不劫平民，甚至還收留了不少無處可去的貧苦人家。

  「所以將軍，為什麼對他們唯唯諾諾，而對我們重拳出擊呢？」

  趙將軍答不上來。

  「亦或是，這天下之苦，在將軍眼裡，都是我們這些土匪造成的？」

  江蓁蓁一字一頓：「我們為何會上山安營紮寨，為何會以此為生，將軍以為是為什麼？但凡能為朝廷效力，能安心在家養雞種田，誰會選擇在刀口上舔血謀生？」

  「將軍是不是以為，自己整日喝酒吃肉，我們就能吃得起肉了？」

  「我們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將軍是不是還要問一句，這天下人，何不食肉糜，非要落草為寇？嗯？！」

  江蓁蓁氣勢逼人，趙將軍險些沒站穩跌在地上。

  於沼多看了她一眼。

  她一身紅裝，眉眼透著厲色和張揚，日光下，熠熠生輝。

  土匪們想起當年不得已上山的慘狀，都嘆了一口氣，低下了頭。

  此刻，江蓁蓁眼底露出趙將軍先前的鄙夷：「將軍您為何不說話了？難道說，將軍您，其實並沒有您所說的那樣正派？」

  趙將軍許久才緩過來，咬了咬牙說道：「這世上苦難之人何其之多，可他們不也堅守本心，沒選擇與你們同流合污嗎？」

  江蓁蓁笑了，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你說的這些人，都還活著嗎？」

  難道不是，死了一茬，又換下一茬嗎？

  趙將軍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江蓁蓁將小刀收回腰間，警告道：「所以日後，別在我面前做出一副自以為是的英勇模樣，否則，我弄死你！」

  這話，趙將軍無法反駁。

  江蓁蓁撿起步搖，轉身便離開：「世道如此，我們才會存在，想要改變，除非逆了這世道，否則，你再怎麼剿匪，都剿不完。」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趙將軍，笑了：「不過，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幫你。」

  「幫我什麼？」看著她的眼睛，趙將軍心底莫名升起一抹熱血。

  「幫你，逆了這世道！」

  趙將軍：「！！！」

  ……

  次日，江蓁蓁收拾東西，就打算跟於沼等人啟程。

  一大早起來，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以及她那幾個表哥表姐，都坐在一旁看著她哭。

  沒錯，比起她昨日成親，哭得還要起勁兒。

  江蓁蓁扶額：「你們哭啥？」

  「你……你不是要去皇城送死了嗎？我們……我們捨不得你啊！」

  江蓁蓁嘴角一抽：「……」

  好傢夥，來提前送終了是吧？

  「蓁蓁啊，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爹昨天晚上讓廚房連夜做的，肯定夠你吃到皇城了，你……一路上多保重啊！」

  江蓁蓁看著那一麻袋的吃食，不由得嘴角一抽。

  倒……倒是能吃到皇城。

  但問題是，這一麻袋吃食，在這樣大的天氣下，到皇城前，能不餿嗎？

  就，自家老爹，還真是有幾分大聰明在的。

  「好了，你們也別太傷心。」江蓁蓁安慰道。

  大當家等人哭得更凶了。

  江蓁蓁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我昨晚難道沒告訴你們，你們也要跟我一起上路的嗎？」

  「啊？」眾人懵了。

  江蓁蓁笑：「說好的，一起去剿匪啊！」

  眾人：「？？？」

  他們，土匪，懂？

  剿匪？

  我，剿，我自己？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