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不做下堂妃（13）

  要說江蓁蓁這人，也不能說全無演技。

  早先在地獄無依無靠，任人欺凌，不知被人嚼著骨頭吃了多少次，而後她就開始修行演技，誰強就做誰的狗腿子。

  那個時候，她表忠心時的演技，不可謂不強。

  但是啊，人生總有轉折。

  等到她腳踩幾大地獄之王，又和閻王混熟，在地獄作威作福之後，演技這塊兒，就落下了。

  可嘆可嘆。

  

  江蓁蓁眼底浮現出驚愕、痛苦、無助、淒涼……總之，該給的情緒，她統統給了出來。

  但或許是由於表情做得太過，竟叫她不小心咽了幾顆葡萄籽下去。

  瞬間，她臉上的痛苦真切了許多。

  看得人肝腸寸斷。

  她極力搖頭，似乎在說自己不信，秦微卻強迫她信：

  「有什麼不信的？你當初嫁給殿下時，就應該知道他是這樣一個人，難不成，你真以為殿下是因為喜歡你才娶你的？」

  江蓁蓁神色更悲切了。

  太子心裡亂糟糟的，一邊是對江蓁蓁的憐惜，叫他忍不住給秦微一巴掌。

  另外一邊，是秦微的百寶箱。

  若是能得到那百寶箱，他怕是要添不少助力。

  左右平衡一下……好吧，都不用平衡就能知道，後者更加重要。

  至於江蓁蓁，她那樣地深愛他，等他得到百寶箱之後，隨隨便便哄一哄她，她肯定就原諒他，並且繼續深愛他了。

  想到這裡，太子極力不去看江蓁蓁痛苦的臉，而是輕輕地將秦微擁入懷中：

  「你同她說這些做什麼，她一個後院之婦，能懂什麼？倒是你，既然知道緣由，還這樣生氣做什麼？可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太子語氣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可眼底的狠色，卻要多陰冷有多陰冷。

  等拿到百寶箱，看他怎麼弄死秦微！

  秦微愣了一下，還是陰陽怪氣：「怎麼，殿下不跟娘娘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她既然知道了，也就沒什麼好瞞著了。」太子颳了一下秦微的鼻樑，「你知不知道，被你這樣一鬧，給孤添了多少麻煩？」

  秦微自信的揚眉：「那殿下願不願意為了我，接下這些麻煩呢？」

  孤願意你個頭！

  太子一邊想擰斷秦微的脖子，一邊溫柔細語的開口：「怎麼會不願意呢？為了你，孤什麼都願意做。」

  這話說得人作嘔。

  秦微帶來的幾個侍女，臉上神氣極了。

  而聽到聲響，急忙進來查看江蓁蓁有沒有出事的侍女，臉色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一想到自家娘娘被太子這樣對待……這不比吃屎噁心？

  「這才對。」秦微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先前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跟太子妃見面嗎？你為何偷偷來看她？」

  太子嘆了口氣：「孤本是想跟你說的，但丞相那邊逼得緊，孤也是沒有辦法。」

  「不過你放心吧，現在既然事情已經說開，孤就不會再來看她了，你也知道，孤多瞧她一眼，都覺得噁心。」

  江蓁蓁癟嘴：俺也一樣！

  太子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江蓁蓁。

  他擔心江蓁蓁會傷心欲絕。

  果然，江蓁蓁傷心得都呆滯了。

  先前如光一般亮晶晶的眼睛，也都消失不見。

  江蓁蓁：可不是，嘴裡的葡萄籽都要抿澀了，擱你你也不爽。

  太子斂下眉，壓制住心底的憐惜，冷聲道：「也就江蓁蓁蠢，才會信孤是真心喜歡她的，若孤真喜歡她，也不會在洞房花燭夜，讓她獨守空房。」

  秦微臉上的冷色這才消散：「如此，今日之事，我也不追究了，走吧，我們回宮。」

  「嗯。」

  在路過江蓁蓁跟前時，秦微還不屑地哼了一聲。

  宛若是在嘲笑，不管江蓁蓁使出多少陰謀詭計，心思多詭譎，也贏得不了太子的心。

  太子深愛的人，永遠只有她秦微。

  就算是她什麼都不做，就算是她總是輸給江蓁蓁，她依然是天選之子，是天定的贏家！

  這就是命！

  「希望娘娘從今往後可以明白，不是自己的東西，強求也沒用。」

  江蓁蓁：哦。

  跟在孔雀開屏一般的秦微身後，太子頗有幾分深情地看了江蓁蓁兩眼，江蓁蓁懶得搭理他，直接移開了視線。

  太子的心，瞬間千瘡百孔了。

  天知道他有多希望江蓁蓁沒聽到剛剛那些話。

  「殿下，你走快些，在這裡多待一秒，我都覺得不舒服。」秦微在前面催促。

  太子深吸一口氣，掩飾住怒火，眉眼陰冷地跟了上去。

  只是秦微半點沒察覺到太子的怒火，只是小鳥依然地說這說那，十分開心。

  ……

  等再也瞧不見秦微和太子的背影了，江蓁蓁才吐出一嘴的葡萄籽，卸下渾身的情緒，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西瓜。

  侍女們都眼含熱淚地瞧著她，想說些安慰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就連被嚇得臉色慘白的小桃，也都貼坐她身邊：「娘娘，你別傷心，殿下以後一定能看到你的好的。」

  她的好？

  江蓁蓁估摸著這小丫頭說瞎話真是張口就來。

  「是啊，娘娘心地善良，人又生得美，傾國傾城，又是京城第一才女，一手琴彈得極好，像娘娘這樣的人，誰能不喜歡？」

  好話聽著就是舒服。

  江蓁蓁彎起眉眼：「我不傷心。」

  「娘娘，你就別強顏歡笑了。」

  江蓁蓁：「……」

  「那你們都能看到我的好？」

  「這是自然。」

  江蓁蓁立馬勾了勾手：「那我今天還要吃麥芽糖。」

  眾侍女：「……其實，奴婢們突然覺得，娘娘也沒那麼好了。」

  拜託，哪有人一天吃那麼多甜食的？

  江蓁蓁：「……」

  這群小丫頭，變臉比那些魑魅魍魎還快。

  這天氣是真熱，到了傍晚，吃完飯，院子裡悶熱得呼吸都有幾分不暢。

  江蓁蓁坐在窗前，卷著紗簾，瞧著月光下的桃子。

  白裡透紅，屬實有幾分誘人。

  「在瞧什麼？」一個人臉突兀地出現，聲音低低的開口。

  啊，好看的人，做賊也是好看的。

  偏巧，江蓁蓁不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她瞥了一眼許懷瑾：「你今日來，莫不是想說，我給你的那張紙條上的人，都處理乾淨了？」

  「那倒不是。」許懷瑾勾起嘴角，「我從百忙中抽出時間，是想帶你去個地方。」

  江蓁蓁：「……」

  他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

  「去哪兒？」

  「出宮。」

  江蓁蓁嘴角一抽：「你覺得我的身份，可以隨便出宮嗎？如果太子殿下要見我，我怎麼辦？」

  許懷瑾擺了擺手：「放心吧，秦微不會讓他來見你的，別說今天，就是往後大半個月，你應該都不能見到他一面。」

  話音剛落，他伸手一攬，直接將江蓁蓁從窗口拽了出來。

  月光下，一女子被舉在半空中，受力撲向男子，裙擺飛揚，美輪美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