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做下堂妃（11）

  「殿下？」門口的侍女見太子呆愣住，不由得喚了一聲，「殿下要進去見見娘娘嗎？」

  最近一段日子，太子天天往琦玉苑跑。

  傳聞中，太子對秦微那叫一個寵愛，恨不得將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她。

  聽聞秦微不喜太子跟太子妃有來往，所以侍女才會這樣問。

  太子本還沉浸在溫情中，一瞬間被侍女拉回了現實。

  一想到過會兒他還要去哄秦微，他就頭疼煩悶。

  

  「這幾天蓁蓁過得可還好？」

  侍女笑：「回殿下的話，娘娘這幾日過得很好。」

  這話不是假的。

  江蓁蓁似乎總能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不僅自己玩，還帶著她們一起玩，叫她們所有人都很開心。

  而且江蓁蓁遠不如先前脾氣那樣大，總是笑吟吟的，吃東西也很有胃口。

  以至於到後來，她們只要看著她，都會覺得心裡舒坦。

  「你的意思是，她這幾日過得很好？」太子臉黑了下來。

  他過得那樣憋屈，江蓁蓁卻在這裡吃西瓜曬太陽，他心裡很不平衡！

  江蓁蓁就一點不擔心他？！

  「是，殿下不必擔心。」

  太子心裡更加不舒服：「這幾日孤沒來看過她，她就沒生氣？」

  侍女立馬惶恐：「殿下這說得是哪裡的話，娘娘溫良嫻靜，怎麼會心生妒忌呢？」

  太子沉默了。

  是啊，江蓁蓁乖巧聽話才是最好的，否則跟秦微一樣鬧，他鐵定吃不消。

  但見江蓁蓁一點都不在意，他就莫名其妙很生氣。

  「娘娘說，今日的西瓜很甜，冰鎮過就更好吃了，殿下不若進去嘗嘗？」侍女覺得他們有必要為自家娘娘爭取一下。

  太子想到秦微的囑咐，思緒良久，還是點了點頭：「嗯。」

  至於秦微那邊，到時候隨便想個由頭，打發過去就行了。

  ……

  廊下。

  江蓁蓁一口接住一口地吃著西瓜，心滿意足地跟小桃說著：「小桃啊，一說起西瓜啊，我就想到了一個久遠的故事……」

  小桃的臉瞬間就白了。

  即使是夏日炎炎的太陽照在身上，也緩解不了她身上的涼氣。

  小桃弱弱地咽了一口唾沫：「娘娘，奴婢不想聽。」

  不是她沒好奇心，實在是江蓁蓁講的故事，過於駭人了。

  吃糯米，她說像炸過的人腦。

  吃黃瓜，她說像炸過的人脆骨。

  ……

  如此種種。

  其實隨口一提也就算了，偏偏江蓁蓁還講得繪聲繪色，比如人腦要怎麼取出來才能確保完好無損，比如怎麼解剖屍體，才能炸得更香……

  天可憐見，她一點都不想聽。

  遠記得第一次，小桃見江蓁蓁想講故事，還頗有興致地坐著聽。

  而後……而後她就吐了。

  吐了整整一天，晚飯都沒吃下去。

  結果第二天，江蓁蓁又講如何炸人，正好那日太子生氣，打死了一個人，偏巧被路過的小桃瞧見了，頓時噁心得嘔吐了出來。

  這一吐，又是一天。

  但江蓁蓁的胃口卻極好，她胃口越好，小桃就越想吐，總覺得她吃的根本不是飯菜，而是人腦人脆骨等等……

  總之，小桃日漸消瘦。

  「小桃，你放心，這一次的故事，鐵定跟上一次的不一樣。」

  小桃咽了一口唾沫：「還會出現油鍋嗎？」

  「自然不會。」

  小桃鬆了口氣：「那娘娘講吧。」

  江蓁蓁勾起嘴角：「事情，還得追溯到很多很多年前……」

  「娘娘直接說正題就行了。」

  小桃對江蓁蓁在地獄裡稱王稱霸的故事沒有興趣。

  反正都是編的。

  「好吧，要說起這冰鎮西瓜啊，就像是往血水裡加入骨髓，凍成冰，而後一點一點敲碎吃，沙沙沙的口感，不過，西瓜甜滋滋的，還是好吃得多……」

  一邊說著，一邊又啃了一口，美滋滋。

  小桃的臉又白了。

  她瞥了一眼西瓜，又瞥了一眼江蓁蓁嘴角鮮紅的汁水，胃裡翻騰，整個人天旋地轉的。

  好在她已經鍛鍊出來，不會再吐了。

  但吐不出來，比吐還要難受。

  看小桃被嚇成這樣，江蓁蓁忍不住笑出了聲：「我說小桃，你這膽子可太小了。」

  一旁的侍女很無奈地跟著笑：「娘娘，你就別嚇小桃了，你瞧瞧，這兩天小桃又瘦了。」

  其他幾個侍女則拿小桃打趣。

  笑聲洋溢的四處都是。

  所以，當太子走進來的時候，耳邊立馬充斥著歡快的笑聲，那笑聲雖然雜，卻並不刺耳，反而襯得這院子愈發安靜祥和。

  太子的心動了動。

  「太子莫怪，多半是娘娘又在講鬼故事了。」侍女有幾分尷尬，「奴婢這就去讓她們規矩些……」

  鬼故事嗎？

  太子嘴角蓄起一抹笑：「不必了。」

  「是。」

  不過這笑聲並沒有持續太久，侍女們很快發現太子的存在，立馬白了臉跪下：「見過殿下。」

  江蓁蓁也朝太子看去，手裡捧著西瓜，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平身，都下去吧。」

  「是。」

  院子裡很快就只剩下江蓁蓁和太子兩人。

  江蓁蓁將嘴裡的西瓜咽下，這才想起行禮，卻被太子摁了下去：「不必多禮。」

  大約是離得近了，太子這才發現，江蓁蓁是赤著腳坐在廊上的，如白玉一般的小腳，在廊下晃動著。

  一如太子晃動的心。

  叫他竟有些無法自持。

  江蓁蓁也瞧見了他的視線，立馬拿起鞋就要穿：「妾身失禮了……」

  「沒有，在孤面前，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這不是規矩的問題，而是大哥你盯著老子腳的那種眼神，叫老子很想挖出你的小眼珠子。

  這眼珠子炸來吃鐵定好吃。

  到時候再給小桃分一個。

  小桃：「……」

  大可不必！

  見江蓁蓁還是要穿鞋，太子居然接過了她的鞋：「孤替你穿吧。」

  江蓁蓁：「？？？」

  幾天不見，太子怎麼像換了個新鮮腦子一樣？

  唔，腦髓一定好吃……

  太子向來自恃高貴，卻罕見地低頭為女人穿鞋，動作輕柔，握著江蓁蓁的腳，如同握著珍貴的玉一般，無比認真。

  一旁的侍女都看呆了。

  江蓁蓁則是想砍了太子的手燉來吃。

  誰都沒看見，門外，站著一臉錯愕的秦微，眼眶微紅，身形搖搖欲墜。

  「那是……太子麼？」

  語氣里，滿是不可置信。

  一旁的侍女：「……」

  就，除了太子，哪個男子還敢大搖大擺地走進太子妃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