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價還價

  討價還價

  宋星河一邊問, 一邊陰著臉一步一步地走到許之窈面前。

  春日的夜晚仍有些寒意，這個時間，戶外大約只有十度左右, 許之窈單薄的襯衣和西裝早已被吹透了。

  「好冷啊，我們進去說好不好。」許之窈看著宋星河面色不善, 馬上變換套路，拉著他的手撒嬌似的說道。

  宋星河臉上的神色果然緩和了許多，許之窈在心裡偷笑，她就知道，他這個人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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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總有辦法。」宋星河氣道, 他伸手攏了攏許之窈的衣領。

  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確實太不禦寒了。

  宋星河的心在泛酸和心疼之間來回切換了一下, 果斷倒戈給了心疼。

  罷了, 質問這種事，可以邊走邊說。

  兩個人並肩往回走, 宋星河問道：「邱慈找你做什麼？」

  他習慣開門見山, 對許之窈從不試探。

  許之窈也並沒有想瞞著宋星河。

  「我托他幫我物色職業經理人, 他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候選人。」

  宋星河轉頭看向許之窈，一時之間被氣笑了。

  「你放著我這麼大一個人脈不用, 去找邱慈？」

  許之窈的腳步停了下來，兩個人站在院子的台階前, 「我不想總是欠你人情。」她咬了咬唇，輕聲說道。

  最近這段時間，宋星河幫忙太多, 他做她的參謀, 幫她聯繫渠道，許之窈沒多說, 但心裡清楚，就連海關那邊，能如此順利過關，恐怕宋星河也是背地裡出過力的。這些事他不說，她卻不能假裝不知道。

  許之窈不願意一直這樣靠著宋星河，倒好像是她欠他的似的。

  春夜天氣晴朗，會場的門前燈火通明，宋星河背著光站在許之窈面前，高大的輪廓極具壓迫力。

  「許之窈，你還要跟我算那麼細嗎？」他有些生氣地說道，他伸手勾起許之窈的下巴，俯身在她唇間，泄憤似的咬了一口。

  會場的大門是敞開式的玻璃門，裡面外貿公司的員工都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宋星河能感到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許之窈是屬於她的。

  許之窈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她，但她本能地覺得在這裡接吻或許並不是很好的選擇。但她並沒有躲開，畢竟她知道她的這位男朋友有多麼愛吃醋。

  她伸手攬他的脖頸，熱情地回應他。

  就在會場外面的台階上，許之窈毫不吝嗇向所有人展示她和宋星河的關係。

  宋星河先是有些驚訝，而後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許之窈氣喘吁吁他們才分開彼此。許之窈看著宋星河眼裡那最後一點酸澀消失，心中嘆了口氣。

  可算把這小心眼的男人哄好了。

  她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笑道：「行了吧？」

  宋星河知道，許之窈完全是在哄他，心裡又好氣又好笑，「許之窈，會用美人計了啊。」

  「你難道不受用嗎？」許之窈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接吻過後她那水光瀲灩的唇，口紅已經掉了大半，露出裡面健康而有活力的粉色來。

  宋星河的眼神暗了暗。

  「這麼看，偶爾被我抓到一點小辮子，好像也不是那麼不合算了。」宋星河笑道。

  「不過你剛才喝酒了？」許之窈見宋星河終於氣笑了，心裡鬆了口氣，轉移話題。

  她隱約記得自己剛出來的時候，宋星河只喝了一杯香檳而已，可是現在，宋星河身上確實有淡淡酒味，且並不是香檳的味道。

  宋星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許之窈：「剛才你那個下屬，拉著我喝了好幾杯。對我說，像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會和我修成正果的，現在也就是一時間嘗鮮尋個刺激，以後還是得找一個精英階層做老公，打理公司。花瓶雖然華美，可不實用。」

  宋花瓶一臉怨念，學著陳森的口氣和神色轉述道。

  許之窈噗嗤笑了出來。

  花瓶，虧得有人竟會這麼想宋星河。

  「走吧，我們早點回家，我累了。」她沒多說什麼，只是伸手拉著宋星河的胳膊，十指相扣，就這樣拉著宋星河率先走進會場。

  此時，他們兩個確實是萬眾矚目。

  「陳森呢？」許之窈一進場就想先找陳森說清楚，於私她想給宋星河一個交代，於公她的員工在工作中摻雜個人感情，似乎也並不是好事。

  她隨便攔下一個銷售部的姑娘詢問陳森的去向，對方神色微妙地看向她身後的宋星河。

  「那個，剛才陳森喝酒喝太多了，去洗手間還沒出來呢。」

  說話間，陳森恰好出來了，但卻不是自己走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喝了多久酒，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皮膚漲得通紅，雙腳發軟地被兩個男同事架出來，嘴裡只能喃喃著：「我難受……好難受……」

  許之窈愣住了，她看看陳森，再看看自己身邊臉色都沒怎麼變得宋星河，無語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好幾杯？」

  「他非要跟我拼酒……」宋星河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小聲補充道，「我剛才出來的時候他還不這樣呢。」

  許之窈無語至極。「喝了多少？」她問。

  宋星河表情越發飄忽起來：「一人一杯。」

  銷售部的小女生很不給面子的告狀道：「許總，是一人一瓶高度白酒。陳森喝了一半就跑去洗手間吐了。那個……宋……宋秘書喝完了……」

  許之窈無語地瞪了宋星河一眼。

  「他家裡有人嗎？你們把他送回家，務必保證安全。」

  「我和他是合租的室友，許總您放心吧。」一個扶著陳森的年輕人勉強笑了笑，然而目光看向宋星河時，眼裡已經都是敬畏了。

  銷售部的業務員本來各個就是海量，陳森更是其中翹楚，可這個宋星河的酒量卻像是深不見底似的，那是一整瓶的63度茅台啊，他還沒見過喝完以後能站在原地保持清醒的人。

  然而許之窈的眉頭卻忍不住緊緊皺起來，等那幾個銷售部的員工走了以後，她才有點生氣地看向宋星河：「你傷好透了嗎？就敢喝酒？」

  宋星河其實已經做好了挨訓的準備，他自己都覺得方才實在是衝動且幼稚，和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拼酒，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然而許之窈在意的顯然並不是這個，她只是有心心疼他的傷。

  宋星河臉上一暖，他伸出左手，手指握拳又鬆開，「已經好了。」

  許之窈輕輕點頭。

  「就這樣吧，今天結束了。」許之窈擔心宋星河，跟幾個高管交代一下，便帶著宋星河匆匆離開了。

  兩個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車子乾脆丟在酒店，許之窈打了個車，帶宋星河回家。

  許之窈是真的有點擔心的。那畢竟是一斤高度白酒，酒量好的人尚且如陳森那樣，宋星河此刻的清醒又能堅持多久。

  宋星河看著許之窈緊張的樣子，明顯心情好了許多。

  「我真的沒事。」他笑。

  然而許之窈根本不信。

  她帶著他徑直回家，直到宋星河坐到沙發上，仍然神色如常的樣子，她才勉強鬆了口氣，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除了微微有些燙的皮膚，宋星河看起來確實人還算清醒。

  「你確定沒事？不要逞強。」許之窈蹙眉道。她在非洲見過很多酗酒出事的男人。在很多貧苦的地方，信息不發達，當地人缺少娛樂，酗酒的男人不少，喝到吐血而亡的也不是沒有。

  說一點事沒有，那就是宋星河逞強了。他確實覺得現在渾身上下有點發熱，酒勁兒伴著許之窈身上淡淡的香水文，一股腦地衝上額頭。

  宋星河被按在沙發上，許之窈端著一杯檸檬水走到他身後，手裡還拿著一粒醒酒藥，不知道是從哪裡找出來的。

  「吃藥。」許之窈說道。

  她從回家就開始忙前忙後，身上的衣服來不及換，只好先脫掉外套，露出裡面那件質地柔軟的絲綢襯衣，深v的設計，單薄且靈動。

  宋星河喉結上下翻滾，張開嘴，卻在許之窈把藥遞給她的瞬間，輕輕含住她的手。與此同時，宋星河再忍不住雙手攬過許之窈的腰，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裡。

  她能感受宋星河的體溫比平時還要高些，呼吸間帶著淡淡酒氣，並不濃郁，但卻也與平時不太一樣。

  許之窈猝不及防，半靠在他身上，手裡裝水的杯子不小心滑落在沙發上，將兩個人的衣裳都淋濕了。

  「你……別鬧了……」許之窈臉色微紅，輕聲勸道，她起身，想把沙發收拾一下，然而下一刻天旋地轉，她被宋星河按倒，躺著沙發上。

  「我喝醉了。」宋星河在許之窈的耳邊吹氣，「怎麼辦？」

  「喝醉了就該去睡覺。」許之窈本能地躲開，翻身要走，卻被宋星河又抓了回來。

  「你單獨聯繫邱慈。」宋星河改變策略，吻著許之窈的脖頸，委屈的說道。

  他用下巴摩挲著許之窈裸露在外的肌膚，帶著些許粗糲的觸感，讓許之窈猝不及防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輕哼。

  這聲音仿佛是什麼信號，讓宋星河越發胡作非為。

  許之窈一時沒來得及阻止，她有些驚訝，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陳森和邱慈的刺激，宋星河今天的狀態比平時更加霸道。

  「你還要去見那個備選的職業經理人是嗎？」宋星河委屈地問道，「邱慈會和你一起？」

  「也不一定……」許之窈哄宋星河。

  宋星河故意道：「你總不會要單獨和邱慈見面吧？」

  許之窈不吭聲了。她鬧不懂宋星河是真的不高興，還是為了某些親熱事，在和自己討價還價。

  下一刻，許之窈發現腰間一松，春日夜裡的微涼讓她本能蜷縮，而後卻有溫暖的觸碰落在她的小腹上。宋星河親了親她。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宋星河，你別……」許之窈氣息不穩地按住宋星河搭在她腰間的手，那雙帶著槍繭的手不老實的撩撥起來。

  而後，許之窈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她咬著唇，身體不由自主地後仰，盯著天花板。

  許之窈不敢低頭，更不敢看宋星河的眼神。

  「你都要單獨去見邱慈了。」這句話簡直讓宋星河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更加胡作非為。

  許之窈覺得身下一涼，忍不住伸手想擋住自己的身體，然而雙手的手腕卻被宋星河輕輕鬆鬆按住。

  下一刻，許之窈的西服外套從天而降，遮住了她的臉。

  視線被擋了個嚴嚴實實，她陷入一片黑暗中，宋星河的吻划過她敏感的肌膚，許之窈嗚咽著蜷縮著身體，卻無可奈何。

  她掙扎，卻被宋星河的手按得死死的。

  「乖，別動。」宋星河的聲音傳來。

  許之窈什麼也做不了了，她只能拼命咬著唇。

  黑暗遮擋了視線，她抓住宋星河的頭髮，腰間崩得緊緊地，無法抑制自己的聲音，宋星河被許之窈抓疼了，輕輕倒吸了一口氣，而後溫柔地笑起來，低頭親了親她的手指。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之窈才有力氣掙扎著掀開外套，沙發上一片狼藉，那個號稱醉酒的男人饜足地站在她面前，眉眼間清醒的很，他伸手抹了一把嘴角，嘴角勾著笑容。

  許之窈羞得把自己重新埋回西服外套里。

  宋星河走到她身邊，想掀開西服外套，卻沒有成功，不禁有些失笑。

  「臉皮太薄了吧？」

  許之窈不吭聲，假裝自己已經暈過去了。

  「我去洗澡，你要一起嗎？」宋星河故意問道。

  許之窈在衣服下面瘋狂搖頭。

  宋星河隔著衣服，趴在許之窈耳邊，輕聲說：「所以我允許你單獨去見邱慈了。畢竟我已經給你留下記號了。」說完，腳步聲漸漸遠去。

  直到宋星河關上浴室的大門，許之窈才紅著臉把自己從衣服中解放出來，她看著沙發上的一片狼藉，不好意思地低頭，卻發現自己的小腹上，斑斑點點的草莓。

  「宋星河，你屬狗的吧！」她氣地喊了一聲，而後紅著臉爬起來，把早已全是褶皺的衣服脫掉，換上自己的居家睡衣。

  而後，許之窈又忍不住把沙發墊子也捲起來丟在地上。

  這些，這些都得洗！她在心裡憤憤不平地想，仿佛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要在宋星河出來之前，毀滅證據。

  浴室里，冰冷的涼水流淌過宋星河的頭頂，冰冷至極，消減著宋星河的熱度，他靠著牆，回憶著方才看到的一切，一邊輕笑一邊閉上眼睛。

  他的伴侶青澀，他有很多耐心慢慢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