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3. 番外(十五) 養的紙片人成精了13……
2024-09-14 05:12:19
作者: 絕情小貓咪
853. 番外(十五) 養的紙片人成精了13……
明棠身體不舒服是真,只吃了幾口飯也是真的,不過不是因為愧疚,而是急著鑽研劇情。他一定要找到辦法將反派踩於腳下,叫父親刮目相看。
誰知能讓謝瀾跌跟頭的主意還沒想到,先聽到了樓下的爭吵聲。
明棠悄悄敞開一條縫隙,支棱著耳朵貼到門上。他敏銳察覺出父親態度的轉變,眉毛漸漸皺了起來。
看來他不在的時候,謝瀾果然在父親跟前說了什麼,這個卑鄙小人
說不慌張那是假的,明棠咬住下唇,大腦飛速運轉,很快有了主意。恰在此時,只聽咕咚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麼倒在了客廳厚重華美的地毯上,伴隨著明永佶無措的喊聲,「欣蕪」
「你怎麼樣我、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千萬別往心裡去」
明棠見狀赤著腳飛奔下樓,視線划過兩張同樣難看的臉,停留在掩面流淚的明夫人身上,當即握住她的手跪坐下來,又是憤怒,又是委屈,
「爸,我不清楚公司究竟出了什麼事,或許也幫不上忙,但是我知道,媽她心裡一直惦記著你,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您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惹媽難過呢」
說到最後,聲音已然帶上哽咽。
明夫人甩開明永佶的手,像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抱住明棠,抽泣不止,「棠棠我的好孩子。」
明棠亦紅了眼眶,眼睛一眨,蓄滿的淚水便滾落下來,呼吸漸漸粗重,臉上僅剩的血色也消失了。
明永佶沉沉嘆了口氣,終是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明棠畢竟是他養在身前近二十年的孩子啊,就是養條狗也有了感情,何況是能哭會笑愛撒嬌,軟綿綿喊他父親的人了。
那時候明棠也剛出生,一個嬰兒,能做什麼呢
說來說去,都是那家小醫院的錯,叫兩家人抱錯了孩子,人生錯位。心疼妻兒的感情占了上風,一瞬間自我說服完畢,明永佶虎著臉吩咐道,
「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徐醫生請來。」
說罷親自將明棠扶到床上,拉被子的時候恍惚著想,假如謝瀾真是他和欣蕪的孩子,撫養他的父母又去世多年,相認後住進明家再正常不過。
明永佶知道那孩子這些年怕是受了不少委屈,但他和欣蕪一定會好好補償他的,甚至於,他的公司、財產也是謝瀾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扶持才是正道。
這是雙贏的局面。
從明棠房間出來,明永佶連口水都顧不得喝,立刻進書房安排信任的下屬調查謝瀾,包括那對已經離世的夫妻。
這樣大的動靜瞞不過擁有遊戲備忘錄功能的紀重鸞,他看著「調查中」的字樣,幾番猶豫,還是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謝瀾。
整個事件中受到最大傷害的人是他,除此之外誰也沒有權利替他做決定,替他原諒。
紀重鸞把時間定在當日晚飯結束後,觀察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了出來,「沒關係,不管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這樣啊」,謝瀾動作微頓,將切好的甜橙碼入果盤,「我知道了。」
「是我有意透露給他的。」
他的神情較平日並無不同,平靜的仿佛在討論明日天氣如何,紀重鸞卻忍不住想,要經歷多少次失望,才能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種話呢
光是想想,他的胸口便滯澀起來,像塞了團棉花,堵得他想發火。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紀重鸞的身體先一步抱住了謝瀾。
力道有些大。謝瀾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雙手環抱住他,低聲說,「我只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
他們給了他最幸福美好的童年。
「如果他們還在,肯定會喜歡你的。」
紀重鸞知道他在寬慰自己,悄悄攥緊拳頭,心臟被人揪扯似的疼,恨不能做得再多一點,將所有傷害排除在外。
明家的女主人和小主人先後一病,倒叫一場巨大的風波消匿於無形,但謝瀾對明永佶施加的壓力並不會就此停止,以至於明騰時代在業界內成為瘟疫般的存在,凡是想搭上謝氏的,人人避他如蛇蠍。
包括曾經合作多年的老朋友。
謝瀾的經曆本身就是一場傳奇,他的過去並不是秘密,只要有心,稍一打聽就能順藤摸瓜,發現真相。
等結果的日子裡,明永佶心急如焚,待拿到下屬查到的資料,徹底坐不住了。
謝瀾的養父是一名工程師,母親在大學任教,夫妻二人結婚多年沒有孩子,機緣巧合下領養了謝瀾。
據當地孤兒院院長回憶,她是在門口撿到這個孩子的,「那是個難得的晴天,我出門買菜,一低頭就見他裹著破夾襖躺在紙箱裡,小臉凍得青白,見了我咿咿呀呀的說話,擡起胳膊。我心疼壞了,趕緊抱去了醫院。」
除成長經歷外,調查此事的人還貼心附上了謝瀾各階段的照片,有抱著玩具的,也有捧著獎狀的,隨著年歲增長,眉眼間的神韻和明夫人如出一轍。
明永佶看到一半,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洇濕了紙張。
再度開車來到港城,明永佶走在整潔明亮的辦公樓里,看著年輕的、渾身充滿幹勁的員工們,心境卻截然不同。
從前是威脅,是對手,如今得知謝瀾是他的欣蕪的孩子,便只剩下欣慰。
瞧瞧這天賦頭腦,真不愧是明家的種啊。
明永佶跟著助理進門的時候,上次的年輕人也在。他總是記不清對方的長相,便自發將對方歸為其貌不揚的一類小人物。
辦公室寬敞明亮,坐十個人也不顯擁擠,那年輕人卻站在謝瀾身後,兩人腦袋挨著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一坐一站,氣氛異常曖昧。
明永佶也年輕過,懂得熱戀的滋味,幾乎瞬間看出了端倪,心裡一個咯噔,露出不認同的表情,「瀾瀾,再好的朋友,日常相處也該保持距離,叫底下的人看見多不好。」
謝瀾擡眼,似笑非笑道,「明先生,我們很熟嗎」
紀重鸞沒說話,唇角繃成一條直線,抱臂站在他身後,像古代沉默而忠誠的侍衛。
謝瀾指尖點了兩下桌面,助理接到暗示,輕輕帶門離開。
明永佶堆起笑容,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更慈愛一些,「謝先謝總,上次回去後我查到了一樁跟你有關的陳年舊事。」
謝瀾無意識轉了圈鋼筆,「哦,請說。」
明永佶便將查到的事一五一十講了出來,「發生這種事是我們兩家的遺憾」
他覷了眼謝瀾的神色,試探著說,「瀾瀾,我知道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爸爸跟媽媽都願意補償你。如果方便的話,咱們挑時間做個鑑定,等結果出來,爸爸馬上準備酒宴,把你介紹給所有人。」
紀重鸞突然問,「明棠呢他能接受嗎」
明永佶皺眉,「這是我們明家的家事,哪有你一個外人插嘴的份」
咔噠一聲,謝瀾扣上筆帽,「他說的,也是我想問的。」
明永佶愈發篤定兩人關係不一般,嘴上道,「棠棠性格好,脾氣軟和,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和睦相處。」
言外之意並不打算將他送走。
「不過你放心,爸爸的公司,股份都是你的,就當棠棠是家裡養的閒人,絕對越不過你去。」
話音落下,室內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靜。
意料之中的回答。迎著他的目光,謝瀾倏地笑了一下,「可以。」
又趕在明永佶開口前補充說,「我指的親子鑑定。」
三人分兩輛車前往鑑定機構,經過漫長的等待,工作人員終於將報告送到兩人手中。
謝瀾只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比起明永佶的激動,淡定的仿佛尋回親生父母的人不是他,「找個時間一起吃頓飯吧,我有許多話想說。」
明永佶的笑容就沒斷過,「應該的,應該的。」
明永佶高高興興回了家,萬萬沒想到謝瀾輕易地接受了,反倒在明夫人和明棠身上翻了車。
明棠表現得尤為激動,「不行我不同意」
「爸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才是你們的孩子啊,我們是一家人,為什麼要讓一個外人摻進來」
明夫人聽丈夫提起此事,先是震驚,慢慢的倒也接受了。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撇開謝瀾的實力不提,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現在真相大白,她們母子怎麼能不相認呢
當下見明棠捂著胸口一副喘不上氣的樣子,又猶豫了,細長的眉緊緊皺在一起,「要不」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真論起來,後來的哪有養大的親呢
明永佶瞪她一眼,明夫人硬生生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上樓開解明棠。
本月十八,宜出行,會親友,明永佶思來想去,把地點定在了家裡,又叫廚師按打聽到的口味做了一桌菜。
木已成舟,明棠眼睜睜看著謝瀾坐在他曾經的位子上,埋著頭不說話。
明夫人看在眼裡,心疼壞了,他們家孩子哪裡受過這種委屈,「棠棠,好好吃飯,酸菜魚不是你最喜歡的嗎」
明永佶重重咳了兩聲。
明夫人一僵,趕忙給謝瀾也夾了一筷子魚腹肉,「謝瀾瀾嘗嘗,合不合胃口。」
明棠記得小說里提到過謝瀾似乎有什麼隱疾,出門在外滴酒不沾,他深深吸了口氣,站起來替對方倒酒,「謝瀾哥,歡迎你回家。」
謝瀾沒有動,任由明棠尷尬地站在原地,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明棠的指甲狠狠陷入掌心,差點把牙咬碎,「謝瀾哥,你」
謝瀾懶得聽他廢話,長腿交疊靠於椅背,好似面對的不是一桌珍饈美饌,而是冰冷的會議桌,「明先生,正式開飯前我想問您兩個問題。」
公事公辦的態度成功將明永佶的不滿堵了回去,「什麼問題」
謝瀾笑了笑,像真正的晚輩那樣充滿求知慾地看著他,明棠卻有種不祥的預感,甚至無力阻止。
「你們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嗎」
「他們一輩子本本分分,為什麼會碰上劫機,被有預謀地驅趕到一座無人島上」
「這」明夫人跟明永佶對視一眼,前者無奈笑道,「瀾瀾,我們十分同情你養父母的遭遇,殺人犯的心思,普通人怎麼能猜到呢」
謝瀾看著明永佶的眼睛,「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後者正欲反駁,猛然回憶起一件早就遺忘在大腦深處的小事。
大約十年前,他的某個私人帳戶里突然少了一大筆錢,收款地在大洋彼岸,妻子說是她買了一大推衣服。
後來隱約聽說警方正調查不明資金去向,明永佶擔心惹麻煩,提前把痕跡抹去了。
謝瀾不等他回答,自顧自問了下去,「假如我一事無成,是個街頭混混,今天還能坐在明家的餐廳里嗎」
「當然」,這次明永佶反應很快,毫不猶豫地說,「你是我的孩子,無論什麼身份,都阻礙不了我們的關係。」
謝瀾「即使我要五個億的授權費」
明永佶的笑就這樣僵在了臉上。
明夫人面露不贊同,「瀾瀾,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公司出了問題,對你也沒有好處呀。」
明夫人雙標的功力上輩子謝瀾已經領教過了,此時連眼神都欠奉,起身道,「屋裡的空氣實在令人作嘔,恕不奉陪。」
說罷也不管他們如何反應,徑直推門離開。
從進入明家開始,他連筷子都沒碰,明夫人夾的那塊魚肉孤零零躺在盤子裡,已經冷了。
謝瀾坐進車裡,吩咐偷偷觀察他的助理,「回去吧。」
他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漫不經心的想,紀重鸞的決賽好像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