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咳……」遠在B市正在和自家伴侶吃著愛心盒飯的明宸狠狠嗆了一下，楚焰及時遞來一杯水，明總喝了好幾口才喘過來，瞪著手機上的信息活像見了鬼的樣子。

  一般而言明總閱歷豐富，平日裡又總愛端著一副深不可測的深沉表情，能讓他露出這種震驚神色的事情少之又少。

  楚焰輕輕瞪了人一眼：「哥哥，吃飯不要心不在焉的。」這個稱呼只有他們兩人私底下才會喊，聽得明宸立即柔和了眉眼。

  他恢復成運籌帷幄鎮定沉穩的明總，但黑眼仍舊死死盯著手機。

  「怎麼了？」楚焰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湊過頭去看，明宸直接把手機挪到對方眼前。

  「噗——」剛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的楚特助直接噴了。

  這下輪到明宸淡定地給人遞紙巾。

  「這是……小朗？！」楚焰接過紙巾胡亂擦下嘴角，瞪圓了眼睛，扒拉過手機再認真看看。

  屏幕上豁然是一張半側身帥哥的照片，拍攝距離有點遠，但男人身材堪比男模的優越比例十分搶眼，而在被人精心打扮後更是渾身散發著一股強烈的騷氣……哦不對，是荷爾蒙，隔著拍攝距離和手機屏幕都撲面而來——

  確定是他們家穿得人模狗樣的老么明朗。

  「霍銳發來的，說在江氏集團的宴會上看到了那臭小子。」明宸挑挑眉，頓了頓，突然有些不悅地點評：「那臭小子，平時和我們出門讓他穿得像個人都難，在外人面前倒是騷包得很。」

  楚焰聽到自家伴侶這話忍不住笑出聲，很難想像在下屬面前一板一眼只會噴灑毒液的冷酷明總，竟然會說「騷包」這種詞。

  但他還是有些疑問地歪了歪頭：「江氏集團？」

  「嗯。」明宸應了聲，解釋：「你不知道也正常，在你小時候江氏在南方房地產行業算得上大亨，也是家族企業，風光過幾年，後來沒落，近些年早已沒了聲響。」

  「在我小時候……」楚焰忍著笑嘀咕了一句，愛人總喜歡把他當小朋友，好像說得自己多老似的，也就大了五歲。

  明宸聽到這聲嘀咕，自然知道對方的調侃意思，輕飄飄瞥了人一下，也繃不住勾起嘴角。

  「不過小朗為什麼要去江氏集團的宴會？按理說耀明和江氏應該沒有任何業務往來。」江氏和耀明一南一北，雖然耀明也曾在房地產行業被炒得紅紅火火的時候進軍過幾年，但也是快速撈了一大筆就跑，發家產業並不是房產，因此楚焰很難理解明朗怎麼會和這個家族扯上關係。

  「也許答案就在前面這半個側影。」明宸眼光毒辣，這張照片是以明朗為中心拍攝的，又因為拉近了焦距稍微有點模糊，但他還是捕捉到了照片邊緣的半個高挑背影。

  兩人的距離隔得不遠，顯然明朗是跟在對方後面走。

  果不其然，手機又震動了下，霍銳再次發來的信息佐證了他的猜測。

  【明小四是怎麼跟瀚江老闆混上的？牛逼啊！】

  「瀚江？」明宸挑了挑眉，他有些印象，明朗之前得意洋洋炫耀自己參與了公司的大項目，他記得項目招標方就是瀚江。近幾年明宸對這家公司也略有耳聞，瀚江是以IT起家後就飛速發展擴張的一家年輕企業，總部在S市，高新科技業內挺有名氣，但因為業務方向和耀明有比較大的區別，瀚江在北方也暫時沒有大的動作，所以和明家也沒有太多交集。

  但他對這家企業其實一直有些興趣。

  耀明一直是國內傳統製造業的龍頭，生產的產品滲透全國人民生活方方面面，雖以製造業發家，但這些年業務早就擴張到了電子數碼、通訊設備、高精材料、稀有金屬等近代新興行業，在明宸的發展藍圖中，目前耀明缺的最大兩塊拼圖是金融和科技，科技正是瀚江的拳頭主業，而在近兩年，瀚江集團也建立了子公司並成功申請金融牌照，正式開始進軍金融+科技領域。

  要是說五年前的明宸還打著算盤想要收購瀚江，現在的他清楚明白雙方只可能合作，雖然要論實力和底蘊，瀚江肯定遠不如耀明，但恃強凌弱絕不是合作精神，只有雙贏互利才得長遠和穩固。

  而且耀明和瀚江一北一南，賽道不同，都可藉助彼此的力量打通市場，進一步擴大自身的影響力。

  明總對著一張照片瘋狂腦暴商機，把自家弟弟當成潛在搞關係的媒介，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雖然表面上面無表情黑眼毫無波瀾，但一旁的楚焰瞧一眼就知道對方的心思，於是他勾唇道：「我詳細查一下瀚江。」頓了頓，又問：「小朗那邊……」

  「我去問。」明宸接過話頭，看楚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副看透他一切的神情，有些無奈暗惱，摟過人狠狠親了一口。

  *

  再說另一邊，身處江家壽宴的明朗可謂十分吸引眼球。

  他緊緊跟著江獨慎到處應酬，江總向外人介紹說是助理，但其他賓客都半信半疑，畢竟這位助理過於高大英俊，整得像個拍電視劇的電影明星一樣。

  而且這助理也不像是忠心耿耿的獵犬，反倒像只強壯的雄獅，懶洋洋尾隨著獵物，打著盹，看似漫不經心，但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便掀起眼皮給踏入領地的人投去充滿威懾力和攻擊性的瞪視。

  明朗毫不在意眾人對他的看法，無視耳邊那些竊竊私語，目光緊緊追隨江獨慎，看著他的江老闆又戴上了那副溫文爾雅八面玲瓏的面具與人談笑風生，在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心底又有淡淡的酸澀，只得更專注地盯著那人的背影，及時阻隔開那些無關人員，幫那人擋住所有不必要的肢體接觸。

  忽然間，四周的嘈雜聲變得安靜，原本還密密麻麻把江獨慎包圍的人群像是被摩西的權杖指揮一樣，分隔出一條通道來，三五個人擁著一位身材矮胖的長者走了過來，來人雖胖，卻腳步如飛，他邊走邊朝不遠處的老人揚了揚手，聲若洪鐘笑道：

  「江韞老頭，你說你那小孫子要回來，我還不相信，以為你忽悠我投資你們江家的項目而已，沒想到還真的是，哈哈哈，這下才有點意思！」

  江老爺子遠遠聽著，舉手向身後推輪椅的人示意，很快輪椅便朝明朗他們方向轉過來。

  人群散得更開了，一些傭人和保安過來隔開其他賓客，顯然為這些位高權重的人留出空間。

  「老銃兒，就你嘴多，明明自己有興趣。」老人用戴著玉指環的手輕輕一點，面上也露出商人精明又和氣的笑，與剛才在江家大門滿臉寒霜渾身威儀的模樣大相逕庭。

  明朗不得不承認，除了那雙眼，這個江老頭和江獨慎還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興趣是興趣，信心是信心，就算你這糟老頭寶刀未老也耐不住你那些寶貝兒孫的糟蹋，不過要是小慎回來了，那可就不一樣了。」被稱作老銃兒的老人樂呵呵道，完全不顧對面臉已經黑成炭的江家父子，「瀚江科技的老總，現下南邊誰人不曉？」

  江老爺子江韞聽到這些挑撥拉踩的話似乎沒有半分不悅，面不改色笑道：「小慎確實有能耐，是我江家的福氣。」

  明朗下意識地看了身旁的江獨慎一眼，只見江獨慎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嘴角仍舊含著一抹淺淺笑意，也和剛才在江家大門讓趙伯不要喊他小少爺的冰冷模樣大相逕庭。

  「……」明朗無語。

  在場的哪裡是賓客，都是一隻只狐貍。

  「小慎到底是姓江，一家人就好說話了，要不，咱們另外找個地兒詳細聊聊你那科技園區的項目？」老銃兒往旁邊一攤手，下屬給他遞上了根水煙，他接過也不顧場合，逕自樂呵呵抽起來。

  然而江獨慎沒有接話，只是和顏悅色地微微一笑道：「江家不是我做主，兩位掌事的談項目，我一個晚輩就不摻和了。」

  老銃兒似乎不意外被這年輕的小輩嗆聲，自顧自吞雲吐霧，斜眼看著江老爺子。

  江韞不輕不重地看江獨慎一眼，半晌，終是微微嘆息，道：「這對瀚江也是個機遇，崔總邀的是江氏集團和瀚江科技三方共同談項目。」

  言外之意，便是將他從江家這邊劃出去了，三方作為平等的合作方洽談。

  如江獨慎所願。

  於是江獨慎便也不擺臉色，微微頷首。

  江老爺子帶路去到了裡間的一個會議室，揮了揮手屏退其他無關人員，自己推著輪椅進去，江家那對父子臉色更陰沉了，老銃兒崔總見狀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也朝下屬示意在門外等，江獨慎同樣轉頭朝明朗輕聲囑咐：「你在外面吃點東西等我。」

  明朗點頭，他倒沒什麼不放心，目前據他觀察下來江老爺子不是個愛整活兒的，最愛整活兒的那對父子反正也進不去，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起什麼衝突了，他不信他高挑俊朗的慎哥搞不定兩個老頭兒。

  但明朗放心，江獨慎可對他很不放心，亦或是怕他誤會，竟繼續低聲解釋：「不帶你進去不是擔心你知道太多，只是我在這，崔總是個愛說閒話的，不免提到當年江家那些不光彩的事，江老爺子自然不希望太多人聽到，他們都隻身一人，我堅持帶你進去容易讓他們對你起疑……」

  「我知道，慎哥。」明朗笑了，傾身靠近男人耳邊低聲道：「我不會多想，你也別多想。」說著還偷偷把手繞到人後腰那若即若離地輕扶一下。

  江獨慎一瞬間繃緊了腰，後脊躥起一陣酥麻，輕輕瞪了人一眼，轉身前還要再叮囑：「你不要亂跑，多吃點東西，想要什麼就找趙伯拿，我預計不會超過半小時便出來。」

  「好好好，我一定把自己餵得飽飽的。」明朗笑眯眯應道，然後又提高聲音：「江總，我就在外場，您有什麼事就按下對講器隨時吩咐！」故意讓其他人聽到。

  江獨慎眉目間不由地染上一抹柔和笑意，睨了人一眼，轉身走進會議室那一瞬又恢復成那個淡漠疏離的江總。

  目送人進門後，明朗留在了會議室門口站了一陣，沒聽到什麼風吹草動，才慢悠悠走回宴會廳外場，但也只在靠近裡間的幾張自助餐桌上覓食。

  沒吃兩口，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明朗不悅扭頭，看清來人那一瞬間，叼在嘴邊那塊小餐包直接掉落地上——

  面前的正是給明家大哥「通風報信」的男人，霍銳。

  來人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開口：

  「你小子這是在玩什麼主僕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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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朗：出櫃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