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024-09-14 05:03:25
作者: 渡寒星
第41章
江獨慎看不慣明朗衣服上的血跡,讓新助理買了件新衣服送來,然後還給他們安排了全套體檢,確認沒有大礙後,兩人一大早就出院了。明朗打電話向領導請假,也強制江總跟著請,江總自然沒有需要請示的對象,只是簡單吩咐了助理幾句,把行程都往後推。
然後明朗便一臉理所當然地開車跟著人一起回家——對方的家。
經過一晚「發酵」,明朗渾身散發著一陣汗臭和血腥味混雜的味道,差點沒把他自己熏死,站在江獨慎家門口糾結了很久,總覺得不能把這身味道帶進對方家裡,於是一轉身,直接跑回隔壁屋洗澡去,江獨慎跟了幾步,千叮萬囑他別弄濕傷口,明朗揮了揮包裹著繃帶的手,口嗨一句「哥哥幫我洗」,遭來男人斜斜瞪他一眼,黑眼幽深,眼角微勾,瞪得他心癢難耐。
走進浴室,明朗脫了帶血的上衣扔在地上,一擡頭,望見鏡子裡那個一臉胡茬略顯狼狽的自己怔了怔,又發了會兒呆,突然就忍不住突然笑了起來。
——我需要先查下資料。
他想起江獨慎剛才在病房裡說的話。
男人說這話時一臉嚴肅正經,仿佛真要去開展什麼社會科學命題鑽研,但是修長白皙的手指卻緊緊捏著被子邊緣,指關節泛白,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既緊張又鎮定的違和感。
這話實在太江獨慎了,太可愛了。
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想查哪方面的資料,想怎麼查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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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樣,起碼江老闆沒有直接拒絕他,這就是好的預兆。像江獨慎這樣的人,習慣了當上位者,說一不二,他曾經偶遇過幾次對方的分手修羅場,當時他就發現了,這人很明顯是做出決定就絕不回頭的類型。
明朗雖然有點粗神經,但並不傻,他看得出來江獨慎對他是有好感的,至少接納度很高,不然也不會允許他接近,甚至多次登堂入室,更不會向他坦承自己的病情,在緊急時候向他求助。
也許江獨慎只是謹慎,或者不安。
那人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呢?為什麼越是接近,越是了解,越讓人揪心。
明朗微微嘆氣,他知道有些事急不來,他們之間還有非常多的「秘密」,而自己這邊也有需要考慮和解決的問題……想到自家那些大佬們,明朗不免有些頭疼,甚至開始思考應該採取「逐一瓦解」還是「集中突破」的策略比較好。
他隱約感覺明宸已經對他起疑了,三哥楚焰雖然什麼也不問,但向來是心如明鏡看破不說破的類型,就算是比較粗神經的明絮,上次來他家時話里話外也提醒暗示過他,也許女人真的天生對這方面比較敏感。
大哥三哥已經湊一塊了,先不說明晟同志向來開明,沒有那麼看重傳宗接代,但郭柔珍女士會放過他嗎?
……算了算了,別糾結。
明朗狠狠甩了甩頭,用力拍了拍自己臉,對自己前所未有的杞人憂天哭笑不得,和江老闆還八字都沒一撇呢,他就先在腦子裡帶人見家長了。
來日方長,慢慢規劃就好。
這邊的明朗排除雜念開始吹著口哨沖澡,另一邊房子內的江獨慎正在和蔣逸通電話。
他醒來後就找了蔣逸,蔣逸人緣好,交際廣,認識很多不同門道的人,他便讓人幫忙查一下鄭拓風,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麼來歷,順便為後續的起訴做準備。
但蔣逸卻告訴他事情已經早早進入法律流程。
「已經起訴了?」江獨慎有些訝異,據他所知公檢法流程一般沒有這麼快,在起訴前還需要警方進行偵查。
蔣逸也覺得很迷惑,「是啊,真的是奇了怪了,這人才被拘留半天,直接逮捕偵查起訴一條龍走完了,好像有隻看不見的大手在後面推著走一樣。」之前他幫其他朋友處理過幾起糾紛,就算是以他的關係網,想要達到這種速度也很難。
「是不是那傢伙另外還得罪了什麼人?我感覺這事的處理速度不太常規。」蔣逸提出一種可能性。
「不管怎樣,拒絕調解,我要讓他坐牢。」江獨慎冷聲道。
兩人又商量了會兒才掛電話,江獨慎摘下金絲眼鏡隨手扔茶几上,揉了揉緊蹙的眉心,他擡手按住難受的心臟,薄唇緊抿,眼神陰沉。
只要想起明朗血淋淋的手,他就覺得心悸,心裡湧起一種無能為力的懊惱和自責,以及事情脫離掌控的憤怒。
當初的他太過弱小所以什麼也做不了,現在的他難道也還是什麼都做不了嗎?
絕無可能。
他會讓傷害明朗的人付出代價。
想到那個將他護在懷裡的年輕人,江獨慎又有些心跳加速,他深呼吸,不再多想,起身往房間走去,打算趁著明朗不在的時間趕緊洗澡。
然而明朗這個糙漢子向來是以軍訓式的速度洗漱,江獨慎這邊剛淋濕身體,門鈴就響了,急促的鈴聲透露出按鈴的人急躁的性子,他連忙套上浴袍匆匆去給人開門。
「怎麼這麼久啊?我差點以為你又……」門一開,明朗一臉焦急正想埋怨兩句,卻被眼前一副「出水芙蓉」模樣的江老闆鎮住了,直接消音——
男人黑髮散亂,發梢尖還滴著水,白皙的臉不知道是因為沐浴時的水蒸汽還是剛剛急匆匆跑來,浮起幾分淺紅。
明朗的目光順著那滴從劉海尖滴落的水珠,滑到男人精緻纖瘦的鎖骨上……
他吞了吞口水,猛地扯開門把自己高大的身軀擠進去,然後握著江獨慎的肩膀把人反轉往浴室方向推,嘴裡大聲嚷嚷:「你幹什麼?幹什麼!快回去穿好衣服!」
江獨慎一臉莫名,不自覺地低頭打量了自己一下,並不覺得自己有沒穿好衣服的地方,沒想到緊接著那人就在身後嘀咕了一句:
「一天天怪勾人的……」
怔了怔,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開始滾燙沸騰起來,下一秒,江獨慎加快了腳步,逃一般狼狽地沖回了浴室。
他之前沒有訓練學習過如何應對過類似情況,江獨慎一時不知道怎麼去適應這種令人燥熱的相處氛圍,這導致他在浴室不受控制地發呆,墨跡了大半小時才走出來。
明朗雙手交叉在胸前,就靠在浴室門口的牆上蹲守呢,像個痴漢,嘴角勾著一抹壞笑,一臉揶揄地盯著人看,開口就嘴瓢:「把自己洗得香噴噴了?我差點以為你要在裡面整個泡泡浴。」
江獨慎腳步一頓,沒理他,逕自往自己房間走去,眼神卻有點飄,下意識地勒緊了浴袍的腰帶,這動作被眼尖的明朗看到,他福至心靈,腦子一熱,屁顛屁顛跟上去,痞痞笑道:「別勒了,本來腰就細,放心吧,在你同意前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這下江獨慎停住了步伐,緩緩轉過身,幽幽瞪著人。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比這個毛頭小子大了七歲,社會經驗比對方豐富,這兩年換過的對象肯定也比對方多,沒理由總是在這人面前顯得這麼慌。
「你真以為,如果我不願意,你還能做什麼?」他淡淡問,端出了江總平日裡面對下屬時高高在上的架子。
但明朗早就不吃這套了,再次見到江老闆那副淡漠矜貴的面具,他只覺得更心癢難耐……
於是他往前靠近了兩步,幾乎把男人擠在牆與他自己之間,微微低頭,壓低聲音道:「是,你在我眼裡根本不是對手。」他目光戲謔地上下打量對方一眼,暗示兩人較大的身高體型差,甚至伸出長臂,撐在男人身側,以一種狩獵者的姿態,困住懷中的「獵物」。
這話激起了江獨慎的一絲勝負欲,他原本並不是會在意這種無聊挑釁的人,但明朗的語氣和眼神讓他莫名產生了爭強好勝的心態。
他不想讓這個年輕人以為,知道了他的病情和秘密,就能夠操控他。
儘管他已經意識到對方對自己確實存在過於強大的影響力。
「你儘管試試。」江獨慎挑眉,金絲眼鏡下的黑眼微眯,「看看我會不會是對手。」
嚯……炸毛了。
看著對方冷著臉武裝成冰冷尖銳的樣子,明朗心裡有些無奈好笑,現在的江老闆在他這已經沒法再端架子了,毫無威懾力,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是特別的。
別問他為什麼迷之自信,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是特別的。
「我早試過了。」他低低嘆息,湊到江獨慎耳邊,溫熱的呼吸拂動男人微濕的髮絲,「我早在腦子裡對你為所欲為了無數遍。」
這個人根本無法從身體力量上和他抗衡,只會被他壓著狠狠欺負,欺負到哭出來,然後用那雙泛著水光的烏黑眼眸瞪他。
明朗看著江獨慎因自己的話而渾身僵硬,似乎還嫌不夠,他嘴角微勾補充:「剛剛在隔壁房子的浴室里,我也對你『為所欲為』了一個遍。」
白皙的臉肉眼可見地燒紅起來,然後蔓延全身,讓江獨慎看起來就像只被煮熟的蝦,但他縮著脖子一動不動,仿佛石化了一樣,連眼睛都不眨了,明朗甚至懷疑對方屏住了呼吸。
這個人是不是沒有被好好愛過呢?
他腦子裡莫名其妙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只要他的話直白一些,坦誠地表達心意,江獨慎總會露出這副無所適從的模樣,目光逃避躲藏,仿佛自己會被這些話灼燒一般。
明朗覺得這樣的男人太過惹人憐愛,但他不想過於緊逼對方,便主動後退了一步,留出讓人逃走的空間。
「雖然你不會是我的對手,而我也很想對你為所欲為,但我不會這樣做。」明朗微笑,目光直白又熾熱,他大聲宣告:「因為我超——喜歡你。」
空氣中的曖昧因這句話而膨脹到頂峰,讓身處其中的男人再也無法承受,江獨慎猛地推開明朗,轉身像被鬼追一樣逃竄回自己房間。
「砰」一聲,房門被甩上。
然而沒過兩秒,門又被打開了一條縫,也許是剛剛甩門的人覺得自己這個行為不太好,生怕讓對方傷心,男人在門縫裡露出一隻眼睛,強裝鎮定冷聲命令:「我要換衣服,你去客廳坐。」然後再次關上門。
明朗在外傻眼,愣了半天,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心裡騰升一股溫暖滿脹的滿足、期待和喜悅。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難怪當年大哥追夫火葬場時也是一身狼狽,就算是霸道總裁,照樣要死要活的,每天對著楚焰瘋瘋癲癲像個神經病一樣。
明朗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有點瘋,既想在江獨慎面前撒潑打滾求接受,又想縝密規劃步步為營地引誘對方,總之,不管什麼方式,只要能得到這個人就好。
褲袋裡的手機震了下,他掏出來漫不經心瞥一眼,竟然是房東發來的漲租信息,大致意思就是他們那個地方馬上就要通地鐵了,存在增值空間。
無良的資本家……明朗本能地吐槽,突然,一個想法躍入腦海,讓他雙眼一亮,思索片刻後,他然後緩緩勾唇——
還有這種好事?
這不就是個讓他和江老闆發展同居關係的大好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