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擔待

  船身靠岸，岸邊的百姓早已被趕來的侍衛疏散，宋喜喜一路暢通無阻地抱著公孫南書遠去。

  遙看著一行人的背影，公孫南晏幾乎不敢去看蕭凌雲，劍眉蹙著，指骨擰的咯吱一響。

  *

  宋悠然等了半天，愣是沒有等到關乎公孫南書身邊那個丫鬟的確切消息。

  蕭凌雲已然離開，她們也各自坐上了自家的馬車，幾乎沒有人再有心思去欣賞那漫天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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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悠然一進馬車，就立刻追問道：

  「怎麼回事？她能去哪裡？」

  春熙誠惶誠恐地低下頭去，道：「回小姐的話，奴婢方才已然派人去找了，但並未發現那丫頭的蹤跡……她不曾前來拿餘下的銀錢……」

  「沒用的東西！」宋悠然秀眉擰起，當即摔了抱在懷中的湯婆子。

  春熙被她砸了個正著，疼痛蔓延，她眼中含著淚花，卻愣是不敢出聲。

  宋悠然深吸一口氣，才平復自己的內心，道：「調轉馬頭，我要進宮！」

  現在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她必須要見到薛若言！

  近來，她已經感覺到了廣平侯府對她的監視。

  院子裡的丫鬟小廝幾乎是全部換了個乾淨，她的衣食住行也全權由謝楠因的心腹把手著。

  她平日裡出門逛個街，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是謝楠因不讓她走動，而是反要出門必須要報備，如若不然就要剋扣她的月錢碳火。

  她本來的分例就不算多，如今她更是寒酸。

  蕭景安不是沒送她東西，而是蕭景安送的東西她也不能拿去抵押賤賣了啊！

  至於公孫南晏……

  想到這兒，宋悠然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

  她死死捏住了手上的繡帕，清麗的容顏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扭曲而隱忍。

  春熙低著頭，直到宋悠然是想到了那安排。

  她道：「小姐，人總得向前看的。如今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總歸殿下的心中始終是有您的，如若不然也不會為保護您而被娘娘訓斥。您且作隱忍便是……」

  這話倒是安慰到了宋悠然的心坎里，她咬著唇瓣，眸光晦澀，輕輕依靠在馬車的車角內，不知在想些什麼。

  濟世堂，宋喜喜已經是第二次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宋喜喜這回就顯得格外老道。

  醫女幫著先替公孫南書換了乾淨的衣裳，而後施針，才知道公孫南書不過是被嚇了且受了寒才造此磨難，之後只需要靜心調理就是了。

  在大夫看診的時候，公孫南書便眨著自己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宋喜喜一個勁的看，視線追隨著宋喜喜而變換。

  宋喜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反正也沒什麼事兒，你不如就起來好了。近來天寒地凍的，醫館的百姓可多的呢，你喝了藥，我就送你回去，可莫要在這兒霸占他人的位置了。」

  宋喜喜的動作和口吻都像極了在哄人，給公孫南書說的臉頰緋紅，抿著唇點著頭。

  「喜喜不必關心她，她沒什麼大礙。」蕭承淵幽幽開口，直接戳穿了公孫南書的偽裝。

  宋喜喜抱了她一路，那哪裡能不知道公孫南書是不是裝的？

  不過宋喜喜覺得她暈的剛剛好。

  【別捅破人嘛！人家小姑娘不要面子的嗎？】

  「呵呵，殿下誤會我了，我怎麼會是裝的？方才我的確是害怕不已。不過還是要多謝殿下相助，若非殿下堅持，只怕南書恐有大患。」

  公孫南書被戳穿了，神情也是不變的，非常坦然的將事實說了出來。

  「縣主，我那日在信中所言句句屬實，您儘管放心就是。至於招婿的人選，我心中大抵也有了眉目，絕對不會再出現今日之事，給縣主和殿下添麻煩。」

  公孫南書語氣認真，撐著瘦弱的身體，她也沒有遮擋自己的容貌，直賴賴的面對著宋喜喜，抱臂行禮，就她這一身氣勢，宛若那山間的勁松，在嚴寒暴雪之中傲然不屈。

  「別說這麼官方。你且和我說說，你可知道是誰害你？」

  【雖然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就是宋悠然和公孫南晏勾連了，但是，消息嘛，得多方面驗證的嚕！】

  「是公孫南晏。他……應該是得了人指點，察覺到了我想做的事情。不過，沒有讓他得逞就是！」公孫南書提到公孫南晏，那是連一句哥哥都懶得稱呼，語氣陰森帶著怨恨。

  「還是要多謝縣主和殿下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公孫南書說著就要跪下來，淚眼婆娑。

  她沒有想到，在自己每逢絕望和赴死之心的時候，竟然會是宋家的人拉了她一把有一把。

  宋喜喜拉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動作。

  「恐怕不是公孫南晏。」蕭承淵輕聲道。

  他並未坐下，周身帶著些許冷氣兒，裹挾著外頭的綿綿月色。

  他的用詞雖然謹慎，但語氣卻很堅定。

  「啊？」宋喜喜愣了。

  【不是宋悠然和公孫南晏還有誰？】

  【他倆不是勾結了嗎？？宋悠然都要去嫁給公孫南晏了啊喂！】

  「殿下所言，南書不明……還請殿下不吝賜教。」公孫南書眸子中帶著困惑。

  宋喜喜眨巴著大眼睛，靜靜地望著蕭承淵，看得蕭承淵心跳漏了半拍。

  「告訴你的人，這不就要來了？」蕭承淵只是聽著，似乎在等待著心腹來匯報。

  「宋喜喜人呢？我來找她，怎麼就進不得了？我手上可是有她們想要的東西，你要是得罪了我，你且看你有幾個命可以擔待的！」

  薛巧兒的聲音熟悉又陌生，宋喜喜聽到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才認了出來。

  沒模仿的了聲音卻模仿不來薛巧兒眉宇間自帶的三分鬱結氣息，更不要說薛巧兒就是跟人撒潑的時候，那儀態氣度、行事差池那都拿捏的死死的。

  「開門。」蕭承淵輕聲道。

  本來封著風雪的大門一下子被打開。

  薛巧兒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前，在看到宋喜喜的時候，她眉宇間的陰霾一掃而空。

  「五百兩黃金，這丫鬟就歸你了。」薛巧兒得意洋洋地揚起了腦袋，驕傲道。

  她說著，身後跟著的丫鬟將一個嘴巴被香囊塞著，手腕被綢帶幫著的丫鬟帶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