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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威脅

2024-09-14 04:07:34 作者: 長青長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威脅

  李奉淵若只想知道李姝菀的去向,只需派下人跑去問宋靜一聲即可,不必專門喚他來書房。

  

  宋靜想,李奉淵必然有其他事要吩咐他。他低聲問:「侯爺是否還有別的吩咐?若沒有,老奴這就去吩咐廚房提前備上晚膳。」

  李奉淵道:「是有件事。」

  他說著,看了眼圍在爐邊煮茶的僕從。

  宋靜心領神會,轉身對僕從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僕從應聲,安靜退了出去,帶上了書房的門。

  房中驟然安靜下來,李奉淵聽見門外腳步聲行遠後,這才開口:「宋叔,你去錢庫里支筆錢出來,封箱裝好,我之後要用。」

  李奉淵在朝中,少不了用錢的時候,宋靜沒多想,只問道:「侯爺,此次支多少?」

  李奉淵思索了須臾,沒直說,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個龐大得駭人的數。

  李奉淵從未需用過如此大的一筆錢財,宋靜見此,略微睜大了雙目,滿面驚色。

  「這……」宋靜怔忡道:「侯爺,銀還是金啊?」

  不論金銀,這數都能讓侯府盪上一盪了。

  李奉淵擱下筆,將紙揉成團遞給宋靜,放低聲音道:「金。」

  宋靜接過紙團,走到爐邊,提起爐子上的茶壺,將紙扔進爐中燒了。

  李奉淵囑咐道:「這事你親自去辦,別讓旁人知道。」

  宋靜聞言,面上忽而顯出些許猶豫之色,似有話想說。但遲疑片刻,他又將話默默咽回腹中,垂首道:「是,老奴知道了。」

  李奉淵察覺到宋靜欲言又止,正準備開口問,但心中稍一思索,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府中的帳和江南的產業如今都是李姝菀在管,田產旺鋪,事務繁雜,一應靠她操勞。

  李奉淵問宋靜:「此事是不是要先同小姐說一聲?」

  李奉淵一家之主,他要支取帳房銀錢,自然輪不到宋靜說個不字。

  但若不提前知會一聲李姝菀,又說不過去。

  宋靜聽李奉淵想明白,略微鬆了口氣,他展開皺著的眉頭:「如此自然是最好。」

  李奉淵頷首:「好,等她回來,我去與她說。」

  他提筆繼續寫著此前未寫完的信:「無事了,宋叔你忙去吧。」

  宋靜道:「是。」

  楊驚春好不容易出趟府,與李姝菀在街頭逛了好一陣子都不捨得回去。

  她自己不捨得回,也不讓李姝菀回。在她眼裡李府如今是熊窩蛇窟,李姝菀一回去,便會被李奉淵啃得渣都不剩。

  她心裡盤算著事,拖著時辰挨到用晚膳,跟著李姝菀一道去了李府。

  恰巧,李奉淵讓廚房備了一桌子好菜,招待她綽綽有餘。

  半大不小的圓桌上,楊驚春故意坐在了李奉淵與李姝菀之間,如同楚河漢界將二人分開。

  李奉淵與李姝菀一般坐得近,侍女上菜時習慣將李姝菀愛吃的菜擺在了李奉淵手邊。如今李姝菀被楊驚春拽著坐到了李奉淵對面,連愛吃的菜也夾不到。

  李奉淵指了指幾隻盤子,同侍女道:「端到兩位小姐面前去。」

  楊驚春捧著碗,嘴裡嚼著飯菜,一雙眼盯賊似的盯著他。

  李奉淵被她盯得莫名,奇怪道:「看我幹什麼?」

  他說著,還給楊驚春和李姝菀各盛了半碗湯,兄長倒是當得有模有樣。

  楊驚春不買他的帳,冷哼了一聲:「你心知肚明。」

  李奉淵越發疑惑,擡眸看向李姝菀。李姝菀端著碗喝湯,不吭聲。

  她被楊驚春念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耳朵靜下來,可不想自找麻煩。

  吃完飯,趁著李姝菀暫時不在,楊驚春將李奉淵拉到了一邊。

  她環著雙臂,壓低了眉,神色不憤地盯著他:「我都已知道了。」

  她說完這句就沒了下文,似想等著李奉淵自己畫押招供。

  當初楊修禪上門來揍李奉淵時,也是這副咬牙切齒的神色,兄妹二人的神色簡直一般無二。

  李奉淵看了眼楊驚春抱在胸前的雙臂,似擔心她和兄楊修禪一樣一言不發便動手,腳下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半步。

  他垂著眼皮子看她:「知道什麼?」

  「你心裡清楚。」楊驚春目光如炬,說著又一聲冷哼。

  她今日苦口婆心勸了李姝菀一下午,沒勸得李姝菀回頭,只好找上李奉淵。

  她滿篇胡話張嘴就來:「我已與菀菀商量好了,菀菀今後要同我一起嫁給阿璟。你心裡的齷齪事,就不要再想了。」

  李奉淵眉頭一皺,不等開口,楊驚春眯眼睨著他,下頜一擡,威脅道:「你若還肯好好恪守本分做菀菀的哥哥,今後菀菀與我一起入了宮,我在阿璟面前說幾句好話,過上一年半載,便還能讓你見上菀菀一面。若你仍執迷不悟,等菀菀入宮,你保你今後便再不能見到她了。」

  她言之鑿鑿,說得煞有其事,李奉淵垂眸盯著她看了片刻,忽而屈著食指朝她額頭敲去。

  楊驚春手快,擡掌一攔,攔得准,然而也只攔住一下。

  李奉淵翻腕格開她的細掌,結結實實請她額頭吃了個爆栗。

  「咚」的一聲,響響亮亮。

  「唔!」楊驚春痛哼出聲,皺著眉頭擡手一摸,摸到額頭漸漸腫起個小硬包。

  她雙眉一豎,直呼其名道:「李奉淵,你、你罔顧禮法,還不思悔改!我要告訴爺爺!」

  楊炳於李奉淵如師如父,楊驚春搬出老頭子,想著至少能嚇他一嚇,叫他收斂了心思。

  哪想李奉淵半點不懼,還從從懷裡掏出封信:「去吧,恰好,順便幫我將這信帶給師父。」

  楊驚春捂著額頭,不肯接:「信里寫的什麼?」

  李奉淵糊弄道:「寫的我已知錯,向師父坦白罪行,改日登門負荊請罪。」

  楊驚春不信,狐疑地瞅著他:「當真?」

  李奉淵道:「當真。」

  楊驚春遲疑地伸手接過,看了眼裝得嚴嚴實實的信封。

  她還想再說什麼,李姝菀忽然來了。

  楊驚春將信隨手往胸口一塞,撇下李奉淵,癟著嘴巴朝李姝菀走去,告狀道:「菀菀,奉淵哥哥彈我腦瓜崩——」

  她露出腫起小包的額頭給李姝菀看,李姝菀湊近仔細一瞧,心疼地「呀」了一聲,擔心道:「怎麼腫成這樣,疼不疼啊?」

  楊驚春硬擠出兩滴淚:「疼得要命。」

  李姝菀蹙眉道:「桃青!快去叫人取些冰來,再拿塊厚實的棉布。快些。」

  「是,小姐!」桃青聽李姝菀語氣擔憂,忙應下。

  李姝菀扶著楊驚春到椅中坐下,扭頭看向李奉淵,不問緣由便是一通怪罪:「侯爺好大的架子,竟還動起手了。」

  李奉淵難得見李姝菀生氣,他倚在房柱上,道:「她威脅我。」

  「我沒有。」楊驚春不認。她一字一句都是真心,當真想讓李姝菀與她一同進宮,怎能算威脅。

  楊驚春坐在椅中,雙手抱住李姝菀的軟腰,將下巴抵在她身前,擡起腦袋眨巴著宛如清湖的眼眸看她:「菀菀,你不要信他。」

  李姝菀心偏到天邊去,伸手將她鬢角碎發別在耳後,柔聲道:「你說沒有,自然是沒有。」

  楊驚春心頭舒坦,她偏著腦袋靠在李姝菀胸前,可憐巴巴地蹭了蹭:「菀菀,好疼——」

  李姝菀安撫道:「一會兒取來冰塊,用帕子包著敷一敷就不疼了。」

  李姝菀伸出手想碰楊驚春的額頭,又怕弄疼了她,回頭輕瞪了李奉淵一眼,埋怨道:「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李奉淵看李姝菀疼楊驚春和疼女兒一樣,提醒道:「她的拳頭比修禪還重,身子硬實著,沒那麼虛弱。」

  楊驚春正要反駁,李姝菀先開了口:「胡說八道,驚春一貫嬌弱。你那手勁,沙包也經不住你揍。」

  李奉淵無力辯解,嘆了口氣,承認下來:「好,怪我,是我沒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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