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2024-09-14 03:58:46 作者: 浣若君

  第239章

  最後一唱

  當然,聶衛國永遠不知道,他爸為了讓他能追逐自己的夢想,在五天五夜裡,聽了多少首歐美搖滾樂,以來研究,這種自己完全不懂的音樂的核心競爭力所在。

  又是怎麼鼓著勇氣,提起電話,去找自己的恩師的。

  聶工幾乎是流著眼淚,跟他的恩師解釋,他那個自認為沒有出息的二兒子,在舞台上有多耀眼,以及,寧死也要搞搖滾的決心。

  當然,聶工哪怕年齡大了,也決不是那麼不開化的人。

  而父親呢,那怕他再強大,再無堅不摧,在兒子面前,能折就得折,能彎就得彎。

  所以,五天的時間,聶工幾乎聽遍了所有歐美搖滾歌手的帶子,了解了每個樂隊主唱的生平,於此同時,聶衛國的帶子被送到北京,然後,隔洋通過錄音的方式,放給泰晤士學院的音樂導師聽。

  而導師呢,很驚訝於在遙遠而又神秘的東方,居然有一個音域如此寬廣,舞台表現力和感染力空前的孩子。

  於是,幾乎是一拍而定,就在剛才,紅色電話響起,聶工才得到,聶衛國可以留學英國的消息。

  

  「我總以為咱們家聶衛疆會是第一個出國的,沒想到二蛋居然要比他先出去。」陳麗娜看二蛋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搖著他的手臂說「走之前,再開場演唱會吧,媽那天沒跳過癮,真的。」

  二蛋又懵住了,鄧淳立刻搖起雙手了「illrockyou!哥,再唱一個唄。」

  三蛋也說「唯一的遺憾是歌太短了,哥,你是不是偷工減料,歌只唱了一半啊。」

  二蛋特激動「爸,你還會去看嗎,我和李明成就倆人我們也能唱,但是,我想你還能再跟著跳。」

  冷奇正在啃豬爪,突然嗷的一聲就笑開了,拍著桌子,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說「你爸那叫跳舞嗎,不不不,你爸那不是跳舞,那是給電打了,抽抽呢。」

  小衛星也樂了「我也要看爸爸跳舞,冷爸爸,你也會去跳嗎?」

  「衛星,今晚回家,爸爸給你跳《我是一個兵》,跳的比你爸好多了,真的,小孩子不要好奇他們那種事情。」

  衛星的嘴都噘起來了。

  聶工一臉的嚴肅「誰跳舞了,你們說誰跳舞了。」

  「爸,你啊。」二蛋說。

  聶工氣壞了「小陳,我是個從來不會跳舞的人,你說說,我跳過舞嗎?」

  陳麗娜一看聶工氣的臉都青了,連忙搖頭「沒有。」

  鄧淳和聶衛疆,那就是兩根牆頭草,跟著陳麗娜一起擺的,也搖頭「沒有啊,爸從來不跳舞的。」

  好吧,二蛋又給人弄糊塗了,他分明記得爸爸是跳過的啊,難道真沒跳過嗎?

  晚上,聶工打開陳小姐的縫紉機,邊數錢邊嘆氣呢「我打聽過了,英鎊兌人民幣呢,現在是十比一,而在英國,他得是自費留學,藝術學院啊,他要選修的課程多,學的樂器多,那全是錢。」

  沒心沒肺的二蛋正在隔牆跟陳自立,錢工,王繁他們聊天吹牛,說自己要去英國留學的事兒呢。

  至於去了能不能說英語,不存在。

  去了說不了英語還怎麼學音樂,不存在。

  二蛋只知道,自己要去搖滾樂的發源地,泰晤士學院讀書了,很快,將坐在他最崇拜的那些人曾經坐過的座位上,去讀真正的音樂理論。

  基地很多人知道英國,還是因為香港呢,對,現在正在講香港回歸嘛。

  錢狗蛋就特不忿「英國人搶了我們的地盤,你居然還要去英國讀書,聶衛國,你就是資本主義的走狗。」

  「說什麼了你錢狗蛋,我還有帳沒跟你算呢,我走了你不許追著甜甜,不然,我叫我倆兄弟打死你。」二蛋突然就生氣了。

  錢狗蛋也生氣了,青春期的孩子,從來看不起懵憨憨的聶衛國的,有一天人能出國,他還得在油田上修磕頭機,能不生氣嗎,錢狗蛋就說「十八姑娘一朵花,我想追就追,關你聶衛國啥事了。」

  「追誰你也不能追我妹。」二蛋躍牆跳過去,提拳頭就要揍人。

  錢工也吼開了「聶衛國,你敢動拳頭我就報案,抓拘留所去看你還咋留學。」

  「都別吵啦。」甜甜突然一聲大吼,她正在洗鍋呢,端水出來往排污溝里倒著「我有對象啦,人在北京呢,工作好條件好啥都好,我們商量好了,等我23歲就扯證,沒你們什麼事兒,真的。」

  說完,甜甜就進去了。

  二蛋跟錢狗蛋倆看著彼此,一臉的懵。

  他們還在這兒搶肉吃呢,結果肉早叫外地的狐貍叼走啦。

  「學費一年一千英鎊,正好一萬塊,這個錢咱們掏得起,一個月的生活費呢,得五十英鎊,就是五百塊,陳小姐,不行,我再找一份工作兼著吧,就這,也只有我一個人不吃不喝才能養得起聶衛國。」聶工說。

  他在礦區,已經是高工資中的高工資了,本單位二百,汽車廠二百五,可是,這點錢放到發達國家,不夠一個孩子一月的飯錢。

  陳麗娜一直在扭著跳舞呢,湊過了來了看,說「甭操心了,馬上就會改革開放,私有經濟,你的小公主啊,會是先富起來的那批人之一,勒緊腰帶熬兩年,不會太久的,真的。」

  聶工坐在炕上,望著自家這好多年沒換過的屋頂,再看看還在地上扭著跳舞的陳小姐,不禁又是一陣傷感。

  十多年了,自己連個新房蓋都沒給陳小姐換過,她卻伴在這間屋子裡整整伴了自己十年。

  唉,偉大的杏樹叉子啊,要真的能見一面,他真的得抱著杏樹叉子好好感謝。

  以謝他,送來這麼好一女人給他。

  鄧東崖和季超群帶著閨女,在烏魯又住了一夜。

  鄧東崖為了全家能住一屋子裡,想盡辦法,提前通知高峰,讓他一定只訂一間屋子,不要訂兩間。

  陳麗娜把這話告訴季超群,讓她防著鄧東崖耍流氓時,季超群就只想哈哈大笑。

  果然,半夜,鄧東崖就悄悄摸過來了。

  把閨女挪到另一張床上,他就躺下來了。前妻非常的配合,也非常的熱情,但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又把鄧東崖一腳踹下床了。

  「季超群,沒這樣兒的吧,做事總得有始有終,你至少讓我把事兒辦完,成嗎?」

  季超群無所謂著呢「我爽就行了啊,怎麼,我有理由伺候你嗎,憑什麼啊,是你自己猴巴巴湊過來的,給你是賞你點兒面子,現在這面子我要收回,趕緊滾,離我遠點兒。」

  鄧東崖有一肚子的火,泄不出來的發不出來,氣啾啾的躺季超群身邊了「聽說你回去就要相一男同學?」

  季超群挺開心的「他啊?高中的時候看著可傻了,現在快調嘉定醫院當副院長了,到時候我也調過去,一起上班,見面的機會多一點。」

  鄧東崖想半天「你就真不跟我復婚?」

  「不復。」

  鄧東崖退而求其次了「那這樣吧,今晚再給我一次機會,真的,讓我把事兒辦完成嗎,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不然你要跟你男同學結婚,我的臉可就丟完了?」

  「你這又是抽的那門子的瘋?」季超群反問。

  鄧東崖特真誠的,說了一句「你倆要結婚了,同房,他試試你,肯定會笑死我的。」

  「笑你什麼,你有什麼是可叫我們笑話的?」

  季超群聽完,直接給氣笑了。

  好吧,不管怎麼說,

  心結一解,她的手也好了,再握手術刀,仍然是原來那樣的穩健,於是,季超群又調回了住院部,繼續做主刀醫生。

  追妻路漫漫,鄧東崖啊,就繼續追吧。

  國人的事情,上面有人打招呼,總是很好辦的。

  聶衛國的留學簽證很快就辦下來了,陳麗娜的意思是讓聶工陪著去一趟。

  畢竟總不好把個十六歲的孩子,一個人給扔到人生地不熟,語言完全陌生的國家去嘛。

  聶工卻覺得無所謂「音樂就是最好的語言,而且吧,他的錢是直接匯到學校的,又沒人能偷得走,你是怕別人把他的人騙走嗎,這種孩子,誰願意騙走我巴不得呢,太費錢了。」

  全家人攢了十幾年的錢,一朝叫他一個人用全部拿走,玩的還是聶工最討厭的搖滾,他甚至於,一眼都不想看見聶衛國,還想讓他送出國,想都甭想。

  在離開之前,因為烏魯很多人還等著看西部蒼狼的演唱會呢,二蛋就跟李明成倆一聯繫,又跑去開了一場。

  不過,這回不是在明園的黑地下室里。

  而是在人民文化廣場上,而設備呢,是高峰聯繫文化館的工作人員,從文化館裡幫他們搬了出來的。

  當然了,這一場門檻地,不收門票,誰都能看,只要能擠得進去。

  在將來,一場演唱會或者不算什麼,但是在意識形態還非常緊的八零年代,於烏魯這種地方,那可謂是空前的。

  消息傳出去的當天下午,人民文化廣場上就漸漸的,聚擁了一大票的人。

  而等到傍晚八點多的時候,人已經擠的水泄不通了。

  為了確保在這個聚集了幾千人的場子裡不產生轟亂,騷動,以及聚眾鬥毆等事情,整個自治區50的警力緊急調往烏魯,消防、武裝、警備,所有部門集體出動,圍在場邊待命,以備預防突發狀況。

  陳麗娜帶著鄧淳和聶衛疆,本來還準備在台下體驗一下,最後一看人實在太多,也怕要踩出事兒來,跑後台去了。

  二蛋在後台挺忐忑的「媽,我爸真不來看嗎,而且,他上次不是跳舞跳的挺好的,為啥這會就不來呢?」

  外面呼聲喧天,人太多,造成的噪聲嗡鴉鴉的,跟有上萬隻烏鴉在低空盤旋似的。

  再過兩天,這孩子就要走了。

  他其實還是好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雖然喜歡點奇裝異服,但不過分。就一點叫陳麗娜很擔心「衛國,你能跟媽說說嗎,你有喜歡過的姑娘沒?」

  二蛋臉黑,看不出紅了沒,反正頭搖的厲害「沒啊,媽,我咋會喜歡姑娘呢,你別想多啦。」

  「那有喜歡的小伙子沒,媽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但是吧,你沒發現你跳的那種舞它……」陳麗娜心中早有點兒猜疑,畢竟二蛋這孩子,跟聶衛民和聶衛疆不同。

  衛民吧,喜歡人劉小紅,估計從六七歲的時候,拿根棍子敲著人腦袋打的時候就喜歡上了。

  而聶衛疆呢,最近天天嚎的是浪奔浪流,她估計心裡頭對人鄧東崖家的閨女,有點兒意思。

  但就聶衛國,他從來沒有表現出過,自己對任何一個女孩子有意思的那麼一種痕跡來啊。

  「我啥舞都能跳啊媽,你看我給你來個太空步。」二蛋說著,就扭開了。

  陳麗娜連忙搖頭「媽不是說這個,媽是說,你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鄧淳算嗎?」二蛋一臉茫然,揉著正在打鼓的鄧淳的腦袋,就說「聶衛疆,我弟,我最愛他了。」

  好吧,陳麗娜覺得,這孩子估計還沒開竅呢。

  另就是,到了外國,二蛋不比聶衛民是個人精,搞搖滾的,不是陳麗娜岐視,而是他們天生荷爾蒙汾泌的多,她怕他學人磕藥,怕他染上愛滋。

  總之,孩子眼看要走,陳麗娜才發現,自己沒教他的還有很多很多。

  冷奇和胡軒昂,聶工,高峰,阿書記,還有自治區好幾位領導,其實都在最後面站著呢。

  年青人的世界,他們壓根就不懂。

  就比如賀蘭山,她都快給氣瘋了「聽聽,聽聽那吼的都是啥,簡直了,鬼哭狼嚎,聶衛國鬧也就算了,李明成那麼好的孩子也鬧這個,我真的是活太久了,什麼都能見識到。」

  轉身,見胡軒昂在旁邊站著呢,她又說「這種外文歌曲,前兩年都還是違禁呢,是你出國訪問的時候帶回來的吧,胡軒昂,要說自治區的意識形態亂了,你就是第一罪人。」

  胡軒昂耐心的跟賀蘭山解釋呢「孩子們搞點搖滾,這沒啥,時代總是要進步的,社會總是要變化的,年青人就該跟我們不一樣。是,帶子是我搞進來的,但是小賀同志,你要能接受這種改變,不然,白生氣的就是你自己。」

  「我知道,我閨女啊,是決不可能嫁給你兒子那麼個,沒前途的小混混的。」賀蘭山說。

  這要叫胡素聽見,非笑死不可,因為李明成的屁股後面,追了不知道幾十個姑娘呢,要不是孩子自己潔身自好,她不愁兒媳婦,只愁兒媳婦太多好嗎。

  胡軒昂呢,不跟賀蘭山爭這個。

  他沒有聶工那麼硬的後台,給李明成搞不到去英國留學的名額,不過他也在積極努力,爭取明年能把兒子送到美國去。

  想想到時候,賀蘭山好容易把閨女送出國,以為可以逃離小混混李明成了,結果李明成和高小冰又在美國相遇,那時候賀蘭山應該要哭了吧。

  冷奇不知從哪兒買了幾瓶啤酒,肩上還架著兒子呢「老聶,我當初拿著馬小芳兒子的血,連夜開車到烏魯,那是哪一年的事兒了?」

  聶工突然給他問住了,想半天,說「64年吧,我記得衛民剛生下來不久。」

  冷奇聽著仿如炸彈一般炸在自己腦海中的樂聲,提著啤酒隨音樂搖擺著「想我當年十四歲參軍,十六歲到青海,十八歲到天津,十九歲到蘇國,你是我兄弟,我走過的每一步,你都記得。」

  喝著啤酒,架著兒子,搖搖晃晃的,他就往前擠去了。

  聶工都不知道妻子在哪兒,當然了,他估計她今天晚上會玩的特別開心,於是不由自主的笑著。

  因為冷奇一聲問,聶工就開始回憶了。

  自己剛到烏魯,那是62年,一片戈壁灘啊,他和亡妻一開始是睡在帳篷里的,好多個聽著狼嘯,不眠的夜晚啊,點起煤油燈,一本本的讀著書,她是戈壁灘上唯一的那抹紅妝。

  揚頭看天,天已經叫霓虹燈染成酒紅色了。

  聶工憶及頭給撞變形了,握著自己的手不肯鬆開的孫工的臉,突然就一陣哽噎她在天上,當也能看到他是多麼努力的,想要把幾個孩子都引入正道的吧。

  本來,聶工以為今天晚上大家都會很開心了。

  結果等演出結束,散場了,沒想到擠回來的冷奇就特不高興「現在的年青人,簡直了,世風日下。」

  接著,他又高興了「將門無犬子,聶工,我這兒子,不比你家的差。」

  聶工說「你剛才又搖又擠,進去的時候還挺高興的呢,怎麼又跟兒子扯上了。」

  小鋒鋒聲音清脆著呢「我爸的錢包差點給人扒啦。」

  好吧,當所有人舉起雙手,跟著聶衛國搖擺的時候,小偷把好些人的錢包,就全順走啦。

  順到冷奇這兒,小鋒鋒一把就把小偷的頭髮給拽住了。

  小傢伙騎在他爹頭上,拽著小偷的頭髮死活不鬆手,冷奇在人群中幹了一架,抓了個小偷,號召所有人,差點把那小偷給踩死。

  是夜,陳麗娜和聶工破例,把二蛋圈一張炕上睡呢。

  陳麗娜幾乎就沒閉過眼,跟他講要如何省錢,又該如何自己出去賣唱賺點零花錢,還有就是共產主義的接班人,不能磕藥,不能亂交,不能染上愛滋。

  二蛋別的都答應的好著呢,聽陳麗娜說了半天的愛滋,為防自己真染上,刨跟問底了好久,才明白,陳麗娜擔心他喜歡小伙子,是那種會跟人睡的喜歡。

  二蛋給氣的,嗷的一聲,直接從炕上坐起來「媽,我怎麼可能去喜歡男人,啊,你說的好噁心,呸呸呸。」

  「你不是問過你,有喜歡的姑娘嗎,你說沒有。」陳麗娜聲音也高了。

  聶衛國躍下炕就走了「我不跟你們說這個,哼。」

  看他走了,聶工深深的嘆了口氣「你說搞搖滾的基本上都不長命,這話是真的?」

  陳麗娜說「列儂很早就死了,皇后的主唱大齙牙得的是愛滋,也快死了,至於滾石,主唱雖然活著,但別的成員早死的也很多,總之,大家都說,搞搖滾的死得快,真的。」

  孩子為了明天的出發,為了未知的,那條通往輝煌的路,此時有多興奮,父母的心中,就有多麼的擔憂。

  聶工等於是親手把兒子送上了一條,死亡賠率最高的人生路,從此,聶衛國的人生,他就抓不住了。

  從屋子裡出來,二蛋就準備睡到院側那排排房裡去呢,回頭看了一眼,月光下隔壁好安靜啊,陳甜甜居然在她家的葡萄架下站著呢。

  「你大概不懂,國外那些地方,牛鬼蛇神多得是,煙不能學抽,抽會了就得學著抽大麻,那是一輩子的毒,戒不了的,知道嗎?」

  「哦。」

  「酒也不能學喝,好多人往酒里下東西呢,那怕是水,也只能喝自己倒的,你是共產主義國家去的孩子,那邊可是資本主義,跟人再熟也隔個心眼,不要吃別人給的飯,也不要喝別人給的水。」甜甜一針見血。

  聶衛國再嗷了一聲,轉身回房,睡覺去了。

  好吧,在陳甜甜的眼睛裡,他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弟弟啊。

  聶衛國總算懂得,什麼叫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了。

  而此時,嗨了一夜的鄧淳和聶衛疆腦袋並在一起,夢時都在搖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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