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之局（Ⅷ）

  錢莊之局（Ⅷ）

  飯後，昭顏向下人多要了一份早點帶給黃大夫，到門口時下人恰巧剛為他上好藥。

  「你們回來了？」男人問。

  昭顏點頭，將早點遞給一旁的下人，「有些事耽擱了，便回來的晚了些。」

  

  男人趴在床上似乎不太舒服，擡眼看了看昭顏想問什麼卻沒有問出口。

  昭顏看出他的猶豫，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想來就算我問了，你們也不會說的。」

  下人將飯端至他的旁邊，餵進男人嘴中。

  昭顏說：「那你慢慢吃，我們就在旁邊若你有事喚人找我們便好。」

  「放心吧，你們快些去休息吧。」

  —屋內—

  見慕知瀾腿腳不便褚師羽便帶著兩人先行回房，而少年則是陪著昭顏去給黃大夫送飯，等到兩人回來時才發現褚師羽不怎麼高興地盯著他們。

  褚師羽忍不住控訴，「你們昨晚走怎麼都不叫我？」

  「你睡的那麼死，我們不也是心疼你嘛。」昭顏眨巴著眼睛無辜地看著眼前之人。

  「阿嚏！」褚師羽應景地打了個噴嚏又憤憤道：「什麼睡的死！我那是暈過去了！」

  「啊？」昭顏並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有些吃驚。

  「對啊！我睡夢裡聽見一聲巨響就醒來了，只不過剛醒來就被飛來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又砸暈了！」

  昭顏仔細想來當時情況危急自己好像確實沒有關注過他那裡，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們不是沒注意嘛，還以為你沒醒呢。」

  「是嘛？真的是沒注意到嗎？」說著褚師羽轉向少年，凝視著。

  「當然是真的！」昭顏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認真道。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他將小人兩字衝著少年說的極重，可偏偏少年根本沒有搭理，全然裝作沒聽見。

  裴淮卿淡淡道：「這一間屋子也住不下五個人，旁邊還有一間空屋子，不如你們住那兒。」

  慕知瀾頷首，「也好，我和阿初住在旁邊，只是你們三個擠在一起可以嗎？」

  高遲道：「既然那莊主托我們給他辦事，那不如直接讓他再分我們幾間空屋子。」

  褚師羽擰眉，「剛剛回來時我仔細觀察過，咋們住的這一處小院只有我們幾人，剩下的幾個小院中每間屋子都住了人，咋們還能去哪呢？」

  昭顏：「……」

  「就算其它院子還有空閒的屋子，恐怕我們也住不了。」

  「為什麼？」

  裴淮卿神色凝重起來，「這裡是整個錢莊裡怨氣最重的地方，想必這裡就是中心。」

  昭顏問著：「怨氣？可是這種東西不應該大多數都是由鬼散發出來嗎？」

  「對。」少年答。

  「可昨晚分明是一個怪物，不是鬼啊。」

  少年顯然也不清楚，思考片刻後才緩緩答道：「不知道，也許是什麼東西將它引過來了吧。」

  高遲問：「那今晚我們是不是住在一起更安全一些？」

  「住在一起目標更大，不如分開，我們所住之處緊挨著，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昭顏冷靜地分析著。

  褚師羽道：「她說的不錯。」

  「我看這樣好了，我現在受著傷腿腳不方便，是弱勢的一方，和阿初住在一起萬一遇見了什麼危險不僅無力自保還會拖累了她。」慕知瀾左右看看，又說：「羽公子想和裴淮卿一起住嗎？」

  「誰要和他一起住！」

  「那不如和我還有阿遲一起，如何？」

  褚師羽一眼便看出他們幾人之間的關係，自然也不會答應，「男女授受不親，我看我還是去隔壁住吧。」

  昭顏：「隔壁？」

  「是啊，去和黃大夫一起，正好他受了傷，我去了還能照顧照顧他。」

  「……我去，我留下來本來就是因為大叔，為了照顧他。」

  「好叭，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只能勉為其難地和他住一間了。」褚師羽攤了攤手，聳肩道。

  昭顏：「……」

  「你要是不想，可以不住。」少年擡眼冷冰冰地看著他。

  褚師羽正想再說些什麼，隔壁傳來噗通一聲，眾人連忙趕去。

  「大叔你怎麼了？！」昭顏率先趕到，看見地上痛苦地男人，急忙衝上去詢問。

  「有，有東西。」說著用手指了指屋外。

  昭顏：「有東西？」

  「對，剛剛有一個黑影襲擊了我。」

  將他擡回床榻昭顏才又問道：「你可有看清那是什麼嗎？」

  「沒有，那東西速度太快了，他攻擊我時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時已經在地上了。」

  眾人陷入沉默，「……」

  褚師羽：「先前的那些下人呢？」

  「我用完膳便讓他們先走了，誰知道他們剛走不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事的。」男人頓了頓，「就是…可能還要麻煩你們幫我找個下人來給我再處理一下傷口。」

  「好，今晚我就住在這裡，以免再發生什麼意外。」

  「啊？」

  「怎麼了？」

  「哦，沒什麼，只是我一個大男人當然沒關係，若是傳出去對你會不會不好？」

  「不會，你放心吧，而且我想這件事也不會傳出去的。」

  「行吧。」

  「那你等等，我們現在去給你找人。」

  「多謝。」

  一番客套後眾人又再次離開，只是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回到屋子裡而是往外走去。

  慕知瀾：「我們這是要去哪？」

  「不知道，老莊主只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我們分頭行動去查查看這裡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也好。」慕知瀾點點頭，「那我和阿遲一起，你們小心。」

  「你們也小心，切記不要走出錢莊。」

  「放心。」話畢，高遲推著慕知瀾離開，留下三人面面相覷。

  褚師羽：「你們倆走吧，我和阿臾一起。」

  昭顏：「梔萸？」

  「嗯。」

  「她也來了？」

  一道綠光繞著褚師羽轉了一圈後，化成人形，「阿初姐姐，我一直跟著羽哥哥的。」

  幾日不見，她的氣色好像比先前好了不少，昭顏示以微笑。

  昭顏：「你們倆可以嗎？」

  「阿初姐姐，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我很厲害的！」阿臾像個小孩子一般學著凡人的樣子給昭顏比劃了幾招。

  昭顏覺得若是有一個這樣的妹妹似乎也不錯，只是每每見到她心裡都莫名堵堵的。

  「那你們要小心。」

  褚師羽：「嗯。」

  待人都走後，昭顏才長舒一口濁氣。

  「怎麼了？」少年問。

  「沒怎麼，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垂下眼眸似是在想什麼。

  昭顏：「在想什麼？」

  「在想過幾日望川城會有一個花燈節，到時想帶你去放鬆一下。」

  「好誒。」昭顏笑靨如花。

  少年看著她明媚的笑容，輕咳一聲，「我們快些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吧。」

  兩人向前走著，不像是在查線索，倒像是來此處閒逛散步。

  昭顏：「這裡太奇怪了。」

  裴淮卿：「為何這麼說？」

  「昨晚那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人知道，而且今天來的那些下人分明就看到了那間屋子的門窗都壞了，卻也沒有叫人去修理。」

  「我還以為你明白呢。」

  她將眉頭蹙起，不解道：「明白什麼？」

  「那莊主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來邀請我們的，所以給我們安排的住處都是這裡最為兇險之地。」

  「……」

  「按道理那些下人比我們更清楚那裡的兇險，所以不敢去也正常，即使他們去了也不會停留太久。」

  昭顏調侃道：「那莊主的那點小心思都快寫在臉上了！」

  「你說的也只是他找來的替身罷了，那老莊主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想起昨晚，昭顏搓了搓下巴，眯眼道：「你說壽辰那晚他是真的莊主嗎？」

  「是。」少年肯定答道。

  「這麼確定？」

  「嗯。」裴淮卿放慢腳步，「還記得那晚周管家先帶我們去找了他嗎？」

  她仔細回想起來，「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他當時的每一個表情和每一個動作，無不透露著對我們的冷漠和不屑。」

  「那是他刻在骨子裡的優越感，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種極其濃郁的氣息。」

  「什麼？」

  「怨氣。」

  「怨氣？！」昭顏立馬問道。

  「對，也許這正和他害怕的事有關。」

  「他找了一個替身，可是，這裡又不能出去，他會躲在哪裡呢？」

  少年勾唇，「暗室。」

  「在書房！」

  「若我猜的沒錯的話昨晚他受了傷，現在正躲起來療傷，他之所以找替身一是為了掩蓋自己受傷的事實二是為了在危急時刻找到一個替死鬼。」

  「他的書房定然是沒有那麼容易進的，我們要如何進去？」

  「不進，我們現在是要解決他說的那件棘手的問題，而不是找到他。」

  「也是，可我們也不能這般漫無目的的尋找，這麼做只會浪費時間。」昭顏說完後陷入沉默，不過片刻便又說道：「也許我們應該搞清楚到底是誰想要殺他。」

  「你覺得會是鬼嗎？」

  「這我怎麼知道。」剛說出口就聽懂了他調侃的意味，她只好無奈道：「鬼也是人死後變得，歸根到底問題還是人的問題。」

  「……」

  兩人繼續向前，昭顏也繼續分析：「會不會是他那死去的妻子？畢竟這老莊主在傳言中對她並不好，寧願收養一個也不和她留下子嗣。」

  「你分析的不錯，只是你漏了一個人。」

  「誰？」昭顏反問。

  「你看看那是誰？」

  昭顏向遠處望去，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