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沉滄海(Ⅰ)
2024-09-14 03:46:13
作者: 霧知竹
珠沉滄海(Ⅰ)
天地初開,世間被分為五界。
神界,幽冥道,魔界,妖界和人間和平共存。
千年後,魔族與神族產生分歧,互不讓步,致使神魔大戰,生靈塗炭。
五界重歸混沌,四大尊神以身殉道,魔神隕落,五界眾生彼此達成協議,五界往後互不干擾,眾生平等。
四大尊神留下神器,其一意外掉入人間,被凡人所撿,助其修煉成仙,至此建立仙門——玄天宗。
玄天宗作為與天界神族溝通的唯一渠道,被世人敬仰。
而遺落的神器六極鏡也成為了玄天宗的鎮門之寶,百年間六極鏡不斷預言,庇護人間。
——《浮華錄·神魔篇》
世人都說昭顏是個妖女,是個被人人唾棄的大魔頭,可她不在乎…
她這一生只為復仇而活,殺了虛空好像在無形之中成為了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任務。
昭顏等了四年,今日便要讓她一生的仇敵喪命於此。
噗嗤——
是刀劍插進身體的聲音…
昭顏皺眉,帶著不甘和疑惑用魔氣將劍從體內震出,幾丈之內的修士都受到波及震飛了出去。
在這種緊要關頭,昭顏並沒有機會回頭看一眼究竟是誰要置自己於死地,只能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繼續向虛空殺去。
好在虛空在方才和她的打鬥的過程中也已被她重傷,現下已是奄奄一息,因此想趁此殺他也變得容易許多。
「虛空,那日之仇便讓你今日一併奉還!」昭顏雙眼早已猩紅,提氣向虛空吼道,像是要一次性將多年來積壓在心底怨氣一併發出。
虛空拼命抵抗卻也無濟於事,只見他口吐鮮血,法力盡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昭顏望著天空,這才心滿意足地大笑出聲。
可如今他死了,昭顏知道自己也要死了…
「可真是不甘心啊……」昭顏心想。
裴淮卿從遠處擔憂地望來時就見到她那般生硬地跪下,用她的彎月刃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頭低垂著,嘴中還不斷滲出血來。
……
直到死昭顏都不知是何人在她復仇的最後一刻從她身後將劍狠狠地刺向了她的心臟。
總是極力想回頭看看到底是誰要置自己於死地,卻也是徒勞,只能帶著不甘和遺憾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裴淮卿衝出還在廝殺的人群,趕到昭顏身邊時,昭顏已然沒了氣息,他狠狠地跪倒在地將昭顏抱在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來維持昭顏的體溫。
「昭顏,你醒醒!我不生你的氣了好不好…?」
浮雲飄渺,本該蔚藍的天空在昭顏死後天色漸沉如墨色一般,壓向爭鬥不休的仙兵魔將們,爭鬥還在繼續,沒有人注意到少年獨自一人的撕心裂肺。
「以後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醒醒,我求求你了。」
「……」
「我錯了!!!」
「我不應該和你賭氣的!應該留在你身邊的,昭顏!」裴淮卿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緊緊地擁著昭顏虔誠道。
」我錯了!!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啊!!!!我真的錯了,只要你起來,打我罵我都行!!!」
可任憑裴淮卿再如何悲痛欲絕地呼喊,昭顏也不再回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昭顏!!!」
不知是不是悲傷作祟,少年只感頭痛欲裂,隨後,深埋在腦海中不屬於這一世的記憶逐漸清晰與眼前之景慢慢重疊。
再擡眼時,少年眼中的悲傷混雜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清明和狠辣,看著懷中之人滿眼儘是不可置信,神情也從悲傷轉化成了極度的痛苦。
「昭昭…」
他似乎是在確認些什麼,忐忑地喚著他心中的那個名字,而後頹然鬆手,神情悽然,猶如一隻困獸,片刻的寧靜後少年的世界徹底崩塌,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昭昭!!!!!!!」
只是這之後發生的一切昭顏都不知道……
她只覺得往事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一件一件的掠過,她試圖去抓,卻發現怎麼都抓不住,怎麼都停不下來。
片刻後……
【叮~】
【系統連接成功。】
【宿主復活任務已啟動,查閱宿主記憶中。】
【宿主異常,開啟修復功能,進入宿主保護模式】
就這樣,昭顏陷入了如蛛網編制的夢境中,久久無法脫身。
*
玄序,暮冬,歲暮天寒。
玄天宗宗主仙逝,霜於天降,如夢幻泡影,仙門中人長跪於天元殿前,為宗主守靈。
殿門大開,從殿內走出一位蔻梢色衣裙的女孩,臉上的淚痕還未乾涸,顯得楚楚動人。
女孩衣裙的蔻梢綠倒是讓這素白的天地平添了一抹春色,顯得不再淒涼。
女孩走下殿前的台階,明明年齡不大可站到眾人和長輩面前卻依舊氣場十足,絲毫不漏膽怯之色。
「師叔,師伯,師父死前並未決定新一任宗主,還請各位師叔師伯自行商量決定。」
昭顏瞟了一眼此刻正跪著的眾人,發現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看來師父生前說得的確不錯,他們確實更在乎這宗主之位。
「師父仙逝前還說…」
昭顏故意停頓,等著看這些人的反應。
吸氣聲異口同聲,讓少女覺得當前的場景著實有些好笑,噗的一聲便笑了出來,十分不合她平日裡所學的禮數。
底下的人探究著看來,昭顏察覺一道不善且厭惡的目光,壓了壓嘴角,沉聲說道。
「師父說,待他仙逝後不必為他守靈三日,也不必在天元殿前跪著了。」
免得擾了他的清淨。
「是,謹遵宗主之命。」
少女穿過跪著的人群,徑直走了過去。
她知道眼下這些人急著搶奪宗主之位沒空搭理她這個魔女。
待所有事都塵埃落定時,便是他們一起對付自己之時。
沒錯,她是個魔女。
出生在槐序之時,一出生便被六極鏡預言為滅世魔頭,師父找到自己時她早已奄奄一息。
師父慈悲,不忍殺死一個嬰孩,留下了自己的小命,將自己養在山下的一家屠戶家。
屠戶家女主人早逝,只留下一個歲數已高的孤寡老人,將自己養至七歲便送上了玄天宗。
老人對自己很好,對待自己就如同對待親孫女一般,絲毫不嫌棄自己與他人的不同。
因此,拜師學藝的這些年,昭顏也總會經常回家,看看爺爺。
明日便又到了回家的日子,昭顏回到寢殿收拾著屬於自己的東西,剩下的一件不落地歸置原位。
如今師父不在了,她也就無需再待在這裡了,此次回去便再也不回來了。
從此便隱姓埋名,專心陪伴在家中等候的爺爺。
至於六極鏡預言的事…
管他呢!
———
雪一直在下,許是天公也在惋惜世間又少了一位如自己師父這般的人才。
天色漸沉,昭顏總算到了山下。
下午她留在玄天宗,順便聽了聽那些自稱仙風道骨之人的商討,虛假的禮讓和謙遜讓她不免有些噁心,最後的結果也是那麼的不盡人意。
虛空師叔最終還是當上了玄天宗的宗主,昭顏與他向來不對付。
昭顏始終覺得他太虛假,虛空也始終對昭顏充滿敵意。
只是,她一介小輩又怎麼能去隨意地評頭論足。
更何況他還是師父的同門師弟…
剛準備踏出玄天宗結界,就被一道劍光攔住去路。
「師妹,宗主下了命令,無令者不得擅自出入,你跟我們回去吧!」
「我竟不知道,玄天宗何時多了這條規矩。」說罷,昭顏繼續著方才被打斷的動作。
「既然師妹如此不聽勸,那就休要怪我們動手了!」話還未完男人便提劍向昭顏砍去。
昭顏還未來得及喚出彎月刃,便被劍刃刺傷。
「師妹,別掙扎了,你天生就無法修煉術法,即使前宗主教你習武又能如何,對上我們你還是毫無勝算。」
昭顏捂住傷口,心裡早已盤算起來。
「我確實打不過你們!」說罷昭顏便做出一副投降狀。
對面的人看她這副模樣,也收起了佩劍,剛準備上前,就被突如其來的粉末迷了眼。
「可我比你們聰明!」
昭顏毫不吝嗇對自己的誇獎,也毫不畏懼他人的指正。
她似烈陽也如春風般活得肆意。
「各位師兄,後會無期!」
昭顏拿出師父給她的幻移符,默念著咒語。
「可惡!」為首的人朝昭顏的方向甩出一把毒鏢,想要置她於死地。
待煙塵散去,眾人再睜眼之時早已不見她的蹤影。
「師兄,怎麼辦?讓她給逃了去。」
為首的白衣男子上前看著昭顏方才站的位置,冷笑道:「她中了我的毒鏢,跑不遠的,先回去向師父稟報情況吧!」
昭顏再睜眼時已是身處於一條陋巷中,為了躲避追殺,在逃跑時便使用了幻形術改變了自己本身的樣貌。
「大哥,她…她醒了!」面前之人衣衫襤褸滿身惡臭,想來是這裡的乞丐。
「怎麼辦大哥,她若是日後報官了,咋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啊!」另一個乞丐慌張失措。
「不過是個小娘子,你怕什麼!?」
說罷幾人就想繼續在昭顏身上翻些好東西出來。
「滾開!」
「誒呦呵,小娘子脾氣還挺爆!」
雖說那些仙門中人自己打不過,可平常對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奈何昭顏中了毒…
看著昭顏的模樣,為首的乞丐起了歹心,色眯眯地笑起來。
「姿色還不錯啊。」
身後的幾名乞丐也懂了其中的含義,笑了起來,隨後走到巷口把關。
昭顏冷眼看著他們,等待著時機。
乞丐迫不及待地撲上去,可也是一瞬間就沒有了生機。
她不禁有些詫異,自己明明還未動手,況且也並未想要了他的性命。
隨著乞丐身軀的倒下,也露出了他身後之人的臉。
是一位少年…
只是他的臉上沾滿了污漬泥垢,讓人無法看清他原本的樣貌。
少年上前拉起昭顏,將她背起。
「小心,前面有他們的人。」
少年微怔,只覺得這聲音甚是耳熟。
顧不上思考那麼多,在巷口探風的乞丐攔住他們,但好在少年長年累月在斗奴場中練得了一身好功夫,那些乞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被嚇得落荒而逃。
只是解決完這些乞丐,昭顏注意到二人的身後又出現了一隊人,似乎是這少年的仇家。
仔細觀察一番才發現這少年身上的衣物也不像是尋常人家,倒像是…
斗奴場裡的獸奴…
還未想到解決方法就感覺眼皮越發沉重,不一會兒昭顏就再次陷入昏迷。
未來的幾天昭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
只是偶爾覺得有人給她餵水,有時又是些吃食,至於味道嘛,自然是有時甜有時又極苦。
每過一段時間她還能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打鬥的聲音…
還有…少年的喘息聲。
昭顏極力地想睜開眼睛,想去幫幫他,但最後發現始終是白費力氣。
再次清醒時,已是幾天之後,太陽高照,清風拂面。
她運了運息,發現身上的毒已經退了,只是還有些虛弱,還沒想好怎麼同那少年道謝,便說曹操曹操到。
「你醒了?」
他的聲音有些冷淡,就連臉上也面無表情,讓昭顏不禁有些懷疑當時也在逃命的他真的會那麼熱心地救下一個陌生人?
「……」
昭顏靜靜地打量著他,隨後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是個山洞…
山洞陰冷,可少年把最厚的衣物都蓋在了她的身上。
少年見她不想說話,方才開口提議:「我出去找些吃食,你在這好好休息!」
說罷便欲起身離開。
「謝謝你救我。」
少年身形微頓,有些彆扭地說:「不用謝,我平日也不會多管閒事…不過是那天我心情好罷了。」
待他走後,昭顏將身上值錢的東西摘下,留在了原地,而後起身留下一行字後便離開了。
[若你來日遇險或有需要,我定助你。]
用身上為數不多的銀錢找了間客棧後,昭顏又重新換了套乾淨衣物,才終於安下心來。
她還要回去找爺爺,不然那些宗門之人定會去找爺爺麻煩。
只願那少年不要怪自己丟下了他,畢竟她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只是若是和那少年加在一起便是有了兩撥人的追殺,對誰都不好,更何況她還受了傷。
對他來說就是累贅。
可惜昭顏所想的這一切,少年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她拋下自己離開了,回到山洞後看著她留下的那行字,握在手裡的果子也隱隱裂開。
……
那時的昭顏也不過剛滿十五,仍是風風火火的樣子,還未到家便先叫出了聲。
「爺爺!」
人上了歲數,耳朵總是不太好使,每次昭顏都要喊著講才行,不過昭顏願意,也樂在其中。
炊煙裊裊,萬家燈火,總有一盞是為她而留。
「是…阿顏回來了嗎?」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老爺子也慢悠悠地走出。
「是阿顏回來了,爺爺走得這麼慢,一看就是不想阿顏,真是好傷心。」昭顏總是愛逗老人家,但老者似乎也樂在其中。
「哈哈哈…爺爺是老了,走不動了,怎麼會是不想我們家的小阿顏呢。」爺爺笑眯眯地看著昭顏,朝她走來。
「爺爺才不老,爺爺最年輕了!」
昭顏也算是在愛里長大的。
小時候,昭顏自卑過,自卑她與常人的不同,自卑自己情緒激動時,周圍的花草會枯萎,動物會死亡,自卑大家不僅孤立她還要欺負她。
「昭顏就是滅世魔王!預言鏡都已經預示了!大家都不要和她玩!她是災星!」臉上滿滿是肉的男孩指著昭顏的鼻子罵著。
凡人只知仙山上的玄天宗里有一面鏡子可以預言,但極少有人知道那叫六極鏡,故,人間稱呼其為預言鏡。
「我不是的!我不是的!我不是的!」昭顏一遍遍地喊,可沒有人會聽。
那是昭顏第一次情緒失控。
天空驟然變暗,黑雲壓城,狂風大作,陰風四起,植物迅速枯萎,院裡養的雞也慘死在地,昭顏的周身不斷有黑紅色的黑煙從她身體裡湧出。
那場景就如同世間會永遠沉寂在黑夜之中,永不得光明。
那些小孩年歲還小,哪見過這種場面,嚇得癱坐在地,哇哇大哭。
爺爺不顧腿疾地飛奔出屋,一把抱住失控的昭顏,嘴裡不斷安慰。
「孩子,爺爺在呢,不要害怕,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昭顏緩過一點神志,呆呆地看著這個將自己緊緊擁入懷裡的老人。
「爺爺…」
「爺爺在,爺爺在,小阿顏要冷靜好不好?」
「爺爺,阿顏是不是干錯事了。」
老人有些心疼,昭顏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爺爺,他們都說我是災星,我生而為魔就該去死。」
「他們胡說!昭顏,你要記住,錯不在你,生而為魔也沒有錯,只要心懷善念為魔又如何?」
「真的嗎?」
「千真萬確,爺爺何時騙過你?」
「眾生平等,唯善永恆。」
昭顏終於卸下所有防備,撲進老人懷中,大哭起來。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欺負,從前她不想爺爺擔心總是瞞著,這次她沒想到那群小孩會欺負到家門口,導致她情緒失控差點釀成大禍。
那年昭顏六歲,本就被孤立的她,經過此事後,更是被傳的近乎荒誕。
滅世魔頭奇醜無比,力大如牛,可喚陰風,滅萬物,小兒見之啼哭不止,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成了家家戶戶飯後茶餘的談資。
六歲的昭顏一夜長大,也不再在意這些荒誕無稽之談。
眾生平等,唯善永恆。
——
朝見日上天,暮見日入地①。
光景去如飛,歲月人間促②。
晚飯後總是那麼愜意自在,昭顏側臥在房檐上,手裡的一壺羅浮春散發著酒香,飄香十里。
七年間,昭顏帶著爺爺東躲西藏,早已厭倦。
「阿顏,少喝些。」老者擡頭望著房頂的昭顏。
「知道了爺爺,最後一壺,最後一壺。」撒嬌的意味連昭顏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嘴上說著最後一壺,手上卻又偷偷取了一壺藏於身後。
老人自然看出了她的小把戲,只是笑笑不語。
女孩飛身下檐,站到老者面前。
「爺爺,我出去轉轉,回來給你帶你最愛的芙蓉糕!」
「罷了罷了,你出去注意安全便好。」
「爺爺最好了!等我回來!」
「好,好。」
昭顏瞥見老人手裡的弓。
「爺爺,你這弓也該換換了,既當弓又當拐杖的。」
「這弓可是你阿婆送我的,威力可大著呢!」
看老者滿臉的驕傲就知道年輕時與他口中之人是何等的相愛。
「爺爺,最近我的酒鋪生意可好了,等我賺了錢便給你也買一把上好的弓!」
「好,還是我們家阿顏最孝順了。」
昭顏沖老者擺擺手,瀟灑離去。
*
「小昭啊,又來賣酒啦?」說話的是豬肉鋪老闆娘,他們都叫她趙阿四。
「不啦,趙姨,今日不賣酒,來進貨!」
「去吧去吧!」
昭顏來擇水鎮已經一年了,商鋪老闆見她年紀小對她都頗為照顧,昭顏也就此隱姓埋名,與鄰里一家親。
但世事難料,變幻莫測,她就算如何東躲西藏也還是被找了出來。
「小昭,今日有兩人拿著你的畫像找到我了,問我認不認識你!」
昭顏神色一凜。
「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認識你,但是我感覺不對勁,所以給他們指了和你家相反的方向。」
昭顏將鋪子上的芙蓉糕拿起,讓老闆裝好,又疾速付了錢,轉頭就走。
「哎!你等等我!」
對方見昭顏沒說話,急忙追上又說道:「昭顏,你是不是犯什麼事兒了?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嗯,我知道。」
「你知道?」
「你沒有告訴他們我家的地址,做的很好,但是我現在必須要走了,你要是想活命,就不要跟上來。」
和昭顏說話的男子,同昭顏一般大,是昭顏收的酒鋪的夥計。
夥計顯然有些震驚,什麼事兒還能要了他的命。
「酒鋪後面的桂花樹下還有好幾壇桂花釀,你找到後還能賺些錢,這些錢全歸你,就算是對你的補償了!」
「後會無期。」
說完揚長而去。
等夥計回過神時,昭顏早已不見蹤影,可還是不禁喃喃道。
「還挺義氣。」
隨後,便轉頭沒入了這盛世喧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