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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脫險

2024-09-14 03:35:14 作者: 水小合

  第二十八章脫險

  晁靈雲一聽見絳真的怒吼,萬千委屈同時湧上心頭,讓她情不自禁喊了一聲:「阿姊,救我!」

  李怡迅速起身面向雅間門口,就看見紗巾蒙面的絳真手執吳鉤沖了進來。他微微苦笑,閃身躲過絳真兇猛的一擊,又趁機伸手摘下掛在屏風上的佩劍,擡手一擋。

  

  兩隻吳鉤「噹啷」一音效卡在劍鞘上,李怡順勢抽劍,同時後退避開絳真襲來的一腳,卻躲不過從背後突然衝上來的晁靈雲。

  「淫賊去死!」晁靈雲顧不得雙手被綁,哪怕手無寸鐵,也要與這個輕薄自己的人斗個你死我活,於是擡起自己的胳膊肘對準那淫賊的後背,用盡全力向他撞去。

  李怡硬生生吃下這記偷襲,疼得悶哼了一聲,卻必須專心對付絳真的吳鉤,只能利用間隙回過頭,沒好氣地瞥了晁靈雲一眼。

  就是這驚鴻一瞥,晁靈雲卻看見了他的眼神,不由一怔。

  眼前熟悉的感覺與她記憶里那一雙顏色淺淡的眼眸重疊,還有嘴唇、下巴、身量,真的是越看越像……可啞巴王深夜出現在鬼市角牴坊這種事,可能嗎?更何況嗓音也不像。

  不料就在她失神的片刻工夫,角牴坊的小廝、打手們竟蜂擁衝進了雅間,各個手握刀劍棍棒,凶神惡煞地包圍住了絳真與晁靈雲:「惡婦休得放肆!咱們這地界連京兆尹都動不得,憑你們也敢砸場?客官你沒事吧?」

  「來得剛好。」李怡鬆了一口氣,還劍入鞘,忍住疼痛走到小廝身旁,剛要伸手探向背後痛處,又覺尷尬,只能佯裝著整理了一下腰帶,抿唇苦笑。

  晁靈雲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那欺辱自己的淫賊唇角含笑,從容不迫地整理好衣冠,才在打手們的保護下揚長而去,氣得簡直快要吐血。

  她立刻將心中那點奇思異想拋到腦後,氣急敗壞地質問小廝:「你們為什麼放了那個人?他根本不是我挑中的客人,他就是個趁機占我便宜的淫賊!」

  小廝無奈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誰叫你命不好,竟然挑中了一個不能人道的主,結果被他賞給了手下睏覺——小爺我什麼都知道,但小爺我什麼都不能說啊!

  「咳咳,」他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開口解釋,「就是你挑中的客人,將你讓給了方才那位客官。」

  「這樣也行?!」晁靈雲簡直要崩潰,瞪著那小廝問,「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客官要求保密。」小廝理直氣壯地回答。

  「客官讓你保密你就保密?」晁靈雲氣得咬牙切齒,指著自己的鼻子,怒問小廝,「那我算什麼?」

  「客官至上。」小廝冷笑一聲,反問她,「你算老幾?」

  晁靈雲氣得立刻就要衝上去拼命,一旁的絳真眼疾手快地攔住她,低聲警告:「稍安勿躁,這裡不是說理的地方。」

  說著她一邊為晁靈雲解開綁手的綾帶,一邊向那小廝道歉:「對不住,我這妹妹剛剛受了驚嚇,才會控制不住頂撞郎君,請郎君大人大量,千萬別往心裡去。」

  小廝聽了絳真的溫言軟語,總算消了些氣,並且也知道這兩人同上頭有些交情,便順著絳真給的台階下:「罷了,還是看在娘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這妹妹計較了。否則按這裡的規矩,哪怕她鬧到天上,也要將她綁著給客人送去!這樣吧,我去替你們周旋周旋,要是客人不計較,你們去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什麼?還要賠禮道歉?!」晁靈雲怒目圓睜,一想到自己剛剛受的委屈,就氣得渾身發抖。

  「不管怎麼說,總歸是你們得罪了客人,這話我沒說錯吧?」小廝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離去前吩咐左右打手,「這兩個小娘子的身手可都厲害得很,你們給我看緊一點。」

  等那小廝離開後,絳真和晁靈雲便被一群打手堵在雅間,虎視眈眈地盯著。兩個姑娘受不了這種監視,索性以需要休息為藉口,躲進雅間附帶的寢室里,小聲耳語。

  「你進了雅間不久,我在角牴坊的好友就來報信,說馬將軍本人已經離開了角牴坊。我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趕緊過來找你,果然就撞見那人正在輕薄你,」絳真心有餘悸地撫摸著晁靈雲的臉,心疼不已,「幸好我來的還算及時,你沒被那人怎麼樣吧?」

  她只當是被狗啃了一口,還能怎麼樣?晁靈雲無力地心想,因為羞於承認自己吃了大虧,嘴裡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沒事,幸虧阿姊及時趕到……」

  晁靈雲話剛說到一半,絳真忽然盯住她的嘴唇,一臉狐疑地打斷她:「等等,你的嘴怎麼了?為什麼唇上會有血跡?」

  晁靈雲腦中「嗡」的一聲,徹底炸開了鍋。

  「阿姊放心,我可沒被那廝占了什麼便宜!」她生怕被絳真瞧出端倪,從此沒臉做人,正焦慮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忽然急中生智,扯了一個嚴重歪曲事實的小謊,「那淫賊意圖不軌時,我拼死反抗,不惜咬舌自盡以明志,這血就是那時候弄出來的。」

  「天啊,你咬舌自盡?疼不疼?」絳真滿心愧疚,向晁靈雲道歉,「我來的還是不夠及時,我自以為將計劃制定得十分周全,結果還是害你身涉險境,實在很對不住你。」

  「沒事,我咬的又不重,早就不疼了。」晁靈雲生怕說得太多,絳真會檢查她舌頭上的傷口,趕緊輕描淡寫地表示,「人算不如天算,阿姊的計劃確實很好,只是碰到了意外而已。既然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營生,我早就有了身陷險境的覺悟,何況多虧阿姊及時趕到,我才沒有出事。阿姊你真的不必太愧疚的,真的!」

  絳真聽了她的話,稍稍放心,又仔細察言觀色,發現她真的神色自若,一顆心才算踏踏實實落回了肚子裡:「我看那登徒子的衣著打扮,似乎是馬將軍身邊的親信,若剛剛小廝說的是真話,那人應該也是神策軍里的人。」

  「嗯,也許是吧……」晁靈雲怔忡地回答,一想起那張戴著面具的臉,就忍不住臉紅脖子粗。

  那個奪走她初吻的人到底是誰呢?雖然跟著馬將軍就八成也是個閹人,但給她的感覺真的和李怡太像了……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撫摸自己的嘴唇,恍惚心想:

  如果那登徒子真的是啞巴王就好了……可如果那登徒子真的是啞巴王,他對自己做下那麼過分的事,又該有多可惱啊!

  就在晁靈雲愁腸百結之際,天色不覺到了黎明。隨著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幾乎是頃刻之間,務本坊中的鬼市就變成了另一副面貌。

  因為客官大度地表示不予追究也不用道歉,晁靈雲與絳真才得以安然地離開角牴坊。

  二人就地分別後,晁靈雲騎上小毛驢,在驢背上回過頭,就看見身後的角牴坊沐浴在熹微晨光里,懸在門口的幌子迎風招展,底下除了掛著一溜角牴者的水牌,竟然還張貼著禁止博戲賭錢的律令條文。

  她不由苦笑一聲,揮鞭抽了一下小毛驢,趕著宵禁結束坊門打開,逃也似的離開了務本坊。

  此時天剛蒙蒙亮,位於開化坊的薦福寺佛精舍里,王宗實一夜未曾合眼,一直在等候著光王。

  隨著寺塔晨鐘響起,天光漸漸大亮,就在他提心弔膽地念佛祈福時,伴隨「吱呀」一聲門響,李怡終於閃身踏進了佛精舍。

  「殿下可算回來了!」王宗實立刻來了精神,喜不自勝地迎上去問,「殿下,事成了沒有?」

  「還算順利,」李怡低聲回答,然而與他令人欣喜的答案相反,他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痛苦的表情,「王宗實……」

  「在!」王宗實已經瞧出了反常,立刻緊張地問了一聲,「殿下有何吩咐?」

  「你……備了藥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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