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不是我生的

  這孩子不是我生的

  周承下頜緊繃著，點了點頭。

  沈淮序臉撇向一邊，「我不信，誰知道這是不是你故意扯得大旗，用這個藉口就想矇混過關。」

  周承繞開半步對上沈淮序的視線，繼續解釋：「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讓人去檢測，很快就會清楚，你信我好不好。」

  沈淮序仔細看了看周承懷裡的孩子，又看了看周承：「你們倆長得那麼像……還用做什麼檢測。」

  群眾里傳來明智的分析和推測：

  「等回頭DNA驗完，要麼作假說不是親生的，要麼驗出來是真的就說以前捐過精.子，被人家代孕申請了，反正辦法多的事，腦子一轉就有好多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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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有錢人啊，就是玩的花，私生子都搞出來了，還糾纏別人呢。」「就是就是，長得那麼像還不認，真當大家都是瞎子啊，小伙子，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周承怒火都要從頭頂噴出來了，四周起鬨的話一點不掩飾，聲音越來越大。

  周承氣得回頭大罵：「滾開，有你們什麼事，找死是不是！」

  群眾才不怕他，他們那麼多人，那么正義，指責你這渣男是懲惡揚善了。

  「看他那有權有勢無法無天的樣子，幸好不是當官的，不然我們老百姓就慘了。」

  在人均四千的高檔餐廳吃飯的老百姓拍著胸脯後怕說。

  周承目次欲裂，不明白怎麼好好吃頓飯，突然就被一坨狗.屎澆到頭上擦不乾淨。

  他攥著沈淮序的胳膊，眼睛都有些濕潤了，其他人怎麼說他不在意，但是沈淮序不能不信他：「你信我，我沒有！」

  周承沒有更多的話能夠解釋得清，甚至懷裡的孩子現在蹬鼻子上臉抱住他的脖子親昵地仿佛親父子，周承沒有手去拉開孩子的胳膊，使勁往後仰左手抱著孩子往下滑，竭力保持距離證明他們之間不熟。

  沈淮序看著周承眼眶裡的淚，感受到胳膊的用力，掐得他胳膊都快碎了。

  「如果我不信你，你會怎麼樣？」

  周承眨了下眼，豆大的淚滴垂落下去，無人看見，他抖了一下，急速地呼吸，臉色變得痛苦受傷：「我一定會搞清楚，這是別人的陷害，說不定是當初那幾個人回來了，你不能光憑別人幾句話就判我死刑，你要給我證明的機會。」

  高跟鞋聲響起，一個嫵媚的女生突然出現：「寶寶，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聽聲音是這孩子的媽媽，周承驚喜回頭，想要這個陌生的女人趕緊解釋，是不是這孩子有臉盲症。

  他滿臉的驚喜在其他人眼中，卻像是對女人突然出現的喜悅。

  「啊，原來是老公在這，寶寶是不是看見爸爸才跑過來的。」

  這句話把周承錘死在騙婚出軌的恥辱柱上，再沒人信他。

  他才升起的解釋清白的希望又被更沉重的一擊拍入地底。

  周承滿臉迷茫，「是不是有個人長得和我一樣，真不是我，我不認識你們。」

  女人上前接過孩子，親密無間地站在周承身邊，以女主人的姿態和沈淮序打招呼：「你好啊，你是周承的朋友嗎，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孩子太久沒見到爸爸了。」

  女人氣質成熟談吐禮貌，正宮的氣勢十足，一家三口並排而立，和諧恩愛。

  沈淮序扯了扯嘴角，露出冷笑，右手按住周承僵硬不動握住他左臂的手，以堅決的力度一寸寸推下去，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周承的手停在半空，眼神跟著沈淮序離去的背影，感覺視線有些模糊，晃了一下穩住身體，搖搖頭甩出被冤枉產生的眩暈，他腳步不穩但是堅定地朝著沈淮序的方向追去，對身後的呼喊和指責充耳不聞。

  他追出門，沈淮序已經上車啟動了，他使勁拍著車窗，不停地解釋：「開門，沈淮序，你聽我解釋，我不認識他們，你相信我，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別不信我，求求你。你給我時間，我可以調查清楚。」

  周承的聲音顫抖帶著哽咽，手下是堅硬的車窗一動不動，眼前是沈淮序冰冷的側臉，沒有轉頭看他一眼。

  周承看到沈淮序右手去撥檔，滿臉冷漠無情之意，徹底慌了神，是不是再也不理他了，是不是會消失，是不是又要找不到他了，是不是去找那個替身。

  一瞬間爆發的猜想令周承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事，他跨步一衝攔在車頭，風度全無地伸開手按在車上，用身體阻攔了沈淮序發動車的行為。

  他隔著前窗大喊：「我們談談，不能這樣算了，你不能不給我證明的機會就走，如果你不信我，就從我身上壓過去，讓我的血肉來證明我的清白！」

  沈淮序微微張著嘴看著周承，靜默幾秒低頭拿出墨鏡戴上，遮擋了表情和眼神，只剩面無表情的下半張臉。

  周承嘴唇都在抖，看著沈淮序戴眼鏡，以為他狠下心要碾過去，怕看到血淋淋的場面所以遮擋一下眼睛，瞬間心疼得快要炸開，耳鳴充斥大腦，撐著車頭的雙手也無力快要滑倒。

  那一瞬間也許幾秒，也許不到一秒，周承心裡閃過死前的回放，想到他被車創飛的慘樣，想到他被人構陷無法自證的委屈，想到以前所有的甜蜜過往，想到他們明明相愛卻總是陰差陽錯。

  和好的希望就在眼前，卻又被不知從哪來的「老婆兒子」構陷，這一次分別，是永別了吧。也好，被沈淮序撞死，總能證明他的清白了吧，只希望他死了以後沈淮序不要忘了我。

  不，還是忘了我吧，不要像那十年一樣抱著愧疚感孤獨一生。

  我原諒你了，你去找替身吧，讓他替我愛你。

  周承抱著必死的心與求生的本能抗拒，沒有躲開車的轟鳴，眼眶蓄滿的淚水噴涌而出，從臉上劃出四行眼淚。

  滿眼離別不舍傷心痛苦，最後化為原諒雙眼深情注視著沈淮序。

  沈淮序隔著墨鏡看著周承複雜變化的眼神，握緊了方向盤，使勁按了下喇叭，車發出一聲刺耳的滴聲。

  周承死前的緬懷被打斷，看沈淮序戴著墨鏡冷酷地指了指副駕駛車門。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好半天才緩過來，胡亂擦了臉上的淚，趕緊跑過去開門。

  中間那兩三秒沒拉開車門前，他還在擔心如果沈淮序是晃他，騙他離開車頭就加速離開怎麼辦，但是他不敢猶豫，生怕他下一秒反悔，幸好沈淮序是真的被他感動，給他機會讓他上了車。

  坐到副駕駛周承連忙扣上安全帶，然後就開始不停地解釋，但是來來去去就那幾句：「真不是我，我不認識他們，這一定是陰謀，我會調查清楚，你相信我，你等我查清楚。」

  沈淮序穩穩地開著車，在周承解釋激動時點點頭，表示聽到了，但是周承反而不信了，覺得沈淮序只是在應付他。

  周承眼睛通紅，驀然說：「我要報警，把那幾個人抓起來，讓律師去調查，我要告他們侵犯我的名譽！」

  沈淮序從兩人中間拿出車裡存放的礦泉水單手遞給他，語氣冷靜：「別激動，喝口水。」

  周承撥打電話的動作被打斷，驚喜地接過沈淮序遞給他的水，擰開咕嚕嚕灌了大半瓶，說了那麼多話沒有沈淮序的提醒，他都沒發現渴得不行。

  喝完水稍微冷靜一點，他恢復一點往日霸道的模樣，眼神冷酷充斥著恨意劃開手機，準備播出110時被一隻手覆上，是沈淮序的手。

  他按下周承欲撥號的手機，淡淡說：「回家再說。」

  周承沒多想，把沈淮序的手好好放回方向盤，還叮囑一句：「專心開車，你放心，我肯定能查清楚，敢算計我的人絕對跑不掉！」然後又拿起手機劃開。

  車猛地滑了一下，像是被其他車別了，方向失控令周承沒能握住手機，掉落在腳下，周承抓住車窗邊的扶手，警惕地觀察路況。

  「被別了一下。」沈淮序冷冷解釋一句回歸正常行駛。

  「沒事就好，慢點開，安全第一。」周承安慰一句，看車流恢復正常，沒找到那輛別車的可疑車輛，放心下來後彎腰去摸手機，四處尋摸著，找不到低著頭左右看著。

  隔壁駕駛位上的沈淮序戴著墨鏡，餘光看周承的動作，默默祈禱他找不到。

  突然周承抓住什麼東西坐直了，這次什麼都沒說，劃開手機就要撥號。

  沈淮序的語氣不復平淡有些急：「回家再說！」

  周承動作頓住，從沈淮序變化的語氣里感受到一絲微妙，他慢慢轉頭盯住沈淮序，看著他正襟危坐開著車筆直的背，比來時更挺直嚴肅。

  看他雙手標準地扶著方向盤，嚴肅以待；看他戴著墨鏡冷酷無情，或者說面無表情的臉，在他越來越緊迫的視線下漸漸泛紅的耳垂。

  心裡不妙的想法越來越清晰，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從上車起，你幾次打斷我報警，只會說『到家在說』，你……？」周承問出驚疑不定的話，得到的依舊是一句「到家再說」。

  周承熄滅手機，轉回身體，看著面前快要到達的路線，開始復盤剛才的線索。

  突然出現的小孩，莫名其妙起鬨的眾人，不聽辯解忙著走的沈淮序，闡述他的身份信息作證的話，把他定罪的女人。

  周承的嘴角慢慢抽搐，然後又想到剛才攔車時崩潰瘋狂的舉動，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猛地往後靠在車座上。

  突如其來的動作把隔壁悄悄留心的沈淮序嚇了一跳，手下用力車頭差點失去控制，在路上劃了一個S型又回到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