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個秘密

  交換個秘密

  動作已經練熟，不過是心理上恐懼需要克服，始終不敢放手去游。

  沈淮序也不催他，陪著他慢慢遊動練習，等他自己過那一關。但耐心的陪伴，正是沈逾白需要的方式。

  

  「走吧，今天就到這裡。」快五點了，兩個人從泳池出來，準備去淋浴間沖洗。

  「請等一等。」有個人緊跟著從水裡出水，然後攔在沈淮序面前，語氣緊張。

  「可以留個聯繫方式嗎，我看你游得很好，咱們以後可以約著一起來玩。」

  沈淮序冷淡拒絕：「不好意思，不太方便。」繞過他就走了。

  沈逾白偷偷看了那人失落的表情，小跑跟上哥哥，兩人在淋浴間沖水，隔著一堵牆，面前是一道帘子。

  沈逾白在頭頂揉戳泡沫，好奇心實在控制不住，等不及洗完就開始八卦：「哥哥，剛剛那個人問你要聯繫方式，是不是想追你啊。」

  「不是。」

  沈逾白眼珠一轉，換了個方式：「之前也有人問我要號碼，我是不是也不該給。」

  唰一聲沈逾白面前的帘子被拉開，他尖叫一聲捂住胸口，生氣喊道：「哥，你幹嘛！」

  沈淮序已經洗完換好衣服，皺眉看著沈逾白白生生的樣子，小學雞。「別磨嘰了，洗完快點走，今晚你周承哥哥回家吃飯。」

  沈淮序擦著毛巾往外走，提高嗓音警告愛打探的小魚：「順便想想怎麼跟我交代，有人跟你要號碼的事。」

  沈逾白愁眉苦臉的，把水開大隨便衝著，快快洗完就出去了。

  幾天過去，沈逾白學會了游泳，並且沉迷其中，他可太喜歡在水裡竄亂游去的感覺，現在跟著沈淮序學自由式和仰泳。

  趕上周末周承有時間，說帶他們出去玩，沈逾白也不想去，就想待在游泳館裡玩。

  於是周末那天帶著沈逾白，幾人一起去了。

  水裡幾人你追我趕大秀泳技，互相比拼競賽，基本是沈淮序贏，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這次沒等沈淮序出水，就有人在隔壁泳道跟他打招呼，要聯繫方式。當時就把周承給刺激到了，居然有人當著他面撬牆腳，他直接抱著沈淮序的後頸把人摟入懷中，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對方，把人逼走後才停下。

  沈逾白幸災樂禍地說：「這幾天，都不知道幾個來要電話的了，我哥哥太招人喜歡了。」

  周承臉都扭曲了：「你怎麼沒告訴我？還有誰？你給他們了嗎？」

  沈淮序搖搖頭，「怎麼會。」

  周承不放心，抹□□：「他們都是奔著你的肉.體來的，又不了解你，光看水裡你好看，這種人不能搭理。」

  沈淮序撲哧一笑：「你放心，我知道怎麼拒絕。」

  感到危機，周承餓狼般守在領地寸步不離，在後面緊跟著沈淮序，泳池裡一直警惕防備，一旦有人靠近就眼神犀利地看去，把人嚇走。

  這天晚上，周承痴纏起來不肯罷休，再不忍耐，到處咬的都是痕跡，嚴令禁止沈淮序單獨帶著沈逾白去游泳，想去就等晚上他下班後一起去。

  沈淮序洗澡時看到滿身紅印，萬般無奈地說：「這樣還怎麼去游泳啊，都見不得人了。」

  周承暗地竊喜，他就是故意留下的，省得沈淮序去游泳池吸引太多臭惡流氓。

  最好乖乖在家裡看書，等他下班再一家三口去散步逛街，可不能獨自出去散發魅力。

  過了幾天，沈淮序在家學習，拿起一張模擬試卷，沈逾白在一旁看書，也在寫寫畫畫。

  沈淮序從書筐里拿出答案批改，忽然發現多出一張陌生的試卷，是與他配套的B卷，上面是整潔的筆記。

  沈淮序一開始以為是周承閒來無事隨便寫的，就信手批改了，看看他能考多少分。

  竟然和自己的模考差不多，也就扣了五六分，雖然達不到滿分，但是畢業幾年還能記得那麼多，周承比小時候長進多了。

  沈淮序把試卷放在一邊，換了門課繼續用功。

  沈逾白在旁邊看到，抓耳撓腮，哥哥怎麼不問一句。

  過了一會，他假裝路過，驚訝地抓起那張工整的試卷：「呀，哥哥，你怎麼把我隨便寫的試卷批了。」

  沈淮序不敢信這是十歲小孩做的，難以置信問：「你做的？你什麼時候學的。」

  「哥哥每天在這看書，我閒來無事，前兩天就把這本書翻完了，看到有這張試卷，我就抽出來做了。」沈逾白舉著試卷開心炫耀：「沒想到能考這麼高分。」

  十年後的時代已經這麼魔幻了嗎？沈淮序掐了把自己看看是不是做夢，現在連小學生都能做研究生的試卷了。哦，忘了他沒有痛覺，掐了不疼。

  沈淮序問：「你去做過智商測試嗎？」

  沈逾白搖頭，「我不想去，媽媽看到結果肯定要送我去少年班，我不想當天才，我就想慢慢長大。」

  原來他知道自己的不凡，「那你看這些書難嗎？」

  「不難，我過目不忘，看過就會記住，解題時按照思路就可以解出來，只有一些辯證思考類型，會把我繞暈，太多論點各有依據，哪一方都不是絕對準確，記下來越多，反而越拿不準。」

  沈淮序摸了摸沈逾白的頭，吸點天才的歐氣：「有你，爸爸媽媽再也不用擔心了。」

  沈逾白露出笑容，伸出小拇指：「哥哥，我們拉鉤，不要告訴父母，我不想太早被當成大人承擔責任，在我還小的時候，讓我多享受幾年童年時光吧。」

  沈淮序思量後，想起小時候被逼著在家拼命學習，不無不可地點頭：「我不會告訴媽媽的，如果她自己發現不要懷疑我哦。」

  沈逾白露出牙笑，這個試卷是他故意放在那給哥哥看的，以他的智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暴露自己隱藏的秘密。

  「作為交換，哥哥也要分享給我一個秘密才公平。」沈逾白試探之後，看哥哥值得信任，就開始了下一步。

  「哦？你想交換什麼秘密。」

  「我想知道哥哥離家十年的原因，真的是因為埋怨爸媽轉學導致周承哥哥遭遇地震嗎。」沈逾白小手放在下巴，坐在椅子上像柯南一樣開始推理：「可是如今周承哥哥好好的，你依舊沒有原諒父母的意思，說明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剩下的，要麼是因為父母反對他的性向，但是如今也未曾明確否定，但哥哥也不曾嘗試；或許是跟他一樣想要逃脫父母的掌控，被母親極強控制欲的觸底反彈，但是哥哥如今的樣子也不太像，那就是最後一個了：「哥哥是因為我的存在嗎？」

  沈逾白跳下椅子，湊到沈淮序的面前，頭伸到沈淮序的下巴下面，追著沈淮序躲避的方向緊追不捨，非要從沈淮序的臉上看出真實情況。

  「原來是這個，當初哥哥以為周承死了，尋死覓活，媽媽管不住你說氣話要和你決裂，按她的性格一定說了很過分的話，然後等你高考完就發現媽媽懷孕了，所以覺得爸媽不要你了，才十年不回家，對不對。」沈逾白背著手來回踱步。

  「你雖然不肯回家，但是偶爾會接爺爺和爸爸的電話，但對媽媽和我，一句都沒問過，如果不是這次偶然遇見，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回家了吧。」

  沈淮序被沈逾白的問得難以招架，他既有絕頂的聰明，又有和祝小曼一樣的敏銳觀察力，真是不好應對。

  沈淮序不正面回答，起身躲避，「我去看看冰箱裡有什麼菜。」

  「哥哥……我會幫你的，我不是來搶走你的地位，所有屬於你的，都還是你的。」

  沈淮序抓住門的手背鼓起青筋，背對著沈逾白說：「除了周承，我沒有其他在乎的東西，爸爸媽媽或者家族資產，我都不在意，那些不屬於我，我也不會貪戀。」

  「小孩子就乖乖當個孩子就行，不要操心大人的事，小心長不高。」

  這對身高低於水平線的沈逾白來說是個硬傷，他也怕自己太聰明，營養都長在腦子上，四肢會跟不上發育。

  屋裡沈逾白氣得跳腳：「我肯定會長高的，比你高，不對，比周承哥哥還高，我要喝牛奶，晚上我們一起去打球。」

  沈淮序準備了牛奶，晚上等周承回來，和男生他們相約，一起去河邊球場運動，幾個人一起打籃球，歡聲笑語過盛夏。

  快樂的時光一眨眼就過去了。這個暑假他們學會了游泳、打籃球、撞球、騎自行車、滑板。是從未有過的豐富多彩，沈逾白還跟著他們一起去了KTV，鬼哭狼嚎地唱著孤勇者，去了酒吧，喝著牛奶看哥哥和他男朋友嗨皮，自己和姐姐留在卡座看著手機。

  十年人生第一次玩得這麼放肆，若不是他聰明，每次給媽媽匯報進度時拖拖拉拉，今天給一點好消息，明天說哥哥提到了小時候，將這場家庭關係修復計劃延長到兩個月，哪能趁機給自己謀取一個無憂無慮的暑假。

  小小年紀，沈逾白已經會利用人心左右借力，達到他自己的目的了。

  媽媽想要哥哥回家，那是她疼了多年一朝置氣再不回來的兒子；沈逾白也想要哥哥回家，他回家後母親精力必然分散，他就會多出很多自己的空間。

  至於家產，爸爸可從沒說過不給哥哥，他早知道父母每年都在給哥哥不停地計入名下不動產，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即使十年未見，感情依舊難以割捨，甚至因為距離變得更加思念。不過是嘴犟的幾人都不肯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