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私奔吧
2024-09-14 03:32:33
作者: 善者不辯
我們私奔吧
「你來這裡找我做什麼?」沈淮序看著周承似有離去之意的動作,焦急問出口。
「我……我想問問你,為什麼不告而別,就算要分手,也該和我好好道個別。」周承低落地問道,聲音逐漸低啞。
昏暗光影浮動,只能看見沈淮序喉結的滾動,他酸澀道:「我沒有要分手。」
只短短六個字,就打破了周承方才強撐的鎮定,天知道他對自己被甩的事情反覆焦慮了多少次,自我懷疑了里里外外,覺得被甩都是他自己的不好。
這句「沒有要分手」讓他驀然回身,一轉過來卻被沈淮序濕潤的臉吸引了視線。
原來走回來這一路上,沈淮序跟著他的步伐,默默哭泣了一路,可周承煩擾的思緒,不知從何開口的糾結,讓他沒能聽到身後的動靜。
哐當一聲書包落在了地面,周承丟開了書包把沈淮序一把擁入懷中,看到他的眼睛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彼此心中沒有變化,還是那個深愛著彼此的他們。
沈淮序的後腦勺被大手籠罩著,按在他的骨骼分明的肩頭,被骨頭硌得生疼,眼淚奔涌而出。
他心中感嘆,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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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緊緊抱著懷裡的人。瘦了,腰怎麼細成這樣。
「你家裡不給你飯吃嗎?腰都不夠我一手握的了。」
「沒胃口,」沈淮序悶悶道。
周承心疼地撫摸著沈淮序的後腰,一寸寸丈量著還有哪裡有變化,低頭不住地親吻沈淮序的耳朵,滿腔的思念無處釋放,擁吻了一分鐘也沒能消減半分,克制不住的周承低啞著祈求,「我想咬你,讓我咬一口吧,就這一次好嗎?」
沈淮序肩膀一抖,想起以前被咬的疼痛,回想起來竟然酥酥麻麻,多少次無人的夜裡伸手撫摸以前的牙印,可惜在浴室里用指甲掐過那麼多次,也阻攔不了牙印消失。
沈淮序耳垂被吻得通紅,已經不能再更紅了,在周承的肩膀處點了點頭,歪了脖頸,露出之前被咬的角度,用身體應許了。
周承看著被白色襯衫包裹的少年,一得到允許,迫不及待地低頭深嗅,眼神中流露出一點瘋狂,神色猙獰地一口咬住。
「嗯……」做好了準備依舊被疼痛逼迫出聲,沈淮序及時咬住牙,控制著不再露出疼痛的聲音,承受著周承給他的真切感受。
多麼尖銳的疼痛。
此時被肩頭的刺痛下,附帶著腳踏實地的感觸,從周承迫不及待磨動牙齒中,沈淮序竟然感到安心。
周承第一下咬的沒能控制住,恨不得把沈淮序吃進去,讓他再也不敢消失不見,聽到他的痛呼聲,又清醒過來,克制著收攏下頜,放鬆力道,只用牙齒上下來回摩擦。
這個方法可以將牙印留得很深,但是不會疼。
「不能在這了,等會兒保姆會出來,」沈淮序提醒道。
周承跟著沈淮序,離開了小區,不去管目的地,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流浪天涯也行。
他們二人牽著手,走啊走,還是走回了學校不遠的地方,一個市民休閒的後面,與沈淮序租住的別墅區相隔一條路,卻是兩個世界。
這裡混亂無序,滿地垃圾,房子破舊,巷道狹窄。
但在這裡,絕不會遇到沈淮序的父母,這是他們那些有錢人不願落腳的地方。
他們在散步的市民眼前路過,仍舊是一前一後的方式,不敢牽手,方才的親密到了人前,立刻藏得嚴嚴實實。
「就住這裡吧,」周承看到一個三層小居民樓,懸掛著某某旅館,牆壁布滿污痕。
沈淮序有些猶豫,這麼髒亂的地方,不適合周承。但他們知道其他需要身份證的地方,很容易被父母發現他們的蹤跡。
二人進了房間,選了個電競包房,和其他結伴通宵打遊戲的青年沒什麼區別。
坐下來的兩個人,相擁著,慢慢傾訴著分別這半年發生的點點滴滴。
沈淮序說他被父母關禁起來,不給手機和零花錢,送去了「戒同所」,吃了很多藥,被轉學到南城,就是因為這裡有名的精神病院,有專門的戒同所,現在也還在吃藥。
前兩個月上下學都有保鏢,確定他不再嘗試聯繫以前的同學,才撤銷掉。
周承說他突然失去沈淮序的聯繫方式,也不再去上學,問班主任什麼都不說,不知道他是死是活,都要瘋了,在家裡大鬧,拿了多年的壓歲錢就跑了,到處找他,所有他可能去過的地方都找了,老家、學校、朋友家,所有人都不知道沈淮序去了哪,所有的聯繫方式都被註銷。
周承說:「那時候,我快要瘋了,我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突然消失,那麼徹底,一點消息也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說起這些,依舊會被那種恐慌嚇到,他緊緊抱著沈淮序,緊張的情緒隨著訴說傳遞給對方。
「我找了好久,不肯去上學,最後我爸爸,他打我,但是沒用,打我一次,等我能動了,我還跑。但是我跑到哪都會被他找到。」說到這裡,周承不提自己被打的多重,被打多少次,只得意地宣告他的機智:「就是因為每次藏在哪都能被找到,我想明白,他能幫我找到你。」
周承眼睛閃著光亮,說到重逢的契機時都是興奮,「我不跑了,我回去跟著他,他去哪我去哪,他去公司我也去,他去開會我就進去做助理的位置,他去應酬我也跟著,我纏著他幫我找你。」
「他答應了……」周承後怕道,「幸好他答應了。」
「如今知道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只是家裡的阻攔,那我就什麼都不怕,我們私奔吧。」周承興沖沖地規劃著名身上的存款和路線,聰明的他很快就梳理出一份私奔草圖。
他計劃離開的方式,如何避開人群,一路不走需要登記的交通方式,先打車離開城市,然後從城鄉道路半路上大巴補票,不需要身份證,跑到最遠的那一站。
沈淮序附和著,一起規劃著名,期待著,想要周承帶他走,離開這個每天吃藥,被父母當成精神病的家。
自從知道他是同性戀之後,以前的溫馨統統不見了,爭吵辱罵訓斥是常事,挨打也不曾少過,可沈淮序沒有周承的幸運,他的爸爸是個臉上掛滿笑意的人,卻在溫柔勸他不成功後,帶著微笑將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他的媽媽是從小照顧他長大的母親,學業、生活,他一直是母親的驕傲,是她炫耀的資本,是親戚中給媽媽長臉的孩子。
當他的性向被發現後,這一切天翻地覆,原本處處無微不至的母親,變成掌控欲極強的監視者,家裡的保鏢、保姆、攝像頭,都是她的眼睛。
從小優秀的他,也變得不堪,因為喜歡男人,所以他的學習不再重要,他的藝術特長不再給她長臉,這一個異類的地方,就可以毀滅所有,顛覆所有。
兩個人在房間裡,時不時在私奔草圖上填幾句,補充些細節,討論得熱火朝天。
然而一個電話打斷了這個瞬間,來電顯示「媽媽」。
沈淮序抗拒又不敢不接,周承見此把電話掐斷,起身收拾東西立刻就要帶著他走。
沈淮序不敢,剛才討論計劃得再多再全面,但是一看到媽媽的電話,從小聽從母親安排長大的他,依舊不敢反抗。
「我打回去問問吧,萬一有什麼事呢。」沈淮序拿著手機猶豫道。
周承背對著他安靜了幾分鐘,兩人沉默的僵持著,最後周承認輸了,緊繃著的肩膀無奈松下,回來放下了行李。
「你打吧,」說完他轉身坐到電腦前,彎腰啟動主機,戴上耳機,準備打遊戲給沈淮序留下空間。
在老舊電腦運行的幾分鐘,安靜的房間傳來沈淮序撥號的聲音,還有他小聲地迎合:「媽媽,剛才在寫作業,今天的作業比較多,我就在學校多留了會。嗯,我們班長也在,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他。好的,我知道了,等會就回去。知道了,下次在家裡寫。」
掛斷後又打通另一個電話,「班長,幫幫忙……」
等聲音消失,周承才猛然收回偷聽的注意力,視線聚焦在一直未登錄的遊戲界面,低頭輸入登錄帳號。
莫名的,沒有任何溝通,但是他知道,剛才的私奔不可能了。
沈淮序唾棄自己的軟弱,每到父母面前,他便失去了少年的勇氣,像個聽話木偶一般,按照父母的想法生活。唯一反抗過的就是和周承相愛的事情,卻也慘烈服輸。
「等高考完,我們一起考到首都,遠離南方,去大城市,我們再也不回來了,到時候我爸媽就管不了我了。」沈淮序彎腰抱住周承坐在椅子前的頭,承諾道,「等我一年,高考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你回去好好學習,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周承把鍵盤敲得起飛,遊戲裡激烈對戰,心神卻在身後的溫熱上,噘著嘴生硬道:「知道了,學霸。」
沈淮序知道周承要麼不答應,一旦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戒菸是這樣,不逃課也是這樣。他低頭在周承頭頂落下一個吻,不舍道:「我要走了,明天你什麼時候回去,我來送你。」
「明天你出得來嗎?」
「我偷偷跑出來,被發現了就說去打遊戲了,頂多被罵一頓。」
「見我比打遊戲嚴重是吧。」
「別賭氣了,親一下好嗎?」周承被依依不捨的沈淮序轉過椅子,對上眼神的那一刻,一高一低情難自禁,深深吻在一起,周承根本不願意放手讓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