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
2024-09-14 03:30:40
作者: 文壹
入學
遠古時期,天地只有一顆雞子那麼大。
後來從混沌中誕生了盤古,以身開天闢地,創造了遠古最初始的大陸。
隨後又出現了父神母神,帶領天地萬物化生的神,創造了神族。
在數萬年的演變之中,逐漸形成了不同的種族。
既然有了生命,自然就會有爭鬥,為領地,食物,天地靈寶等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爭鬥。
各族的實力在不斷發展,有時是神族當老大,有時是魔族挑大樑,偶爾還會有妖族撿撿漏。
弱小的人族忽略不計,常常是哪族稱王就依附於哪族。也不怪他們,混沌衍生出這種族群時既沒有像其他幾族的壽命,也沒有超強的法力。好在各族都對他們沒有興趣,不然怕是在遠古時期,就滅絕了。
平日裡頂多就是有幾個妖族會與凡人糾纏不清,可以引發出幾段曠谷的感情罷了。
等到天地漸漸不再像剛開始一樣,戰火不斷。各族好歹會維持表面上的和平時,混沌就為各族誕生了一些人才。
但是出生的方法都不一樣。有像赬離這樣的,在魔族求雨儀式中,降下鳳凰涅磐之火,燒了七七四十九天,忽然天降玄幽水,撲滅了大火。
從中飛出他們的始祖女神—赬離。對於其他人,赬離算是命比較好的那種。誕生以來不用為生存發愁,有魔族子民信奉,看作是精神圖騰,能保佑吾族繁榮昌盛。
彼時,魔族子民已經有了魔君—虞瓊。自赬離誕生以來,他的魔生只剩下了三件事。一是防赬離,二是防赬離,三還是防赬離。
本身他一個亂世梟雄,能在神族為大的情況下,把魔族發展到今天能與神族分庭抗禮的地步,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有用的人才。可自從赬離出生,直接被奉為始祖女神,就生生壓了他一頭。
急的這位魔君一夜之間就生了不少的白髮。最後還是不得不收養赬離。
不過他也不是很放心赬離,常常想要弄死她,卻又不能實施。畢竟赬離是魔族的精神支柱,能鼓舞士氣。說實在的,赬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平安長大去曄宇澤的。
當她已經在魔族打遍無敵手時,虞瓊就開始盤算著怎麼支開她。
畢竟眼不見為淨。就常常用些由頭將赬離派往各種窮山惡水之地。
「東嶽泰山之雄,西嶽華山之險,中嶽嵩山之峻,北嶽恆山之幽,南嶽衡山之秀」。常有這句話流傳。
在一生之中,總有一個人溫柔了你的歲月,一個人驚艷了你的時光。
恆幽屬於前者,百里漠屬於後者。
在一次機會中,赬離碰見了恆幽。
被魔族魔君誆去北嶽恆山,又稱太恆山除妖歷練。對了,忘了提,這種要不是妖族那一種。
常常是集天地靈氣,幻化成的妖,成了型,吸入了大量凡塵濁息,成了墮。性情殘暴,喜歡傷人。
記得剛剛遇見恆幽時,他還是個小童子。赬離被變相的從魔族趕走了,沒有個千年回不去。
幾位魔族長老還在為赬離的決定感到欣慰,也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送走了赬離。
當時,赬離繞道走,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太恆山。
這裡真不愧是虞瓊選的地方,惡禽走獸,無奇不有。窮山惡水,要啥沒啥。
剛來一會兒,就打了幾場架。赬離從魔族出來時,衣服也還是好好的。經過幾天的時間,身上早已變得破破爛爛。再加上魔族女子,在遠古時期,不喜歡穿鞋,常常在腳裸處綁一串小鈴鐺。
赬離也是如此。
隨意找了個洞穴睡了一晚,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所帶的乾糧吃完了。沒辦法,就只好出去同墮搶。
不過赬離不是怎麼愛吃果子,就只好吃墮了。
她悄悄躲在一棵大樹上,用枝葉掩護,等待時機,狩獵。
「絲絲」,還有一些物體滑過去的聲音。
來了,再不成功,赬離,你就要餓肚子了。
一雙鳳眸死死的盯著底下的獵物,透露出一些志在必得的光芒。
好傢夥,十幾米長的一條長蟲,吐露出蛇芯子,在向前探路。
時機,剛剛好。
赬離向下一跳,騎在長蟲脖子上,環抱著。長蟲急的用尾巴四處掃蕩,折斷了不少樹木。
甚至還想用尾巴把赬離纏住,活活勒死。
一不留神,赬離就被長蟲甩了下去。
之前在魔族鍛造的玄鐵匕首時,她還偷偷加了一點秘銀和她的血。眼下只要將匕首刺入,這條長蟲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幾天的口糧就有著落了。
一人一蛇對持著,近得可以讓赬離看清自己在蛇瞳中的影子,還可以看見長蟲嘴裡獠牙的反光。
赬離忍不下去了。這蛇有口臭,熏死人了。
她猛一向前一衝,蛇的鱗片太厚,捅不進去。赬離就只好用拳頭了。一拳,打在長蟲的下顎,讓長蟲的腹部露了出來。不過赬離沒有注意,當下就使勁揍了他幾拳,把長蟲揍暈乎了。可這東西也不是吃素的,見赬離比他厲害,便作勢要咬赬離一口,再用尾巴要拍赬離。
一個不留神,赬離就被甩在了一邊。長蟲奮力向前衝刺,赬離在後面緊追著。
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一個人,和赬離差不多一樣,都是蓬頭垢面的。抓住這條蛇的七寸,就使勁摔長蟲個過肩摔,有將他扭成麻花狀,隨手拿起一邊的石塊,一砸。
這條長蟲當下就魂歸西天了。
「哎,你給我停下。」赬離一看到這個人拖著墮要走了,馬上出聲攔截。
結果這個人頓了一頓,沒有理赬離,又馬上走了。
赬離就只好跑到他身前,伸出一隻手攔住他,道:「你這人好不講理啊,這個獵物本身就是我先發現的,你這是截胡,還講不講理了。」這人還是想走,被赬離擋得沒有辦法了,冷冷地看了赬離一眼:「理是什麼,能吃嗎,走開點,擋我路。」「你你你你你。」等到赬離回過神來,這個人都已經走了。
幾日後,赬離又碰見了那個人。這次,是赬離碰上了一個比較難纏的東西。
渾身上下黏糊糊的,好在身上沒有什麼異味,不然赬離不把昨天吃的果子全吐出來。
好像是因為赬離搶了他所守護的果子,所以追了她老半天。
赬離也挺無語的,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自己還沒有到辟穀的時候,總不能去吃草吧?
如果,此時你是用上帝視角來看的話,就會發現,赬離逃竄的路線,漸漸逼近了那個奇怪的人。
「轟動」一聲,赬離撞上了某個東西。擡頭一看,這不是那天搶了她獵物的那個人嗎?
沒辦法,這幾天赬離幾乎要將太恆山走遍了,都沒有發現除他們兩人之外活的生物。
本想換個地的,誰成想,這東西可能是腦子不太好,好像將旁邊的那個人當成是赬離的同夥了,就將他們一起攻擊。
「呸」這東西還會吐口水,吐出來的東西還會有腐蝕性。心中默默為這位被連累的同志點了根蠟燭,說了一聲對不起,就掏出了玄鐵匕首。
本來之前還想將這東西耗得累死,結果沒想到這玩意體力怎麼強悍,跑了幾天幾夜都還有力氣。
這個被連累的人也挺蒙的,剛出門就被赬離連累到了。發現自己和旁邊的人都被當成了目標,先靜止不動,再用眼神示意分頭跑。本來嘛,他是想掉頭就走的,畢竟這玩意和他沒有一點關係,其次,他也沒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要是連累得自己一起掛掉就不好了。
誰成想,這個麻煩精沒有明白到自己的意思。還偏偏要跟著自己跑。
他表示無語。
事情是怎麼發展的,發展到最後,自己還被傷到了?這麻煩精還以為自己是去救她的,瞬間爆發,一把火就將這玩意滅掉了。
他只能說呵呵。
赬離覺得,從她出生為止,身邊的人不是要害她,就是敬畏著她。真心還是假意,赬離還是分得清楚的。可這個人,他們素不相識,他就可以救自己一命。
赬離心中的感覺五味雜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決定,以後要與這個人成為朋友。
既然他是為自己所受的傷,拿那自己就一定要負起這個責任。
…
就是因為這段美麗的誤會,才讓赬離和恆幽成為了好友。以至於多年以後,當他們兩個解釋清楚的時候,兩個人都處於無語的狀態。
於是乎,這幾天,赬離以報恩為理由,就和這個人住在了一起。那時這兩個人沒有什麼男女之別,當某日舜華問起帝君為什麼沒有喜歡過赬離時,恆幽給出的答案就是那時就沒有把她當成過女人。當知道她是女人時,兩個人都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自然就沒有感覺。兩個人都見證了對方最狼狽的樣子,相處久了就像親人一樣。
每日,赬離都在照顧著病號,而病號呢,則心安理得地享受著。
漸漸的兩個人都熟悉了起來,在窮山惡水彼此依靠,彼此幫助。
很快,病號就好了。某日,赬離啃烤肉時,忽然問起:「哎,你叫什麼名字啊?」正在烤肉的人頓了頓,回答:「……不知道。」赬離一邊嚼著,一邊說:「那我每天只叫你哎也不太好,要不我就給你起個名字吧,嗯……這裡是太恆山,你從混沌里誕生在此處,有話說是北嶽恆山之幽,不如你叫恆幽吧。」
坐在地上烤肉的人沒有一點不快的神色,那就說明他同意了。
「恆幽恆幽恆幽。」少女如銀鈴般的響聲頗為歡快,在整個洞穴里迴蕩。
「噢,來了這麼多天,忘了告訴你了,我是魔族的始祖女神,赬離,赬是魴魚赬尾,王室如毀的赬,離是離經叛道的離。以後,請多多指教。」
恆幽還在忙著往火堆里扔柴火,烤肉。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
其實也難為他了。因為赬離並不會做飯,就算他教的多麼多麼詳細,做出來的還是一團黑漆漆的玩意兒。為了不傷害赬離的心(其實是食材用光了,沒東西吃了),某次他還是吃了一小口。天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本身快好了的他又瞬間病了。診斷結果為食物中毒。以至於恆幽之所以未來選擇了舜華當帝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特別會做飯。
等到恆幽能坐起來後,做飯這項工作就交給了他。不得不提的是,恆幽烤肉的手藝還是挺不錯的。
兩個人在太恆山生活了一段時間。至於為什麼是一段時間呢,是因為兩個人聯手起來,整座山就沒有一隻墮打得過,全部都被吃光了。
隨後,兩個人便結伴同行,在山河大川中遊歷。
還有一點原因,就是太恆山本來算是平地,丘陵那種的,由於赬離常常和恆幽打架,不少地方都塌陷了。經年累月,慢慢變成了後世所看到的模樣。
再加上據說外面有更有趣的事物,這兩個混世魔王就出去了。
一個呢,是表面上壞,一個呢,是在背地裡使壞。常常弄得父神頭痛不已。
如果問赬離最敬佩的人是誰,那一定就是父神了。
以一己之力,扛下一切眾生,他和母神其實算不上是神族子民,只不過是最後歸隱時,掛上的名頭,導致不管是他們兩,連他們的兒子都被劃做了是屬於神族的。
就像是赬離一樣,一出生就被劃為了魔族。
沒有選擇的餘地。
但是像恆幽之流的,即可自己選擇。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歧視。
今年來,父神雖不大管事,卻也在維持各方平衡。
父神認為,戰爭是種陋習,是陋習就要改變。可惜啊,他老人家用最大的力量也只能讓各方保持在一種無比詭異的狀態。
沒辦法,父神就只好創辦曄宇澤,邀請各族的精英來此學習。
換句話說,就是你如果是普通人隨便你來不來,但如果你是天地化身的,那就對不起,我請你來你都必須要來。
其實後面那段話是赬離心中所想的。等到歷練期結束後,赬離又必須回去魔族,便和恆幽告別。之前就問過他,據他自己所說,自己是在太恆山中,集天地靈氣從石頭中蹦出來的。
惹得赬離聽完後笑了老半天,最後被痛揍了一頓的事情那都是後話了。
…
「祖宗,恆幽仙君來信,說是應了父神的邀請,去曄宇澤讀書了。」暮笙站在一邊恭敬地說道。
說起暮笙來,赬離覺得自己是當初看走了眼。他是某日在外面玩時,被赬離撿了回來的。當初就是看他一隻小小的麻雀,就敢從老鷹口中奪食。赬離很欣賞他的勇氣,就救下了他。
可事實上,是因為暮笙太餓了,只好去搶老鷹的事物。
這可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為了報答赬離,暮笙就化為人形,跟在赬離身邊,成了赬離身邊地位最高的魔使。在外人的眼中是這樣,可實際上,他就是一個老媽子,跟在赬離身邊,是魔君想要約束她。
可是虞瓊的如意算盤打了空了。暮笙自小被赬離救下,從小一起長大,情分早已比不得,暮笙也是真正地把赬離當成了自己的主子。
人的一生,或有悲,或有喜。可不管怎麼樣,最終都會變成一捧黃沙,魂歸混沌。
算起來,赬離這半生,活的很是失敗。
沒有保住自己所鄭重的人,沒有護住自己的族人,還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錯把陳醋當筆墨,半紙心酸半生累。
半生之前,她是天驕之女,天生傲骨。可之後,剩下的,也只有傲骨了。
俗話說得好,如果你選錯一步,日後再錯,錯這錯著,最後好歹你還能以一條直線走。可如果你剛開始選的是對的,可後邊都很無語地選錯了,那對不起,你就不得不偏離正常的軌道,選擇了一個錯誤的人生。
很不幸,赬離不是第一種,她剛剛好就是第二種,那種萬分之一的機率,都可以發生在她身上。
赬離一生,所做出最重要的決定,就是去不去曄宇澤。
當魔族魔君虞瓊來問赬離是否要去時,可恨赬離這個豬腦子,估計是被恆幽前幾天打壞了,就同意去曄宇澤了。
當天,魔君就高高興興地收拾東西,迫不及待地將赬離和暮笙送出了魔宮。
一向不留淚的魔君,激動的熱淚盈眶。讓長老們還以為魔君是不得已而為之,心中對魔君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漲。
所以說,生活是由一個個美好的誤會串起來的。
還記得當初,父神呼籲各族之間不要再打架了,好好和平之類的。可別的人都不太理他。
沒辦法,父神就在東海之濱,日月交匯之處,以玄武之殼,煉化了一座學宮,載滿菩提樹。
號召各族精英過來學習,保存戰力。
於是乎,整個曄宇澤都是神族人,只有少數人為異族人。
赬離就是其中之一。
有天地之間混沌誕生的遠古神,也有慕名而來的散修學子。
但是說起魔族來的學生,不算暮笙,整座曄宇澤也只有赬離這一隻魔。
在去曄宇澤的路上,赬離在前面哼著小曲兒,慢悠悠地走著。
暮笙小心肝兒背著自家祖宗的包袱以及自己的行囊,小跑著跟在赬離後邊,道:「祖宗,今天是開學第一天,請你千萬不要一衝動干出一些事情來,如果您非做不可,我五體投地地請你忍一忍,這裡可不是我們魔族的地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祖宗,您可千萬不要在第一天就干出什麼混帳事啊……」
赬離沖他吐了吐舌頭,說:「安啦,這好不容易出來了,開心點兒。我什麼人,你都不了解啊,我一定不會幹出什麼事情來的。」說完,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堅定的神色。
跟在後面的暮笙默默地想,就是因為了解您,我才要這麼說。光是第一天開學起來晚了,要遲到了,還不趕路,帶的東西多不說,還不穿學院統一發的校服。還寫信給父神說不住宿舍,難道只有這些事還不夠混帳嗎?
很快,赬離和暮笙就來到了曄宇澤門口。
天色將晚,雲朵都染上了漂亮的霞紅色,迎合著東海起起落落。晚霞照在香樟木做成的門上,微風傳來東海的海腥味,吹動站在門口兩人的白衣,顯得一番仙風道骨的味道。
話說回來,赬離之所以不穿學院所發的衣服,是因為實在是太醜了。就赬離而言,你叫她穿那種繁瑣複雜的衣服,還要到處走來走去,那還不如一劍殺了她痛快些。
於是,赬離就穿著一身惹眼的紅衣,大搖大擺地準備進入曄宇澤。
「對不起,同學,請你穿好衣服再進來,本學院守則—學子規地五章第二十六條規定,凡事不著本院服裝者,一律不准入內。麻煩你換好校服,再入住宿舍」一隻胳膊擋住了赬離的去路。
「這位同學,麻煩你通融通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我該日請你吃飯啊。」紅日下,身著朱衣的少女未曾束髮,自由地披散著,挑眉望著攔著她的白衣少年,眼中的笑意仿佛要溢出來似的。
「同學,既然是規矩,就要遵守規則,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那還要規則做什麼用。好話你不聽,就別怪我來硬的了。」站在白衣少年邊的女子有些薄怒,語氣不太友善地對著赬離說。
「那照你這麼說,我今天還非進去不可了。讓開。」眼見在門口的兩人要動起手來,突然,從縹緲迷霧中走出一個人來,衣裳破破爛爛的,掛著幾道傷口,手裡持著一枚青銅色的令牌,高舉著,道:「父神赦令誰有意見,打贏她。」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噢,這是恆幽。在來之前,赬離早就同恆幽串通一氣,讓他想想辦法,回頭給他一點好處。
話畢,站在赬離面前的女子指著赬離老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看樣子,鼻子都快要氣歪了。指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好一甩袖子,拂身離去,留給赬離一個背影。而之前攔著她的白衣少年郎,皺著眉頭,看著她。
可惜赬離沒有注意到他,她的注意力全都被面前突然變出來的擂台吸引過去。這擂台上還掛著幾朵大紅花,這莫不是凡間比武招親的台子吧,怎麼畫風這麼不對呢?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還有一個活得不賴煩的東西在那裡敲鑼打鼓,喊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今天父神答應了,誰只要對那條不准穿私服的學規有意見的話,打贏她,就可以改規矩了!」
等等,恆幽剛才那裡這麼說了,少年,你不要曲解別人的意思啊,聽別人的話不是這麼聽的,你這是語文沒有學好啊。
赬離還沒有來得及叫住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台子的另一頭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由此可見,曄宇澤的學生們對於這條規矩的深惡痛絕。
赬離回頭一看,那個敲鑼打鼓的人早已在一邊變出了一張桌子和一把梧桐木椅,抓著幾把瓜子花生,翹著個二郎腿,招呼別人來坐下。
這不過沒有幾個人,敢來。只有恆幽走過去,從他手中拿了一點瓜子,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坐了下來。
赬離扶額,她該怎麼辦呢,這麼多人,她該怎麼打,不會把這群溫室里的花兒搞出事情來呢。字跡的拳頭可癢得很。
旁邊的暮笙都快哭了,抓著赬離的袖子不放,道:「祖宗,您可少搞些事情好嗎?你不要第一天就搞出個這麼大的事情來......」赬離反手拍拍暮笙的肩,說:「是他們先幹的事情,我還沒動刀劍,算不上搞事情。你且放心好了,我不會太欺負他們的。」
說罷,折了門口一根較長的樹枝,隨手挽了個劍花,跳上了擂台。興致勃勃的說到:「姐來展示一下高端操作。」
每個上前來的人只需要一招不到,就被打下台去。以樹枝為劍,單挑曄宇澤學子,全勝。
暮笙說,這句話傳出去,一定可以在曄宇澤史上好好記一筆的。
光是用樹枝就可以發揮這麼大的作用,如是換成些上好的武器,那可就不敢想了。
一下台,跳過被疊成一堆的手下敗將,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哼,一堆渣渣。
之前搭台子,皮癢得緊的蒼煜,一看赬離跳下台,就向他奔來,心中警鈴大作,什麼東西都沒有收,就向一邊跑。可他一個向來學習醫藥的,又怎麼跑得過想來舞蹈弄槍的赬離。剛走兩步就被追上了,被赬離按在了地上,施法變成了原形,準備拔了他的毛時,蒼煜的救星恆幽來了,把赬離拎走了。
一直在一邊看著的白衣少年,見此情況,眉頭又皺了起來,看著赬離被恆幽帶進迷霧之中,後面還跟著個小廝。
等到把後面的人撇開了,恆幽把赬離放了下來,邊走邊說:「赬離,來到曄宇澤你要記得一件事,就是千萬不要惹父神帝子,百里漠,別跟我說你沒有聽說過。」赬離抱著頭,在前面走著,道:「好了好了,聽你的就是了,不過現如今我還沒有見過他,自然就談不上什麼得罪。」
回頭一看,恆幽露出一種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赬離:「......今天在門口攔你的就是百里漠。」
「......」赬離大概想了想門口那人的樣貌,突然虎軀一震:「為何父神長得如此雄壯,他兒子長得如此娘炮,我覺得我都比他像男人。不過說起來,我倒還不知道我惹到他沒,今天他所皺眉的次數,就已經夠多了。」
恆幽無語地看著赬離,道:「你先別想這些事情了,你先去父神那裡罷。你惹了就惹了,沒惹最好。」
暮笙在他們後面跟著,一路走到父神居所之外。
恆幽道:「我先帶你到這裡,自己進去吧。我帶暮笙去給你找居所。父神答應了你自己住一個院子。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事找我,沒事快滾,記得不要煩我。」說完,就帶著暮笙走了。
站在父神的居所之外,赬離就深吸一口氣,就推開了木門。早些年赬離就和父神見過面,當時父神帶著蒼煜來看赬離,本來是想讓他們兩個同族好好見見面。可見過第一面,赬離就揍了蒼煜一頓,打的他哭爹喊娘。正要和恆幽將蒼煜擡著準備下鍋做油炸焦鳳凰。幸虧父神反應快,救下了蒼煜......往事回首,不堪入目啊。
赬離走進了院子裡,就看見院子裡有很多藥筐子,曬著許多藥材,錯落有致,處處乾淨整潔。種種跡象透露出這院子的主人是個愛乾淨的人。「喲,小赬離來了,快過來。」循聲望去,就看見父神拿著一本書,坐在樟樹下的石桌里。赬離也毫不客氣,幾步走過去,坐在了父神對面,笑嘻嘻地說:「父神大叔,你好呀。」
父神放下手中的書,說:「小赬離,你之前在信中所述的事情我已經同意。既然住所的事情辦好了,我們就來說說關於你學習的事情。別的事情我不約著你,但學習的事情你要聽我的。現在曄宇澤分為文齋和武齋。我剛才還聽說你一人以樹枝為劍,單挑了曄宇澤的人,無一敗績。由此可見你的武已經不用修了,我替你擇了文齋中的理學,等一下你就去上課吧。」「額,父神大叔,你這樣就不太友好了吧,我覺得我武學還不到家,我就去上武齋唄,隨便哪一門都可以。」赬離說道。
「小赬離呀,練武容易養成火氣,你也不能不學文科呀,這剛剛好,上上文齋剛好靜一下心。就這樣吧,馬上要上課了,你先去吧。」說完,赬離就已經站在了門口外。
不是吧,又來這招。連反駁都不能,就站在了門外。不行,不能如了他的意。說不定多犯點事,就可以就可以轉到武齋去了。
赬離一看時間,離上課時間快了。也不著急,想著想要轉學的事情。上學惹出事情了的第一步,逃課。
於是乎,眼見著還有幾分鐘的時候,赬離在暮笙的注視下,慢悠悠地拿起一個市面上的話本子,翹著個二郎腿,準備閱讀時。
突然間,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出現了,看力量波動像是父神的精神力,抓著赬離,瞬間,赬離就被傳到了理學的門口。
看著門口上面的牌匾,筆跡蒼勁有力,很有筆風。「理學」兩個字在上面好像在嘲笑著赬離。
赬離「......」
沒辦法,來都來了,就先進去。A計劃行不通,就開始B計劃--惹惱夫子。
赬離不開心了,暮笙可開心了,好不容易看著赬離去上學了,不會去讓人記住名字,放在了紅黑榜上。他只能暗暗祈禱著,希望祖宗能夠安分守己,不要再干出些混帳事情了。
混不混帳不知道,反正這理學從此以後不會有什麼安靜的時候了。
還聽說曄宇澤是兩人同桌的,祖宗的同桌是誰他不知道,只希望能扛得住。赬離的小棉襖暮笙了解自家祖宗的性子,微微為祖宗未來的同桌捏了一把汗。
赬離一進門,便看見整個學堂倒是寬敞,可惜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環顧一周,卻是只有之前在門口攔她的那個白衣神君左邊,有空位。
說是叫什麼來著,好是什麼百里沫。人長得像女子,連名字都像是女子,哎,真是一個娘炮。
只不過渾身上下有一股清冷的感覺,透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看的人牙痒痒。魔族的天性是摧殘,赬離此時仔細一看,就早就把恆幽之前告誡她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百里沫」一襲白衣,眉目清冷,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皮膚白皙,右耳邊還有一個小辮子,掛在一旁,鴉色一般的墨發整齊地束在背後。衣裳穿得嚴謹,渾身上下都是一種禁慾的感覺。讓赬離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的「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用來形容恰合適不過了。
書桌上擺放地整整齊齊,筆墨紙硯都公正的放著。不像赬離,桌子上雖然也有這些東西,可是都隨便放著,動不動就打翻墨水,撒的桌子上到處都是的,害得暮笙每次要擦半天。
「赬離,你的位子在那裡。」台上的夫子指著百里沫旁邊的位子,示意她坐過去。沒辦法,赬離就只好拿著手中的話本子,坐在了白衣少年身邊。
「你的書。」剛一坐下,同桌就化出了厚厚一疊書本推給了赬離。噢,赬離這時候就想起來了,之前父神就跟她說書本讓百里沫替她備下了,讓她找他拿。
看著他把書給她之後,就不再看她,端端正正地做好,目不斜視,好像不想搭理赬離一樣。
赬離也無所謂,他不理她,那正好,逃不了課,上課吃吃零食,看看話本子也還是可以的。書本這麼厚,低一下頭,台上那老眼昏花的夫子看得見個鬼。
赬離躲在書後面,寫了張小紙條,拋給了坐在她左邊的恆幽。
坐在她右邊的人微微皺了皺眉。
赬離見台上的夫子沒看見她,就從筆筒里抽出一支毛筆,戳了戳旁邊的恆幽,示意他看地上。
恆幽果然不負眾望,撿起來了,準備打開。
「報告夫子,赬離上課扔紙條。」恆幽居然告發了赬離,還主動把紙條交上去。
赬離「......」
恆幽,你好樣的,前一秒還對你感恩戴德,後一秒,多年的交情打水漂了。你看下課了我怎麼收拾你。噢,對哦,我好像打不過他......赬離心中這樣想著。
「赬離,你給我站起來!」台上的夫子看得出來,他的鬍子都快要冒煙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赬離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不小心打翻了墨水,大部分潑向了夫子,好巧不巧,正中臉部。
「撲哧一」
和恆幽同桌的蒼煜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赬離趕緊剜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笑的更歡了。
赬離「......」今天可真是造孽了。這個烏龜夫子莫不是要去找我麻煩吧……
身邊的人無語地看了赬離一眼,便又轉過身去了。
「呵呵,夫子,你還好吧,我來幫你洗洗。」眼見夫子一臉黑色,看不出面目表情,赬離趕緊施了個水系法術,準備清洗一下的。
平日裡她有時會幫魔族祈雨,可不知怎的,法術失靈了,赬離從手中召開一條水龍,直接向夫子的臉撞了過去。直直把夫子撞到了牆上。
........
赬離表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是個意外。
赬離摸了一把汗,道:「夫子,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了解赬離的知道,她這是真心實意的在道歉以及在表達對別人的關懷,可在別人眼中,這是一種嘲諷的語氣。
赬離趕緊跑到夫子身邊,將他扶了起來,又順了順氣,才回去。
夫子:「........赬離,罷了,你先站到後面去,其他的事,就不由你操心了。」
沒辦法,赬離就隨便抽了一本書,將話本子藏在裡面,叼著一支毛筆,規規矩矩地站到了後面,還狠狠撇了恆幽一眼,可惜恆幽不為所動,還對著赬離打了個哈欠。
他們兩的相處模式向來就是這樣,你坑我一把,回頭又狠狠地坑回來,但是到了有事的時候,又可以幫助對方。剛開始,暮笙還會擔心,可惜到了後來,他們兩在暮笙面前怎麼打暮笙都面無表情,內心還有點想呵呵。
赬離那規矩的站姿還沒有保持幾秒,就又歪歪斜斜地站著了。背部貼著牆,單腳站立,還有一隻踩在牆上。「報告夫子,恆幽他誰覺。」赬離盯著恆幽老半天了,一看他的頭歪下去,就向夫子打報告。
可誰知,夫子都沒有理她。之後,赬離就明白了為什麼夫子沒有讓他也站著了。
當夫子在黑板上隨後寫下幾個鬼畫符的時候,他點起了恆幽,讓他回答這個問題。恆幽懶懶散散地站起來,睡眼惺忪地望了一眼黑板,就報出了答案。坐下時還回頭看了赬離一眼。
赬離:「........」
拳頭有點癢,有點想打他是怎麼回事。這種操作也太欺負人了吧。
就這樣,恆幽頂著赬離那殺人似的目光,安然入睡,就差打呼嚕了。很快,下課鈴就打響了,夫子抱了幾本書,就走了。
夫子一走,赬離也就不站了,反正都下課了,誰管他。
怒氣沖沖地把書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在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恆幽地桌子上,震得坐在恆幽旁邊蒼煜的筆都掉了下來。
蒼煜:「......」
看了一眼赬離,本想要和她理論理論的,又默默地將掉在地上的筆撿了起來。
恆幽慢慢擡起了頭,揉了揉眼睛,看著面前是赬離,道:「傻鳥,怎麼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赬離的肺都要氣炸了:「滾滾滾,你才是傻鳥,你全家都是傻鳥。背後捅人刀子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正面打一架。」
話畢,恆幽就站了起來,走向了門外。赬離也緊跟其後。其他同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都跟著跑了出去。百里漠原還想制止,見局勢穩不住,就坐了回去,準備不再理會。倒是蒼煜這個愛看熱鬧的,硬是把百里漠生生拖了出去,還說:「去唄,我看你可想去了,走吧,一起去看看。」把整個理齋的學生都叫了出去。幸好理齋學生向來不多,不然就會驚動了夫子。
百里漠見拒絕不了,就也走了出去,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看著赬離與恆幽。
兩個人都沒有拿出武器,準備赤手空拳的打一場的。本來大家覺得,沒有帶武器,就不會傷人。可接下來的事實證明,是他們的想法也太簡單了。
天已經黑了,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天上。柔柔的的月光灑在女子身上。兩個人的身影都是很快的,一眨眼,人就不見了,只留下幾道殘影。墨發飛揚,如鴉色一樣漆黑,飛舞在女子身後。男子則是一頭銀髮,眼眸宛若黑夜一樣神秘,一襲白衣翩翩,如不是百里漠能看到他所使出的招數,只怕他會和班上的女同學一樣,認為人家是翩翩君子。
兩個人的下手都沒有留情面,一丟我一下,我砸你一下。「轟隆轟隆」硬是砸塌了好幾座閣樓,搞得下面的一些同學一臉懵,著急到處躲避掉下來的東西。
朱衣女子被甩進了廢墟里,不一會兒又爬了出來,眼眸是深紅的,怪不得之前認為她是黑眸。眼睛裡亮的,仿佛有整個星空,讓人感覺充滿了活力,眼中滿滿都是光。眉目間都是桀驁不馴的感覺,好像在說不服,再來。
隨著戰況越來越激烈,理學這一邊塌下的房子越來越多。
眾人:「.......」
其中不少人認為這只是一次,以後就沒有了。殊不知他們以後會覺得這些太正常了,還會若無其事地問身邊的人,今天的房子塌了沒有。
「住手。」姍姍來遲的父神用神力將兩個人分開來,看了一眼周圍的狀況,以及面面相覷的學生,頭疼得不得了,將屋子都復原了之後,帶著兩個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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