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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來了

2024-09-14 03:27:36 作者: 南極有隻小白熊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來了

  第三十章

  周一。

  今天又是嶄新的一天啊!張耀端著咖啡,慢悠悠的來到會議室,卻發現宋燃早就坐在裡面了。

  「哎呦,幾點到的啊?」張耀問道。

  「不到七點吧。」宋燃翻開文件夾。

  「我去,你瘋了?起這麼早為了開一個小會?咱工作也不用這麼積極吧,而且你也提前太多了。」張耀疑惑。

  「離開會還有一個小時,你今天來的也很早啊。」宋燃擡頭看了他一眼,兩隻眼睛下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宋燃想都沒想:「大哥,你周末別太玩過頭了,不然周一你怎麼開,一邊打瞌睡一邊開會嗎?」

  張耀撓撓頭:「也不怪我,昨天我是去接咱們乙方了,他正好是我們家那邊的一個世交的孩子,剛從多倫多回來,我去給他接風,順便才喝了點,晚睡了會兒。」

  宋燃放下文件,擡頭道:「哪個乙方?」

  

  張耀一指他手裡的文件:「喏,就你手裡這個,那個夕陽軟體。」

  宋燃皺眉:「從國外回來就為了搞一個不賺錢的項目嗎?這人...」

  「對吧!我昨天見他就在想,那哥們一看就不缺錢,做這個也不是為了賺錢,我還想,那他是為了什麼?你說他不會是弄著玩吧?之前一直是獵頭和咱聯繫,一直沒看到那倆主要負責人的名字,靠,早知道提前要對方的詳細信息了...」張耀憤憤不平。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宋燃冷不丁問道。

  「呃...反正不太一般,怎麼說呢,就那種成熟穩重的中年商人樣,你懂吧?」

  「叫什麼名字來著...」宋燃把資料翻到最後一頁,上面是其中一個乙方的名字,宋燃的手指重重划過那三個字——陸江北。

  敲門聲傳來,張耀放下咖啡,從椅子上爬起來去開門。

  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來,和張耀微微握手後,他的目光落在宋燃身上。

  宋燃起身,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宋燃,青耀的負責人之一。」

  男人微微頷首,像是有些瞭然於心的感覺,他握了握宋燃的手,「陸江北。」

  只這一下握手,宋燃便感到了一種力量。不同於暴力或是物理上的力量,是一種無言的氣場,雖然他比對方稍高些,但真正站到對面時,仍然有一股力量,把他往下壓,只是幾秒鐘的對視與握手,便已然有些喘不上氣的壓迫。

  三人坐下,陸江北推了推金絲邊框的眼鏡:「請開始吧。」

  「還有一個人呢?」宋燃一直朝門口看。

  「他不來了,今天只有我。」陸江北點點頭,「沒關係,我會轉達給他今天會議的內容。」

  難以言表的失落於目光中閃過,宋燃站起身,但並沒有開始講,他轉身,「他為什麼沒來?」

  「他為什麼一定要來?」陸江北笑了。他手上有一枚銀色的指環,刻著特殊的藤蘿花紋,他的另一隻手輕輕轉著那枚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很不經意的開口:「可能,是私人原因。」

  宋燃按下心中的疑惑與悶躁,他調整了下呼吸,開始講話。

  中午。

  會開完了,陸江北也走了。張耀伸了伸懶腰,準備去吃飯。他看宋燃還坐在椅子上不動,推了推他:「走啊,該吃飯了。」

  「他到底什麼來頭?」宋燃看著張耀。

  「什麼,剛剛那個?就...家裡挺厲害的,人也很牛逼,對了,他也是咱們學校的,不過是好幾屆前的老學長了,他學文的吧,後來去國外讀了經濟,其他的,呃,我就不知道了。」

  「他是哪一屆的?」宋燃抓住張耀的肩膀晃起來。

  「哎呦你別激動,我想想...十九屆?還是二十屆...反正很久了,他應該三十多了,比咱大個十歲左右吧。」

  宋燃想起蔣青說的話,他後來出國了,而這個人當時應該也在國外...他們是一個學院的,現在也一起做項目...

  張耀看他臉色很差,有些擔心:「你咋了?是不是上午講累了?」

  電光石火間,宋燃想起他手上的戒指,「他結婚了?」

  「沒。」張耀對這個倒是很篤定,「他一直不肯結婚,他們家裡人催了很久,之前我們家還給他介紹過女孩呢...」張耀忽然把聲音壓低:「他好像...不喜歡女的。」

  靠。這是此刻,宋燃腦子裡剩下的唯一一個詞彙。

  霓虹亮起,夜晚如一頭安靜的野獸,蟄伏於城市閃爍的街頭角落。一輛深藍色的帕加尼緩緩自黑夜中駛出,停在了一家小酒吧前。

  認識這車的人不多,但因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氣質太過特殊,還是讓人忍不住稍稍放慢腳步多看兩眼。這是家很普通的酒吧,甚至可以說是平平無奇,隱匿在這座城市繁華街道的角落,被大多數人遺忘且忽視。

  推開門,坐在靠窗的椅上,黑的發亮的胡桃木有些年頭,裂開的紋一路攀延而上,落到他疊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指縫。

  輕輕打了個響指,金屬耳釘一閃,黑色衣服的調酒師走到面前:「好久不見。老樣子?」

  「老樣子。」聲音依舊沉穩,但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話。

  玻璃杯中透出一顆冰,稜角分明,上面一點橘色的汁液,隨著冰塊融化而慢慢與冰下的雪樹匯至一處。端起杯子,他無端的由帶稜角的冰塊想到今天剛剛見過面的那個小孩。是的,小孩而已。雖然已經二十多歲,但太過年輕,也太過簡單,心思如火包紙似的藏不住,也難怪蔣青今天請了假。

  仰頭一飲而盡,他甚至沒有等冰融化,只是干喝了這一杯酒。

  調酒師低頭慢慢擦拭著杯子,「怎麼,有心事?」

  「怎麼看出來的?」或許是因為酒精的刺激,他很乾脆的承認了。

  「你以前來的時候,慢慢的品酒,喝的很慢,這次你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調酒師把那個擦拭好了的玻璃杯放入一群杯子中,只是那個杯子在昏暗光下流光溢彩,還是顯得與眾不同。

  他擡眼靜靜注視著杉木裝飾的窗戶,外面的街道霓虹閃爍,「不至於。只是一個年輕人罷了。」他說這話時的語氣顯得這樣漫不經心,很有些蔑視的意味,但越是如此,就越是在掩蓋什麼。

  調酒師畢竟和他打了多年的交道,聽出了他語氣里的情感,輕輕笑了:「我再調一杯給你,紫色的馬提尼,一邊慢慢喝一邊等她吧,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透明的杯子端上來,裡面瀰漫著紫色的硝煙,他靜靜看了一會兒,點了一支煙。菸草蜷曲燃燒,也慢慢灼燒盡一些暗藏的情緒。

  是嫉妒。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嫉妒一個幾乎什麼都沒有的年輕人?金錢,地位,權力,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他有什麼好讓他羨慕的?

  他想不明白。

  要等的人來了。長褲風衣,好不容易見面就穿這些,還真是敷衍,他掃了一眼。

  不過他倒是無所謂,因為他也很隨意,畢竟他們從來沒有太過在意這場父母安排的相親。

  鄧琳打了個招呼給調酒師:「長島冰茶就好。」她坐在他對面,把頭髮往後撩了撩,「等很久了嗎?」

  「還好。」他的回答依舊簡單。

  「那就好。不過沒想到你會把地方定在這裡,回去還好交代嗎?」

  他當然知道要和長輩交代的是什麼,這是他們的默契,都不想結婚,但家裡催促,就這樣拖著,大家彼此都會清靜很多。「當然,去看了畫展,吃了飯,最後我送你到樓下,就這樣。」

  「OK,那就好。不過也快演不下去了,我爸說了很多次訂婚的事,你打算怎麼辦?」鄧琳沒有寒暄,上來就直接插入主題。

  「我知道。他想借勢,所以即使我比你大了快十歲,他也要儘快促成我們結婚。」明知對方動機不純,他一開始是想直接拒絕家裡安排的見面,但後來他發現,鄧琳本人對他和他們家沒有興趣,於是順水推舟,一起演戲應付家裡,倒也不虧。

  「沒錯,他把利益看的比任何東西都重。」鄧琳咬了下嘴唇。

  「不過,我無所謂。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反正你對我的財產沒有興趣,所以,繼續演下去直到結婚,我也不會反對。我需要一個妻子,而你父親需要一個靠山。」

  鄧琳笑了,「你不怕我是裝的嗎?陸江北,如果結婚後我和我爸裡應外合算計你,你該怎麼辦?」

  陸江北亦是沒有表情:「隨你。」

  鄧琳有些驚訝,「這麼大方的嗎?」

  陸江北看她就像看一個傻子,他低頭笑了,「不管是你或者你父親,你們鬥不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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