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

  竇倪宛聽到趙宇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句：「王姐，我現在有事，要過點時間才能回公司......」

  過了二十多分鐘，趙宇才回來。

  看見他回來，竇倪宛連忙站起來，看著他說道：「趙宇哥，你回公司去忙你的事吧，昨晚真的是太麻煩你了。現在我公司那邊已經請好假，下午我就可以在這裡照顧我弟弟，我爸爸再過幾小時也該到了。」

  「你一個人在這邊真的沒事嗎？」趙宇的表情還是有點不放心的。

  「真的沒事，我爸爸他們馬上就到了。」

  「好，那我先回公司，公司里有點事！」他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電腦和包，「瀟瀟，你還是躺在床上休息吧，我先回公司。」

  「嗯，哥哥，謝謝你照顧我！」竇倪瀟點頭。

  

  竇倪宛跟著趙宇出了病房，她想送下他。

  「你回去照看你弟弟吧！」他說道。

  「好的，趙宇哥，我是想說，真的很謝謝你！」竇倪宛一臉的真誠表情。

  「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的，我先走了，公司確實有點事要處理！」趙宇說完就急匆匆走向電梯。

  竇倪宛回到病房，看到弟弟又半坐起來。

  「瀟瀟，你快躺下休息。」

  「姐姐，你剛才說爸爸他們要來？真的？那媽媽也會來嗎？」竇倪瀟的問話里透著一股開心勁。

  「爸爸電話里跟我說的，聽他的意思，應該阿姨也會來的。」

  竇倪瀟一邊聽話地躺下來，一邊控制不住咧嘴笑著。

  「瀟瀟，這麼開心的嗎？知道爸爸媽媽要來你就高興了是吧？」竇倪宛看見他臉上的笑，知道他開心，忍不住打趣下。

  「嗯，當然開心啊！」竇倪瀟還在笑著。「哎，姐姐，你低下頭來！」

  「怎麼了？」竇倪宛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不過還是聽話的把頭低下來，竇倪瀟幾乎貼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話：「姐姐，剛剛隔壁床那個奶奶問我，問哥哥是不是我姐夫？」

  竇倪宛一聽，立刻瞪弟弟一眼，「你怎麼回答的？」

  「我當然說，哥哥只是朋友，普通朋友！」竇倪瀟的臉上還全是笑容。

  「算你聰明！」竇倪宛又瞪他一眼，忽然她想起什麼，連忙俯下身來在弟弟耳邊輕聲說道：「對了，竇倪瀟，我先提前跟你說啊，等下爸爸來了，你不可以在他面前說起哥哥來，半個字都不允許，聽見了嗎？」

  「哦，我知道了！姐姐，你難道還不了解我？我又不是笨蛋！」竇倪瀟答應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

  這時，裡面靠窗戶那張病床上的一個陪護老奶奶，向他們走過來。

  這個病房裡有三張床，中間那張床空著，最裡面那張床上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不停地在咳嗽，陪著她的是一個六十左右的老太太，應該是小女孩的奶奶，竇倪宛聽小女孩一直在喊著奶奶。

  「小弟弟，要不要吃餅乾啊？」老太太走到竇倪瀟的病房前，把手裡拿著的一包餅乾遞到他面前，竇倪瀟看了看姐姐，並沒有伸手去接。

  「謝謝奶奶了，弟弟說謝謝！」竇倪宛伸手把餅乾接過來。

  「謝謝奶奶！」竇倪瀟聽話地說道。

  「你這個弟弟真的是乖，不吵不鬧的，不像我孫女，一天到晚就是又哭又鬧，真是累人啊！咦，就你這個姐姐在陪弟弟啊？你們父母呢？」

  「哦，我爸媽他們等下就來了。」竇倪宛臉上帶著點客氣的笑容。

  「那就好，不然就你們小姐弟倆在這，看著怪可憐的，咦，早上不是還有個男孩子在陪你弟弟嗎？看著做事挺得力的，我還以為是你這個姐姐的男朋友呢？看著你們兩個人蠻相配的。」老太太邊說邊牽動著滿臉的皺紋笑著。

  「奶奶，那個朋友只是我弟弟的輔導老師。」竇倪宛看著老太太那張寫滿歲月的臉，只得繼續維持著客氣的笑容。

  突然，從裡面那張床上傳出來一聲尖叫：「你給我回來！奶奶！」

  裡面病床的那個小女孩顯然生氣了。

  老太太一聽到，趕緊顫顫地跑回小女孩的病床前，嘴巴里不停地用言語哄著小女孩。

  看到老太太走開，竇倪宛真心鬆口氣。

  「瀟瀟，你現在好好睡會兒覺吧！」竇倪宛用手在弟弟額頭上摸了下，是燙的。

  明明早上摸上去已經涼乎乎，怎麼又開始燙了？而且，聽見他還開始時不時地咳嗽。她心裡不免又開始焦急。

  看到弟弟聽話地閉眼睡覺後，竇倪宛去了醫生辦公室。

  她一走進去，坐在最外面那張辦公桌後的一個年輕男醫生，擡起頭看她，她連忙說：「醫生，我是5號床的家屬，我想問下我弟弟的體溫怎麼又高了？早上的時候摸他的額頭已經不燙的。醫生，這要不要緊啊？」

  男醫生伸手擡擡鏡框，文氣的臉上只有平靜的神色，「5號床的？是那個肺炎的小朋友是吧？」

  竇倪宛點點頭。

  「體溫一般是早晨會低一點，下午後會升高，這是正常的。你下午注意觀察下小朋友的精神狀況，等下我下班前過來檢查下吧！」男醫生看著竇倪宛，不急不燥，平靜地說了句話。看他那樣子，並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好的，麻煩醫生了！」竇倪宛想想就先出了醫生辦公室。

  一下午，她就提心弔膽地坐在弟弟身邊，時不時摸摸他的額頭，感覺是越來越燙的，咳嗽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是如坐針氈，又忐忑又不安。

  她看看手機，已經快5點，父親說坐上午11點多的飛機，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啊。

  正這樣想著，手機在震動，她一看，是父親的電話，她連忙到外面走廊上去接。父親已經在醫院外面，她連忙告訴他樓層和病房號。

  過了一會兒，父親走進來，後面跟著繼母。

  老實說，看到繼母，竇倪宛還是有點意外的，她並不確定繼母因為弟弟生病就會捨得放下麻將，她記得自己見過三四歲的弟弟，流著鼻涕咳嗽著，在棋牌室角落玩玩具的場景。

  不過，這次，他們都來了。

  竇倪瀟醒了，醒過來就看到，爸爸媽媽站在床前。

  「媽媽，爸爸，你們真的來了啊？」他開心得就差點要飛起來，也飛不起來，整個人還是很虛弱。

  繼母給弟弟買了水果和零食，一到就拿出來給他吃。竇倪宛看著弟弟的胃口突然一下變好了，也真是神奇！

  她順便也拿了幾樣給裡面病床的小女孩吃。那個老太太連連說著謝謝。

  「姐姐，現在爸爸媽媽來了，你就回去休息吧！昨晚你都幾乎沒睡，肯定累了，明天你還要上班的吧？」竇倪瀟想起什麼，連忙說。

  父親也開口讓竇倪宛回去休息，由他們兩個大人看著瀟瀟就夠了，繼母也在旁邊點頭。

  竇倪宛想想也只能這樣，醫院晚上也不允許很多人陪床。

  「小宛，你自己先回去休息吧，看你臉色慘白的樣子肯定很累了，這裡有我操心吧，我已經在醫院隔壁的賓館訂了房間，等下你阿姨就讓她睡賓館好了，晚飯嘛我們自己會去外面買的，你就不用管了，你快回家休息要緊！」

  竇倪宛答應著，不過，還是等到那個年輕醫生來看過弟弟後，才離開醫院。

  這位年輕醫生檢查了下說弟弟的情況還是有好轉的，有幾聲咳嗽也是正常的，他會開點咳嗽藥水等下讓護士拿過來。

  竇倪宛放心點，又跟父親他們說了幾句後，就回家。

  在樓道里，她碰到杜姐，簡單聊了幾句，告訴她自己弟弟病了住院了，現在父母在醫院照顧他。杜姐聽著也很關心的樣子，讓竇倪宛趕緊回家休息。

  竇倪宛進了家，覺得很累，真是連餓都不覺得，她先在沙發上躺了會兒。

  忽然，她聽到手機里有信息聲，拿起一看，是趙宇在微信里給她發信息。

  小宛，瀟瀟好點了嗎？你爸爸來了嗎？

  嗯，我爸爸他們來了，現在在醫院陪著我弟弟，他好多了，謝謝關心！

  那你在哪裡？回家了嗎？

  我剛到家。

  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

  要不要我過來做飯一起吃？我看你肯定很累了。

  我現在一個人在家，不麻煩你了，昨天晚上害得你一個晚上沒睡，我想你也肯定很累了，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煩你。

  我明白了，那你早點休息。小宛。

  嗯，趙宇哥，你今晚也早點休息吧。

  竇倪宛放下手機，匆匆煮了點麵條，匆匆填飽了肚子，稍微收拾下後，就早早爬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竇倪宛下班後就趕去醫院，一直待到晚上，和父親阿姨一起吃過晚飯後才回家。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也許是因為弟弟身體底子好，也或者是因為看到父母來了心情好，也可能是治療及時，他恢復得還是算快的，第四天開始體溫就全天正常了。

  那個醫生，之前竇倪宛在醫生辦公室問的那個，現在竇倪宛已經知道他姓黃，他說明天可以先出院，但還要再來門診繼續輸液幾天，鞏固一下療程。

  「我聽小朋友說急著要上課，馬上要期末考試，那你們可以先辦出院，出院後，白天可以去上課，放學後家長帶來門診輸液。這個肺炎也不算小毛病，必須要用足療程的藥，不然中途反覆或是留下什麼後遺症就麻煩了。」黃醫生很平靜地說著。

  「謝謝醫生啊！」竇倪宛的父親不停說著謝謝。

  竇倪宛卻還是有點不放心地追著黃醫生問：「醫生，我弟弟還有咳嗽，要不要緊啊？」黃醫生站在走廊上正要解答，一個護士在遠處喊他。

  「黃醫生，我能不能加你下微信？這樣我弟弟有什麼症狀我就可以在微信上問你。」竇倪宛看黃醫生像是急著要去處理什麼事情，於是一下子提出這個建議，腦子裡也並沒有好好思考下。

  她只是很為弟弟還有的咳嗽擔心。

  「可以的。」黃醫生卻很爽快地答應，從褲子口袋裡拿出手機，匆匆和竇倪宛互加微信後，往那個護士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回到病房，竇倪宛聽著父親在做安排。

  「小宛，你明天還是去上班，你弟弟的出院手續我跟你阿姨會給他辦，我明天去租輛車來開，到時接送你弟弟上下學，去醫院什麼的也方便。」

  竇倪宛一聽，也覺得這安排挺好的。

  她其實覺得父親大多數時候還是有腦子的，就是碰到感情問題有點稀里糊塗。

  臨睡前，收到趙宇的信息，還是問瀟瀟的情況，竇倪宛詳細地跟他說：瀟瀟已經退燒，明天可以先出院，到時在門診繼續輸液幾天就沒事了。

  趙宇回過來的信息看得出很開心，連發幾個高興的笑臉。

  她忽然看到和他的微信聊天記錄里，他對她的稱呼，變成了小宛。他以前從沒有這樣喊過她的，這幾天為弟弟生病擔心，她都沒注意到。

  不過注意到又怎麼樣？

  這也沒什麼，不是嗎？家裡長輩也一直這樣稱呼她的。漸漸地她進入夢鄉。

  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竇倪宛接到父親的電話，說他就在樓下等她下班。

  竇倪宛有點不相信地跑下樓，父親確實開著租來的車在樓下等著。

  「爸爸，你怎麼來了？」竇倪宛坐進副駕駛位的時候，臉上滿是笑容。

  「我把你弟弟接回家了，現在你阿姨在照顧他，我本來是出來想買點菜的，想想你也快下班了，索性就來接你下班，我們就一起去買菜好了！」父親發動了車。

  「啊呀，今天太陽西邊出了啊？接我下班，這麼好的呀？」

  「什麼話？小宛，爸爸對你不好嗎？」

  「好，怎麼敢說不好！」竇倪宛還是在笑著。

  「爸爸只有你一個女兒，怎麼可能對你不好？就算平時沒有時時照顧你，那也不能說我對你不好是吧？不過，我是覺得你現在長大了對我這個爸爸越來越生分。」

  「怎麼會？哪有？」

  「沒有？那你自己個人的事情怎麼從來不和我說？」

  竇倪宛到此時才明白爸爸並不單純只是來接她的。他是不是在醫院聽到什麼？

  「我個人有什麼事情？」

  「你現在有男朋友了沒有？」

  「沒有啊！」

  「真的沒有？那我怎麼聽隔壁床那個婆婆說，是一個男的送瀟瀟去醫院的？」

  呵，周圍總是有人比你自己更關心你自己的人生！

  竇倪宛心裡嘆口氣，嘴裡還是解釋著，「哦，那個是弟弟的輔導老師，大晚上我找不到人幫忙，弟弟現在這體重，我背不動更抱不動，就只好厚臉皮找他輔導老師幫下忙，爸爸你千萬不要瞎想！這老師跟我們家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家是本地人的。」

  「真的是這樣？小宛，你也不小了，男朋友也該找了，不過找的時候要長眼睛，經濟方面要考慮一下，當然最重要的是人品，人一定要靠譜，要對你好的。」

  「我知道，爸爸，我有腦子的。」竇倪宛雖然回答得有點敷衍，心裡卻也沒覺得爸爸是在囉嗦。

  這也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正常關心。這樣的關心，對她來說，也不會是多到嫌煩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