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 38 章

  竇倪宛定的餐館，是一家蠻有名的本幫菜餐館，是她請客，請的又是魔都本地人，當然要投其所好。

  入座的時候，竇倪宛讓弟弟坐在趙宇邊上，然後，讓李文菲坐在趙宇對面，自己就坐在弟弟對面。

  等每個人都坐好，趙宇若有所思地看眼竇倪宛，她沒有看見，她正忙著讓李文菲點菜。

  

  「文菲，這個本幫菜什麼好吃，只有你們本地人熟悉，我和我弟弟不點，反正你們點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李文菲也沒客氣，一下就點了好幾個菜，梅乾菜燒肉，紅燒獅子頭，白切雞，西湖醋魚，醃篤鮮，油燜大蝦，隨後，她把菜單遞給趙宇，讓他也點幾個菜。

  趙宇看了她一眼，接過菜單，稍微看下，就點了一個菜，耗油生菜。

  「就這幾個人，菜夠了！」他把菜單還給服務員，服務員剛要走，他忽然想起來什麼，「服務員，請等下，能不能給我們這邊單獨來兩碟辣椒醬？」

  「好的，先生。」服務員點點頭後離開。

  「就這幾個菜夠嗎？」李文菲看著趙宇，但他並沒有看她，只是低頭看著桌子。

  「不夠等下你再點好了！」他平靜地甩出這句話。

  「你以前來過這家吃飯嗎？我之前來過的，這家的菜還蠻好吃的，本地也算有名的。」李文菲繼續和他說著話。

  「我來過幾次，還可以吧！」趙宇語氣平淡地回答著。

  竇倪宛一直在暗暗觀察著他們兩個，但，趙宇的神情讓她有點擔憂，他似乎更想和竇倪瀟閒聊，現在，兩個人正在竇倪瀟的手機上玩著遊戲，似乎這遊戲更有趣。

  她想使眼色給弟弟，又怕李文菲趙宇兩個人看見，也怕弟弟會不明就裡而突然發問。

  菜很快一個個都端上來。

  「哇！這菜怎麼都是甜的？尤其這幾個菜！」竇倪瀟吃了幾口後叫起來。

  「瀟瀟，這裡有辣椒醬，你沾著吃可能就好吃了！」趙宇笑了，邊把一碟辣椒醬放在他面前，又把另外一碟放在竇倪宛面前。

  「哥哥，這菜不辣嘛也就算了，為什麼要這麼甜呢？我可真吃不慣。」竇倪瀟邊吃邊吐槽。

  竇倪宛看著弟弟，給了他個眼色。

  趙宇聽到後笑了，「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不同嘛！我小時候也吃不慣，不過去英國幾年後，什麼都能吃得慣了！」

  「哦，你去過英國啊？是讀書還是上班啊？」李文菲聽到趙宇這句話，眼睛一下亮了，用本地話問他。

  「既讀書也上班。」趙宇淡淡地回。

  「那你怎麼回國了？幹嗎回國啊？要我的話肯定留在英國，到時拿個居留身份就成英國人了，多好啊！」李文菲的眼睛瞪得老大。

  「回國也有回國的好處。」趙宇淡淡地回答。

  「肯定是留在國外好啊，一個是錢好賺，一個人家環境多好啊，我之前看些視頻，歐洲那些國家條件真是太好了，家家住的都是花園別墅，那自然環境真的是太好了，又美又乾淨，還有空氣也好，天空藍得就像藍墨水潑過的，哪像我們這頭頂的天空，天天白茫茫的一片，另外啊，國外食品也安全，哪像我們國內，吃什麼都不放心。」李文菲說得更起勁了。

  「好不好也要看你能不能融入進去的。」趙宇說話的時候臉上不帶一點表情。

  「要是我才不管這些，只要能留在那裡就行了，融入不融入並不重要啊，再說找個當地人結婚不就能融入進去了？」李文菲對他的話不以為然。「我感覺你回國挺可惜的。」

  「是，對你們女人很容易，隨便找個人嫁就可以了。」趙宇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不再平靜，竟然是有點怒氣的，只是顯然他在克制著。

  竇倪宛看到他的表情有點不太對勁，連忙跟李文菲說道：「文菲，你要不要吃個獅子頭，你再不吃就要被我弟弟吃完了！」

  說完，竇倪宛馬上夾一個獅子頭給李文菲，她接過來後開始吃，也就停止和趙宇的這番對話。

  「瀟瀟，你這麼喜歡吃這個獅子頭嗎？」趙宇轉頭問竇倪瀟。

  「嗯，我吃了一個後覺得還是蠻好吃的，沾了辣醬就更好吃。」

  「你下次讓你姐姐做好了。」趙宇說道。

  「我姐姐不會做這個的。她從沒做過的。」竇倪瀟看了眼姐姐。

  「沒關係，我媽會做，我去問下我媽怎麼做，到時我過來教你姐姐一起做怎麼樣？」趙宇接著說道。

  「好啊，哥哥。」竇倪瀟眉開眼笑的。「哥哥，我覺得你做菜的手藝會越來越好的，要是你常常來我家，跟我姐姐一起做菜的話。」

  弟弟這番話讓竇倪宛聽得心驚肉跳，她連忙給他不停使眼色，但，他似乎沒領悟到她那眼色的意思。

  李文菲表情有點小驚訝的，她用有點複雜的眼神看下竇倪宛，但竇倪宛沒有注意到，於是，李文菲轉向趙宇。「哦，原來你還會做菜啊？什麼時候能嘗嘗你的手藝呢？」

  「我不會做的，就瞎弄的。」趙宇冷冷一句話就堵死了。

  「哥哥，姐姐們，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竇倪瀟放下飯碗。

  「我也飽了。」竇倪宛也放下碗，「文菲，你們慢慢吃，我跟我弟弟去看看最近在放什麼電影。」

  竇倪宛不等李文菲說什麼，就拉著弟弟走了。

  趙宇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不由牽動了下，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他看下李文菲，她還在不停吃著。

  「我也吃飽了，你慢慢吃。」趙宇說道。

  「我其實也飽了，不過，這菜沒吃完太可惜了。這家的菜還是蠻好吃的。」

  趙宇也不急，只是坐著，饒有興趣地看著李文菲將一個個盤子清空。

  這邊，竇倪宛買完單後，帶著弟弟上六樓的影院，她要買四張電影票。

  「姐姐，你今天好像在醞釀著什麼陰謀詭計啊？是不是？」

  竇倪宛一愣，想想還是不要告訴這個弟弟，「你不要瞎說，哪有什麼詭計，就是請你文菲姐姐吃個飯，她最近心情不好！」

  「她心情不好？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我看她心情好得很！胃口也很好啊！」

  「你不要覺得自己聰明就以為什麼事都知道，不說這個了，你看看什麼電影喜歡看？」

  「這些電影都是談情說愛的嘛？你覺得適合我這個未成年人看嗎？」

  「那就這部怎麼樣？這部是動作片，有槍戰戲，你不是很喜歡看打仗的嗎？」

  「好吧。」竇倪瀟的情緒好像不是很高。

  買完電影票，竇倪宛帶著弟弟又回到餐館，「我買了四張電影票，等下一起去看吧！」

  趙宇看著竇倪宛，臉上終於克制不住地露出一個燦爛笑容，他點點頭，「好啊，我現在反正也沒什麼事。」

  「倪宛，你買的是什麼電影的？讓我看看，我是不是喜歡看的。」李文菲一把搶過竇倪宛手裡的電影票。「哦，這部我還是喜歡看的。」

  電影開始還需要等一個小時，李文菲提議去逛逛，竇倪宛同意。

  趙宇看看她們倆，又看看竇倪瀟。

  「瀟瀟，我們去那個機器上夾玩具好嗎？」

  「好啊，哥哥！」竇倪瀟雙手贊成。

  於是，竇倪宛和李文菲去逛商店，趙宇帶著瀟瀟去夾玩具玩。

  在服裝店，竇倪宛為消磨時間，試了幾條牛仔褲。

  李文菲站在一旁，嘴一撇，「唉，倪宛，你這麼矮就別老是穿這種牛仔褲，這種褲子最挑身材的。」

  竇倪宛本來也無心買，被李文菲這話一說就更不想買。

  不僅如此，心裡還憑空多出一份鬱悶，她的身高也就比李文菲矮三厘米，可從李文菲的話里聽起來，感覺快接近侏儒。

  「我不試了，你有沒有想買的衣服？」竇倪宛放下褲子，問李文菲。

  「我想試試這個裙子。」李文菲起勁得不停試衣服。

  竇倪宛就一直陪著她，等時間差不多，才和弟弟他們一起進了影院。

  在裡面，竇倪宛硬拉著弟弟坐在她身邊，她坐在最外面，然後，趙宇坐在瀟瀟邊上，李文菲坐在趙宇邊上。

  影院裡面人並不多，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座位。

  電影開始後，竇倪宛時不時聽到李文菲和趙宇在輕聲說話，用的他們本地的方言，她聽不懂，但，不知怎麼地，她能感覺出來趙宇的語氣是有點敷衍的，無精打采的。

  電影才開始了二十多分鐘，突然，趙宇低下頭從褲子口袋裡拿出在震動的手機，他看下號碼，連忙轉向竇倪宛他們那面輕聲說道：「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他站起來，彎著腰從竇倪宛這個方向走了出去。

  很久，也沒見他回來，竇倪宛正奇怪著，忽然，看到弟弟拿起手機在看著什麼。

  「姐姐，哥哥說他有事要去公司處理，電影看不了了，他說等下讓我們自己回去。」竇倪瀟趴在姐姐耳邊輕聲說著。

  「哦，好吧！」竇倪宛覺得有點喪氣，電影票還不便宜呢！唉，心疼自己的錢，白浪費了。

  「瀟瀟，我跟你換個座位！」這時，李文菲拉著竇倪瀟起來，硬是和他換個座位。

  「倪宛，你弟弟這個朋友不來了？」

  「嗯，我弟弟剛跟我說，他有事要忙。」

  「他是做什麼的？是在哪裡上班的還是做生意的？」李文菲很感興趣的樣子。

  竇倪宛想想還是不能由她去告訴李文菲這些，「我不知道呢，文菲，我跟他不熟。」

  但是，她也覺得奇怪，感覺李文菲和趙宇也談了挺多的樣子，難道她還沒挖出這點內容嗎？李文菲和其他男的聊天不是挺會挖信息的？

  她開始在心裡猜測，李文菲和趙宇兩個人會有感覺嗎？會來電嗎？現在，她是真沒有一點把握。

  李文菲的心思完全沒在看電影上，「我覺得這男的怎麼有點裝腔作勢的，故作高冷，又有點自以為是的。」

  聽了這話，竇倪宛心裡預感不妙，難道她的撮合計劃，還沒實施就要夭折？怎麼，他們兩個人的語氣都是互相嫌棄？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弟弟那個朋友，不過，你就今天見了下，不要這麼快下結論吧！」她慢吞吞回答著。

  「我這個人最會看人，根本不需要多接觸就能看透一個人的。」李文菲冷冷哼了一聲。

  竇倪宛此刻想不出該說什麼話，話多就會露馬腳，只好提醒李文菲安靜看電影，要被別人嫌棄吵了。

  電影一完，李文菲很快告別。竇倪宛看著她的背影，內心真是垂頭喪氣。

  晚餐過後，竇倪宛正在打掃衛生，聽見弟弟在喊。

  「姐姐，哥哥剛發我消息說，他現在要過來，他說有重要的事和你談！」

  竇倪宛一愣，但馬上回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趙宇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和她談？難道他看出什麼了？不可能吧？不會這麼快的，哪怕他再聰明！竇倪宛很篤定。

  但，趙宇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慌張。

  「竇倪宛，你是想做紅娘是嗎？」

  「哪有的事？」她還要否認抵抗一下。

  「你不用否認，我不傻，你是想撮合你同學和我是吧？今天你一整天都在製造機會，是不是？不然為什麼，上次你死活都不想跟我和瀟瀟去看電影，今天卻主動買電影票拉我們幾個人去看？」

  「今天人多熱鬧嘛！」竇倪宛還在努力否認。

  趙宇鼻子裡輕微哼了聲，「不管你否認或是不否認，我現在只想跟你說，馬上停止，不要去浪費你的時間和你的錢，不要去好心辦壞事，也許你同學是個好女孩，但她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是我的菜，你明白了嗎？我再說得清楚點，我的眼睛很毒，你的同學也太普通，如果我會喜歡你同學這種類型，我早會有上幼兒園的孩子。」

  竇倪宛呆呆看著他的臉，他臉上的神情，是非常不平靜的。

  她真的好失望。自己的篤定錯了！還好，李文菲沒千里耳，不然趙宇這話能讓她崩潰到吐血！

  不過，人有先見之明是多麼重要！

  趙宇不喜歡李文菲！她知道了！她沒有說穿很正確，避免了尷尬，主要是避免了她在李文菲面前的尷尬，還有不好意思。

  可是，她也覺得很遺憾，趙宇跟李文菲，看起來明明是配的，但他不喜歡又能怎樣？

  她又沒辦法摁著他頭讓他硬去喜歡，他這高個子，她有辦法摁住他的頭？沒的。

  「竇倪宛，我的話你認真聽了嗎？我再說幾句，我個人的事情，我自己會去決定，我從不需要別人幫我去牽線，幫我去撮合，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我自己知道，我自己會去追求，我不需要別人幫我，真的。」趙宇又開口了，這語氣很嚴肅的。

  竇倪宛低著頭，還沉浸在自己的失望中。

  「我再強調一下吧！竇倪宛，我請求你別再給我牽線搭橋！好嗎？」這句話，趙宇說得特別認真。

  「好吧，我不再做了。」竇倪宛嘆口氣，認了。

  「嗯，這樣就好，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心。」趙宇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容。

  「但是，我也想請求你一件事！」竇倪宛看著趙宇的臉，鼓起勇氣說道。

  「你要請求什麼事？」他有點驚訝地緊盯著她的臉。

  「我想請求你以後不要來我家。」

  他一臉震驚的表情，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眼睛裡分明流淌出一種失望的情緒，「是怎麼了嗎？」

  「就是因為不方便，別人也會說閒話，我的同學在問我，為什麼有個男人老是在我家裡進出，父母都不在身邊這樣像話嗎？還有，這邊的鄰居也一直在問我，關於你是誰的問題，我不想以後被別人誤會，再讓別人閒話，就只能請求你。」

  竇倪宛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了。

  他沉默著，過了很久都不說話。

  她也不好意思馬上再緊逼著說什麼話。但，她心裡的這個想法是很堅定的。

  她的撮合計劃沒有辦法實施，那，以後趙宇繼續在家裡進出，確實是不合適的。

  他和李文菲之間，連一點影子也沒辦法聚焦，但以後萬一這兩個人在她家裡再遇到，以李文菲的性格會怎麼去想？

  李文菲肯定會覺得怪，她這張八卦嘴不會不瞎嚷嚷的，竇倪宛不想聽到這些，那就從源頭阻止。

  其實，從一開始，弟弟把趙宇帶到家裡來，她就覺得不妥，只是因為弟弟的哀求一次次心軟，這次，她真的不能再心軟。

  「好的，我明白了！」他低沉的聲音里滿是失望。

  而她在想的是：不讓別人說她閒話，才是最重要的。

  「可你想過沒有，你弟弟會很失望的。」

  「他會有點吧，不過我想他還是會理解的。」對此，她是有把握的。

  「對了，以後你弟弟想兜風，我是同意還是拒絕？」他問起另外的事情。

  「哦，這個啊，你要是有時間也願意，就麻煩你帶他在外面兜一兜好了，只要安全就沒事。」竇倪宛回答著。「當然，最好，以後就漸漸減少到沒有。」

  「你就這麼介意見到我？」

  「不是介意，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啊！」

  這句話堵得趙宇一下胸口發悶，他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來。

  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氣氛立刻就很尷尬。

  竇倪宛半真半假地打個呵欠。

  他注意到了，「竇倪宛，多個朋友有什麼不好的？」

  她認真地想了下，謹慎地斟酌著語句，「我是覺得，一個單身女孩如果聰明的話，是該懂得朋友是要選擇的，不能不懂選擇的多多益善。」

  他嘆了口氣，「好吧，你確實聰明，我看現在也很晚了，那我不打擾你，我告辭。」

  「還有個事，等一下，我是想再請求你一下，你在我弟弟面前就說你很忙，沒時間來，其他的不用多說，可不可以？」她的臉忽然有點燙，這個請求會不會顯得她有點自私？她現在真是怕見到弟弟紅眼睛的樣子。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我明白的，你放心，那我告辭了。」

  竇倪宛關上門的時候，心裡好輕鬆。以後，她應該不用再顧慮什麼。生活會變得輕鬆。真好！

  接下來這星期，生活上，竇倪宛確實覺得蠻輕鬆。

  但工作上，這段時間，她感覺到辦公室里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氛圍。因為，楊麗動不動就發火，就罵人。

  竇倪宛真的是膽戰心驚，很快她發現，不止她一個人這樣怕，整個財務部的人都是。

  楊麗的怒火，就像鞭炮一樣在整個辦公室無序爆炸，無差別地炸到各個角落，財務部的每個人，無一倖免。

  竇倪宛從羅靜那裡聽來了原委。

  羅靜和楊麗差不多一前一後進公司，這種局面對她來說就是一面嘆氣一面習以為常。

  就像她跟竇倪宛說的：「老症候了，她這個月是每年都最忙的，又要年檢又要彙算清繳什麼的，一忙就火大嘛，就看什麼人都不順眼，都要罵幾句。我也是受夠了，以前財務部人還不多，火力更猛，我也受不了曾想過辭職，但想想換個新工作，又要幾個月試用期的低工資，不划算，再說，就算換到其他公司，哪裡就一定能遇到個好上級？這財務行業，多得是暴躁的老會計，算了，受生人氣不如受熟人氣，忍著吧！」

  不單是精神上忍著吧？還要承受身體上的磨練。

  楊麗又說庫存對不上，早上財務部開個會，決定用一天時間，財務部所有人一起突擊盤點倉庫，今天下班前一定要盤點完，盤不完就加班，總之什麼時候盤點完就什麼時候下班。

  於是，財務部的幾個女人，加辦公室的文員，一起鑽進倉庫，分幾組開始盤點。

  竇倪宛在之前公司的時候，沒參加過盤點。現在，她就跟著羅靜她們，搬動著貨品點著數量。

  倉庫里一些大的汽保工具，都一個個死沉死沉的，幾個女人很快都氣喘吁吁。

  「小竇，你以前沒幹過吧？」

  「嗯，是呢，羅姐。」

  「你肯定是沒想到干財務還要干笨重的力氣活吧？」

  「是的呢，羅姐。」

  「唉，有啥辦法呢？做這行最怕盤點，逃也逃不掉，總是財務的事，只能女人當男人用了！」羅靜邊喘氣邊說著。

  在倉庫另一角落的楊麗扯著嗓子在說話：「大家抓緊一點，動作快一點，不要真的等到晚上九點鐘都沒盤好。」

  她這句話一說，頓時每個人都悶頭猛幹起來。

  一整天，中飯晚飯，幾個人都是在倉庫吃的，這樣總算在晚上八點不到的時候，把所有貨品的實際數量盤出來。

  「小竇，你把這些盤點表收好，明天我教你怎麼在軟體里錄盤損盤溢表。」楊麗對著竇倪宛說道。

  「是，總管。」竇倪宛一邊答應著，一邊把其他幾組的盤點表接過來，拿在手裡厚厚的一疊，可想而知，這工作量。

  她開始自我安慰，能學點新的東西也是好的，做的時候，累是累，不過做了就會了，像之前一開始連票也不會開，也是在邊挨罵邊難受中學會的。

  搬一天貨品，在回家的路上，竇倪宛真的是渾身酸疼，唉，年紀輕輕，怎麼會這麼累？

  真是缺少鍛鍊，以後要不要在小區公園裡跑跑步鍛鍊鍛鍊？

  就這樣想著，一路挪著兩條酸疼的腿進了家，差點連洗澡都省掉，想直接趴在床上睡覺。

  好在還有點意志力，還是匆匆洗了下才上床睡覺。

  這一夜睡得特別好。一夜無夢，一覺到天亮。好久沒有這樣好睡。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