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樂

  農家樂

  「林時？」

  林時慢慢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這又是哪？

  等等！窗戶，樹……

  林時再一轉頭。

  教室？

  他在教室里？假的嗎？不，應該是真的。

  林時慢吞吞地用手撐起腦袋，揉了揉臉，仔細回想剛才的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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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是做了一個夢，為什麼這麼奇怪？

  不行，手麻了。

  「林時。」

  誰又在叫他！

  林時擡眼一看，前面的余岳坐的筆直，再往旁邊一看，終風晴還是那個樣子。

  怎麼旁邊站著個人？

  林時慢慢往上看去。這衣服怎麼有點熟悉？

  班主任！

  「林時，中午才誇過你上課認真，這下午上課就打我臉。」

  「啊？」

  林時這才反應過來，他睡了多久，中午午自習一個小時，這現在都上下午第一節課了。

  「啊什麼啊，困的話就站一會。」

  林時撐著桌子慢慢站起來，只覺得有點蒙。

  班主任拿著課本又往講台走去，

  「清醒點了就自己坐。」

  等班主任走遠，林時才開始懶散地靠在後牆上，懵逼地看著教室里。

  真奇怪，林時平常也沒怎麼做過夢，不過這次這個夢怎麼還有點滲人呢。

  課堂又恢復了原樣。林時聽著窗外吹來的陣陣風聲，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困意又席捲而來。

  終風晴這時沒有用手撐著腦袋，但卻好像在寫什麼。

  「誒，林時，你怎麼回事啊？」

  余岳拿著書擋著自己的臉，回過頭跟林時說話。

  「可能……太困了吧。」

  說著林時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快上課前我喊了你好幾聲，你也沒醒，還以為你昏迷了呢。」

  「你喊了我？怎麼喊的？」

  「能怎麼喊啊，就林時啊！不然喊什麼？」

  原來是余岳在喊他嗎？怪不得，余岳也穿著校服。

  真服了。

  兩人還想再說話，突然，班主任朝這邊盯來。

  「咳咳咳。」林時提醒，站姿也不再懶散。

  余岳馬上心領神會，轉過頭去。

  還是晚了。

  「余岳，你很喜歡講話嗎？」

  糟！

  教室後面的黑板報前，站著兩個人。

  林時手裡拿著書，擋住自己的臉，余岳也照做。

  在班主任的視角，就是兩個人身書頭。

  ……

  下課鈴響後，班主任出了教室，余岳林時兩人才走回座位。

  放下書，余岳問:

  「林時，上廁所不？一起？」

  「你自己去。」

  「別啊，走咱倆一起。」

  說著就拉住林時的手臂，林時無奈，跟著走了。

  「說實話，林時，你今天有點反常。」

  「怎麼說？」

  「太怪了，感覺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跟我說！我一定幫你！」

  林時走著走著，停了下來。

  「你停下幹嘛？走吧。」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很奇怪。」

  余岳來了興趣，

  「什麼夢啊？」

  「具體我記不清了，不過一直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猜可能就是你上課前在叫我吧。」

  「夢和現實都是反的，不過這聽起來倒像是我惹的了？」

  「不知道。」

  林時這十年來一直沒有做過關于田間村的夢，可以說是在慢慢淡忘這段回憶了。

  算了不管了。

  下午放學，林時單肩背著書包，穿著校服，出了校門。

  余岳的媽媽在門口接他，說是今晚有個宴席。

  林時簡單客套了幾句，就獨自走了。

  走出學校一段距離，林時攔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去香樟苑。」

  林時父母都是商人，家裡也算比較有錢。香樟苑就是林時家所在的小區名。

  「到了，小伙子，這結一下帳啊。」

  「好。」

  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太陽落下的西方也還留有一點餘輝。

  整個天空除了這點餘輝，都變成了冷色調，黑夜從天而降了。

  小區里都是一棟棟別墅，每棟別墅都離得有些距離。綠化做的倒挺好。

  從小區進門，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有樹木花卉。

  小區裡的路燈也隨著黑夜的降臨，一盞盞亮起。

  本應覺得美好愜意的地方，卻總給人一種冷清的感覺。

  很安靜，靜得可怕。

  走了一段時間，林時停留在一棟別墅前，裡面漆黑一片。

  剛一路上，有些別墅至少亮著燈，到了這一片，基本都是黑魆魆的。

  也不是什麼恐怖的，而是這些別墅的主人們都還在忙工作，大概要很晚才會回來。

  林時開門踏入院子，院子裡也種著兩棵桂花樹，現在長得正盛。

  林時打開手機的燈光，照著地面走向大門。

  其實院子裡有燈，不過林時懶得點，也沒有什麼人，點了也浪費。

  開門進入，映入眼帘的是富麗堂皇的裝飾，可能大人就喜歡把房子裝飾得這麼中式風。

  連沙發都是中式風，紅黃相間，還有很多小的刻畫細節。

  放下書包林時就去洗了個澡。

  這棟二層小別墅，亮起了燈。整個屋子沒有其餘任何人了。

  每天回到這裡，林時都感覺空蕩蕩的，說不出來。

  從小便是如此了。

  極少數與父母見面的機會，比如今年，總共見了兩回，春節那回，以及，暑假的時候。

  只要能見個面，林時也很開心。

  雖然內心欲望不能夠長久實現，至少能夠得到一點安慰。

  也是很好了。

  雖然成績不怎麼樣。

  ……

  洗完澡，林時隨便弄了一點吃的，邊吃邊看手機。

  「安城一中校園表白牆」

  「牆牆，撈一個人，長得挺帥。」

  配圖:學校小賣部，一個穿著校服正在買麵包的男生，圖片是從旁邊拍的，只能看清側臉。

  林時點開圖片，放大看了看。

  ……

  沒想到「小透明」也能占據表白牆的一角。

  下面的評論都是什麼沒見過，不知道，不過挺帥的……

  林時繼續往下翻。

  「快來認領『男朋友』！」

  配圖:學校運動會，一個在跑步的男生。

  林時點開看了看，這不是終風晴嗎？

  拍的……還挺帥。

  評論:

  我

  我

  我

  我

  ……

  林時:「……」

  翻了翻幾下，前幾條都是終風晴，後面就是些別的了。

  實在無聊。

  看完手機，飯也吃得差不多了。

  林時的房間在二樓，房間比較簡潔，沒有多餘的擺件。

  站在窗戶的位置可以看到自家院子。

  嗡——

  放在床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田間:因為周六有競賽，所以沒有辦法履行約定，這是我找的一些名師講解視頻，你可以看看。】

  【田間:視頻】

  【田間:視頻】

  【田間:視頻】

  【田間:如果聽不懂，明天可以問我。】

  【&:好，謝謝。】

  林時心道這幾天還是不要麻煩終風晴了，他要好好準備競賽。

  躺在床上，林時就在想。

  說來也奇怪，為什麼他會這麼關注終風晴呢？

  也不對，不是朋友嗎？

  他和余岳也是朋友啊，他平常是怎麼對余岳的？

  【&:余岳，你現在回家了嗎？】

  【余岳:回了，怎麼了？】

  【&:你覺得我對你怎麼樣？或者說你覺得我關不關注你？】

  【余岳:？你是誰？快把手機還給林時！】

  【&:別搞，我就是林時，你快說。】

  【余岳:靠！你幹什麼問這個？】

  【&:我就是想確認一個事。】

  【余岳:什麼事？】

  【&:你先回答。】

  【余岳:行行行，我覺得吧，你雖然有時候不咋理人，但人品絕對夠哥們。】

  【余岳:我跟你一起玩了這麼多年，你對我……怎麼樣？那還真不知道，你關不關注我？那你才知道啊。】

  【&:我才知道？】

  【余岳:你內心在想什麼當然只有自己知道咯。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沒有，那你什麼時候會想去關注一個人？】

  【余岳:我有喜歡的人，如果我有喜歡的人，我就會經常關注她。】

  喜歡……的人？

  【余岳:你看咱班上那個唐資學，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黎允。總是關注黎允，你發現沒？】

  唐資學？運動會那個，那黎允就是那個高馬尾女生了。

  林時當時也覺得有點，不過後來不太關心別人的事，就忘記了。

  喜歡一個人就會經常關注他嗎？

  【&:是這樣嗎？那兄弟朋友之間呢？】

  【余岳:像你跟我？我們講的是仗義和信任。怎麼？你關注我？你……喜歡我？】

  【&:滾，誰喜歡你了，我要睡了。】

  【余岳:誒，開個玩笑。別當真，這麼早就睡了？我還要再開兩把遊戲。】

  ……

  關注……

  在意？

  這周六天氣晴朗，是個好日子。

  林時平常周末都起的很晚，這周六卻破天荒地太陽沒起他就起了。

  一陣忙活收拾，見了今天的第一縷陽光。

  終風晴今天要參加競賽，林時沒事幹了，在頭天晚上約了余岳他們出去玩。

  不過約定時間在九點，而現在才六點半。

  ……

  九點半，安城城北。

  「安城農家樂？」

  「我說林時，你說出來玩，是來農家樂玩？」

  楊懷靈看了看周圍，離市區挺遠，周圍都沒幾家店。

  有的也只是加油站，修車店，賣釣魚工具的……

  「虧我今天特地化了一個這麼好看的妝呢。」

  楊懷靈披著頭髮，穿著一條裙子，白金色。不過頭倒是被防曬工具遮完了。

  墨鏡，口罩，頭巾，冰袖……

  「我說你這下面過夏，上面過冬啊？」

  余岳在旁邊看了看這身打扮。

  「你懂什麼。」

  「好，我不懂。」

  轉頭又對林時道:

  「林時，你說的『十分好玩，可以吃飯，可以睡覺，還可以玩的地方』就是這啊？」

  「不是嗎？你想的是哪？」

  余岳還以為是商場。

  林時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衝鋒衣。買好門票進入後。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很多樹，然後才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裝飾房子。

  「你們要先吃飯還是去玩？」

  「先去看看這裡有什麼玩的吧。」

  陳燦在後面道。

  「走吧，我帶你們去。」

  「林時，你來過這嗎？」余岳問。

  「嗯。小時候爸媽帶我來過。」

  「怎麼會想到來這種地方？」楊懷靈用扇子扇了扇風。

  「因為……」

  因為那時候，林時說想去田間村，他爸媽以為他是喜歡這種類型，就帶他來農家樂這種地方。

  因為大差不差。

  「你們看，前面有吊橋，挺刺激的，要不要去？」

  「我靠，這麼高？旁邊還有玻璃的！」余岳指了指那個看起來安全點的吊橋的旁邊。

  「我就喜歡刺激的，林時，我們去走那個玻璃的。」

  楊懷靈率先走了過去。

  這兩座吊橋修建在一條溪流之上，看樣子大概有二十多米高，也就是六層樓那麼高。

  長度大概有一百來米。

  「您好，未成年不允許走玻璃橋，請往這邊。」

  一個穿著綠色發光服的工作人員對楊懷靈道。

  「靠！」

  「哈哈哈哈，楊姐，快過來吧。」余岳笑道。

  三人戴好了安全帽，工作人員給他們安了鎖扣，扣住吊橋上的一條通往對面的鋼索，能夠來回移動。

  「林時？你不來嗎？」余岳問。

  「我就不來了，我去對面等你們！」

  說完林時走上了另一邊的石橋，徑直走向對面，周圍樹木叢生，林時似乎融進了這大樹之中。

  楊懷靈走在最前面，余岳第二，陳燦最後。

  楊懷靈走得極快，似是為了彌補不能走玻璃橋的遺憾。

  那玻璃橋是中間一塊一塊的玻璃組成的，中間有空隙，周圍也沒有圍欄，只有兩根鋼索。

  所以看著還是挺危險的。

  余岳一步一步地慢慢挪動。陳燦在最後拿著手機記錄。

  幾人走在快中間的位置，楊懷靈也摸出了手機，摘下口罩，漏出個臉。

  開始拍起了照。

  ……

  林時這會已經在對面了。見他們幾人玩的開心，也拿出手機記錄。

  楊懷靈美美地拍了幾十張照片，才滿意地繼續往前走。

  「你們兩個快點。」

  楊懷靈與剩下兩人之間已經隔了十多米的距離。

  「不行！我有點害怕，這也太高了！」

  余岳緊緊抓住後面陳燦的手，偷瞄了一眼下面。

  溪水流的嘩啦啦的。

  「別抓這麼緊，我手痛。快放開！你快點走！」

  「不行不行，陳燦你抱著我走吧。」

  「你倒想得美！」

  楊懷靈又走出了好幾米，回頭看見他倆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林時也哭笑不得。

  「陳燦，還是不是兄弟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真無語，你閉著眼睛好了，一步一步往前走。」

  「閉著眼睛我更害怕了。感覺下一秒就會踩空掉下去。」

  「放心，你掉不下去的，快走，你不走，我走你前面去了啊。」

  余岳趕忙拉住陳燦。

  「別別別，我走，我走。」

  「那你先鬆開我。」

  「不松。」

  ……

  楊懷靈最先到達對面，其間停了幾回，都是在拍照，照她的意思說，不能浪費她辛苦化的妝。

  到了對面，楊懷靈看著這倆人，也是哭笑不得。

  用手機拍了好幾個視頻。

  林時也打開手機，看了看某人的對話框，現在應該在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