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電話

  視頻電話

  碎紙機沙沙作響，於壹靠著肌肉記憶把紙張放了進去。

  「幹嘛呢？魂不守舍的？」

  

  林昕看著發呆的於壹調侃著：「不像你啊？今天戾氣突然消失了。」

  「我問你，喝醉了說錯話怎麼辦？」

  「喝醉了能說對話才怪吧？」林昕按下複印鍵。

  「反正現在就是……說不清。」於壹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別想那麼多，只要別在很多人面前社死被拍下視頻，都還有救，反正都是喝醉了，你就當發瘋全忘記了。」

  「有道理，我現在就趕緊全忘了。」他剛想忘記卻又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不對啊，我就喝了一杯，那酒後勁有那麼大嗎？」

  「說啥呢？什麼酒？」

  「就是呃……我不知道，我下次拍照給你看看。」

  林昕看著於壹的表情總覺得他最近怪怪的，但細細一想別人的事就不要多管了。

  「於壹、林昕前輩好。」吳晴帶著有些微紅的眼睛無精打采地打著招呼。

  林昕：「好，工作怎麼樣？營運很辛苦吧？」

  「嗯，有點。」她複印完文件打了個招呼後就走了。

  林昕看了於壹一眼又向外看了一眼。

  於壹壓低聲音，「怎麼了？」

  「手機上和你說，不是什麼好事。」

  「安組長，你們組要的資料。」於壹將資料遞了過去。

  「謝謝。」安雲笑著看著於壹，翻著資料不停確認，「小於真不考慮來我們這？」

  「我那個位置呆慣了。」

  「真傷心啊，明明實習還在我們組。」安雲壓低聲音，「你要是品牌那呆煩了，記得轉我們這。」

  「安組長說笑了，我送完資料就走。」於壹笑了笑。

  安雲只能聳聳肩，「好吧。」

  於壹看著要修改的意見只覺得頭大，敲鍵盤的聲音變得更加暴躁。

  『md！說人話啊！你不說人話，我怎麼知道你的需求是什麼！就個破東西，還怎麼給你搞高端！什麼玩意！』

  「我出去透口氣。」

  林昕：「帶杯咖啡回來，我要美式。」

  於壹比了個ok的手勢。

  「小吳啊，你一個新人如果想要在這裡站穩腳跟不是還得靠我……」

  「袁總，我不懂你的意思。」吳晴不停後退。

  「小吳！你還不明白……」

  於壹剛想拉開樓道的門對話就傳來，『md，畜牲，能不能管住鹹豬手。md，幹嘛要我聽到！』

  他剛想推門又遲疑了，『md，到底怎麼搞！靠！』

  「袁總！這裡是公司！不……」

  「小吳你的肩膀好瘦，腿真長，平常有在運動吧，腰那麼細……」

  於壹不停握緊，『真畜牲啊！md！有什麼辦法艹！』

  他打開了錄音鍵，『md！有沒有什麼直接一點的辦法！得先把人救回來！艹！真傻逼啊！』

  「叮鈴鈴鈴鈴……」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嘈雜的人聲。

  吳晴馬上推開面前的中年男人，「袁總，我先走了！有人來了！」

  於壹躲在隔壁的雜物間裡不敢出聲，等過了十分鐘後才敢出來。

  他不停呼吸著新鮮空氣，安撫著自己的心臟，努力調整好心態走回了自己的工位，搖了搖頭，看著面前的修改消息都覺得親切了些。

  「我咖啡呢？」

  「什麼咖啡？」於壹想了想，「忘了……」

  「行吧，趕緊改客戶催了。」

  「現在就改！」

  「出去透口氣一下來勁了？下次我也多出去。」

  「你還是在辦公室多待會兒。」

  「莫名其妙……」

  電腦屏幕的文字密密麻麻，於壹努力地修改卻總覺得望不到盡頭。

  堆著的文件不斷增加堆成了小山，凌梓宸笑眯眯的眼神里多了幾絲絕望。

  「李秘書，你確定？」

  「確定，等會還有三個會，下午有兩個會，這些這周都要處理完。」

  李秘書不停確定著手中工作的完成進度。

  「我只關心我幾點下班。」

  「放心，按平常的速度你下不了班。這個項目是重點項目，完成，今年的剩下的業務指標就完成70%。」

  凌梓宸不停處理著手裡的文件，細細瀏覽，「李秘書，我發現你真的很會掃老闆的興。」

  「彼此彼此。你完成不了，我也下不了班，你要是能加快速度，我也能早下班。如果不是為了你那個什麼十一點的門禁，今年的業務應該能增加5個點。」

  「李秘書，這你就不懂了，員工也需要休息，特別是我們這種大企業，你只內卷，不休息，只會形成惡性循環。」凌梓宸將處理好的文件遞了過去。

  「呵呵，再這樣下去這部門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比起你那個什麼所謂的理想主義，我相信大部分員工還是希望能升職加薪更實在。」

  李秘書確認著會議資料，「凌總為什麼讓我來做你的秘書，你應該知道。」

  凌梓宸輕笑一聲，「李秘書，你不覺得我們公司所謂的末尾淘汰制並不合理？」

  「我的老闆請你『務實』一點，你出生就什麼都不缺的人，怎麼能明白工薪階級的苦衷，如果你真想做你理想的企業家，就先……」

  李秘書將文件按在桌子上，堅定的眼神散發出威懾力，「做出成績，爬到凌總的位置再談改革。」

  凌梓宸微微向前傾，嘴角微微上揚，「看來李秘書的話不容拒絕。」

  李秘書扶了一下眼鏡，長嘆一口氣，「這個問題我覺得於壹肯定比你透徹，你要是真想知道員工怎麼想你可以問問他到底為什麼來上班。」

  李秘書看著凌梓宸一臉思考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別想了！反正這個項目好好做！做完剩下幾個月做點其他的，先把這個部門留下來再說！」

  「李秘書……要不我的位置你來坐？」

  「沒空和你開玩笑，再有十分鐘開會了，趕緊把手上那個處理完！」

  「……」凌梓宸只能無奈笑了笑繼續埋頭處理文件。

  夜晚十一點半，看著不停閃爍的屏幕，凌梓宸揉了揉眼睛，嘴角微微上揚，接起電話就聽到了暴躁的聲音。

  「凌梓宸！回不回來！不回來幹嘛不發消息！md，我飯都做完了等你半天！你tm不回來能不能發給消息！這樣我還少做一頓！還有你那破門禁！你自己都不回來，你趕緊給我撤了！」

  「於壹……」有些疲倦的聲音帶著幾分眷戀。

  「幹嘛！」

  「我這周都要很晚回來。」

  「哦，那飯要不要留？」

  「於壹，我好累~想回家~」

  李秘書剛想遞上咖啡聽著這噁心的聲音渾身不適，凌梓宸回了他一個有些炫耀的眼神，讓他更不適了。

  「你惡不噁心！正常點！飯到底留不留！」

  「我回去會餓。」

  「那給你留了，沒事我掛了！」

  「等下。」

  「又幹嘛！」

  「我想見凌壹，你能不能打視頻給我。」

  「神經啊！大哥幾點了？貓都睡了！現在躺我床上睡得不省貓事了！」

  「我想看它睡著的樣子。」

  「你真的有病！你真的我服了你了真大少爺！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下一秒凌梓宸就接到了於壹的視頻電話。

  「看見沒，睡得可香了，放心了沒？」

  「你再往前放放我看不見。」

  於壹把手機懟到了貓的大臉上，「看見沒？」

  「於壹，我這一片黑。是不是你攝像有問題？」

  「啊？我這看得到你的臉，是不是你攝像有問題？」於壹一想到凌梓宸那貴手機，立馬懷疑是自己手機有問題。

  「你把鏡頭反轉一下試試，我看看是不是攝像頭壞了。」

  於壹聽話地反了過來，「我這手機用好久了，可能真有點問題，等我有錢了去修一下。有圖像嗎？」

  於壹搖了搖手機，拿遠拿進，又擺了擺手，「有嗎？」

  「嗯，沒壞，我這網絡有問題現在顯示了。你早點睡，明天還上班。」

  「我掛了！」

  掛完電話，凌梓宸不停輕笑。

  李秘書一頭黑線，「呵呵，欺騙無知少男，真有你的。我都看到你在瘋狂截屏還錄了視頻。於壹真慘，遇到這種變態。」

  「情感不順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呵呵，你趕緊把這些都給我處理了！不然你下周都別想回家！」

  凌梓宸看了看面前需要收尾的文件，「不回家一次兩次好像還挺好的。」

  「呵呵，真有病。」

  「李秘書，我是你老闆。」笑眯眯的眼神讓李秘書感到無形的挑釁。

  「所以『老闆』趕緊做完，我要下班了！你難道不想回家看他嗎？所以趕緊！」

  「在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