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修】
2024-09-14 03:06:11
作者: 墨爾穎逸
第31章【修】
中年男子趁機朝大漢的說道:「大哥,不如讓下面人借著請大夫的名頭混進城裡去。咱們前幾天剛吃了虧,好幾個弟兄受傷也需要看大夫。」
「看什麼大夫,死不了人。」獸皮大漢被他一提,又想起上次那樁糟心事,臉色沉了下來,「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事沒辦成,還有臉讓老子給他們花錢請大夫!」
中年男子還欲再開口,被獸皮大漢擡手打斷了,「把這些人綁了,通知家裡人送贖金。三萬兩,少一個銅板,我就砍他們一條胳膊。」
另一個小弟拔刀上前,有著鼠目青年的教訓,他不敢靠太近。手中的刀猶豫再三,指向人群中看起來就沒有攻擊力的沈初,喝問:「你是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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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池知州府,莊文雍。」丹樞擡眸,少年的面容昳麗非凡,仿佛直視是對他的褻瀆。
若是尋常劫匪,聽到知州的名頭多少會有些忌憚。老話說得好,天高皇帝遠,知州就是地方老百姓的天。
這群人卻神情平淡,不知打家劫舍的事情做多了不畏懼官府,還是因為其他。
「你當老子傻呀!莊文雍今年四十有七了,你是他兒子還差不多。」獸皮大漢從供桌上跳下來,奪過小弟手中的刀,刀鋒掃過眾人,「可巧了,老子見過他兒子。」
一眾小弟也跟著嗤笑起來。
「冒充也要先打好草稿,你要是知州公子,我還是當朝皇子呢!」
「就算你真是知州公子我們也不怕!」
「大哥,這小子油嘴滑舌,剁他一隻手,看他還敢不敢不說實話。」
學子中明顯有人瑟縮起來,他們平生所見都是學識淵博,知禮明理的人,哪裡見過這樣的莽夫。
商嶼丞悠閒的扯大旗,「誰說他是莊家公子?你要贖金,讓你的人送信給莊文雍就是。」
獸皮大漢虎目微眯,心下暗自思量:知州大人的大名被這群少年叫的如此隨意,就跟給自家看門的一般,今日莫不是真的惹上了麻煩!
放不放人?
獸皮大漢一時間陷入了猶豫。
轉念一想,若是這少年詐他的怎麼辦?
就算是真的,今日之事他們又豈會善罷甘休,那往後哪還有安生日子。
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心下有了主意,獸皮大漢徹底冷靜下來。他手中的長刀的刀尖直抵商嶼丞脖頸。
獸皮大漢冷笑,「那你且說說,莊文雍是你什麼人?」
商嶼丞神情傲慢道:「吾乃他府上貴客。」
獸皮大漢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個打秋風的窮親戚。」
商嶼丞勾唇,「莊文雍還沒資格當我親戚。」
獸皮大漢咂舌,心想:這小子夠狂妄。
「小子,牛皮誰都會吹,真金白銀才是王道。」
中年男子見大哥鐵了心要動這些人,心下著急起來。他隱約猜到這些人的身份。
商嶼丞道:「這個簡單,你讓人隨我們去知州府拿不就行了。」
「哈哈哈!!!你真當老子是傻子嘛!真要是放你回去,別說銀子,只怕我們這群人都沒了活路。」獸皮大漢上下打量他,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不用你回去,我直接砍你一隻手,莊文雍見了還敢不交贖金。」
此言一出,有人先慌了。
中年男子低聲道:「大哥,我們說好只劫財,不害人性命的,這些人身份不一般,真要是動了他們,寨子今後會有大麻煩。」
獸皮大漢瞪他一眼,沒出息的東西,只會拖後腿。轉念想到如今寨子裡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人,只好強忍下這口氣。同時下定決心,要儘快除去他們。
「哈哈哈哈!」
這笑聲在靜寂的廟裡十分突兀,眾人不由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獸皮大漢不悅的呵斥,「你笑什麼?」
「笑你蠢呀!」商嶼丞看他一眼,語氣不屑,「我們的身份連知州都要顧忌,這錢你有命拿,卻是沒命花。不妨讓你的人上街打聽打聽,看看知州府是不是來了貴客。」
此刻,獸皮大漢對於他們的身份信了七分,這的確是個燙手山芋,鬧不好山寨幾年經營下來的基業都要毀在這裡。
可是,他目光再次落到丹樞身上,喉頭緊了緊。這樣的天人之姿,錯過了,只怕今生無緣見第二個。
色字當頭,獸皮大漢不顧其他人反對,下令將一行連人帶馬一起弄回寨子。
山寨是他的地盤,就算莊文雍真的派兵圍剿,他們往山里一鑽,那群官兵還能找得到他們不成。
廟外
譚飛帶著沈初從後面的窗口繞到拴馬的地方,幾人被風水吹得睜不開眼,馬匹也並不適應這樣寒冷的天氣,不住哼著氣。
元帆不住遙望,可風雪完全擋住視線,他看不到廟裡的情形。
「元帆,上馬!」
譚飛喚他一聲,撫了撫馬脖子,翻身上馬。
幾人朝益池主城方向趕去。
外面的動靜終究還是驚動了屋裡的人,只是他們出來時,只看到策馬而去的身影。
有人想去追,可是他們的馬遠比不上那些良駒,如此惡劣的天氣,根本動都不肯動。
獸皮大漢見狀,啐了一口,「風雪一停,即刻回寨子!」
山寨位於北面的幾座山中,山巒連綿,地勢蔭蔽。此時四野茫茫一片,若非常年出入,對此地十分了解,怕是很難找到路。
商嶼丞雙手被縛,沉默的跟著前面的人腳步。他們一行雖有十幾人,真正能有一戰之力的卻沒幾個,雙方動起手,難免有看顧不到,他不會自大的拿著別人的性命去冒險。硬拼他們占下風,回到山寨他們的局面會更加被動,再看地勢,官兵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這裡。
歸梧帶來的護衛見他們不歸,一定會出來尋人,只是大雪掩去了痕跡,等護衛找來,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他把目光轉向走在最前面的幾人,獸皮大漢地位最高,是這群土匪的頭兒,逞能鬥狠,從他這裡突破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倒是他旁邊的另一個人,看起來不溫不火,還有幾分書卷氣,卻是這些人裡面最有頭腦的。
方才他們故意製造混亂放跑了丹鳴的馬,指望它能把消息帶出去。除此之外,其他人也在用自己的方法留下線索。比如沈初,將腰間香囊扯破,讓裡面的香料灑在地上。其他人有樣學樣,把玉佩、掛件等能摘的物件扔了個七七八八。
結果路剛走一半就被發現了。
「怎麼就被發現了!我的記號豈不是白留了。」
丹鳴坐在地上,憤憤的用樹枝戳著地面。他們被關在山寨的牢房裡,說是牢房,其實就是在山洞的基礎上加了幾根鐵欄杆,外面圍了一片荊棘。
商嶼丞說,「你都快把扣子薅沒了,那群土匪又不傻,怎麼可能看不到。」
剛剛參與扔東西留線索的幾個人都不自然的別開臉,他們也是為了留下更多線索。
丹樞幫商嶼丞檢查脖頸上的傷口,幸好傷的不深,血已經止住。
他眉頭不由蹙起,「這裡沒有藥,我先幫你把傷口暫時包紮一下,以免你不小心碰到。」
扯下一截裡衣衣袖,動作麻利的包好傷口。
商嶼丞摸了摸包紮好的傷口,這點小事他本沒放在心上的。
當時上前就是料定,情況未明前那個大漢不敢動他。
丹鳴挪過去,低頭檢查柵欄和山石之間的連接,試圖找到能逃出去的辦法。
商嶼丞問道,「你圍著欄杆看了這麼久,有什麼發現?」
丹鳴泄氣的搖搖頭。
商嶼丞起身過去,對著欄杆看看又敲敲,評價道:「這鐵的材質一般,卻也不是能徒手掰斷的,欄杆上下接口都用石頭和灰漿封死了,建造這牢房的人有點腦子。」
丹樞蹙眉:「這裡只有一個出口,外面的看守起碼有四個人。」
「等晚上。」商嶼丞目光瞥向最邊上的那扇門。
這個時候,不能貿然發生衝突,最好能挑起這群人內部鬥爭,他們趁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