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了便是
2024-09-14 02:53:07
作者: 不知去向
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在不大的房間裡響起,冷意盎然。
孫祺樾把目光自地上人的身上收回,拱手向謝靜觀行了一禮:「按照您的吩咐,屬下去查了查有關栗縣的消息。」
「說。」
薄唇微啟,謝靜觀用絲綢手帕擦掉了手指上沾染的污血,斂衽坐在八仙椅上,頗有種出世之感。
孫祺樾繼續道:「主子,傳言太亂,實在沒有有用的信息,只說那人確實有您的玉佩做信物,但究竟是否當真壓著栗縣縣尉打入縣衙,還有待商榷。」
「此人的身份可曾查明?」
「未曾。」孫祺樾搖頭:「就連男女都尚未可知。」
躺在地上的人便在這個時候突然蜷縮抽動了幾下,像是疼極了的模樣,謝靜觀察覺到他的動作,凌厲的雙眉緊蹙,一抬手,桌上擺著的寸長的鐵針便直直刺入那人的大腿之上。
「嘶……」
鮮血登時又流了一地,可男子除了嗚咽之外,卻是連話也說不出來。
「事到如今,你還不說?」謝靜觀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男子,玉白長衫染了點點紅暈,像是盛開的紅梅在衣袂翻飛處綻開。
「嗚嗚……」男子一邊點頭,口中還不停的發出動靜。
謝靜觀俊美無雙的臉上這才露出一抹笑意,復又坐了回去,向孫祺樾使了一個眼色:「早這樣便不會如此受罪,非要折騰也怪不得本王。」
孫祺樾當即領命:「屬下這就安排人去審訊。」
銀甲衛推門而入,將那人帶走,謝靜觀看著地上氤氳的一灘污血,忽的開口:「既如此,便讓十六和十八去栗縣把玉佩拿回來吧。」
「是主子。」孫祺樾拱手應道:「可是主子,那個拿了玉佩的人該如何處置?」
端起桌上溫潤的白玉瓷盞,謝靜觀淺酌了一口,語氣里儘是涼薄:「殺了便是。」
「主子,有句話屬下不知該不該問。」孫祺樾正欲轉身,忽然想到了許玉嘉的身影,不由得頓住。
謝靜觀眉頭微蹙:「恩?」
「那個小姑娘,若是見了她可否要帶回來?」
謝靜觀把玩著瓷盞的手微微用力,眸中冷光乍現:「玉佩既是到了旁人手裡,只怕她也是凶多吉少。」
也不怪謝靜觀會這麼想,這場大旱牽連了十三郡,如今大有繼續蔓延至其他郡縣的趨勢,錦字號前幾日回的消息便說陳糧已經所剩無幾,前陣子在陽水縣的小村里就看到了許多直接吃人的場面,那小姑娘瘦弱不堪,若真的落在旁人手裡,又怎麼可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謝靜觀不由得嘆口氣:「下去吧,若有其他情況,及時告訴本王。」
孫祺樾領命而去,尚在栗縣的許玉嘉卻還不知道她即將迎來一場殺身之禍,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前往縣衙附近蹲守。
許是認為她當真離開了,抑或是知曉了她並非是南明王手下,縣衙的人也不再像前兩日那般小心翼翼,就連早先在她面前表現的和善有禮的方翰,如今也專橫霸道起來,見誰不順眼都要讓人揍上一頓。
好在許玉嘉躲得嚴實,這幾日都未曾被他們發現。
直到這一日一早,許玉嘉才剛剛在縣衙附近的小胡同坐下,便瞧見了兩個身材圓潤的婆子進了衙門。
如今災情連連,普通人連果腹都成了難事,更別說還會吃的如此富態流油,除了府衙里的人之外,街上壓根瞧不見幾個胖子。
可這兩個婆子不光身材圓潤,就連衣裳也比尋常百姓整齊體面不少,看起來應當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嬤嬤,若不是這幅身子骨實在瘦弱,她定是要去府衙查看一番,可現在……
這細胳膊細腿的,除了守株待兔之外,別無他法。
然而直到太陽落了山,那兩個婆子也沒再出來,許玉嘉也不好再過多逗留,只能先行回小院再做打算。
她回來的時候盧大壯也到了家,一家三口此時正在堂屋門口說話,見她進門,盧嬸子熱絡的打了個招呼:「丫頭回來啦!」
「嗯,嬸子晚上好。」
許玉嘉微微一笑,卻是腳步不停的進了小屋關上了門。
看著緊閉的門,盧大壯忍不住道:「也不知道這麼個小丫頭哪裡來的銀錢能夠租下咱們的屋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許玉嘉,平常兩個人的時間根本對不上,以至於方才看到這麼瘦小的她,盧大壯還以為自己花了眼。
「你管人家哪裡的錢做什麼,只要她住在這裡,就得給咱們銀子,咱們有銀子才能扛過這次的天災,要是沒了這丫頭的租金吶,說不準啥時候咱們一家都得餓死了。」楊桃大大咧咧的說道。
是啊,盧大壯也不禁點點頭。
那袋黑面已經吃了一半,他的工錢雖然換了糧食,可也並不多,勉強也就支撐個把月,但這災情,卻沒人能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就連一直被大奉子民奉為神祇的南明王也不知道。
許玉嘉合著眼聽著一家三口的嘮叨,卻也無能為力,如果是被喪屍包圍,她還有本事去對付,可這樣的災情,即便她比這個時代的人思想先進工具先進,也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天災,永遠要比人禍來的可怕。
許玉嘉這般想著,卻是不知人禍即將到臨她的頭上。
領了謝靜觀命的十六和十八在栗縣調查了之後才發現真正以南明王手下的名義出現在府衙的根本不是什麼魁梧大漢,正是當時的那個小丫頭!
無奈之下,二人只得暫且推遲行動給謝靜觀去了消息,可得到的回應卻是謝靜觀毫無感情的一個字——「殺!」
這日一早,許玉嘉如平常一般再度從巷子裡守著縣衙,然而和平常不同的是,一股極強的殺氣就隱藏在了她身邊。
陽光下,銳利的劍刃忽的朝著她刺了過來,她反應極快,壓低身子往旁邊一滾,躲開了攻擊,順手拿起牆邊的一根長竹竿擋在身前。
灰色衣衫,還戴著銀色面具,這打扮,怎麼跟那個給她玉佩的南明王那麼像?
「是南明王讓你們來殺我的?」
十六和十八皆是一震,這小姑娘是怎麼看出來的?
對視一眼,兩人沒有出聲,抬手就朝著許玉嘉攻了過來。
到底是南明王親自調教的銀甲衛,功夫自然是不弱的,哪怕是許玉嘉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可在這兩人面前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面對少余,她還以用一些非正常武器,可這兩人是南明王手下,先前暴露了匕首已經很危險,要是再暴露其他的武器,只怕會引火燒身。
許玉嘉一邊抵擋兩人的攻擊,一邊趕忙摸出一排銀針藏在手心,趁著近身交戰的功夫,她定神將銀針猛地刺入了兩人的幾個特殊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