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說到小橋喜歡吃什麼啊，誒，江霖，你注意下山裡有沒有柿子樹，要那種紅的軟柿子，裡面有舌頭的那種，最好是四瓣柿子，小橋愛吃，硬的不行，曬得柿餅子也不行。這肉菜嘛，還真沒看出來，他特別喜歡吃什麼。」嬸娘想到什麼，又笑著說道。「以前山邊有顆柿子樹，小橋每年都盼著秋天。結果有年夏天，雨特別大，天跟漏了似的。一個雷下來給它劈死了，小橋那哭的叫一個傷心呦。」

  

  江霖被引笑了，他想像不出來這麼高大的喬小橋為了幾個柿子，去哭一棵樹。

  「嬸娘～」喬小橋有些不好意思提及此事，覺得有些丟臉。那顆柿子樹也倒了好幾年了，提及此事，又勾起了一些回憶。

  記憶里，樹梢上掛滿了紅通通的柿子，大而圓潤飽滿。吃上一口，肉嫩多汁，鮮甜爽口。思及此處，不免口齒生津，又饞了起來。

  喬小橋和江霖又陪嬸娘聊了會天，看嬸娘有了困意，才攜手回家。等喬紅枝送他們出門，才拴上門回來躺下，剛迷迷糊糊的睡著，就聽見外面傳來喬小橋的叫門聲，連忙又披衣起來。「怎麼了？」

  「母雞孵出小雞了，怎麼辦啊。」門一開，就聽喬小橋急吼吼的問道。

  剛剛他們回到家，才走到堂屋前，夜深靜謐，就聽到一陣陣「嘰嘰嘰」「嘰嘰嘰」的聲音。原以為聽錯了，沒想到江霖說他也聽到了，於是兩人點了油燈，一起到後院看了看。

  尋聲才發現，雞圈後頭有兩隻老母雞抱窩了，正臥在雞圈深處，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沒注意什麼時候開始抱窩的，現下已經破殼出來四五隻小雞仔了，剩下幾個蛋殼也裂了。

  怪不得他們之前撿不著蛋了，還以為是雞老了，不下了呢。

  喬小橋沒養過小雞仔，江霖就更別說了，兩人手忙腳亂了一陣，還是不知道怎麼做，於是當機立斷跑過來找救兵。

  「呃～這～」喬紅枝被問的語塞，她也不清楚。

  正好嬸娘這時出聲，她也被吵醒了，擱著窗戶問她們出了什麼事。

  喬紅枝匆匆忙忙又跑進去問嬸娘怎麼辦，嬸娘聽完沒說話，披衣起來，摸索著出來敲打著喬小橋。「不說不下蛋了嘛，抱窩了都不知道。」嬸娘說完，一臉心疼的樣子。

  喬小橋摸著頭也很委屈，他是真沒想起來雞能抱窩，不然他還不趁機多放些雞蛋進去。

  「等它們全破殼了，你開水活點玉米面，精細點就蒸成玉米糰子，嚼碎了餵它。現在不用管，你擱點水放在那就行，老母雞會帶的。」

  喬小橋聽嬸娘說完，風風火火的又跑回去，不過他到家就活了些玉米面放進去，畢竟老母雞也要犒勞一下的。

  半夜又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到了早上，雨勢還是很大。

  喬小橋跑到後院一看，小雞仔已經全部破殼出來了，約摸看著有個十二三隻，毛茸茸的，嘰嘰喳喳的很精神。還好昨天晚上已經給雞窩添了些乾草，就加了些水和活好的玉米面，看它們叨的歡快起勁，才放心離開。

  轉身回屋，見江霖正掙紮起來，喬小橋按著他又躺下去。

  「雨還在下嗎？」江霖迷迷糊糊的剛醒，有些聽不真切外面的雨聲。

  「嗯嗯，還下呢，挺大的。」喬小橋輕聲回著。

  昨天兩人蹲在雞窩前看了好大時候，睡得就晚。現在雨勢太大，又上不了山，有活也幹不了，不如再睡一會兒。

  喬小橋也上床躺下，枕著胳膊，閉著眼，翹著腿，突然悠哉悠哉的笑了起來：「俗話說，開江魚，下蛋雞，回籠覺，真真是讓人開懷的樂事。」

  江霖聽著，忽然睜開眼，側身轉頭看向喬小橋，幽幽的開口道：「還有我這二房妻呢，齊了。」

  喬小橋一聽笑得更開懷了，其實想想也不對，但是說得應景。

  這雨下到午時才慢慢止住，喬小橋看著前幾天醃的鹹蛋，正好白嘴能吃。撈出兩個煮了，兩人中午隨意就了些飯吃。飯後坐在堂屋屋檐下聊天，天氣舒爽，日子難得這麼悠閒。

  喬小橋和江霖正說著話，余光中好像瞥見門口過去一個身影。有些熟悉，想想，起身追了出去，到了門旁一看，果真是他，連忙開口喊道。「王大哥，王大哥留步，怎麼到這來了。」

  那人名叫王強，是個屠夫，看著面色黑紅，有些其貌不揚，但生就一副魁梧的身材。

  「小橋啊，我過來劁豬呢。」王強聽聲回頭，見是認識的人，客氣的回道。王強給豬割蛋也是一把好手，周圍養豬的人家基本都找他去劁豬。

  「紅宣哥家啊，怎麼現在過來啊，水泥黏糊的。」喬小橋想著村里除了喬紅宣家裡養豬多，其他不過養個一兩頭，留到過年時，或殺或賣。

  「這幾天劁豬的人多，我看這下午也不下雨了，就趕緊過來一趟，你這是有事找我啊。」

  喬小橋大步走到他跟前，「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家豬仔還有的賣嗎？」

  王強家裡幾代都是屠戶，自家還有個挺大的養豬場，自給自足之外，時常也賣些豬仔。

  「這個呀～」

  看王強低頭有些意躇躇的樣子，喬小橋想著可能不巧，沒有了，怕人家為難，又急忙開口道。「沒事，沒有就算了，我再看看。」

  「怎麼不去喬紅宣家裡買啊。」都是一個村的，為何還要他這個外村人來掙這個錢。

  「紅宣哥今年準備賣成豬呢，不賣小豬仔了。」

  「這樣啊，我家裡確實倒還有一個，就是要貴點。」

  喬小橋一聽就樂了，「沒事，貴啊，說明好，不是。」

  王強聞言也跟著笑道：「你還別說，真不孬。給我親娘舅留的，已經劁過養好傷了。但是他家今年羊多，忙不過來，才說不要了。我都打算自己養了，你要是要，三百文，我也沒跟你多要啊，你回頭去看看那豬仔，這價錢絕對不虧。」

  王強沒說假話，要不是想著家裡上下沒有差不多大的豬仔，單獨餵養，有些麻煩，正好又遇著有人買，這個他就真的打算留下自己餵了。

  「成，我不信你，還不跟你開這個口了，那你看這什麼時候方便，我過去逮回來。」

  「明天中午吃過飯，你過去逮吧。」王強想了想，明天上午要去鎮上賣肉，下午還要去給人劁豬，只有這時候過去不會跑空。

  「行，那你再留步，我這就拿錢給你。誒，不然你到家裡喝口茶吧，這說了老半天都站著了。」

  「沒事，不用，你明天一起帶著就行，這都是泥，別來回摻了。」說罷，王強擺擺手就走了。

  第二天中午吃過飯，喬小橋帶著江霖推著車子就出發了，好在過了一天，雨水下去，地也硬實了不少，路不難走。

  到的時候，王強家也剛吃過飯，正好沒打擾到。知道王強忙，幾人也不耽擱，站著說了幾句話，就去豬圈逮豬去了。

  到那一看，小豬仔早已分欄，圈裡就剩它一個了，圓滾滾的窩在角落裡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

  喬小橋看著眼睛一亮，這三百文可是不虧。一般豬仔養到月余就可以賣了，在二十斤左右，大概賣二百文多文，畢竟豬是活物，一窩也有胖一些瘦一些的，錢就多一點少一點的。眼前這個看著最少也有三十斤了，看著也結實，著實不虧。

  只見王強一個跨步進到豬圈，利落的抓起豬後腿提了起來，遞到他們面前左右轉了一圈。「沒騙你吧，壯實吧。」

  「嗯嗯，壯實，真謝謝你了王大哥。」

  「沒事，掙這錢的。你們家也養過，反正米糠，麥麩，豬草，剩飯剩菜它都吃，不挑。要是拉稀了也不要慌，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看他們沒有準備口袋，王強拿繩子幫忙把豬腿捆好，給他們撂在車上。

  喬小橋把事先準備好的三百文錢數給他，推著車就和江霖回家了。

  車上的小豬哼唧了一路，江霖在後面也戳了一路，這小豬仔通體粉粉的，短短胖胖，摸起來肉乎乎的，就是毛硬了一些，看著可比大豬和野豬可愛多了。

  家裡豬圈早就收拾好了，又拉了些石頭，山紅泥，修整加固了一下，還鋪了厚厚的乾草。他們還是和去年一樣，喬小橋出錢買豬仔，喬紅枝來喂，到時殺了，兩家一起吃。

  回到家把小豬仔一放進去，可能一路上有些嚇著了，一進去就跑到角落裡縮在那瑟瑟發抖。不過這邊喬紅枝剛活了食，提過來才倒進槽里，它就活過來了，不怕了，咻的一下跑過來，呼呼的吃了起來。

  「還挺能吃的。」喬紅枝看著很是滿意，一看這小豬仔就很壯實。

  胖胖看著小豬仔，也是心生喜愛，他人小，要人抱著看了好一會兒。後來沒稀罕夠，跟江霖一起去割了幾捆豬草，回來一點一點繼續餵它，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才心滿意足的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