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喬小橋拉著江霖走到另一條街，進了一個小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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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這個筆多少錢啊。」喬小橋看了看櫃檯上擺放整齊的毛筆，也不懂，隨手拿起一支順眼的問道。

  「客官好眼光，您拿的這支筆，用料好，只要二錢。」

  「什麼，二錢，銀子！？」喬小橋驚呼一聲，睜大眼睛把筆拿到眼前，想仔細看看它有什麼金貴的地方。

  掌柜聞言，樂呵呵一張笑臉，也不惱怒，又另拿了一支毛筆遞給喬小橋。「客官，您再看看這支，馬毛做的，只要五十文，其實寫起來啊，要我說都差不多。」

  喬小橋接過，看不出兩支有什麼甚大的區別，只得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江霖。

  「還要嗎？」江霖不知道他的意思，還以為喬小橋覺得貴，又不好意思不要。

  「要，但是買哪個。」

  「拿便宜的，寫字一樣的。」江霖想著家裡別的應該也沒有，又上前跟掌柜要了一塊墨，一方硯台，都不甚大，好壞也一般，能寫字就行。

  付了錢，在老闆的熱情中，兩人出了門。喬小橋雙手捧著這打包好的，一小點東西，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就三錢銀子啦。

  好在想著出來買東西，身上帶的錢夠。

  「剛剛那人你認識啊？」兩人才出了鎮子，江霖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剛剛二人從紙墨鋪出來後，喬小橋看了看時辰，拉著江霖，要在鎮上吃了午飯再回去。

  江霖想了想不願意，以他們倆的飯量吃再便宜都得不少錢呢，拉著喬小橋就走。

  走了兩步，喬小橋突然欸了一聲，站住。江霖也跟著一頓，有些奇怪的看著喬小橋，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邊行走的人也不算多，很容易就看到一個模樣俊俏的少婦人。之所以江霖這麼確定喬小橋看的是她呢，也不止是因為好看的人在人群中惹眼，而是那個少婦人轉頭走向這邊時，喬小橋立馬轉身，拉著他就走了。

  「奧，就是燕姐。」

  喬小橋摸了摸鼻子，看著江霖還不清楚，又解釋了一句。「就，就我前妻嘛。」

  「你們是因為你變成哥兒了，才合離的嗎？」江霖知道喬小橋以前成過親，不過後來合離了，這個具體原因他到不知道。想著可能是因為這個，不然為什麼喬小橋看著這麼不自在，要刻意躲避呢。

  「啊，不是，在知道我是哥兒之前，我們就合離了。」

  「那是為什麼？」

  「因為浩子哥回來了，他們倆該是一對。」

  「啊！？」江霖腦袋有些糊住，看著喬小橋很理所當然的說著，他都以為自己理解錯了。

  「你的意思是說，嗯，你前妻，她，她以前的戀人回來了，所以你們合離了。」江霖奮力的想著措辭，小心的問道。

  「嗯，對。」喬小橋歪頭一想，是這麼個意思。但低頭一看，江霖睜圓眼睛，一副要裂開的模樣，才想起來江霖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又趕緊給他解釋。

  他們幾個算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王浩和王小燕二人比他大上兩歲，家在隔壁村，兩人待喬小橋都好。早前徵兵的時候，王浩即是老大，他家又只有他年紀合適，就得跟人走了。

  王浩、王小燕是自小的情誼，那時兩人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只是家裡有老人去世，正守孝期，所以耽擱了。

  王浩走前兩家是吃了頓飯的，王浩他娘拿了三兩銀子定錢，算是先聘下了王小燕。想著王浩只是普通兵，只等他服幾年兵役回來，那時在正經商事，正式下聘禮。

  王浩走的前兩年還好，王小燕她娘手裡拿著現錢銀子花著，姑娘又留在家裡幫忙做活，日子過得自在。可他們家不是會過日子的人，後面手裡錢花的差不多了，也不見王浩回來。

  王小燕人又模樣俊俏，性子柔和好相處，家裡事地里活又都能忙活來，做事條道。正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況是這麼好的女兒，本來就不斷有人來求娶。

  開始王小燕她娘還猶豫，畢竟王浩家裡條件在村里還行，自己又已經收了銀錢。

  可後來有個人給的確實多，就開始哭喪起來，說自己姑娘不容易，在家裡都熬成老姑娘了，王浩還沒有信兒。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心疼女兒在家苦等了這麼久呢。

  但是一個村里住這麼久了，王浩娘能不知道她的。

  本來王浩娘就是看自己兒子真的喜歡，她也覺得王小燕家裡人就算再不好，這個姑娘是真不錯。先給的那幾兩銀子就算是白給的，為的就是留王小燕在家等王浩幾年，用來堵王小燕她爹娘的。結果現在給她來這一出，明顯就是想給王小燕另說人家了，當時就衝到她家開始掰扯起來。

  喬小橋這時跟著人出去做工，正好農忙，才趕家來。都還沒到家呢，站在田地小路上，聽著那邊夾雜著哭聲吵吵嚷嚷的。

  他們周圍幾個村子離的都不遠，相隔不過幾塊稻田，要是誰嗓門大點，隔村也能隱隱聽見，更何況王小燕她娘那尖酸刺耳的嗓子。

  喬小橋猶豫了下，實在不放心，就朝王小燕家過去了。

  到了就看到王浩娘帶著人堵在王小燕家門口圍了一圈，王小燕她娘站在門裡叫罵著，手裡拽著的王小燕已經哭的不能自抑，旁邊還站著一個不認識的漢子。

  喬小橋拽著站在外面的王濤，詢問現在什麼情況。

  王濤是王浩的弟弟，今年不過十歲，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人小幫不上忙，被擠在外面正著急，轉頭看到喬小橋，激動的像看到救星。

  聽著喬小橋的問話，飛快的一五一十的跟他細說了詳情。

  原來王浩娘看出來王小燕她娘的意圖後，兩家掰扯了有段時間，期間王浩娘一直悄悄盯著她們家呢。

  結果今天就看到一個漢子，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來了她們家。王小燕她娘像做賊似的，瞅了瞅周圍，讓他進去後趕緊關上了門。後面就聽到王小燕的哭喊聲，王浩娘連忙跑回去叫人過來把門砸開。

  果不其然，王小燕爹娘想靜悄悄的把禮收了，把事辦了，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別人也就無法了。

  王小燕當然不願意，看著王浩家裡來人，連忙求他們帶她走。但是前面家裡看她死活不同意這門婚事，她爹娘已經把她關起來餓了兩天，王小燕這會兒根本沒力氣掙開她娘。

  而且王浩娘這次來，也不是來攔著她另說人家的。經過這些天的事，王浩娘想著以後有這麼個親家，就隔應的不行，索性不要也罷。所以她這回來是想要回之前給的定錢的，既然王小燕要重新找人家，就得把他家給的錢退了。

  王小燕她娘當然不願意，當時就罵起來了。

  喬小橋抿著嘴，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他是外人，又是小輩，年歲還小。要是王浩家還要這個兒媳，他還能跟著壯壯勢，可見王浩娘氣頭上來明顯是不要了，現在只要退錢。

  「退個屁錢，我姑娘這兩年是白守的。你兒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不然這樣，你拿十兩錢來，這閨女你領走，要知道我這個好女婿，不算東西可就給了足足十兩。」王小燕她娘說著，拍了拍身旁的漢子，笑得一副張狂的樣子。

  「你敢咒我兒子。」王浩娘一口氣湧上來，別的沒聽到，就注意那句，『你兒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當時擼起袖子就沖了上去。

  王小燕她娘一手拽著女兒，本來就只空一隻手了，這下一起被攥住，王浩娘又比她高大，兩巴掌甩在臉上實實的。

  王小燕她娘被打懵了，霎時也管不上女兒，嗷一聲，撲了過去，兩人就扭打起來。

  喬小橋見狀，顧不上驚訝，上前把王小燕護在身後，隔開了那個想上前的漢子。他剛剛以為這個漢子，是王嬸子的新親家呢，結果他就是新找的女婿。m的，喬小橋難得的想爆粗口。

  「小橋，嗚嗚嗚…」自從聽見王浩娘說不要自己了，王小燕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此時見到喬小橋，終於有點依靠，躲在喬小橋的背後嗚咽的哭著。

  過了會兒，有鄰家上前幫忙攔著，才勉強分開了扭打的二人。

  王浩娘喘著粗氣，看著上前的喬小橋擺擺手道。「小橋，你不用開口，這個兒媳婦我是不要了，這種親家我也不敢要。」

  當時喬小橋一個漢子，縱使是小輩，也不好上前阻止拉架。現在見她們停下都冷靜了兩分，剛想上前開口，又被堵了下來。喬小橋看著周圍想了想，咬咬牙道。「嬸子，我給你十兩，你把燕姐嫁給我吧。」

  喬小橋說著，從隨身包裹里，掏出來剛結的工錢。

  「什麼！？」王小燕她娘聽著還沒緩過氣來，旁邊的漢子就就叫嚷開了。

  「m的，哪裡來的小子，毛長齊了嗎，敢跟老子搶女人。」說著就要衝上來。

  喬小橋翻了翻白眼，也不跟他廢話，一腳踹碎了旁邊的石板。王小燕家離水邊近，那是搭起來洗菜洗衣服的，有指長厚。隨手撿起碎石板就朝那漢子砸過去，看著狠利，其實喬小橋都是算好了往旁邊砸的，只是想嚇嚇他。

  「可是他給了十兩銀子，還不算東西呢。」王小燕她娘其實無所謂把女兒嫁給誰，但是東西不能少。

  喬小橋轉了轉眼睛，伸手撣了撣身上，慢悠悠的說道。「嬸子也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又沒有長輩給我幫襯著。而且燕姐是你的親閨女，嫁給我不比嫁給那個半截入土的人強。不然這樣吧，我看嬸子家的門不禁造的，不如我幫你換一個好料的。」

  雖然說那個漢子半截入土有些誇張，但是看著三十多了，皮糙肉肥，年紀可不是好大了嗎。

  王小燕她娘也像是想到什麼，白著一張臉，又看看旁邊被踹碎的石板，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十兩就行，十兩就行。」

  「對對對，十兩就行。」從門裡又跑出來個漢子，接過銀子，討好的說著。

  喬小橋暗暗的撇了撇嘴，這人是王小燕他爹，前面看人來鬧，一直躲在屋裡，讓媳婦在前面衝著，自己只等結果。現在看出差不多了，又有銀子拿，忙不疊的就出來了。

  「啊～」剛剛被砸的嚇得躲進屋的漢子，看著到手的俏媳婦沒有了，憋著一口氣又沖了過來。

  被喬小橋掐著脖子一把薅了起來，停了幾個呼吸間才放手，然後又彎腰把他提起來，來來回回幾次才停手。

  喬小橋的個子向來唬人，此時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盯著那人，著實嚇人。那漢子經這一遭，已經嚇得夠嗆，跑進屋，拿了東西，跌跌撞撞的跑了，都沒再敢出聲。

  「那個，天晚了，我們就不留了啊，人你直接帶走吧。」王小燕爹娘看著也嚇得不清，攥緊錢，進屋就把門栓上了，周圍鄰居見此也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