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

  返程

  聽到索俊元的話，段芙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看著眼前這名高挑的男子，忽然間才意識到，原來師兄都已經長這麼高了。記憶中，她的師兄仿佛還是以前她常常緊跟不舍的少年。從小父親便忙於派中各種瑣碎事務，除了抽空指導她劍法以外，剩餘的時間，便一直都是師兄親自帶著她。

  她小時候一直纏著師兄，師兄也從來沒嫌她煩，總是興高采烈地陪著她，陪她練劍，陪她看書，陪她下棋，陪她作畫，陪她彈琴，陪她玩耍，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在她心裡，她早就將師兄當作自己的親生哥哥，是她最為信任與親近之人。可如今，她當作哥哥的師兄，竟問了她這樣的問題。

  段芙並非蠢笨之人，她自然知道師兄所提「心意」指代的是什麼。她看著師兄站在白色的月光下，他的緊張、不安與侷促，都展現在他的臉上，她輕輕笑道，「師兄，我當然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你早已當我是親妹妹，正如我對你的心意一樣，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的親哥哥了。說起來，我還等著你給我找個好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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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俊元滿臉失落。「阿芙，你對我，全是兄長之情？再無丁點其他？」他低聲問道，語氣中的傷感令段芙心疼。她實在不忍心傷他，卻也知道，若是現在不能誠實說來，以後，他受的傷會更重，更痛。

  「嗯，師兄。我們兄妹相伴十多年了，從小到大，你一直都護我、愛我，我也一直把你當親哥哥一樣愛戴。我們雖然血緣不同，姓氏不同，但這份情，和其他的親生兄妹沒有差別。」

  「那，我以哥哥的名義問你，你是否已經有心上人了？」索俊元幽幽地問道。

  段芙啞然。在那一瞬間，她腦海中浮出了宇軒的臉。但是她不確定自己的心意，更是不知道宇軒的心意。也許，這也只是她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

  「我，我不知道。」段芙停頓了一下，開口說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索俊元看到他最愛的師妹，眼中的迷茫以及似有似無的痛楚，他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過了一會，他鬆開雙拳，笑道：「好了，怪我喝多了，說了這番奇怪的話。既然你沒事，我便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來，不要受涼了。」

  「好，師兄。。對不起。」

  「傻丫頭。你又沒做錯什麼，何來對不起一說。」索俊元疼愛地摸了摸段芙的頭，便轉身朝殿廳內走了回去。段芙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她對這個背影，竟似乎有了些陌生感。

  偏殿外的陰影處，越婉沉默地聽著兩人的對話，看著兩人分開以後，才默默退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段芙與索俊元等一行人站在白陽派宮門前，同滿陽真人等白陽派長老告別。

  「段姑娘、索長老以及各位正道同仁們，如你們親眼所見，現在北部之亂，已不可忽視。抵禦黑奇侵犯，已迫在眉睫。還懇請各位回去，將情況告知各派掌門長老，請盟主率領天下正道，共同解救北部之難啊！」

  「滿陽真人客氣了。除了我們親眼所見，您昨天也給了我們很多很有價值的消息。我們會儘快趕回，同盟主與各派掌門長老商議此事。請他們拿主意。」索俊元接過話回復道。

  「您放心。此中情況，我們一定會同盟主和其他掌門長老細細交代。在我們離開後，為了助力你們和北部其他門派抵禦黑奇國，我們會留下一百多名代表弟子在北部，繼續巡視和搜集情況。其他人會同我們一起儘快返回空山，反饋情況。」段芙補充說道。

  「好好好，多謝段姑娘。」滿陽真人連連點頭，對段芙感激地說道。

  見此，索俊元眉心微微一皺。他臉上一笑，對著段芙等人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說著，便御劍率先飛空而去。

  段芙看了一眼跟在景清後邊的安華。他昨日傷得不輕，今日隨還未痊癒，但神色間卻比之前要精神了許多。眉目間的愁容大半消散，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個俊朗清逸的男子。

  果然，哭泣不論對男人還是女人，都有顯著的效果，段芙默默想著，便朝他走了過去。

  「安華，你今日如何？好點了麼？」

  「嗯，我好多了，昨天。。謝謝你，阿芙。」安華點點頭，臉上透出似有似無的笑。

  「噗嗤。」段芙甚少見過安華的笑容，看他這樣，便知道他心裡已真的好了大半。「我只是扇了你一巴掌，你不生我氣便罷了，更不用謝我。」

  「呵呵，段師妹對外搞定了黑奇國，對內搞定了安師弟。你這次的功勞，御龍谷也非得給你記上大功不可。」一邊的景清看著兩人默契的樣子，不懷好意地打趣道。

  「景師兄，你就別欺負我這個弱女子啦。好了，時候不早了，」段芙看著其他人已紛紛啟程，便同安華和景清說道，「我們也出發吧。對了，安華，我要蹭你的朱雀坐，坐朱雀可比站著御劍舒服多啦。」

  安華苦笑一聲，一邊的朱雀發出不滿的哼聲。三人說笑著，便追隨著其他人而去。

  他們飛了三天，依據此前約定，與索俊元等其他人，在河甘城落腳休息。

  河甘城位於中原中部，安陽坡旁邊的一個大城鎮。段芙與索俊元等一行人到了城鎮中心的客棧處，他們推開門，卻意外發現有幾十名空山派弟子也在這裡。

  段芙與索俊元都很吃驚，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上不少同門。

  「阿芙，俊元，你們從北境回來了？」有個熟悉的聲音對兩人說道。

  段芙轉身一看，「呂師叔！您怎麼來了？」

  安華一看，正在同段芙他們說話的，是一位鶴髮童顏的長者。他長相極為年輕，看上去似乎同自己年紀相似，但頭上卻已是一頭白髮，他身穿黃色道袍，乍一看，這道袍的樣式同段千生經穿著的道袍很是相似。

  景清看出安華的困惑，便湊過來，輕聲說道：「這人是呂和璧，空山派三大副掌門之一。」

  「怪不得，這道袍和段千生的很相似。」安華回道。

  景清點點頭，「空山派副掌門，帶著幾十名空山派弟子聚集在這裡，此事，很是蹊蹺。」他輕聲給安華說著，卻聽到呂和璧在嬉笑地對段芙說道：「師叔自然是在這裡給你們接風洗塵的！」言語間儘是寵溺。

  段芙笑了起來，「呂師叔又拿阿芙開玩笑。」

  「呵呵，你們便快些去安排休息吧，這一路上都辛苦了。師叔和他們還有要事在身，正要出發，不想卻遇上你們。」

  「呂師叔，此間要事，是否需要我們協助。。」索俊元正說著，卻看到呂和璧擺手打斷道：「不用，你們還是休息後，儘快回空山要緊。我們的事，你們不用管。」

  「師叔先走了，你們保重。」

  說著，他拍了拍段芙的肩膀，一招手，幾十名空山弟子便同他一起走出了客棧。

  他們沒走多久，景清便帶著安華朝索俊元和段芙走了過來。「索師兄，段師妹，出門前師尊仍有一事交代我和安師弟，要為他老人家去天罡派取一件信物。方才我同安師弟算了算時日，為了在師尊要求之日取回，只怕我們不能在此停宿了。」

  索俊元略有意外地看著景清，「事出竟如此突然，我此前還想著，同兩位一起回空山後，我再好好款待下兩位，感激兩位此行北上對我們的支持。」

  「索師兄盛情難卻，但無奈師命難違。此行北上我們所做之事，也是為天下為蒼生，索師兄無需掛懷。」

  「好吧，那我也就不勉強兩位了。兩位保重，後會有期。」索俊元對著景清和安華作揖道。

  「那景師兄，安華，你們都要好好保重。」段芙不舍地對兩人說道。

  景清和安華對兩人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外走去。

  兩人出了客棧，在城內佯裝繞了一小會後，便走出城門，竟是遠遠跟著方才呂和璧一隊人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