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

  深淵

  「妙哉妙哉。」丁錦生看著宇軒寫完的「化靈聖術」的秘籍，不由自主地感嘆著。待全部看完以後，他動情地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看著這『化靈聖術』，不禁又讓我想起我那可憐的大哥。如若他還在世，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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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痴痴地坐了一會，眼眶又漸漸紅了起來。此後，他忽然想到什麼，便擡頭看向宇軒，說道：「對了宇軒，再過幾日便是雷火殿一年一度的祭祖日。大哥生前最愛此山上的忘塵花，往年都由我為他採摘置於靈前，今年你既已歸來，不如就有你親自為他採摘幾株，供奉於他靈前，以慰他在天之靈，如何？」

  這樣的請求，宇軒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想著，自從他十歲離開萬家村進入御龍谷後，便再也沒有祭拜過自己的父親。縱然他再不喜自己的父親，但斯人已逝，他這個做兒子的，終究要為自己的父親，盡一盡本分的孝心。

  他點了點頭。丁錦生便對著一直跟在宇軒旁的沙平說道：「沙平，明日你便護著宇軒，上一趟雷神極峰吧。」

  「遵命，殿主。」

  第二日清晨，宇軒便跟著沙平走出雷火殿，他們穿過雷神山峰間長長的峽谷，一直往雷神山脈的深處里走，直到來到盡頭處，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峰。

  「雲少爺，這座峰便是雷神山上最高的峰了，喚作雷神極峰。雲殿主所鍾愛的忘塵花極為珍貴，世間唯獨雷神山所有，且獨獨就在這雷神極峰的峰巔之上。」沙平對宇軒介紹道。

  宇軒環顧周圍，發現此峰從山腰往上，周邊儘是黑雲纏繞，外頭的陽光也極難照射進來，給人以壓抑和不安之感。整座高峰呈現環形，中間被鏤空，形成一個巨大的洞窟。宇軒跟著沙平沿著高峰上陡峭的小路盤旋而上。

  「沙師兄，這中間的洞窟可別有來歷？」山峰中間的洞窟上方滿是黑霧，仔細看去，里側更是深不見底。只是看著這洞窟，都會讓人心裡有些害怕與發毛。

  「雲少爺，這個洞窟便是傳說中的雷神淵了。」

  「雷神淵？」

  「呵呵，不錯。傳說這洞窟上有著創殿祖師元鳴真人親手布下的混沌玄雷陣，用以鎮壓著上古魔獸。兇險異常。雲少爺小心了。」沙平莞爾說道。

  兩人穿過層層雜草，沿著彎彎曲曲陡峭的小路一路攀爬，來到最後一段頂峰前。再往上，便是極峰的峰頂了。宇軒順著沙平的手看去，在峰頂懸崖下壁處，逆勢蓬勃生長著一片樣子奇特的花草。青翠嬌嫩的葉上，綻放出大朵飽滿的白花，每一朵花瓣上仿佛都帶著清水露珠，更襯出它蓬勃頑強、凌峰而開的生命力。花瓣周身甚至還微微透亮，像是要為自身驅散開周圍的黑霧。

  更神奇的是，這些白花，一朵朵從懸崖壁的縫隙中破壁而出，竟在毫無支撐的情況下依然向上生長，迎陽而開。

  「黑暗中追光，峰壁處逆長，那片，就是是雲殿主生前最鍾愛的忘塵花了。」

  好有靈性的花。宇軒暗自感嘆道。想到這便是父親生前最愛的花，他對父親的印象，便比以往又更加鮮活了一些。都說花如其人，一個鍾愛如此有靈性有韌性的花的人，內心又怎麼會沒有一絲光明向上之所在？

  「雲少爺便上去吧，沙平在這裡等候著便是。」

  宇軒小心翼翼地攀爬上最後一段高峰，這峰高度非凡，他們清晨出發，此時已近黃昏。他爬到頂峰處，一隻手仔細地抓著峰緣，一隻手緩緩地向懸崖下方探去。

  忘塵花背後便是深不可測的雷神淵了。宇軒幾近半個身子都要探在懸崖外，他能感覺到陣陣陰冷的風，正從雷神淵裡向他迎面刮來。

  好在，他的手已經探到忘塵花。好的，抓住花了，他默默地想著。

  忽然，他只覺得自己身後一陣大力襲來，他的身體凌空而飛，向著雷神淵裡直落而去。他的心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右手一指，玄龍順勢飛出，接住他掉落的身子。

  他猛地回頭一看，卻看見沙平冷笑地站在懸崖邊。

  「沙平，你。。！」宇軒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幾日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身體裡冒上陣陣冷意。

  沙平右手朝他一指，一道閃電從他手中劃出，直朝宇軒劈來。

  「雷火奇術！」宇軒大叫道，便御著玄龍避開飛馳而來的閃電。閃電飛速地劈到宇軒身後的石壁上，幾塊石頭順勢落下雷神淵，瞬時不見蹤影，也沒有任何迴響聲再傳來。

  雷火殿的無上真法，自然是天下聞名的雷火奇術，其善於化靈為雷閃，以雷閃為載體幻化層出不窮的招術。去年盛會上，萬永澤在八星珠里大殺八方的天雷咒，便是這雷火奇術所幻化的終極招術之一。當時天雷咒的威力和造成的現場慘狀，宇軒自是仍然歷歷在目。

  他如今不知道沙平突然對他下毒手的原因，只知道他如果不反擊制服沙平，只怕自己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雷神淵裡了。

  他當下駕馭玄龍，右手起勢聚靈掌，正要朝沙平轟去。忽然，一道強烈的閃電從天而降，這道閃電可比方才沙平所召的閃電要粗上十倍，來勢洶洶，直對著宇軒頭頂轟然而下。

  宇軒來不及閃躲，本能地御起所有靈力來抵禦頭頂這番猛烈攻擊，只是這番閃電實力遠超他的想像，衝擊力猛地從他頭頂貫穿全身，在一片因靈力撞擊的慘白光芒下，他全身失力，身體朝著雷神淵直直落下，在昏過去前，他模模糊糊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在沙平背後出現。再一瞬，他已徹底昏去，不省人事。

  「殿主。」沙平恭恭敬敬地對著背後的身影作揖道。

  丁錦生得意地走上前，盯著宇軒掉落的雷神淵。

  「誰能想到雲魔之子，最後竟然習得的是御龍谷的功夫。當真是可笑。」丁錦生冷言冷語道。

  「屬下有一事不明，還望殿主示下。」

  「你說。」

  「殿主既然容不下他，為何當初不直接了結了他？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帶他來這雷神極峰？」

  「雲魔雖已死了二十多年，但他在雷火殿的威信和影響力仍在，如今他唯一的兒子歸來，他若死在殿堂，難免不會落下什麼痕跡，讓眾人懷疑到老夫頭上來。如今讓他在這雷神山中的禁地里死去，神不知鬼不覺，不會留下任何一絲痕跡。況且，對於雲魔來說，讓他兒子在給自己盡孝之路上死去，也算是老夫成全他和他兒子最後的心意吧，呵呵。」丁錦生冷笑著回答道。

  「殿主英明。掉入雷神淵，縱然這雲宇軒有再厲害的本事，諒他也是難以再出來。」

  「哼，別說是他，只怕老夫掉進去，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出來。不說這雷神淵裡，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鎮壓著上古魔獸，就說元鳴老祖這親手布下的混沌玄雷陣，幾百年了，這封天擋地的威力絲毫未有減損。管你是什麼東西，只要掉進這雷神淵，都別想破開混沌玄雷陣從裡邊出來。」

  「雲魔啊雲魔，不知師弟這麼安排，您老人家，可還滿意？」丁錦生說完，竟是忍不住揚天大笑起來。這笑聲迴蕩在這空曠的雷神淵裡，遲遲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