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藥

  求藥

  左連昊強忍悲痛，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堅持讓烏長老把話全部說完。末了，他平復了下情緒，開口問道：「此毒，是否是廉星銳所下？」

  烏長老看了一眼松良平，松良平點點頭，回道：「經烏長老所查，府主身上毒素最重、傷口最深的部位是左胸口，而據屬下回想，府主與廉星銳對打時，受的廉星銳最重的一擊，正是此處。」

  左連昊閉眼沉默了一陣，開口說道：「我沒有其他問題了，哥哥的身體，就先交由兩位照顧。我會想盡辦法，為哥哥求到解藥。另外，如今全府上下，還剩多少人？」

  「屬下一一盤點後，仍剩餘六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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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該是北雪府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失了。這筆帳，遲早要和黑奇國好好算。左連昊盤算著，說道：「傳我指令，北雪府上下，傷者好好調養，其餘人多加修煉。所有人嚴守北雪府，沒我指令，不得隨意出征。」

  「屬下遵命。」

  左連昊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他著人將冷回喚來，吩咐道：「冷回，你跟我一起到黑奇國走一趟。」

  「什麼？少爺，你要去黑奇國？」冷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地叫道。

  「是，」左連昊不耐煩地說道，「我要去找廉星銳要哥哥的解藥。」

  「這。。少爺，恕屬下直言，廉星銳這等卑鄙之徒，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就能給出解藥。。」

  「廢話！我又不是傻子，」左連昊毫不猶豫地打斷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會輕易給。我且先去看看他到底想要什麼。」

  說完，他絲毫不理會冷回的百般勸阻，稍加收拾，吩咐好其餘人後，便帶著冷回出了府門，上了不仙山。

  不仙山是中原最北的山，也是中原最高的山。江湖上和平民間流傳著很多關於不仙山的傳聞，有說山里藏著世間最厲害的法寶，有說山上有傾國傾城的北部神女，更有說山上有著數不盡的金銀珠寶，等待來人的拾取，等等。

  由於不仙山地屬偏遠，且不仙山常年冰雪覆蓋，山體間又常常有雪崩、流石等災害，故而極少有世人能成功攀上不仙山，大部分人也只是聽說和流傳著不仙山的傳聞，鮮有人敢於親身驗證過。

  但這些傳聞對於北雪府的人，尤其是左連昊，是再清楚不過。這些傳聞只不過是有些外來者，誤入不仙山的「幻雪陣」後看見了幻想，又因運氣存活下來以後對外講述的故事。

  不同於外人，不仙山對於左連昊來說，是個情感複雜的存在。它承載著左連昊最美好的成長記憶，他自小便失去雙親，與哥哥相依為命。從小到大，哥哥就帶著他在山間自在玩耍與修煉。他們修煉的北雪真法，性質極陰極寒，而不仙山的冰天雪地，賦予了他們絕佳的修煉環境，也鍛鍊了他們的體質，讓他們能夠長期承受修煉所帶來的極寒噬力。

  但同時，不仙山也是左連昊沉重的羈絆，只因在不仙山北部，存在著一個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的黑奇國。自左連昊出生以來，他便被爹娘以及各大長老一直囑咐，很久以前，他們的先人——北雪族先人就一直倚靠不仙山而棲居，並自願肩負起駐守不仙山，使中原免受不仙山北部黑奇國的侵犯的責任。而正因為如此，北極玄帝感恩北雪族所為，才傳授給他們無上真法，助其修煉成道。他們將真法命名為北雪真法，並成立了北雪府來傳承真法，守衛中原。

  北雪府確實盡責盡力，很好地履行了他們的責任，根據府里史書的記載，以及左連昊小時候的記憶，黑奇國屢次來襲不仙山，都被北雪府拼盡全力抵擋了回去，黑奇國始終無法得逞。然而，這些功勞卻從未被北雪府以外的中原人所知悉。虛無之事被當成傳說廣為流傳，而真實之事卻從未被人聽說。這是讓左連昊覺得最為諷刺的地方。也正是如此，左連昊對中原其他門派的人，一向沒什麼好感。

  左連昊心裡一邊盤算著，一邊帶著冷回，輕車熟路奔上不仙山山巔，再從山巔往下奔至另一邊的山腳，沒走出多遠，便看到前方矗立著一片由靈力鑄成的屏障。屏障由地面向上空伸展，並向兩側遠遠延伸，將整個不仙山都擋在其後。屏障上呈現出各種顏色，五彩繽紛的，煞是好看。仔細一看，屏障上還隱隱泛出奇怪的符號形狀。

  「少爺，這是。。？」冷回驚奇地問道。

  「這便是哥哥犧牲自己，強行打開的北極聖陣了。」

  「原來這便是北極聖陣了！真不愧是北雪府的壓軸之陣！」冷回由衷地讚嘆道。

  左連昊點點頭，跟著說道：「當年北極玄帝除了傳下北雪真法，還留下這道親手布下的北極聖陣，為的就是有一天，當北雪族人再無力抵擋黑奇國時，能啟動陣法，擋住黑奇國的攻勢，保住性命。這陣法威力無比，但一旦啟動後便只能維持十年。所以這陣法自布下以來，就從未啟動後，以留待『最後關頭』。只是沒想到，這『最後關頭』，來得這麼快。」

  左連昊邊說著，邊領著冷回向屏障前走去。

  「少爺，北極玄帝的屏障，我們。。」

  「沒有我，你自然是過不去的。」左連昊站在屏障前，一邊說著，一邊雙手結印，「北極聖陣一向只內傳於左氏家族，只有左氏家族才知道如何開陣與穿陣。如今左氏家族只剩下我和哥哥，哥哥昏迷，世上便只有我能帶你穿陣了。」

  冷回聽到這，不禁再次感嘆道：「我家少爺果然是天選之人，身負神功！」

  左連昊沒搭理他，他默默回想起小時候家中秘籍上所記北極聖陣的法咒，口中起咒。不一會，他便拽住冷回，穿過屏障。

  屏障之後仍是一片荒涼之地，冷風呼嘯，夾雜著飛雪扇過左連昊的臉頰，讓他覺得生疼。路上寸草不生，甚至連灌叢與枯樹都沒有，只有漫天的風霜飛雪和高低不平的山路。

  不過只隔了一座山，山北的環境卻比山南的環境要惡劣許多。走得稍久些，就連左連昊這樣修為不淺的人，都略感到不適，更別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了。左連昊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麼黑奇國一直想要侵占中原了，他們也只不過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兩人正走著，左連昊忽然感覺到左側空氣流速加快，他警覺地叫道：「小心！」他左手起勢，袖間白光閃現，只聽見「乒乒」的聲響，數十隻飛箭被他的結界擋開，散落在左側。他低頭撇見，箭頭帶著異樣的藍色，一看便知是上了某種毒。

  左連昊冷笑一聲，便聽到一邊冷回也叫道：「少爺小心！」只見冷回口中起咒，雙手變換結印，周邊飛雪開始圍繞他們快速旋轉，形成保護層。更多的飛箭從四面八方刺來，但都被冷回的「飛雪罩」擋下。

  「哼，黑奇國的人，都是靠這些偷襲伎倆而勝的嗎？」左連昊不屑地喊道。

  他右手白光泛起，將手中白光猛地插進腳下地面，白光四濺，龜裂從白光插入口向四面八方迅速擴散，所經之處，地上覆蓋的冰雪爆裂，從地面往上不斷刺出高高的冰錐，冰裂之聲四起，緊接著，便聽到周圍有人的驚呼，有不少人從雪地里被冰錐刺向半空，其胸膛被冰錐刺穿，伴隨著陣陣慘叫聲，鮮紅的血液濺落在白色的雪地上，仿若冬天盛開的血梅。

  冷回還來不及感嘆少爺這招「地龍錐」的神功威武，便看到一把大刀朝著他的「飛雪罩」上狠狠劈來，洶湧的力道從刀上直奔而下，順著「飛雪罩」直撞在冷回的胸膛上，冷回只覺得胸口一熱，一股鮮血從口中噴出。「飛雪罩」被徹底擊潰，大刀從空而落，眼看就要把冷回劈成兩半。

  就在這時，冷回覺得身體被人猛地從頸後拉開，大刀猛烈地在他方才所在之地，劈開了一道一尺深的裂縫。冷回冷汗直流，這才看清持刀者的面貌。

  原來是一個大漢，他長著四角八方的國字臉，粗獷的眉毛下，一雙大眼惡狠狠地盯著冷回。他上身套著棕色的上衣，袖部高高捲起，露出膀子上粗壯的肌肉。只見他一伸手，方才劈在地面上的大刀逆勢飛回到他手上。那把大刀大約長五尺，寬三尺，刀面上鑲嵌著十個圓環，刀面一抖，便能聽到圓環「叮叮噹噹」的聲響。

  左連昊將冷回的衣頸鬆開，冷回這才反應過來：「感謝少爺的救命之恩！少爺，此人危險，讓屬下來保護你！」他掙扎著要站起來，卻聽到左連昊嫌棄地回道：「你閃開。你不是他的對手，你護住自己，以及幫我留意周圍的偷襲。」他盯著前方的壯漢繼續說道，「不然我只怕這壯漢打我不過，便又要採取偷襲這種下三濫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