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靈

  鮫靈

  上方的石板重新被封上，宮殿裡透出的光瞬間消失，周圍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宇軒抱著青璃一個勁地往海底深處衝去。靈龍盤住他們，在其周身形成結界，暫時抵住了周身鮫靈的撕咬。借著靈龍周身白光，宇軒大概瞅到周身鮫靈的模樣，這一瞅，更叫他觸目驚心。

  鮫靈大多與鮫人有著相同的模樣，只是其雙眼空洞無瞳孔，臉上與身上部位殘缺，有的甚至只留下一半的身體。他們的手指變成尖長的利爪，嘴巴大張著，同樣尖利的牙齒從嘴巴，甚至是兩側的兩頰里暴出來。此刻，密密麻麻數不盡數的鮫靈正前仆後繼地追著宇軒與青璃，它們奮不顧身，互相擁擠與撕扯著，即使自身被同伴的利爪撕碎也毫不在意，唯一的目的便是要將眼前的活物撕碎入體。

  宇軒駕馭靈龍護體，懷裡抱著青璃，一個勁地往黑暗的深海里衝去。他們周身全部被鮫靈包圍著，不僅背後有無數的鮫靈在追趕，前方也有數不勝數的鮫靈迎面撲來。這一片片的鮫靈撕在靈龍身上，伴隨著身邊鮫靈身體被撕碎的滲人的聲音，宇軒也發覺支撐靈龍的靈力正在快速衰減。

  鮫靈的每一次攻擊都在減損靈龍的靈力，宇軒此前沒預料到深海里竟會有這麼多鮫靈，它們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地圍上來。如果沒有靈力護身，他們剛從缺口掉下來，就肯定已經被這些鮫靈活生生地撕成碎片給吃了。這種死法，當真是最慘烈可怖的死法。可見鮫靈族族長是真的恨透了他們，才會給他們這樣的死法。

  宇軒一面感嘆著，一面卻驚恐地發現，靈力的消耗速度遠超出他的預期。

  隨著靈力消耗的加速，宇軒越發擔憂起來，如今他們深陷海底，只能在一片黑暗中，憑藉目之所及的視線與本能感覺往前逃。末了，他無意間瞅見不遠處的海山上似乎有個隱蔽的洞口，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洞口附近的鮫靈數量稀少，鮫靈似乎都在避開著這個洞口。

  靈力已經所剩不多，宇軒來不及多想，只能靠著直覺往那處奇怪的洞口衝過去。

  密密麻麻數不盡數的鮫靈已經攀附在靈龍身上，它們的牙齒和利爪幾近要刺破靈龍，穿透宇軒的身體。眼見宇軒往洞口衝去，它們更加氣急敗壞地抓刺著，但有些鮫靈已經開始從靈龍身上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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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此，宇軒更是認定那處洞口便是救命所在。

  他拼盡全力地朝洞口衝去，終於在靈力耗盡的一瞬，衝進了洞口。說來也奇怪，在他衝進洞口時，攀附的鮫靈便都瞬間從他身上跳開。鮫靈們圍著洞口，盯著宇軒和青璃，憤怒地嘶吼著，卻就是沒有進到洞裡來。

  宇軒喘著粗氣，抱著已被嚇得昏厥過去的青璃，看著洞口外邊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鮫靈，一想到倘若遲上一步，自己和青璃便要命喪於這群恐怖的妖靈口中，內心便滿是驚懼與後怕。

  忽然，有一個鮫靈開始猛地撞擊洞口上方，緊接著，更多的鮫靈也紛紛加入其中。他們持續而強烈地撞擊著洞口附近的石塊，整個洞開始劇烈地搖晃。

  宇軒感知大事不妙，便抱著青璃繼續往洞深處游去。幸好之前青璃送給他的水息佩沒有在逃亡中掉落，使他的呼吸和視線能繼續像在陸地上一般順利。

  隨著「轟隆隆」一片聲響，宇軒背後的巨石不斷崩塌。宇軒一路往洞深處游去，直到遊了好長一段，洞的劇烈搖晃才逐漸停了下來。他回頭一看，洞口的出路已被完完全全堵死。

  「宇軒哥哥。。我們這是在哪。。我們已經死了麼。。」

  青璃逐漸醒來，她先看到的是宇軒蒼白的臉，他們依然在冰冷刺骨的深海里，周身一片漆黑，卻再也看不見鮫靈的身影。剛剛昏迷前被鮫人包圍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一想到此她便又忍不住開始哆嗦。

  「青璃，你醒啦？」看到青璃已經醒來，宇軒長吁了一口氣。此番在鮫人國的歷經種種，他已虧欠青璃太多恩情。如今能助她在鮫靈的追捕中逃過一劫存活下來，他心裡自然已好受很多。

  宇軒將此前發生的一切都跟她解釋了一遍，講到中途幾番驚險時，青璃的臉色仍會瞬間變得死灰，足見鮫靈對她造成的驚懼有多大。

  青璃默默地聽完一切，觀望了周圍這個挽救了他們性命的海洞，說道：「這裡可能有某種古怪的因素，導致這些鮫靈不敢進入。在所有餵鮫靈的人裡面，只有我們僥倖存活了。所以它們才這麼暴怒，以至於要將這個海洞給填死，以防止後面再有活人可以藉此逃生吧。」

  兩個人默默地浮在水裡，待緩了一段時間後。宇軒轉過身，將恢復一點的靈力凝聚於掌，嘗試推動堵住入口的重重巨石堆。結果卻悲哀地發現，由於身處深海，周身全是海水的阻力，他所釋放出的靈力發揮的效力不及在陸地上的一成，這靈力施加在這巨石堆上，宛若石沉大海，驚不起絲毫波瀾。看來那些鮫靈對他們是真的怒不可遏，它們拼盡全力在出口處堆滿了層層的巨石。他知道，縱使等他全部恢復了靈力，恐怕也無法撼動這入口巨石堆的萬分之一。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修為增加萬倍，能僥倖破石而出，還有洞外成千上萬的鮫靈在等著圍捕他們，鮫靈再往上還有鮫人宮殿。這一重重的阻力壓在上方，他們怕是要生生世世永遠困在這東海海底某處古怪的海洞裡了。

  宇軒心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面上卻只是輕輕地苦笑一聲，說道：「我沒法推開這些障礙，看來我們要暫時被困在這裡了。」他內心雖絕望，卻並不想將這樣的情緒傳給青璃。

  青璃雙手合十，口中默默起咒，從手中托出一輪用靈力幻化而成的明珠，照亮了他們周身。「宇軒哥哥，在我們之前，沒有人能在鮫靈中倖存過，我們是開天闢地的頭倆個！我們能在鮫靈下活過來，難道還會怕這小小的石洞？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便往前看看這洞中有什麼古怪。說不定前方還有出路呢。」

  宇軒點點頭，稍加恢復後，便和青璃慢慢朝洞深處游去。

  兩人小心地往前游去，一路上，宇軒仔細觀察著洞中周圍，發現洞裡並無異常之處。洞中除了他們兩個外，還有不少深海生物。宇軒盤算著，若是出不去，靠著周身這些食物，倒也不至於馬上餓死。

  他們又繼續往前走了好長一段，前方洞的寬度開始急劇收縮，形成一道拐角。當他們就要繞過拐角時，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小點白色的光點，且這光點由遠及近，由點成面地迎面撲來。

  「宇軒哥哥，這是不是前方出口的光！」青璃高興地叫道。

  「不好！」宇軒卻早已反應過來，他感知到這光面中夾帶著渾厚有力的靈壓，宇軒急忙將青璃拉到背後，施放靈力搭起結界抵住光面。襲來的白光轟然打在宇軒的防守結界上，出乎他意料的是，在這小小的光點面前，他的結界一擊而潰，餘力擊在宇軒胸口，將他和青璃重重地打在牆壁上。

  宇軒「哇」的一聲，只覺得胸口受到重擊，鮮血從胸口湧上口中，滿嘴的腥甜味。自己的靈力力度在水中被削弱的程度，還是超過了他的預期。他尚未喘過氣來，便看到第二個同樣的光點襲來。

  他來不及多想，連忙拉著青璃往後繞過拐角，回到拐角前。說來奇怪，等他們回到拐角前，白光便自然消失了。他們面面相覷，心有疑慮。

  宇軒再次嘗試繞過拐角往前，便再次看到眼前白光閃現，並聽到對面不遠處似乎傳來怒吼聲。宇軒連忙再次回撤到拐角前。

  他搖搖頭對青璃說道：「前方似乎有某種力量，不願意讓我們拐過拐角繼續往前。在水裡我的修為僅能發揮不到一成，我打不贏它。」

  「宇軒哥哥，我理解。」青璃點頭回應道，「我方才趁著間隙偷看了下，對面不遠處隱約有個鮫人的身形。看樣子他不太願意讓我們過去。。不如我來喊話試試。」

  青璃說完，站在拐角前，朝里大聲喊道：「前輩，在下青璃，這位是我的朋友宇軒，我們為了逃避鮫靈追捕，無意誤入此地。我們絕無惡意，只想探訪下出路。還望前輩指點。」

  她說完話後，對方卻毫無回音，只留下她的聲音在洞中飄來盪去的迴響。

  青璃等著一陣後，她想著對方是不是默許了，猶豫了一下，便搖著魚尾往前探去。誰知剛去沒多久，前面便又出現白光，嚇得她連忙轉身撤回。白光在她轉回拐角前的一瞬消失殆盡。

  見此情景，宇軒心下駭然，對方施放完靈力衝擊後，還能控制這衝擊波何時消散，收放自如。此等精準的靈力控制力，宇軒此前當真聞所未聞。如此來看，對方的靈力修為，遠在自己之上。不說自己在水中被削弱了靈力威力，即便是在陸地上，自己只怕也遠非對方的對手。

  但奇怪的是，只要他們退回拐角前，對方便不再攻擊，也從未緊追上來。看樣子對方只是不願意他們繞過拐角往前。

  「哼，真是個性情古怪的老頭！」

  青璃也不管對方實際情況，便已認定其是個性情古怪難以親近的老頭。宇軒苦笑一聲，便連忙上前將青璃的不滿安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