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

  族長

  守衛不由分說便衝上來，訓練有素地將宇軒和青璃牢牢控制住。待他們反應過來時，他們的身體早已被綁住，動彈不得。高嬤嬤打了個手勢，守衛便擡著綁好的兩人，跟在高嬤嬤後面，走出房間，往宮殿深處走去。

  被擡出房間後，宇軒這也才得以看見房間外面的世界。在宮殿的長廊上時，透過宮殿的窗戶，他看到宮殿外有一層薄薄的結界，泛著微微的淺藍色的光，將海水與宮殿隔開。結界以外，他看到很多鮫人在海水中自由自在地遊動。長長的魚尾在他們身下肆意地搖擺著，潔白的上身皮膚在海水中透著珍珠般的光澤。他們一顰一笑，一怒一嗔，都和陸地上的人沒什麼區別。

  他們被擡著穿過一道道門，送下一層層階梯，直到來到最後一層，再無階梯可下。高嬤嬤推開一扇厚重的鐵門，腐爛難聞的氣息便迎面撲來。待宇軒被擡進去後，他才看到這裡已被鐵欄分隔出了一個個小隔間。有的隔間裡關押著鮫人，有的卻還關押著可怖的怪物，看到宇軒他們被擡了進來，怪物們隔著鐵欄對他們發出嘶吼聲，束縛著它們的鐵鏈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若不是有鐵鏈綁著，鐵欄攔著，只怕他們就要衝上來，把宇軒他們撕成碎片。

  宇軒想，看來這便是鮫人國的地牢了。

  高嬤嬤和守衛將他們帶到一件空牢房，便將他們都丟進去。一個守衛將宇軒和青璃腳上的繩索解開，只留下手上捆綁的繩索，好讓他們能挪動吃上牢飯。

  「青公主，你和你的好朋友便先好好待著，待族長回來，老奴自然帶你去見族長。」

  說罷，高嬤嬤便帶著守衛離開，留下宇軒和青璃呆呆地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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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一走，青璃便忍不住開始低聲抽泣起來，她雙腿縮著，兩隻被綁住的手抱著雙腿，頭低低地埋著，身體伴隨著抽泣不時抖動。

  宇軒看著她傷心的樣子，知道他們兩個被人抓住，原因全在自己。他一個不小心，害了自己不說，還害得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淪落牢籠，他內心無比自責。青璃的哭泣聲像是一把把利刃，刺向他的內心。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低聲向青璃說道：「青璃姑娘，都怪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連累了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一邊重複著最後五個字，一邊舉起被綁的雙手握成拳頭，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左右臉頰，以表示自己真實悔過的誠意。

  青璃注意到宇軒的動靜，她擡起頭來，聽著宇軒真誠的道歉，看到宇軒笨拙地舉著雙手成拳，捶打著自己的臉頰，他臉上痛苦的神情變化，真實地反映出他是真的在用力懲罰著自己。

  她的氣頓時消了一半，她停住了抽泣，擡起手抹掉了眼淚，嘟囔地說道：「好啦，宇軒哥哥，你快別打自己了！」

  宇軒聽到青璃這麼說，便知道她大半已經原諒自己了，便停下來看著她，搖頭說道：「我沒想到你們鮫人族這麼厭惡我們。居然要因為我把你這個鮫人公主也抓了起來。」

  青璃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又哪算什麼鮫人公主，我只不過是。。」她話說了一半，便又猶豫地停下了，「只怕我們這次，是真的要必死無疑了。我多年以來的心愿，註定無法實現了。」

  「你別著急，我雖然雙手被綁住，但好在我靈力仍在，待我慢慢磨掉這繩索，我帶你越獄出去。」宇軒自信滿滿地說道。

  青璃搖搖頭，「這海底牢獄的鐵欄，看上去平凡無奇，但實際上都附著鮫人國最厲害的封印之術。海底牢獄建立了這麼久，從來就沒有人能逃出去過。」

  宇軒半信半疑，他當下仔細觀察著這圍著的鐵欄，並無特別之處。他用手輕輕靠近，正要透過鐵欄的間隙穿過，誰知手一靠近鐵欄，一股強大的靈壓，伴隨著劇烈的痛感，順著雙手猛烈地傳導而來，伴隨「啊」的一聲驚叫，他本能地迅速彈開，對青璃的話確信無疑。

  「那。。青璃姑娘，你預測族長會怎麼處置我們？」

  「我。。我不知道。」青璃顫抖地低聲說道，語氣中透出無限的恐懼。

  宇軒感受到青璃低落的情緒，便不再說話。他心裡盤算著，從牢獄中強行逃出已不可取，當下若無其他方法，便只能靜觀其變，見機行事。想不到自己才從正道各大長老與掌門手上僥倖逃脫，沒緩多久，便又自作自受，落到如此生死困境，自己當真是命途多舛。

  他默默苦笑著，手上暗自凝聚靈力，慢慢磨損著捆住雙手的繩索。

  他們就這樣被關在牢籠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宇軒能感受到，青璃完全不在狀態。她大部分時間似乎更喜歡一個人靜靜待著，和此前在青璃房間裡的狀態判若兩人。宇軒感受到她當下的驚恐與難過，卻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得順遂她意，不再隨意打擾她。只是慢慢磨損雙手的繩索，專心修煉，並忐忑地等待結果的到來。

  他們沒有等太久，兩天之後，便有人過來帶走他們。

  宇軒和青璃跟隨著過來帶走他們的守衛，爬上一層層樓梯，來到整個鮫人宮殿的頂層。

  這裡是一個寬闊的大廳。大廳頂上是一片透明的遮罩，透過遮罩，可以看到宮殿外的鮫人，還有各式各樣的深海生靈，從頭頂幽幽地游過。從宮殿外散發出的光柔和地散在它們身上，隨著它們搖曳的身姿波盪開來，充滿著無限生機。

  大廳里的景色也毫不遜色。大廳兩側精緻地布置和裝飾著各式各樣的水晶，它們五顏六色，由內而外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水晶間隙還精心布置著百潤的珍珠，每一顆都晶瑩剔透。東海珍珠向來以其絕對品質和稀少而聞名於世，而這裡布置的數不盡數的珍珠，每一顆在陸地上都價值連城。

  只是當下宇軒再無心思去好好觀賞這華美輝煌的大廳，只因大廳內部的威嚴氣勢已壓得他快緩不過氣來。大廳兩邊站立著兩排裝備威武的高大的鮫人士兵。他們統一身著金色的鎧甲，頭盔上緊露出眼睛，眼神冰冷地凝視前方，金槍上反射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只要宇軒有一點點反常的動作，便會被他們瞬間集體制住，動彈不得。

  宇軒和青璃被守衛領著，沿著大廳中間往前走，宇軒看見青璃顫抖的身體，本就不安的心變得更加擔憂起來。大廳盡頭是一個小的高台，上方擺著一張黃金鑄成的寶座，上方精心地用各種翠玉點綴裝飾著，更顯富麗堂皇。

  寶座上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者，頭戴桂冠。旁邊站著的正是兩天前抓住他們的高嬤嬤。

  他們被帶到高台下方，被喝令跪下。青璃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青璃拜見族長。」

  族長沉默了一陣，才緩緩說道：「青璃，你知道鮫人族一向有禁令，禁止對人族暴露鮫人的存在，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青璃看著族長，回答道：「是因為人族與我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但你可知這不共戴天之仇是什麼？」

  青璃搖搖頭。

  「原本鮫人族先祖與人族先祖相近，但後來人族逐漸嫉妒鮫人族能夠上地下水，他們害怕鮫人族會侵占他們的陸地，便仗著其繁衍速度快，數量眾多，便想要先下手為強，將鮫人族屠滅乾淨，以將這廣闊海洋的一切占為己有。」

  「當年鮫人族雖能力強大，但無奈數量上占據劣勢，不敵人族，大量的鮫人被人族所殺。先祖為保族人，便率領剩餘所有鮫人族遷居東海海底，竭盡全族之力搭建鮫國結界，就是為了讓人族無法發現鮫人族還依然存在，好讓鮫人能避世存活。此中種種屈辱、心酸與苦心，鮫人後代大多都已無法體會。」

  說完，族長深深嘆了一口氣，仿佛是在為不爭氣的族人後代傷心。

  族長傳遞的信息，對於宇軒來說也是非常震撼。此前鮫人對他來說，只是傳說和戲語裡才會出現的物種，卻沒想到這個以前以為並不存在的物種，竟然與人族還有著如此的淵源。

  「人族是鮫人不共戴天之仇，這句話對你們來說，不過是一句口令，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更像是充滿誘惑的禁令，比如說你娘。」族長看著青璃，又接著說道，「你娘當年便是從未把這話放在心上，才被萬惡的人族欺騙，棄其公主身份與全族尊嚴不顧，與人族茍合，才生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