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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像看書像來看我的

2024-09-14 02:41:53 作者: 迎男而上

  她不像看書像來看我的

  

  「小姐,你和那個程大人很熟嗎。」華春回想著程肅的模樣,儀表堂堂一表人才,但是陪自家小姐吧,就還差點意思。

  許元熵:「不熟。」

  「那怎麼特意叫你上去,還給你送藥。」而且程大人看自家小姐的眼神怪怪的。

  不過,許元熵看上去沒什麼感覺。

  「可能是那天看我一打多,對我心生敬意。」許元熵微微擡了下巴,打趣道。

  「小姐,你這樣也挺好。」華春笑道。

  「什麼意思。」許元熵沒聽明白,追問。

  華春說沒什麼,許元熵也不深究,今日還沒逛夠……轟隆一聲,雷鳴欲震碎菸灰色的天。

  許元熵挨著華春,兩人撐著一把傘,於大雨中奔走。

  大雨瓢潑中,似有若無藏著笑聲。

  相府,大院

  肅穆之下,屋中座上,許容德身上官服未脫,頭戴烏紗帽,擡頭不知在哪,可能是外邊的雨吧。

  「相爺,你做的事情太過了。」丫鬟侍女都識趣地守在大院兩邊的長廊,留相爺夫人二人在屋中。

  「夫人說的是,但為了那個混帳,也只能委屈她了。」許容德目不轉睛盯著庭見雨水落下來,砸在水缸里。

  「那窈兒怎麼辦。」柳春扶眉間染上幾抹愁。

  「你忘了,老四是從老家來的。」許容德用著笑腔,什麼理由藉口,脫身的法子他早就想好了。

  「你放心,我都有數。」許容德眉眼帶笑,牽起柳春扶的手,「夫人,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

  柳春扶眉心微動,「……知道了。」

  雨下的越發大了,許元熵趕回相府時身上已然濕了一半,她看向華春,這個傻丫頭濕得可比自己厲害多了。

  「下次得多帶把傘。」許元熵對華春說道。

  華春點點頭,二人相互依偎回了蘭軒閣。

  許元熵見華春要去燒火煮水,連連攔住她,「你濕得厲害,先去換了,這水我去燒。」

  「可是……」

  「別可是了,你拖越久我就沒法換衣裳。」許元熵把華春推到屋子裡,轉身就跑到小廚房燒水。

  華春手腳很快,在許元熵起了火塞沒多少木柴時她就趕來了。

  「小姐,你快去換衣裳。」華春奪過她手中的木柴,說道。

  許元熵這才笑著說聲好,身子乾爽,再喝上熱水,一下子整個人無比舒服。

  「華春,你坐我旁邊唄。」許元熵捧著碗熱水,翹著腳,對掃水的華春道。

  「這水還沒掃完。」華春埋頭苦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許元熵:「雨停了再掃吧,現在先讓身子暖和起來。」

  華春正要開口拒絕,被許元熵拉到榻上,「怎麼樣,坐著舒服吧。」

  華春無奈應了聲舒服。

  「為何每次見你你都有事做呢。」許元熵一直想不明白,華春不累嗎。

  華春沉默半晌,緩緩張開嘴,欲言又止。

  這讓許元熵更好奇了,追問她,「真有原因?」

  「我來這之後總是心裡不踏實,你又出了這麼些荒唐事,我……不做些事情心裡很煩躁。」華春說著就低頭摳起手指。

  許元熵看不見她現在是何表情,不出意外是霧水瀰漫於雙眸。

  許元熵也沉默下來,雨勢小了很多,滴答滴答的聲音取代了嘩嘩嘩的拍打聲。

  這時起了大風,風中夾雜冰冷雨水從半掩的屋門蜂擁而入,推開大門闖入其中。

  華春起身要去關門,許元熵出言制止,「這風挺舒服的,沒必要關。」

  華春半起的身子又坐回去,「小姐,你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沒事。」許元熵笑道。

  「小姐,我可以想法子讓你回去。」華春認真的神情讓許元熵猶豫了。

  她有想做的事情,但是能成之日實在太遠了,遠到她看不見。

  許元熵動了退縮的念頭。

  「你真的好厲害,要是我能像你一樣就好了。」若是如華春一般不動搖,前世那些事情或許就不會有。

  華春心疼地看向許元熵,自己有記憶起,許元熵是搖籃里一個女嬰,府中人都不喜歡她。

  一開始老夫人也不喜歡她,在她七歲背著大房五歲的小女兒屍首從山裡走回來後,老夫人才開始關注許元熵。

  老夫人清楚知道許元熵沒有殺人,她是被冤枉的。

  被人沒來源的欺負,這個傻子還對那幫人笑替他們找理。老夫人或許是看不下去了,就把許元熵帶在身邊。

  老夫人接納許元熵那一天,是華春最開心的一天。

  「元熵,你不必像我一樣,你只需做好自己。我會一直陪你。」華春是孤女,除了老夫人沒什麼牽掛。

  後來她自己找了一個,一直到現在都沒打算放掉。

  許元熵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下來,華春之真情,予寒中萬兩炭。

  風平浪靜後,天陰不見日。

  過了來日,許元熵該回去女子監,這一日許慎寧也在。二人有那一剎的眼神相觸,不過瞬息便各自躲開。

  許元熵一溜煙跟著許安窈上了馬車,腦中揮之不去許慎寧的模樣,他瘦了,臉色很差,唇上沒眼色,像是大病之人。

  「四妹妹,你在想什麼。」許安窈見許元熵發呆,好奇詢問。

  「……無事。」許元熵故作暈車般擰眉。

  許安窈:「你瞧我,都忘了你不會坐車,姐姐不擾你了。」

  許元熵靠著車窗,一語不發。

  到了女子監二人也沒說什麼,下車時許安窈伸手去扶許元熵。

  眾目睽睽之下,許元熵不好躲開,搭著許安窈下來。

  這一幕被緊跟著一起來的吳二姐瞥見,眼中不滿之情快要溢出來。

  「嘖,幾日不見還學會使喚人了。」劉歸藍察覺吳二姐的情緒,於是順著她的不滿說道。

  吳二姐深深吸氣,「你忘記上次的事情?」

  「沒忘。」一提這事,劉歸藍就覺著這小腹在隱隱作痛,忍不住用手去安撫。

  「二姐,明日有好戲看。」劉歸藍笑起來眼睛都快沒了,彎彎的一條縫。

  「什麼事?」吳二姐被勾起興趣。

  「這事定能讓您出口惡氣。」劉歸藍依舊賣關子。

  不過話這樣說,吳二姐也知道這戲該誰去唱了。

  許元熵很不舒服,這兩人的視線是不是太明目張胆了,深怕別人不知道她們蛐蛐的人是誰。

  女子監真不是什麼好地方,許元熵只能在心裡想想,回到小破屋,躺在床上發呆。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不如去書房看書好了,說不定還能遇上盛忘。

  許元熵這樣一想,瞬間坐起來,心情跟著往上走,好了不少。

  上午的書房,有陽光透過窗戶規整地打在書架上,木板上。

  許元熵翻進來後,擡頭看,這裡一切都像被光蒙住,唰唰——

  書頁聲吸引著許元熵,她跟著聲音走,看見書案上小山高的書本還有些竹簡。

  「你怎麼白日也來。」

  許元熵停住腳步,還沒看見書堆後的人,「白日不能來嗎。」

  「白日來不用翻窗,走正門就可以。」咔噠一聲,是筆被歸還原位的聲音。

  盛忘站起身,從書堆上看向做賊一般的許元熵。

  許元熵尷尬笑了笑,這不是習慣了了嗎,但要怎麼說呢。

  「給你準備了張桌子,你要看書就到那邊去。」盛忘指了指角落,許元熵順著指尖看過去。

  「謝謝。」許元熵看見桌子時眼睛都亮了,這意味著以後都可以來,盛忘沒有覺得自己是個麻煩。

  盛忘不理解許元熵在開心什麼,繼續坐回去處理手頭上的事情。

  許元熵眼裡只有這張桌子,找了幾本書就坐下看。

  春意沒剩幾分,半開的窗戶有微風,夾雜幾分潮濕溫熱,吹在臉上不由讓人想要瞌睡。

  許元熵看著看著迷上眼睛,趴下去時很舒服,不像之前腰會難受。

  耳邊翻書聲沒了,盛忘停下手上的動作,頂著椅子往後,錯開書堆望向酣睡的許元熵。

  每次都是看一半就睡著,她是真的來看書嗎。

  盛忘不禁揣測許元熵來這的原因,看書這個不太像,先排除。

  那是這裡清淨?還是她單純喜歡這裡?又或是因為自己在這裡。

  盛忘想了許多可能性,想著想著就起身走到許元熵身邊,從上往下看她,她就這么小一點。

  看來相府的飯菜不是很好吃……不過那些風言風語,就是美味佳肴怕也難以下肚。

  許元熵忽地皺眉,擡手撓了撓臉。這一舉動嚇得盛忘踮起腳跑到另一邊書架,隨便拿了一本書打開看。

  盛忘忐忑地瞄了一眼,確定人沒醒就鬆了口氣——為什麼要躲。

  盛忘陷入奇怪的疑問中,再看看手中的書,書本反了不說,還差點沒拿住。

  找不到答案,盛忘又看向許元熵,這孩子挺容易相信人的。

  這要是落入不軌之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盛忘忍不住皺了眉,還好遇到了他這個好人。

  滴答滴答,外頭又開始下雨了。

  盛忘看著許元熵頭頂上不遠的窗戶,沒多想誇過她去把窗關上。

  許元熵莫名覺得天黑了又亮了,一睜眼,就看見身側是盛忘。

  他回頭,她擡頭。

  朱光被窗戶遮擋,其微芒仍透進屋中。空氣里有雨水潮濕的味道,有蒙濛霧水,因芒光,一切皆朦朧。

  盛忘大腦宕機,盯著許元熵不知道做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

  「……你踩到我的書了。」許元熵尷尬笑了笑,指了指地上。

  盛忘頓時慌亂地擡起腳,「抱歉……」語音還未落下,他就腳底打滑摔了。

  盛忘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什麼,許元熵見他耳根泛紅,應該是出糗的緣故。

  「你放心,我不笑話你。」許元熵趕忙起身去扶盛忘。

  「不必!」

  許元熵的手停在半空中,無功而返,只好笑笑。

  盛忘自己起來,背對著許元熵整理了下衣袖,「你看你的書就好。」

  許元熵坐下來繼續看書,但還是時不時偷偷看他幾眼。

  「要不,我換個位置吧。」

  盛忘整理好,若無其事回到書案前,「不用,這次是我沒注意。」

  「你好好看書就好。」

  許元熵沒再說什麼,他現在應該很尷尬。

  過了午時,許元熵該去聽講,沒繼續待在書房。

  她一走,盛忘如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懊惱剛剛怎麼在許元熵面前發生那一連串。

  「她該不會覺得我是故意的吧。」

  盛忘為這件事失眠了,夜裡輾轉反側,她應該不會覺得自己是故意的吧。

  不會吧……

  許元熵感覺今天很不對勁,無論是聽講之前還是聽講之後,都沒人來找她麻煩。

  莫不是她們的眼瞎耳聾治好了?

  許元熵疑惑了一天,用了晚飯也一直在屋裡發呆,這右眼皮就沒停下來過。

  真是奇怪。

  完了,她肯定是覺得自己刻意為之,盛忘半夜從床上坐起來。

  許元熵今天晚上沒來書房,她一定是誤會了。

  不行,得去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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