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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程,但查無此人

2024-09-14 02:41:44 作者: 迎男而上

  姓程,但查無此人

  

  叮鈴鈴~~

  風鈴聲擾得人看不進書,世子抱怨起來,「程肅,你這書房外邊掛風鈴?」

  程肅恰好在窗邊的書架子那整理圖書,聽到世子爺這樣說,他手一頓眼眸沉了下來。

  「世子若是不喜,日後議事就定在世子府。」程肅輕輕推來窗戶,淺擡眼,風鈴在眼中舞動。

  「你這舒服,以後還是來這好。」世子也不惱,對於有用的人沒必要與他起爭執。

  程肅向世子投去無奈的眼神,闔上窗戶,轉身向書桌前翹著二郎腿看書的世子,「世子殿下,今日找我到底什麼事。」

  「你去參吳太尉一本。」世子笑笑道。

  「為何?」程肅一直都搞不懂這個古怪的秦王世子,他面上那個搞怪的鬼面具看著很不舒服……總是會想起一些往事。

  「本世子看他們家不順眼。」面具下面兩隻眼睛眯起來,笑裡藏刀。

  「該參什麼我都給你備好了,放心,不會出事。而且程大人,你不是也看他們不順眼嗎。」

  程肅眉頭緊蹙,開始思考招惹這個人是不是錯了。

  沒幾日吳家出了大事,吳嚴忠有通敵嫌疑被關入獄。

  *

  聽風閣

  「二鴛,可打聽到什麼。」許安窈一副病態,半躺在床上。

  「聽說四姑娘為了報復吳二姐,利用二公子搭橋去勾引吳三郎。」二鴛一臉鄙夷說著,手上不忘把許安窈看完的書從床邊拿走換上新的。

  「你說的當真?」許安窈有些懷疑,這許元熵怎麼看也不像是有玲瓏心的人,竟然會利用二哥。

  「全府都傳遍了。」二鴛挑了挑眉毛,語氣逐漸鄙夷,「她害得二公子給月衣打了。」

  許安窈一聽心驚,月衣下手可是往死里打的,看來這件事情讓母親真的生氣了。

  二鴛話還沒完,接著說道,「四姑娘為人不厚道,浪費二公子一片真心,還氣壞了夫人。」

  「夫人都拉下臉要去求人讓她進吳家大門了,四姑娘是個貪心的,竟要吳家上門來提親。」二鴛說完嘖嘖兩聲,「小姐,你可要離四姑娘遠些。」

  許安窈沉默了一會兒,「你這些都是哪兒聽來的。」

  「從劉媽媽那裡聽的。」二鴛回話。

  許安窈思索片刻後,看向二鴛,「你去將四妹妹叫來。」

  「小姐,你是沒聽清楚奴婢說的什麼嗎?」二鴛還以為許安窈發燒了,伸手去探她額頭。

  「這也沒發燒啊。」二鴛皺著眉嘴裡嘀咕道。

  「她年紀還小,只是一時糊塗罷了,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也得試試看把她拉回來啊。」許安窈滿臉惆悵,說完還長長嘆了一口氣。

  「小姐,你何必替她操心。」二鴛是前兩年才到許安窈身邊伺候的,如今十三。

  來之前聽院裡的丫鬟說,小姐最喜愛的貼身侍女落水淹死了,為此小姐傷心欲絕還生了病。

  二鴛聽後甚是感動,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服侍這位小姐。

  「二鴛,你看事情太簡單了,她若是出事整個相府都要受牽連。」許安窈對二鴛有很足的耐心。

  不用試探,只看著二鴛兩個清澈明亮的眼睛就知道,她是個忠心奴婢。

  「奴婢知道了,這就去把四姑娘帶來。」二鴛不開心地癟著嘴,小表情宣洩著不滿的情緒。

  許安窈淺淺一笑,指尖划過床邊放著的書,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小姐,三姑娘身邊那個二鴛來了。」華春在院子裡曬被子時瞧見遠處一身影,仔細一瞧認出來的人是二鴛,便匆匆進屋關上門。

  不等許元熵做出反應,二鴛已經到門前敲了好幾下,「四姑娘,還請出來一趟。」

  「小姐,他們怎麼沒完沒了了。」華春手疾眼快早就把門給栓上。

  「讓她進來。」許元熵開口道。

  華春是不樂意的,但是小姐發話了。無奈只能打開門,二鴛敲門力氣大,這一開一敲,直接就敲在了華春腦袋上。

  「你!」華春疼地雙手去揉,惡狠狠瞪了二鴛一眼。

  二鴛心虛地繞過去,直接走到許元熵面前,「四姑娘,我家小姐想讓你過去坐坐。」

  「三姐姐找我?」許元熵想起了一件事,沒等華春開口趕人,許元熵就已經起身了,「勞煩二鴛帶路了。」

  二鴛愣了一下,四姑娘臉上的痕跡還沒消,她是小姐是主子,這一路那麼多下人……不對不對,這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那就請四小姐跟好了。」二鴛收回那片刻的憐憫,換回平日那股傲氣。

  「華春,你把屋子收拾乾淨,再把東西收拾收拾。」華春都準備跟著了,卻聽到許元熵這樣說道。

  「……知道了。」華春心裡悶悶的,小姐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自從來了京城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等到許元熵回來,華春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小姐,要是受了打你可不能瞞我。」

  「我沒事。華春……我得和姐姐去女子監了。」許元熵笑笑道。

  在聽雨閣時她就像個局外人坐在許安窈和柳春扶之外,看他們一唱一和母女情深,這種事情的主角不可能是自己。

  果不其然,關心的話沒有一句問她。許元熵不想聽了,只想快些走,耳邊卻響起柳春扶刺耳的挖苦。

  沒教養,白眼狼,養不熟……

  柳春扶口中無數的她化作一根根尖刺刺入許元熵的心裡,血緩緩流,慢慢乾癟,乾癟下去溫熱的那顆心在某一瞬間徹底涼了。

  「母親,是四妹妹自己想要這樣的嗎?」許安窈聽著聽著就皺起眉頭,替許元熵鳴不平。

  「她做的那些事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想知道也難。」柳春扶進門到現在都不曾給角落裡的許元熵一個眼神。

  「母親,既然四妹妹在鄉下那種地方沾染太多惡習,不如讓她隨我去女子監修身養性,染些書卷氣。」許安窈似靈光一閃,拉著柳春扶的手認真說道。

  「……女子監。」柳春扶慢慢移目,看向始終低頭的許元熵,半晌才接著道,「對你來說是個好去處。」

  許元熵兀地心動,隨即咬著牙默默點頭,自己得多沒出息,才會因為柳春扶那溫柔的一句話觸動心弦。

  一直到回了蘭軒閣,這顆心也久久無法平復。

  「小姐,我是不是又不能一起去。」華春語氣里有些失落,但看向許元熵的眼睛又充滿期待。

  「嗯,你不能去。」許元熵靠著窗邊,柔和的春風裡藏著機率夏日將臨燥熱。

  她看向華春,緩緩一笑,「華春,別難過,我不會在那裡待太久。」

  「小姐,你不像你了。」

  此話一出,許元熵怔愣一下,「……是嗎。」

  華春沒再問什麼,只是淚眼婆娑著給許元熵收拾行李,「小姐,你來這還沒過過好日子,現在又要換個地方吃苦,要不然,咋們逃跑吧。」

  「華春,我去女子監的這段時間,你該領錢領錢,該吃飯吃飯。沒事多到外邊轉轉,打聽一下二哥哥的事情……其他人也多留心。」許元熵淺淺笑著,出奇的冷靜讓華春害怕。

  「小姐,你怎麼了。」華春再也忍不住,憂心忡忡的樣子掛在面上。

  「嗯?」許元熵拉著長長的疑問,裝不明白。

  「元熵,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華春走到許元熵身邊坐下,這一刻他們不是主僕而是姐妹。

  許元熵:「以前祖母罩著我,你護著我,我自可以高枕無憂。可現在無人憐我。」

  華春一聽就明白了,眼前慢慢有水霧瀰漫,「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

  許元熵苦笑道,「我運氣確實不好,華春你可不能嫌棄我。」

  「哪一次嫌棄你了?」華春露出笑來,沉重的氣氛被打破,迎接漫漫長夜應該會是個好夢。

  女子監收弟子是在每年的七月,四月一整個月各回各家,其他月份特定日子休沐兩天。進入女子監需要三門考試,因為許安窈的緣故,許元熵破例五月跟著許安窈一起去到女子監學習。

  許元熵清楚這不是好意,乃是許安窈特意為之。

  初入女子監,許元熵分到離學堂最遠的西廂房,兩地相隔足有五里,每日都需比其他人早半個時辰。

  女子監大殿

  「四妹妹,這太遠了,我去同姑姑說。」許安窈看見許元熵領的廂房鑰匙,瞬間怒從心中起。

  「不必了,我本就是破格進來的,還是安分些好。」許元熵拉住許安窈衝動的手,這要是鬧起來了,只怕日後沒有好果子吃,就跟前世一樣……

  「不如你同我一間房,白日上課不用太著急。」許安窈想了想,問道。

  許元熵:「三姐姐不必這樣,既然來了女子監,我聽從姑姑和夫子的安排就好。」

  「你若是有什麼事就來找我,我定會幫你。」許安窈滿眼真誠,說罷拍拍許元熵的手安撫她。

  許元熵習慣了低頭,餘光確定許安窈走了,才收好了鑰匙。

  獨自前往廂房的路很安靜,路上人少——西廂房本來就是給七月入學的人準備。

  許元熵記得這裡,不過記憶里是程大人把自己安排進來的。

  他是誰呢……

  「抱歉。」許元熵想得出神,沒注意到身側有人,肩膀不小心撞到了這人身上。

  他手裡抱著如小山高的書剎那間散落在地上,他試圖去接住,卻人仰馬翻撲在了個空。

  許元熵連忙彎腰去扶人,把人扶起來後又彎下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烏紗帽,「大人,您先緩緩,這些書我來撿就好!」

  許元熵強硬地把烏紗帽塞到他手中,即刻蹲下身子一本一本將書撿起來。

  「你不必如此驚慌。」

  誒……這個聲音。

  許元熵停下手裡的動作,擡頭去看這個位大人,恰好他帶好了烏紗帽也蹲下來,「實在抱歉,就幫我把這些搬到書庫去。」

  「……好!」許元熵不知為何心跳的飛快,耳邊怦怦怦的聲音好大聲。

  再去撿書時,手不聽話地抖起來。

  只聽頭頂傳來一聲輕笑,這位大人已經把剩下的撿起來,人都站起來不知多久。

  「姑娘,你還好嗎。」

  「我很好。」許元熵抱著書噌的一下起身,側著臉尋找一處地方可以緩解此刻奇怪的情緒。

  這個大人盯著許元熵看了一會兒,許久才有動作。

  許元熵連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後不曾搭話。

  大人停下,許元熵也停下。

  「你是誰家的姑娘?」大人推開書庫的大門,跨過門檻進去。

  「我是,相府家的小女兒。」許元熵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如實相告。

  怕他誤會說的是老三,於是又說了一句,「最小的女兒,四姑娘。」

  「……你就是新來的學生啊,看著挺好。」大人領著許元熵到書架去,不動聲色掃視周圍是否有人。

  許元熵眨著眼睛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說實話,許元熵很好奇,在他身邊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話到嘴邊開口卻是不好奇。

  「你把東西放在這就好。」大人眼眸沉了沉,期待的光黯淡下去。

  「我可以走了嗎。」許元熵放下東西,擡眼與之對視。

  「聽聞你才來京城不久,凡事要多加小心。」大人的目光讓許元熵感到不舒服,不相識的人會用這種眼神看人嗎,明目張胆的打量——忽然間許元熵反應過來,現在她和這個大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要是給別人看見……

  「別擔心,沒有其他人。」大人牽起嘴角,看許元熵驚慌的眼神也就明白她聽懂了。

  「多謝。」許元熵匆匆擡腳要出去,再開門的那一刻停下來。

  她猶豫不決,扭過頭去望他,他剛好看過來。

  「還有事嗎。」

  「敢問大人如何稱呼?」許元熵鼓起勇氣,踏出心裡的一步。

  「我叫程肅,你叫我程大人便好。」程肅露出笑顏,語氣不自覺柔和。

  「可否問問大人為官何部?」許元熵心中忐忑,這個問題實屬越界。

  「在吏部做事,兼任國子監侍講。」程肅不清楚許元熵問這個做什麼,不過回答她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許元熵垂下眼睛,這個位置不就是那個新任狀元嗎,可惜可惜……

  雖然姓程,但是不是這個人。

  程肅莫名覺得不對勁,許元熵怎麼看上去很失望的樣子。

  明明走到比前世更高的位置,也考到了比前世更高的成績。

  許元熵怎麼還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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