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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七夕番外篇:撿兒子(1)

2024-09-14 02:41:01 作者: 沉塵花淵

  第145章 七夕番外篇:撿兒子(1)

  「陰童船快沉了!」

  一陰童急匆匆的跑進思漣殿,對著高台上的寧洛與殷故一陣磕頭。

  寧洛穿著白羽金絲裳,正坐案台上,腰被那鬼王摟著,面頰微紅。

  他側臉看那沒眼力見的陰童,擡起赤著的腳踢了踢殷故的腰腹,低聲道:「快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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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故卻是眯眼勾唇笑著,低聲回應道:「何須羞澀,小郎君應當習慣了才是。」

  說罷,此人更是過分,身子往前一挪,手臂緊緊往寧洛腰上一環,臉貼著寧洛側腰,笑眼看向那底下的陰童,問道:「為何船欲沉吶?」

  陰童:「是、是因為船內一陰童,他、他怨氣太沉,船、船載不動啊!!殷公子,救命,救命啊!要不您把他趕出去,扔進冥河裡吧!不然大家都要被他連累,沉到冥河中去啊!」

  寧洛聞言,眉頭微蹙,低聲呢喃道:「既已是有此番冤屈,又怎能隨意拋之冥河,此番做法豈非太傷人心……」

  殷故側過腦袋,在寧洛側腰上深深嗅一口氣。

  寧洛一顫,面紅耳赤,彎身輕責:「殷郎!」

  殷故勾唇笑然,擡頭看寧洛:「那依小郎君之見,該如何處理此事?」

  寧洛抿嘴,眉頭輕顫,見殷故模樣,又沒忍住擡起手撫他頭髮:「陰童本就是早早夭折的可憐孩子,心性不見成熟,才會將怨氣積攢,日益漸大,若能好生調教,興許能將怨氣化解。不過,陰童船上本就有教書先生,也不知那孩子究竟是經歷了何種冤屈……殷郎,我們一起去瞧瞧好嗎?」

  殷故咧嘴笑著,站起身,捧起他臉頰道:「小郎君,你也太是善良了吧,我好生心動,好生難耐,恰巧今日是七夕,回來後可能許我多來幾次?」

  不等寧洛回復,殷故便往寧洛臉上狠狠啾了幾口。

  寧洛無奈,只得一邊說著「好了好了」,一邊無力的推搡他。

  陰童在底下,痴痴看著,不知此刻是該迴避呢,還是該學習好呢。

  冥河邊,陰童船靠岸。

  如當年一般,陰船門敞開,船內燈火通明,門內站著倆小鬼,一邊叫嚷著「公子們來了公子們來了」,一邊手忙腳亂的將梯子搭上岸邊。

  只是這船看著,確實要比當年沉下去許多。

  殷故率先上前,牽著寧洛往船裡頭去。

  自從寧洛來鬼域當主子後,這陰童船便被好生改過一番。

  初次來時,這船內雖裝飾奢華,金光璀璨,卻是沒有一點教化陰童的氛圍,倒是助長了奢侈糜爛之風。

  所以寧洛硬是將著炫彩華麗的地毯改成了單調淺色,金全換作了銀,圓桌全換成了方桌,原本大廳內桌椅錯亂擺放,現在全部被調換成方桌與座墊,一桌桌整齊排列著。

  牆上全部掛著畫與詩詞,全然一副學堂模樣。

  小鬼們居住的房間也被寧洛翻新過。

  保持衛生是必然,還有床榻上的物品,在離開時必須要整理疊好。

  為此,小鬼們曾埋怨過,但小鬼們怕殷故,又見殷故對寧洛言聽計從,於是也只敢怒不敢言,最後慢慢的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雖然是有怨言吧,但也因此有許多陰童為了能夠離開這艘船,發奮學習讀書,爭取早日投胎。

  寧洛一入大廳,便見角落案台前跪坐著一男童,陰沉著臉,身上散發的怨氣黢黑得要將那一角落的燈火都給覆蓋。

  寧洛不由心中發怵,下意識的扯了扯殷郎衣袖,道:「是否是那角落裡的孩子?」

  殷郎正抱著手臂,見寧洛不安,於是輕笑道:「小郎君若怕,我過去就行。」

  寧洛微微蹙眉,柔聲道:「我並非是怕,只是感到不舒服。他的身體看上去如此嬌小,身上的怨氣卻如野獸般壓著他,看著好叫人心疼……」

  寧洛說罷,扯著殷郎往那角落走去。

  殷郎乖乖跟著,在身後一直揚笑盯他。

  寧洛走到那孩子案前,蹲下身,溫柔問他:「孩子,你還好嗎?」

  那孩子緩緩擡眼,看了一眼寧洛後,又默默將頭低下,不作聲回應。

  寧洛見他性格如此陰沉,不由更是心疼,於是伸手摸他腦袋,本想安撫幾句,卻是才碰上髮絲,那孩子就嚇得立馬彈出去,在地上抱著腦袋打滾,大叫道:「啊啊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寧洛愣然,更是被他的突然尖叫嚇了一跳。

  殷故見狀,不由皺起眉頭:「喂,都還沒碰到你呢,突然尖叫什麼?!欲嚇死誰?!」

  寧洛起身,壓了壓殷故的手臂,輕聲道:「無礙,是我失禮在先,殷郎莫氣。」

  說罷,寧洛又走到那孩子身邊,蹲下身將孩子抱起,結果這一抱,那孩子更鬧騰了,直接對著寧洛拳打腳踢,張牙舞爪的險些把寧洛臉給颳了。

  殷故大步上前,單手拎起那孩子,看他在空中撲騰,扯嘴輕哼一聲,道:「再撲騰我真將你扔冥河裡!」

  孩子大哭,卻似聽不懂人話一般,還在自顧自的對著空氣揮舞拳頭,嚷著:「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

  寧洛起身,輕嘆一聲,傳喚了船內的教書先生來。

  先生匆匆趕來,作揖行禮道:「殷公子,寧公子,實在抱歉,方才在房中念書太過入迷,不知兩位公子前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寧洛道:「無礙。是我們打擾您念書了。」

  先生連忙擺手:「不不不,寧公子言重了。」

  殷故道:「少廢話,這小崽子是怎麼回事?」

  先生解釋道:「回殷公子的話,這孩子來船中已有三百年,來時便是怨氣滿身,此間無論我如何開導教育,也不見有好轉,無奈,才只能請兩位公子前來,想個解決之策。」

  寧洛又問:「這孩子來時便是如此怨氣嗎?為何?船中可有與其親近之童?」

  先生搖搖頭,道:「這孩子,生前命苦啊。他生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乃不祥之軀,他生前便被家中人所忌諱,被親生父親拋於荒山野嶺間,結果孩子沒事,父親死了。而後其母親鬱鬱而終,其兩歲時又被一婦人棄於山間,最後被飢腸轆轆的旅人撿去,生生殺害,煲湯作食。」

  寧洛聽罷,不由渾身一顫,面容一苦,手揪著胸口衣裳,將頭撇向殷郎一側。

  殷郎皺眉,責怪道:「此番殘忍之事,你怎可當著寧公子的面說出來?」

  先生惶恐,愣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一個勁的作揖認錯。

  寧洛搖頭,抿嘴,雙手抱著殷郎的腰,頭埋入殷郎肩窩,輕聲道:「殷郎莫責怪,是我自己要問的……也是我自己聽不得這樣的事情,是我不好……」

  殷郎默默咽了口唾沫,他臉上的惱意全部散去,瞥了眼教書先生,嘴角因憋著笑而顯得非常不自然。

  寧洛又扭頭看向那個被拎在半空中,耷拉著四肢,痛哭流涕的孩子,心中更痛。

  於是他上前,雙手將孩子抱入懷中,那孩子也不亂動了,只一個勁的哭。

  寧洛輕撫他背,又轉頭看向教書先生,問道:「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先生道:「呃……這個,他生前名字叫秦風。」

  寧洛垂眸,沉思片刻,又擡眸看向殷故:「殷郎,我們收他作義子可好?」

  殷郎眉頭緊皺:「什麼?你、你又要撿孩子回去養嗎?」

  寧洛疑惑:「殷郎為何要說『又』?除今日外,我何時有撿過孩子回家?」

  殷郎面色難堪,抱起手臂,想要拒絕,卻又看著寧洛那雙真摯懇求的眼神,實在為難,故而支支吾吾半天給不了一個準話。

  寧洛似乎也沒打算聽他給什麼準話,一邊好生抱著哄孩子,一邊自顧自的說道:「只不過,叫他改姓殷,是否不大好?殷風聽著不像個人名。」

  殷郎無奈嘆氣,手扶額頭:「小郎君,我並未答應啊。且他為何要同我姓?他又不是我殷家人。」

  寧洛道:「可你是鬼王,他作為我們的義子,應當是要改姓的。不過規矩也不必守得這般死,殷字不好,便改作一個讀音相近的字好了。啊,『尹』字如何?」

  殷故道:「不是,小郎君,我並未答應啊!且你為何要說殷字不好啊?你以前從不會說我姓氏不好的呀,你還總是殷郎殷郎的叫你忘了?」

  寧洛輕笑,回道:「我並非是說殷字不好,只是說配著『風』字念起來怪異而已,殷郎莫要錯想我嘛。」

  殷故:「……小郎君,你是否選擇性聽不見我說我根本未答應收他作義子之事?」

  寧洛微笑著,朝他眨巴著眼睛:「嗯?什麼?」

  殷故抿起嘴,無奈抱臂看著:「不說了,反正我說什麼你也會裝聽不見的。」

  寧洛眯眼笑笑。

  殷故瞥向寧洛懷中哭個不停的小孩,越想越氣,於是吼道:「安靜!再哭把你嘴撕了!」

  殷故這一吼吼得極凶,嚇得孩子猛一哆嗦,真不哭了,大著淚眼怯怯看殷故。

  寧洛無奈笑著,道:「殷郎,莫要凶孩子嘛……」說著,他又低頭哄道:「好了乖乖,不用怕,不用怕啊,尹風不用怕。」

  尹風擡頭看寧洛,看寧洛笑顏,他眼中亦亮起點點光斑。

  殷故盯著他們兩人,嘴角不滿的抽了抽,道:「所以,小郎君。今日七夕,你當真是想撿個小孩回去?不顧我死活了?今日你不會還要哄著他睡吧?那誰人哄我睡啊?今日不是人間有情人相幽會的良辰吉日嗎?為何突然要多出一個人啊?等,哎,小郎君,去哪!我話還未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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