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殷郎像,夫君像
2024-09-14 02:38:46
作者: 沉塵花淵
第61章 殷郎像,夫君像
以往寧洛主動吻他,怎麼說都得被反摁來上一頓。
但今日不同,吻著吻著那人便睡著了。
寧洛望著他,淺淺一笑,心道:看來真是累了。
罷了,反正下床也走不動,寧洛乾脆趴他身上又小睡了一會兒。半晌才醒來。
殷故正一隻手枕著頭,一隻手攬著他腰,時不時輕拍幾下。
寧洛迷糊呢喃:「殷郎……」
殷故柔聲應道:「小郎君睡醒了,身體可還有不適?」
寧洛動了動,爬坐起來,揉揉眼睛道:「還好,沒什麼不適……」
殷故坐起身,道:「小郎君,我有一事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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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洛疑惑,又覺著新奇。
竟然還有令殷郎不解的事?
於是問道:「什麼事?」
殷故:「我與明宇的馬,誰的坐起來比較舒服?」寧洛懵了。
昨夜說明宇的馬坐著舒服就純純是氣話,怎的這人還較真上了呢?
看殷郎一臉認真的表情,寧洛不由覺著有些好笑,又有些愧疚,於是笑道:「自然是殷郎的馬坐著舒服。昨日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殷郎不必放在心上的。」
看著殷郎的表情,縱然是鬆了口氣。
寧洛又道:「殷郎很在乎這些嗎?」
殷郎坦然道:「自然。換作小郎君就不會了嗎?」
寧洛聞言,想了想。若殷郎真的故意拿他與別的男子做比較,還口口聲聲誇別人,對他視若無睹……
想著想著,寧洛忽然哽咽了,鼻頭酸了,眼眶紅了,殷故瞬間慌了。
殷郎:「小、小郎君你……」
寧洛猛地抱住他,把頭埋進殷郎胸膛,含糊其辭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做得過分了,我給殷郎賠不是……!」
殷郎嘴角抽了抽,他哪裡招架得住寧洛這番撒嬌,耳尖瞬間紅了,手足無措的環抱住他,好一會兒才嘆聲氣,道:「小郎君,你這樣……我會很容易得寸進尺的。」
寧洛在他懷裡搖了搖頭,擡眸道:「殷郎想把我弄壞嗎?」
殷郎望著他,怔愣許久,眼裡滿是動情,又隱著克制。終於,他將頭一撇,道:「小郎君,你這是在故意撩撥我。」
寧洛睫毛顫了顫,微微低下頭,輕聲道:「是我太喜歡你了……」
此話一出,寧洛清楚的感覺到殷故渾身顫了一下,緊接著輪到寧洛震了一下,兩人雙雙面紅耳赤,一時無語凝噎。
寧洛心慌得很:怎的就說出這話來了?好難為情,好肉麻,殷郎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終於,過了許久,寧洛才覺得那人臂彎緊緊用力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聽他說起。
但只是無聲的擁抱,就已讓寧洛明了了心意。
寧洛與殷故到膳堂時,正好趕上午膳的時間。
今日明老爺與明夫人正巧外出拜訪友人,這堂中坐的全是同一輩的人,說起話來都毫不遮掩了。
寧紓:「喲,這新婚的新人就是不簡單哈,一覺睡到大中午。」
明宇:「寧洛你好啦?!身上可還有不適??」
陳仙君道:「沒感受到妖氣,應是痊癒了。」
明宇:「這麼厲害?!果然還得是殷公子有招,陳仙君都解不了的妖術,殷公子一晚上就解了!!」
寧洛瞬間面紅耳赤,擰緊眉頭,輕咳一聲:「食、食不言,寢不語!」
說罷,寧洛大步落座,殷故跟著坐他一側。
明宇:「我去,你怎麼說話跟我哥似的。」
寧紓眯眼笑笑:「明小公子,寧洛是中了什麼妖術?」
明宇:「狐妖的媚術。」
一直安靜品茶的明誠猛地咳嗽了幾聲,咳得厲害,應是嗆著了,寧紓見狀連忙幫忙疏背,連調侃的話都給忘了。
陳仙君弱弱向明宇解釋道:「大小姐,莫要把我說得太弱了。我不是解不了,是不能解。」
明宇疑惑:「為何?」
陳仙君嘆道:「我若幫寧洛解決了妖術,鬼兄立馬就得來解決我。」
明宇依然疑惑:「啊?為啥?」
寧洛連忙打斷道:「明宇!莫要再打聽了……」
明宇一臉茫然:「不是,為啥啊??」
陳仙君抓起一個雞腿,塞進他嘴裡,堵著他的話:「食不言寢不語。」
閒鬧間,一小廝拿著封信件急匆匆而來,跑到仙君身邊,道:「陳公子,這是你的信。外面來了兩個道士,說是陳公子同門,急著要接陳公子回去!」
陳仙君一怔,隨即眸中閃過一絲不安,迅速接過信件打開來瞧。
明宇放下雞腿,問道:「怎麼了?」
陳仙君一目十行,將那信迅速讀了遍,繼而面露喜色,道:「師傅說,我在冥河山上的表現不錯,現需我回沽鶴觀一趟,說是要跟進些與繼承道觀的事宜。」
此話一出,堂中瞬間一片譁然。
明宇驚喜道:「當真?!你要去做沽鶴觀的道長了?!」
明誠:「明宇,應是喚作『住持』。」
寧紓:「恭喜呀,陳道長~」
明誠:「紓兒,是陳住持……」
明宇:「那你現在就要走嗎?走了還能回來嗎?我們若是去墨城找你,你幾時能得空?哦對,你現在是道長了,是不是不能開葷啊?」
明誠:「明宇,是……唉,算了。」
雖是喜事,但寧洛心中卻莫名不安起來。
寧洛並非是對仙君的能力表示擔憂,而是想到那日在冥河山,仙君念起太乙超度咒,惹得自身反噬吐血,又想起仙君體內流著倻儺鬼王的血,若是以後坐上住持的位置,超度驅邪之事會不會越做越頻繁?
如此以往,仙君的身體會不會……
寧洛不擅長遮掩情緒,擔憂全都掛在臉上。
他眉頭輕顫,卻在殷故溫柔的手心覆在他手背上時,眉頭又忽的舒展開來。
寧洛瞥了他一眼,只見殷故另一隻手托著下巴,正滿眼漫不經心的望著陳仙君,勾著嘴角笑道:「難怪最近陳道長身上總散發著一種升官發財死老婆的美感。」
仙君立馬白了他一眼:「哈,是了是了,要不是我天資聰穎,當時在冥河山上死的是誰老婆就不知道了。」
寧洛苦笑,心道:怎麼又扯上我了……
殷故頭一回在陳仙君面上吃了癟,被懟得啞口無言。
仙君見狀,不由又多說了幾句:「喲,沒話駁我了是吧?」
寧洛有時真是摸不透仙君了。
有時仙君對殷郎敬畏得連玩笑話都不敢說,有時候又愛揪著殷郎一個勁的懟。難道是因為仙君體內淌著倻儺鬼王的血,才條件反射的對殷郎又恨又懼?
寧洛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暗暗嘆口氣,垂眸望著殷故依舊緊握著他的那隻手,不由悄悄揚起嘴角。
不知是否是錯覺,寧洛總覺得殷郎一眼便能發現他微弱的情感波動,就連他的心事也一覽無餘。
寧洛默默擡眸望向殷郎,不由望出了神。
這視線灼熱得把仙君燙得不由發了個抖。仙君立馬起身,道:「得了,不說了。無論說什麼,你旁邊那位都跟個花痴一樣盯著你,盯得肉麻死了。」
殷郎一怔,回頭看寧洛。
寧洛瞬間渾身一顫,立馬倉皇收回目光,耳尖與臉頰同紅,嘴角揚起的弧度顯得尤為尷尬,沒話找話的樣子愈發顯得欲蓋彌彰:「哈,姐夫,你咳嗽好啦?」
明誠病懨懨的臉上添了幾分茫然。
寧洛耳邊響起殷郎的輕笑,他臉越發紅了,怦然心動,目光無處躲藏。
陳仙君即刻動身同他同門一起趕回墨城,並允諾,忙完觀中大小事宜,就給明府寫信來。……
夜色,寧洛與殷郎守著明府一隅小屋,點著紅燭挑著夜燈。
寧洛桌前作畫,正是入神。
殷故則托著腮坐在一旁,一手舉著書,看似在讀,卻許久沒翻過頁。
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應也是如此這般吧。
寧洛專心致志畫畫,殷故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唯獨那晚風放肆,吹得那樹葉簌簌作響。
月明星稀,琴瑟和鳴,歲月靜好。
許久,寧洛停筆,望著畫作滿意的勾唇一笑,轉頭問道:「殷郎,我畫得如何?」
殷郎用書遮著半張臉,漫不經心的瞥了眼那畫上的人,說道:「小郎君心真好。」
寧洛疑惑:「殷郎何出此言?」
殷郎收回目光,故意盯著書本看,漫不經心回道:「那小道士的模樣還沒這畫上的萬分之一,小郎君是故意把人畫好看的?」
這畫是寧洛打算畫給仙君作賀禮的。
作為仙君的生死之交,寧洛總得拿出些誠意來,思來想去,那些能花錢買到的東西是如何都表達不了心意的。
寧洛又只會這點才藝,只能挑燈作畫了。
寧洛輕笑,放下筆,道:「姑且當你是在誇我好了。」
殷故用極輕的聲音「哼」了一下。
寧洛知他不悅,也沒想到殷郎這般容易吃醋。
於是寧洛頷首輕笑,將畫卷收好,又鋪上一張新的紙。
殷郎見狀,眉頭輕皺,問道:「小郎君還要給那小道士畫麼?」
寧洛輕笑:「怎會。我若再給仙君畫,殷郎的醋罈子可就要徹底翻了。」
殷郎聽罷,一怔,竟心虛的瞥開了眼神,書卷半遮面,耳尖微紅,輕聲道:「我可沒有說過這番話。」
寧洛雙眸含笑,又提筆蘸墨,卻遲遲無法下筆,遂擡眸望向殷郎,柔聲道:「殷郎,可會舞劍?」
殷郎聞言,眉頭微蹙,放下書卷,坦言道:「會。小郎君想看?」
寧洛雙眸微顫,放出幾分期待來。卻抑著悸動,柔聲解釋道:「之前我畫的是殷武神像,只得全憑想像作畫。但如今,我想畫殷郎像,亦是,為我夫君作畫,畫我心中的殷郎。」
殷故看上去腦子已經完全燒壞了,全然一副怔楞、震驚、動情等情緒交雜在一塊的複雜表情,他微張著唇,卻顫著下巴欲言又止,最終別過頭,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好像很高興,卻又蹙著眉頭。好像感慨萬分,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