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恨鐵不成鋼

  程堔給莫小西讓開路，自己轉身走到沙發前，華麗的轉身，瀟灑的落座，倨傲的微笑，「怎麼樣，莫女士，有興趣坐下來聊聊了嗎？」

  莫小西緊緊抿著唇，遲疑著，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完全是白痴到家了。本想揮揮手，就大踏步離開的，可聽了程堔這番話，走的話是有點不識時務了，回來的話，不免又覺得尷尬。

  但有時候，臉面這東西，完全就沒那麼重要。

  想了想，她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來。

  「究竟怎麼回事？」莫小西問。

  程堔回答：「有些話呢，我不曉得是不是應該告訴你。是啊，沒錯，連我都遲疑了呢，對你來說，或許是個更大的打擊，所以我徵求你的意見，想聽一下，你怎麼想。」

  

  「又是什麼前人的恩怨嗎？」莫小西無奈，「我都已經累了，前人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了。」

  程堔冷笑：「你這就累了啊，之前的恩恩怨怨，似乎跟你也沒什麼關係呢。葉龍、藍海宸、洛小涵、黎正軒、何儀，哪一個跟你有關係？別說的自己跟宇宙的中心一樣，什麼事都得圍著你轉。」

  莫小西汗，程堔這人說話還真是尖酸啊，讓她的玻璃心有點承受不住。

  想想，好像真是這樣呢。

  這些人發生過錯綜複雜的恩恩怨怨，雖然導致了後人的種種不幸，作為旁觀者的莫小西，也僅僅是做了一次本分的旁觀者。

  因為見識了這麼多人的憂傷和痛苦，她覺得自己徹悟了，還是怎麼的，怎麼就覺得自己是受害者，是當事人了呢。

  這種錯覺，一下子就被程堔一陣見血的話，給說清醒了。

  莫小西不得不嘆口氣，心裡忍不住想：程堔這人還真是奇怪，明明說讓她選擇。可當她做了選擇後，程堔竟然這麼果斷狠戾的給她把這個選擇給消滅掉。

  是啊，沒有辦法呢，這個男人說著尊重她的話，卻用奇葩的手段讓事情按著他設想的那樣發生。

  「如果，你真的對真相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話，我也沒有興致強迫你的。」程堔隨意的笑笑，抿了口咖啡，翹著二郎腿望著窗外。

  「是不是，你的保護神馬上就到了呢。」程堔自顧自的說著，「其實，我完全不介意你們一塊聽的，因為我啊……」

  他頓了頓，起身單手插著口袋，悠然的走到莫小西面前，俯下身，有點曖.昧不明的說著，「我也想知道，你的守護神，究竟會怎麼樣的守護你。」

  這種詭異的氣氛，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的感，讓莫小西渾身僵硬。

  程堔一定是知道了，她剛才偷偷發簡訊給葉臻的事。

  而且，他話里的尖酸刻薄，似乎也不是在執著於發簡訊搬救兵這回事。

  有點茫然，更多的是無助，完全不曉得事情為什麼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更讀不懂程堔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她只能忐忑、討好的試探性問：「程先生，我們不能好好談談嗎？為什麼非要這麼劍拔弩張的呢？」

  「劍拔弩張？是呢，的確是呢，你終於說對了一件事。」程堔笑，「但我今天站在這裡劍拔弩張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有你這個，不依靠別人便不能活的寄生蟲妹妹！」

  是的，恨鐵不成鋼！

  莫小西終於讀懂了程堔的話，呵呵，原來這麼一大串的不爽和尖酸，全都是因為恨鐵不成鋼啊，她沒有成為他期待中的人。

  「小西，請允許我喚你一聲小西，讓我來說幾個事實，你自己好好想想。」程堔終於認真起來，臉上不泯不滅的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生冷。

  「一個從福利院長大的不幸的孩子，是不是應該比這個社會上不部分的人成熟？一個被人多次陷害，痛不欲生的經歷，是不是應該讓一個人學會揣摩人心，在複雜的環境中學會自保？一個不能衡量自己的能力，只因為一時心血來潮，便能胡來的人，是不是特別的幼稚？」

  程堔說著，眼睛便有點紅，「我只要想想，你當初作為借腹生子的工具，留在葉臻跟前，而沒有絲毫的怨恨，我就為你這懦弱的性格感動悲哀！」

  「你知道葉臻是誰嗎？你知道葉龍是誰嗎？」程堔說著，聲音陡然抬高，「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願意計較，可是，莫小西，之後你該怎麼辦呢？你之所以走到眼前的絕望，全都是因為你自己！」

  「究竟怎麼了啊？」莫小西傻眼了。

  能讓程堔這麼歇斯底里，不顧形象的訓斥這麼多，只能說明，程堔真的是憤怒了，而且痛心了。

  只是這樣的憤懣，讓莫小西有點很難理解。

  的確，她跟葉臻的相識、相聚並不精彩，但結果總是好的，他們彼此真愛，這不就足夠了嗎？

  「是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葉臻冰冷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葉臻竟然已經站在了室內，他表情冷峻，眼角眉梢帶著濃重的冰涼。

  雖然，他只聽到一點，可能已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他從程堔的話里讀到了很憂傷的東西。說到過去，聯繫到葉龍，他便覺得又是一場罪孽深重將要降臨。

  這次又是什麼呢？

  葉龍明明已經瘋了，可欠下的罪孽，好像是永遠無法甩掉的包袱，感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再次陷入令人絕望的往昔。

  葉臻大踏步走上前，抓住莫小西的手，一用力便將莫小西緊緊的擁進了懷裡，虎視眈眈的看著程堔，猶如護著孩子的小獸。

  「有什麼事，沖我來，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傷害她。」葉臻聲音冰涼、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莫小西能夠感覺到葉臻狂亂的心跳，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輕微的顫抖，但喉結滑動，聲音堅定，落地生根，仿佛在跟自己立下一個血的賭約，「這一次，我能做到。」他說。

  莫小西的鼻子一酸，眼眶便濕了。

  從來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之間的愛情仿佛遭到了詛咒，從開始到現在一路荊棘，一路鮮血，一直絕望，又一直承載著不能忽視的希望。

  如此的悲歡離合，看起來仍然感動不了上蒼，還溫暖不了過往。

  「好。」程堔笑，「既然葉先生有如此的覺悟，那我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請坐。」

  葉臻擁著莫小西在沙發上坐下來，他俊美輕挑，扭頭認真的望著程堔，「程先生又要玩什麼遊戲嗎？只是好歹有點創意才好。」

  「創意？葉臻，這話虧得你能說出來。」程堔冷笑，「我挖過的所有坑，都有明顯的破綻。不是我有意讓某些人不愉快，而是連上帝都覺得腦子進水、智商太低的人，應該得到懲罰，而我不過是順應天意罷了。」

  葉臻臉黑，這程堔的嘴巴還真毒，但是從這惡毒的話里，似乎就能讓人聽到他跟藍似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切，還真是一家人！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跟程先生吵架的。」葉臻率先放下脾氣，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跟程堔吵，吵來吵去也沒多少意思。

  「我也不是閒來無事，找人吵架取樂的。」程堔回答，說著將桌子上的相框遞給葉臻，「先讓你看個東西。」

  葉臻看到照片的反應，基本上跟莫小西一致，驚的滿頭冷汗。

  「怎麼樣？葉臻。我來介紹一下吧，這個人名叫莫離，是我去世二十四年還要多的母親。據說，她去世的時候，留下一對未滿月的雙胞胎嬰兒。」程堔說的很隨意，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突然他話鋒一轉，聲音變得詭異，「據說，她淪落到那個地步，是因為被人陷害與人有私情。」

  這話講的很籠統，太簡潔，仿佛是聽不出什麼來的。

  但被葉龍的事情搞得有點神經兮兮的葉臻，立馬就讀出了不好的味道。

  被人陷害**？

  被誰陷害？會不會是他爸爸？

  瘋了，瘋了！

  倒是遲鈍的莫小西，還在雲裡霧裡，忍不住腆起臉，問道：「我好像聽不太明白，你能說的詳細一點嗎？」

  「我怕我說的太細，你會受不了。」程堔說。

  葉臻從遲疑中回過神來，警惕的看著程堔，「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說的話呢？有什麼證據嗎？」

  「不要跟我提什麼證據！」程堔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目前的問題是，程家要不要承認這支血脈，而不是葉家是不是要賴帳！」

  說完，程堔稍微平靜了下情緒，轉而說道，「葉家先生這麼睿智，豈能看不出這事的真假？葉先生不是一直也奇怪，為何我那個不爭氣的表弟，對莫小西這麼好，二人相處這麼多年，竟然都沒產生其他的情愫嗎？」

  「原因，就是這麼簡單。」程堔冷哼，「那個該死的，早就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竟然一個字不吐的保密了這麼多年，真虧得他肺活量這麼大，竟然沒被憋死！」

  這話說著說著又繞到了藍似景的身上。

  這之前，的確是個讓人想不通的謎。

  藍似景對待莫小西的感情，早就超出了朋友，但遲遲的，從未有過逾越。

  那個時候，他們只是知道藍似景愛著一個不得了的女子，再也沒有心情顧及其他的感情。

  從現在來看，原因卻不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