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崩壞掉的例子

  「放心好了，欺負你，只是因為你長了一張欠欺負的臉。」艾文解釋，「每次看你板著一臉臭臉，我就想讓這臭臉變得扭曲。」

  葉臻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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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還有這愛好的女人！

  真是有病啊啊啊啊！

  「當然，小西是我重要的人，見你欺負她，我也是會生氣的。」艾文補充。

  葉臻扭頭看看莫小西，沒錯啊。似乎每次被教訓，都是因為他欺負莫小西了呢。

  「你沒有錯，不要有任何的心裡壓力和負擔。」

  當艾文說到這話的時候，葉臻差一點就要淚流滿面了。

  他強打著精神，努力將淚水遏制在眼眶裡，可亮晶晶的東西還是在眼睛裡閃啊閃，不知不覺已經掛上了睫毛。

  葉臻踟躕了片刻，抬眸認真的衝著艾文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變了味道。

  「你別自以為是了，我可沒想過跟你道歉。」葉臻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卻不知自己微紅的眼眶完全出賣了他。

  莫小西定定的看著艾文，又看看葉臻。這些日子埋在心底的陰霾，終於開始漸漸消散。

  艾文有多恨，這個沒有辦法用具體的數字來衡量，就算大條如莫小西也覺得這恨不淺，或許一生一世都無法忘記。

  而葉臻是她的老公，是她決定一生一世來相守的人。

  兩個重要的人，處在如此矛盾糾結的立場，她作為中間人，覺得很為難。很多次，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艾文。

  莫小西覺得自己這輩子欠下了很多的債，很多時候，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償還。

  今天聽到艾文說出這樣的話，真的讓她感慨、激動，更多的是感謝。

  感謝艾文可以不去計較。

  同時感謝葉臻，感謝葉臻能夠認真的去贖罪。

  艾文看著眼前跟犯錯小孩一樣的兩個人，無奈的搖搖頭，「要是感激涕零的話，至少要做做樣子。你們這樣子，為什麼會讓我有種，我做了壞事的錯覺？」

  艾文這話是在開玩笑，本意是要奚落葉臻和莫小西。

  沒想到話一落地，莫小西竟然「哇」的一聲哭出來。她顧不得其他，跳上前用力的抱著艾文的肩。

  艾文的個子高挑，莫小西的下巴勉強能夠著艾文的肩膀，就這樣認真的、無所顧忌的伏在她的肩頭，任大滴的淚水簌簌滑落，打濕艾文的衣衫。

  早就忘了上一次這樣哭是在什麼時候了。

  早就忘了上一次有這樣的心情，是在什麼時候了。

  莫小西只是知道，她很久沒有這種痛快酣暢淋漓的感覺，這淚水不是苦澀的，而是甜蜜的、釋然的。

  艾文被莫小西刺激的眼眶也微微紅，她試探的伸出雙臂輕輕擁住莫小西，安慰的拍拍她的背。

  「喂，至於激動成這樣？」艾文輕笑。

  她不想說什麼矯情的話，更不習慣這種令人動容的場景。她更習慣冰冷的做掌控者，冷眼看花開花落，看世事無情。

  「小九，我甚至在夢裡都不敢想像你會原諒。」莫小西聲音哽咽，「讓你遭受那樣的事，真是對不起了。」

  「我說了，那不是葉臻的錯，更不是你的錯。」艾文回答，「我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是遷怒於人。」

  感覺著莫小西在肩頭弄的一片濡濕，就算肇事者是莫小西，潔癖的艾文還有微微蹙了眉。

  所以說，艾文是個沒有辦法感受溫暖柔情的人，不僅她的生活是冰冷的，就連她自己都是涼的。

  她將莫小西輕輕推開，「原諒你們的不是我的感情，而是我的理智。真的要感謝的話，就感謝真相吧。」

  莫小西擦擦眼角的淚珠，依然很感慨。

  不知為什麼，她竟然覺得艾文的每一句話都值得感慨，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又成了艾文的腦殘粉？

  等莫小西回過神來的時候，葉臻已經不在了。

  立在窗前，認真的看著窗外風景的艾文告訴她，葉臻出去了，沒有走遠。她甚至還完全不掩飾的說了這麼一句，「那個傲嬌，可能正躲在什麼地方哭吧。我真不知道你們究竟從哪裡來的這麼多的淚水……」

  很久很久之後，莫小西依然記得艾文最後幾個字，那無奈又認真的嘆息。

  艾文說：「真羨慕你們。」

  簡單而平凡的落淚、哭泣，或許在艾文看來都是難以企及的奢侈，因為她的生活不允許脆弱。

  待莫小西和葉臻離開，一直安靜不語的秋煦才微微抬起頭，表示這個房間裡還有個活的背景。

  「你真的不在意了嗎？」秋煦問。

  「我也想在意啊。」艾文回答，「但是，你也看到了，葉臻他活得有多辛苦啊。他所有的努力，我都能看到，就連我都同情他了呢。」

  或許莫小西看不出，但不管是艾文還是藍似景，亦或者秋煦，全都看到了。

  葉臻明明是個冰著臉的土霸王，唯我獨尊、囂張跋扈，可現在那個冰山臉已經崩壞到什麼程度了呢？

  就在幾個月前，沒有人會想到那個雷厲風行、冷酷霸道的人，突然時不時的賣萌撒嬌刷存在感。

  這不是葉臻的本性，也不是他願意這樣，他不過是為了給人帶來點歡樂。

  經歷過人生的跌宕起伏，葉臻更加懂得，心情比金錢更重要，良心債比任何債都難還。

  只是遺憾的是，那樣愚笨的人，完全不懂得如何逗人開心。悲劇的是，身邊恰巧有個可以借鑑的已經崩壞掉的例子——藍似景。

  於是，今天這個不倫不類的葉臻，也只是轉基因不成功的範例。

  當然，葉臻所作的絕不止如此。

  目前就艾文所知道的，葉臻已經重修了福利院，開始著手修建多處希望小學，努力跟藍家、程家交好……

  點點滴滴中，艾文發現了葉臻身上的良好品質。

  秋煦並不怎麼認可艾文的決定。

  畢竟有些事，當事人能夠釋然，事外之人則不一定想得開。

  同樣的，如果受到傷害的是秋煦，或許秋煦也能看開，而在乎秋煦的艾文，可能就沒有這麼大度了。

  心意使然，因為有些人，比自己更重要。

  「我完全不想拿寶貴的時間去仇恨，我沒那個心情。」艾文說，「何況，也得有那個價值才成。都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如此寶貴的時光，用來仇恨，真的值得嗎？」

  時光寶貴，時光之於艾文更寶貴。

  她的生命，早就已經在倒計時了。

  如果她不是傳說中的醫生，如果她沒有超高明的醫術，或許現在這個依然在自由談笑的女子，早就湮滅在了風中，甚至連痕跡都不會留下。

  還好，她能用自己的雙手，將死亡推後一步，再推後一步……

  秋煦已經無言以對了。

  他也知道的，艾文的時間不長了，所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牢牢的刻在心裡。

  隨著時間的輾轉，他開始越來越恐慌，越是迷戀越是恐懼失去。

  他不敢想像，有一天，艾文突然不見的情形，他更無法相信，艾文終究會離開這個世界的現實。

  是的，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秋煦越來越明白艾文當初為什麼一定要執意的走，甚至到了不顧一切的程度。

  因為看著所愛的人，一點點菸消雲散，才是這個世上最殘酷的刑罰。

  「阿文，你為什麼不想聽聽秋家的故事呢？」秋煦忍不住問。

  「因為，我知道，那是你的苦難史。」艾文回答，「就算你會刻意迴避那些事情，但我偏偏能猜到。」說到這裡，艾文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嘆息的說，「秋家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吧？內鬥？還是仇殺？」

  「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不要這麼聰明。」秋煦嘆口氣，「糊塗一點，不好嗎？」

  「爸爸媽媽全都死了吧？」艾文繼續問。

  秋煦默默點頭。

  艾文苦笑，「果然如此呢。」說著她仰頭嘆口氣，「哥，你說吧，我聽著。但記得不要瞞我，因為你根本就瞞不了我。」

  這個故事不是很長，或許可以說是個很老套、很土氣的故事，但放在當事人身上，這就成了血淚史，註定刻在生命里，會是一輩子的痛。

  秋家是個古老的家族，這個家族很特殊，幾千年的繁榮，幾千年的不為人知，真的是種神秘的存在。

  不，更確切的說，是神的存在。

  因為在古代，秋家就是被奉為神明的。

  不知道是幾千年的神文化，孕育了幾千年的封建文化，還是幾千年的封建文化，孕育了同等體系的神文化。

  秋家是歷史上神文化的代表，秋家的家譜中出現過很多歷史上有名的祭祀、占卜師、星使者，創立了屬於自己的完整的神仙體系。

  這個家族從來沒有從政治上出現過，卻總是在幕後操縱著政治、經濟的走向，因為古代沒有一個皇帝不信神，沒有一個政權不依靠神。

  信仰，會讓秋家變得無比強大。

  而信仰的缺失，註定讓秋家走向沒落。

  但一直自詡為掌管天命的秋家人，怎麼自甘隨著歷史沉浮？

  擁有超越常人智慧的秋家人，不僅沒有在歷史中消亡，反而憑著自身的努力在新世界中創建了自己的產業。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被利益驅使造成的信仰缺失，竟然會給自身帶來毀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