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你可以求求我

  顏傑的事情，是沈墨一手幫忙的，顏冰很感激沈墨，可卻並不覺得有多麼難堪，畢竟顏傑是自己從小就相依為命的親弟弟，意義自然不一樣，要求沈墨幫助顏傑，她的心裡也並沒有多大的負擔。

  可是李曉雲就不一樣了，她只是公司里的一個同事而已，就算關係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親人。

  顏冰向來自尊心極強，她實在無法在沈墨幫助了顏傑之後，再去厚著臉皮請求沈墨幫助自己的同事兼好朋友。

  還有一件事情，顏冰一直隱藏的很好，沒有被沈墨發現。

  顏傑看病所需要的費用，她都在一個帳本里，每一筆開銷，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日期時間和用途，上面各個方面都很完善。

  可以受人恩惠，卻必須要連本帶利的還回去，絕不能平白就收下別人的救濟。

  即使這人，現在已經是自己法定上的丈夫了，那也不行。

  她長吁短嘆，將桌子上特意為她準備的牛奶喝了兩三口，這才期期艾艾地抬頭，看向沈墨，男人正襟危坐，並沒有任何不耐煩，仿佛是在靜靜等待著她斟酌好言辭，向他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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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吧，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說的清楚明白一些。」顏冰蹙眉，聲音小了許多，幸好沈墨向來耳力極好，還是勉強能夠聽清楚的。「總之就是，我和我公司一個很要好的朋友，被別人給誆了，我們狠狠栽了一頓。」

  顏冰滿臉惆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說完，她便深深地垂下了腦袋，滿心惶然，等待著沈墨對她下達最後判決書。

  她知道，自己對面坐著的這個男人，現在正操縱著她自己的命運，一如往昔。只不過這一次，多上了一個李曉雲。

  想了想，她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如果實在為難，那就不用管了，我也是沒有辦法才來求你幫助的。」

  沈墨緩緩抬手，將自己面前的一杯威士忌喝了小兩口，面色淡漠。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里，其實要追究起來，你根本只是一個被波及的旁觀者，法律追究起來，也不用你負半點兒責任？」

  這個女人，真是笨蛋可以。

  如果顏冰能夠仔細分辨，就可以聽到沈墨這話里蘊藏的憤怒。只可惜她現在進退兩難，根本沒有注意沈墨的語氣如何。

  聽到沈墨這樣問，顏冰沉悶地點點頭，「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畢竟當時是我跟著小雲姐去的，現在出了事情，我也理所應當承擔一部分責任。」

  既然她去了，那就是代表著嘉恆去談條件的，雖然最後簽名的人是李曉雲，可是這個過程顏冰也參加了，而且她還仔細看了一遍合同，這才沒有繼續阻止李曉雲簽字。所以，她認為自己必須付一點兒責任。

  「既然你沒有任何法律連帶責任，那你火急火燎的攬下這件事情做什麼？」沈墨氣急反笑，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這種事情你就應該及時抽身，管別人做什麼？」

  商場如戰場，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聞言，顏冰立刻搖頭，看向沈墨的眼神中充滿了委屈，「我不能那樣做，小雲姐家庭條件不好，一千萬這麼大的數目，光靠她一個人，是絕對拿不出來的。」

  在沈墨的視線中，她低著頭，聲音雖小，卻充滿了堅定，仿佛一股清泉，緩緩流過心尖，帶給人們不一樣的感受。

  人心涼薄，顏冰自然比平常人更加清楚這樣的事情，更有甚者，她自己也是親身經歷過的，明白那種四面楚歌，舉目無親的感覺，那滋味兒，實在是不好受的。

  沈墨眸子暗了幾分，本來拿起的刀叉又重新放下，「你真是我見過最傻的女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她的錯，首先，公司把這件事情交給她去處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應該拉著你去，這對公司本身就是一種背叛。其次，既然是和其他公司談判合約，就應該抱著警惕的態度，合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馬虎，隨便其中一條，就可以給人鑽空子。最後，你的那位同事她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沒有一點兒愧疚之心，反而還繼續拉著你做墊背，企圖讓你與她共同承擔這份兒責任。」

  說到這裡，他起身，手臂搭在了顏冰的肩膀上，仿佛沉重的大山，狠狠砸在肩頭。

  「我真的懷疑，她如此用心，到底是把你當做真心朋友呢？還是把你當做了冤大頭？」

  「不是的。」聽到沈墨這樣說，顏冰立刻搖頭否認，一雙明媚的水眸里充滿了不悅，「小雲姐這個人我很了解，她絕對不是你所說的這樣，我向你保證。」

  因此，她相信李曉雲絕對不是沈墨所說的那種人。

  她如此篤定的態度，讓沈墨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笑出來了。

  「你保證？」沈墨嗤笑，「你拿什麼來保證？你才認識她多久，有一年嗎，就敢這樣相信她？別人認識十幾年的知交好友，最後都有可能擺他一道兒，你竟然敢如此輕信一個認識還不到一年的人？顏冰，我真的很懷疑，你的腦袋裡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沈墨真的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得到了升華。

  長知識了，開眼界了。

  他揉著眉心，一副無奈的樣子。

  「你真是瘋了。」

  聽到沈墨這樣評價自己，顏冰心裡十分不悅，而且還有著澀然和難過。

  「你遇到的那些事情，不過只是現在社會的大致趨勢而已。」她扁著嘴，小聲為自己辯解。「事物都是相對的，凡事都是有好有壞的，人也是一樣，有好人壞人之分。你所知道的那些，只不過是他們良心壞了，可我聽過許多溫暖人心的故事，也親眼見過這個人世間的美好。沈墨，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雲姐，她是絕對不會騙我的。」

  沈墨氣急，狠狠捏著拳頭，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很好，這個女人真是很厲害，這種時候，跟自己提相對論？

  更好的是，她竟然敢大言不慚地說，一切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簡直離去他聽過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了。

  「顏冰，你真是巧舌如簧。」沈墨輕微點頭，額上青筋暴起，「我看到的都是負面消息，你看到的都是正面消息嗎？你是在是太天真了，就憑你那個朋友到現在還想拉著你一起賠錢，我就敢斷定，她絕對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好。」

  沈墨眸中閃過一抹寒光，看來得讓人好好查一下她的資料了。

  「沈墨，你夠了。」顏冰猛然起身，眸子裡還閃爍著淚光，「你不願意幫忙我不怪你，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去詆毀我的朋友。」

  沈墨從小經歷就不好，顏冰知道的，沈墨看問題的角度和她總是大相逕庭，他總是看到人世間的世情冷暖，卻忽略了人間自有真情在，人間大愛，大愛無疆。

  顏冰氣，沈墨更氣。

  「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竟敢這樣？」沈墨提高了聲音，很不滿顏冰的態度，「你最好搞清楚，你現在到底是在跟誰說話。」

  他這麼說，也是為了顏冰好。

  沈墨已經把顏冰納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現在她有可能被人利用還不自知，沈墨認為自己有這個義務去提醒顏冰，可是沒想到，顏冰竟然一點兒也不信他，哪怕連一絲猶豫，也都沒有。

  「我心裡真的很難受。你應該請不明白地感受到了。」顏冰低頭，一千萬巨債壓在心頭，她眼底逐漸凝起水光氤氳。「我並非是不相信你，只是你這樣的做法實在讓我很難受，那不是別人，是我在嘉恆唯一的朋友，也是在我舉目無親，備受欺凌，其他人都冷眼旁觀之時，屢次對我伸出援助之手的朋友啊。」

  「沈墨，她沒有別的朋友有這個能力了，一千萬，數目真的太大了，大到我一聽到，就雙腿發軟的地步。如果放任她自己一個人面對，她會瘋掉的。沈墨，我真的想幫她。」

  李曉雲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職員，就算是創意總監的位置，那也是最近才升遷上來，沒做多久，甚至連第一個月屬於創意總監的工資都沒有拿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你想幫她，我理解。」沈墨輕微頷首，表示自己完全能夠明白顏冰此刻內心的感受。「可是凡事應該量力而行，你沒有一千萬，是幫不了她的。而我，不會幫她。」

  已經知道顏冰那個朋友不是個好東西，沈墨自然也就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和金錢，去幫助這樣一個人了。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

  這一次他幫助了顏冰，那人就會把顏冰當做是救命時所用的稻草和浮萍，做起事兒來，也會更加的無所顧忌一些的。

  他看似幫了顏冰這一次，實則是害了她的以後。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沈墨不願意做，更加不願意幫助顏冰去做。

  「沈墨，你當年舉目無親時，是什麼樣子的？」

  顏冰一語中的，讓沈墨心裡狠狠一抽，隨即便翻天覆地的疼了起來。

  當年的記憶仿佛放電影一般在眼前一一浮現，那些非人般的地獄生活，他永遠也不想再重複一遍。

  看到沈墨沒有說話，眼底卻冒出一絲絲寒光，分明是在隱忍，已經想起了當時的一切。

  顏冰眸子暗了幾分，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我相信那個時候，你也是像我現在這樣，緊緊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希望奇蹟會發生在你身上，希望有個人能來救救你，帶你脫離苦海。而我和小雲姐現在，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