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2024-09-14 00:11:51
作者: 零七二四
第275章
萩原研二感覺自己過了極其荒誕的一天。
明明他上一秒還在高興於終於回到東京, 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而小陣平又發來了聯絡的郵件。
本應該是兩件高興的事情連在了一起,結果下一秒,諸伏景光就暗示他, 小陣平可能是K。
「開玩笑的吧。」
這句話剛落到他的耳中, 他就本能地反駁,
「你和小降谷不是之前已經推測出來,K和那個勢力核心成員,都曾經是從組織在美國佛羅里達州的某個研究所的中逃離的實驗體,而且你前段時間還確認了他們的首領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 從來沒有經歷過更替。」
萩原研二強調,「我和小陣平七歲的時候認識,從始至終都沒有分開過噢。」
但諸伏景光的態度同樣很堅定, 並未因為他的話而產生絲毫的動搖,
「這就是我本來打算確認之後再說的。」
「萩原,你知道, 我這段時間去了不少地方,也查到了不少白蘭地的蹤跡。」
「我們以前不是沒有查到過白蘭地在國外的行動,也聽說過那人和松田長得一模一樣的事情。」
萩原研二想說什麼, 卻又抿緊了唇。
諸伏景光卻已經猜到了,「沒錯,當時我們都覺得是Boss故意讓人易容成松田的模樣,用來誤導他的記憶, 而且松田的記憶之前確實也出過問題, 這點也恰好佐證了我們的判斷。」
「但……」諸伏景光苦笑, 「如果那個人和松田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長期以白蘭地的身份在外活動的, 就是K呢?」
白蘭地大部分痕跡都被組織遮掩,K更是極度隱秘。如果沒有合適的切入點,可能根本發現不了。但是他在梅根身邊,梅根過去的經歷和行動軌跡,就是最好的切入點。
因為之前實驗室的事,梅根很少嚴密防備他。不,現在想想也許不只是這個原因,梅根的態度其實是被「K」影響了。
她極度相信K,因此連帶著對K表現出信任的人都抱有一定的好感,不那麼警惕,再加上她不覺得這些事情有多麼重要……所以被放任的諸伏景光,才得到了一個古怪的答案。
「我們都知道松田是白蘭地,但梅根和那個勢力的核心成員們眼裡的白蘭地,卻是當初救出他們的K。我知道這個結論很矛盾,但是我所調查出來的一切情報都指向這個結果。」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聽完久久沒有說話。
最後伊達航先道,
「我想先確認一下,你們確定那個組織里這幾年裡,沒有第二個白蘭地在行動吧。」
「沒有。」
諸伏景光也曾經從這方面考慮過,於是讓zero幫他多試探了幾次,
「zero前幾年以波本的身份,借著和松田的那些……謠言。多次探查過白蘭地的對外活動痕跡。雖然大部分都是用來迷惑朗姆煙霧彈,或者只是白蘭地的下屬借著白蘭地的名頭行事,但我們一一驗證下來,基本所有的令都是由松田發出的。」
極偶爾的情況下,Boss也會用白蘭地的權限下令。剛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和zero的心情都不太好。因為這也從側面體現了boss對松田的控制有多麼深入。可Boss絕不可能是K,所以他就沒在這時候說出來,免得再次刺激到萩原研二。
伊達航聽得恍恍惚惚,但餘光瞥到萩原研二緊緊抓著旁邊的沙發扶手,又一下子清醒了,連忙先安撫,
「別急別急,我們先捋一捋。」
「你看,我們都知道現在的白蘭地就是松田。而且你和我們也不可能認錯松田,不管是上警校之前你認識的,我們22歲在警校期間認識的,和24歲『死而復生』的,時隔四年29歲時終於回來的,肯定都是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因為這一長串的肯定而冷靜了下來,垂頭聲音乾澀地說
「而且小陣平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出國,更不可能在國外被實驗然後出逃,如果他能逃……就不會被……被組織糾纏那麼多年。」
「那個K,可能也和松田一樣,從始至終都沒離開組織。」
諸伏景光輕聲道,
「梅根他們對組織了解太深了,單憑和臥底之間的情報交換,還有帕波比特那邊傳來的消息遠遠不夠。他們中一定還有一個地位更高的人,早早紮根在組織。」
「那個人也可能是小陣平,不一定是k。」
「那問題來了……如果在松田之前,梅根他們在組織內,沒有任何一個身居高位的人,那他們是怎麼把松田扶持上去的呢。」
萩原研二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擡頭:「那個霍普金諾頓。」
而諸伏景光這一刻的神情陌生的讓他看不懂,
「你說的對,就是霍普金諾頓。他背叛組織被14歲的白蘭地開槍殺死,他卻將自己的人留給了白蘭地,也就是梅根他們這個勢力的前身。」
「也就是說,被霍普金諾頓扶持上去的,就是白蘭地。」
霍普金諾頓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可那時的小陣平,那時候正和他一起在上國中。
「所以小陣平那時候不是白蘭地。」
萩原研二緩緩攥緊拳,又頹然鬆開,
「小諸伏不用再一點點鋪墊了,我猜到你想要說什麼了。」
「你想說,K是曾經的白蘭地,他們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某一年K出事了,小陣平就代替了K的身份……」
至於是哪一年就更不必說了,他們都能想到。只能是松田陣平22歲,因為爆炸「犧牲」的那一年。
組織因為K關注著松田陣平,
伊達航沉吟,
「那組織未必知道白蘭地是松田,梅根他們那邊也未必知道這件事……如果松田真的是在兩頭遮掩的話,那不是跟走鋼絲一樣,一不小心就出大事了。」
可這已經是唯一能解釋通的可能了。
「去問問小陣平。」
還是覺得哪裡都不對勁的萩原研二下定決心,就算是小陣平說不出來,也起碼要讓他知道他們已經猜出這件事情了,以後不必再避著他們,
「小諸伏也不要等半小時以後了,我們兩個直接一起去。」
可他們沒想到,見到松田陣平的短短一分鐘之內,他們的一切打算都落了空。
松田陣平再次失憶了。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徹底。
耳邊嘈雜的聲音被藥效壓了下去,扭曲融化的人影被重新塑形,五官從紛亂的色彩中剝離出來,白蘭地的視線落入一片沉鬱的淡紫。
「J……你……那是什麼藥?」
萩原研二像是完全沒有剛剛被威脅生的自覺,現在居然又靠近過來,還緊盯著他。
因為距離太近,白蘭地一眼看見他剛剛被抵住的脖頸處已經泛紅。
這種程度,過會大概會變成淤青吧。
白蘭地更加心煩了,他後退一步,
「和你沒關係。」
萩原研二還沒說話,白蘭地又感覺另一側氣流微動,他敏捷地按住伸手想摸他藥盒的蘇格蘭。
「你又要幹什麼?」
被抓住手腕的蘇格蘭大大方方地解釋,
「我是覺得那個打火機……藥盒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幾年前就見過它?」
「別打它的主意。」
白蘭地鬆開蘇格蘭,把藥盒放進兜里。
其實按他的習慣,蘇格蘭都直接上手來搶了,他怎麼也應該警告對方一番,但不知為何,他只想儘快將這件事情帶過去。
他繞開兩人坐在椅子上,
「我找你們是有事情要談,既然你們一起過來了……」
他目光左右掃了掃氣氛詭異的兩人,遲疑道,
「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乾脆一起說吧。」
白蘭地要談的事情自然是關於情報和合作。但是他剛起了個頭,兩人同時露出緊張的神色,萩原研二最明顯,
「先別說。」
半長發的青年快步走過來,一把按住他的手臂。
白蘭地因為這突然的肢體接觸而僵了一下。
身體本能的警惕讓他在腦子裡瞬間模擬出反擊並把人按在桌子上的動作,可應該緊繃的神經又異常得放鬆,根本沒提起想要對對方動手的意思。
「怎麼了,你們不想在這裡談情報?」
捲髮青年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身體後仰,皺眉問了一句後,就立刻抽回手臂,明顯不希望與他離得太近。
萩原研二第一次從松田陣平身上感覺到那麼明顯的排斥,本來要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卡在嗓子裡,平日裡能言善辯的舌頭也在此刻失去了作用。
腦子裡的想法像是幾個小人在撕扯,其中一個在嘰嘰喳喳地不斷告訴他:
現在小陣平失憶了,他不記得你,不管什麼態度都很正常,你要好好和他解釋。
還有一個則在悲觀地唱反調,反覆分析小陣平的表情:
你看,他是真心實意的在排斥你的動作,他覺得你給他造成困擾了。他這一次是真的徹底失憶,不是那種見你一面沒多久之後就會想起來的那種,你能保證他還真的還能想起來嗎?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尖銳冷漠的聲音,在心裡不斷地譴責著他:
是你同意配合他回組織的,你親眼看著他被朗姆的人帶走,明知道他可能會有危險,卻還是沒阻止他,現在果然出事了。
失憶只是看到的結果,可是沒看到的呢。
萩原研二每想到這裡,眼前就會浮現五年前他剛接到公安的任務進入那棟大樓時看見的松田陣平。
臉色蒼白,身形消瘦,倦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了,手腕上還有明顯的束縛帶的痕跡。
還有之後,每次去了研究所都會消失兩星期到一個月,出來時總身體虛弱,精神有些恍惚的松田陣平。
五年前他沒辦法,五年之後還是要眼睜睜地目睹這一切的發生。
萩原研二大概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朋友吧。
痛苦和內疚淹沒他的口鼻,滲入他的腑臟,讓他失去了慣常的微笑。
白蘭地因為萩原研二的態度茫然。
他不太能理解,為什麼他只是把胳膊挪了出來,旁邊的萩原研二忽然就心情不好了。
身為公安不會這麼脆弱吧,他的手臂又沒有什麼治癒功能。
而且……他之前和萩原研二相處的時候,對方的情緒有這麼多變嗎?
白蘭地努力翻閱自己的記憶,卻發現印象中的萩原研二總是開朗又討人喜歡的,語氣輕快,眼裡總是帶著笑意。
所以真是他的問題?
「你……」
白蘭地退讓了一步,主動詢問萩原研二的意見,
「你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