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2024-09-14 00:11:47
作者: 零七二四
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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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白蘭地的手剛碰到朗姆脖頸的時候, 摸到的還是屬於人類的皮膚的觸感,但當他用力,手底下的皮膚忽然變得像是玻璃殼一樣脆弱。
玻璃爆裂在他手中,獨眼的光頭男人在他面前破碎。
眼前白光一閃, 他又一次回到了那張空曠房間的金屬台上, 四肢被束縛。設備中傳出前兩天已經聽過多次的電子音, 以及一模一樣的開場白:
「白蘭地,感覺怎麼樣?」
躺在金屬台上的捲髮青年有一會兒沒有說話。
眼前的畫面如窗上的水霧般逐漸模糊,水霧越來越濃重,變成一片漆黑。漆黑中, 他發覺自己頭上戴著沉重的金屬裝置,而身上隱約的乏力,若有若無的幻痛盡數散去。
同樣, 被促醒劑過度激發的感官也恢復到了正常的水準。
果然, 剛才他所經歷的一切。
白色的實驗室,身上的束縛, 促醒劑的效果,以及所謂的「用刑」,審問他又被他殺死的朗姆, 全都是通過全息設備構建而成的。
這次沒等著別人動手,他自己擡手按到旁邊的按鈕上
眼前的遮擋物緩緩打開,最先映入眼中的是坐在一邊的boss,和擡起手本來想要幫他的澤田弘樹。
真熟悉的場景, 他居然真在同一件事情上上當了兩次, 最後才分辨出來。
白蘭地心情不大好, 他一手按住身後全息艙的扶手想要站起來,腦內卻忽然眩暈了一下。他的動作頓住, 乾脆鬆了手,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而黑髮棕眸的男人已經將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動了動嘴,終於還是先遵從本心,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昏迷了多久?」
「兩天。」
Boss示意澤田弘樹先離開,又掃了眼旁邊的腦電波圖,說:
「正好讓你試試最新的成果。」
「順便測試我會不會真的和朗姆合作背叛您,或者是不是已經和朗姆合作了。」
白蘭地就這樣不太舒適地靠著身後的儀器艙,
「剛才的朗姆是誰演的?是您吧。」
「不像嗎?」Boss呷了口茶,沒說是或者不是,反而問起他來。
他只能僵著臉說:
「您覺得滿意就行。」
「不太滿意。」
Boss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緊不慢地打量著他,
「誰教你的同歸於盡?我說過,別在沒有意義的情況下涉險,你的不是用來浪費的。」
捲髮青年啊了一聲,聲音平淡地問,
「您的意思是我剛剛應該先和『朗姆』合作,然後再適當出賣一點您的情報,給他留出足夠能信任我的把柄,然後脫身嗎?」
「不算太聰明,但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Boss中肯地評價。他的聲音很穩定,不高也不低,也並不嚴厲,但卻是能聽出明確的不認可,
「到現在這種地步,就算你說出一部分情報,對事態的影響也不大。」
「而且朗姆謹慎怕死,當即答應見你的機率不會高於三成,直接親自和你見面的概率更低。你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動手,太過衝動了。」
白蘭地沉默了。
其實他並不像是自己表現的那樣,真的一直到最後殺人時才發現真相。
在朗姆答應和他見面時,他也發現了一點不對,當時他也如boss所想,懷疑來的可能是別人。
但當幾個小時後,來人給他帶上頸部控制器的時候,他發現了那個伸手扶住他的人……沒有心跳和脈搏。
當時他驚得拍開對方,繼而意識到,這是故意留給他的一個破綻。
揪住一點線頭之後,再抽絲剝繭,他很快就發現了更多的不對勁。
第一次交流的中途,朗姆為了讓他集中注意而輕輕敲了下桌子,這個習慣性的動作……Boss也有。
而『朗姆』說要和他交易時,提到可以對腦部裝置做的屏蔽操作,整個過程恰好和他們本來商量的一模一樣。難道真的就那麼巧,朗姆把這個鍋一點不差的接了下來?
白蘭地相信有運氣存在,但不相信有這種過度離奇,仿佛天上掉餡餅的好運。
所以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與他想的不同,計劃進行得應該還算順利,蘇格蘭和琴酒可能確實成功把他救了出來。
按之前工藤優作的推斷,他被抓住後不可能立刻被送到朗姆面前,只要卡好時間,就能在不和朗姆接觸的情況下把他截回來。
而「朗姆」所說的裝置的信息,以及他這幾天可能始終沒有醒過來的信息。實際上應該是蘇格蘭想盡辦法誤導琴酒,進而誤導只能聽到琴酒匯報的boss的成果。
就這樣在他們努力下,他沒有受到太多的懷疑,就被送回了組織。但醒來之前,boss依然決定試探他是否背叛。
於是Boss通過全息設備模擬了實驗室場景,並故意模擬出促醒劑的效果,讓他誤以為他剛剛被朗姆強制喚醒,接著開始了後續一系列的『測試』。
而知道真相併且全程參與的澤田弘樹,則是小心翼翼地留下了一個沒有設置心跳和脈搏的『NPC』,藉此提醒他事情真相。
所以他做出的殺人舉動,從boss的角度來看,確實是有一些……欠考慮。
「你本來應該怎麼做?」Boss問。
捲髮青年雙手環在胸前,乾巴巴地回答,
「『朗姆』既然想要和我合作,又費盡心思把我弄醒,一定是覺得有利可圖。我應該提前找到他的目的,掌握主動權。」
「既然知道,那你做了什麼?」
挑釁,殺人。
白蘭地久違的有種當時還在卡拉斯號上,做錯了事情被boss要求復盤的痛苦感。
「我錯了。」他承認錯誤,「我不應該衝動。」
談話就此告一段落, Boss似乎真的就此放過了他前段時間失聯的事情,只讓他自己去了解這幾天後續。
結果白蘭地震驚的發現,蘇格蘭的通緝令現在已經越過了赤井秀一。
「他幹了什麼?」
白蘭地最先問的是和蘇格蘭見面的琴酒,但琴酒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來了一句「你可以自己去問」就不開口了。
他還能問誰,問蘇格蘭嗎?可他怎麼知道蘇格蘭在哪?
噢,他好像知道,但現在確實不是見面的時候。
白蘭地按照boss的要求來研究所檢查身體,中途本來要聯繫帕波米特,想了想又放棄,而是給一個亂碼般的郵箱發了一串數字。
等他檢查結束,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之後,發現郵箱已經回復過來一個新的網址。他點進去,上面彈出一條條非即時的留言消息。
【我調整了你腦內的裝置,它現在只能監測和返回腦電波,無法判定泄密了。】
【但……】
第二條消息還沒顯示出來,白蘭地聽見了不遠處的腳步聲。
他合上手機,網址自動銷毀,等待著重新輸入密鑰再次生成。
故意放重腳步聲提醒的人也已經走了過來,是查爾特勒。
「你怎麼過來了?」白蘭地問。
「等你的檢查結果。」
這時的坪內森不再像對待琴酒他們一樣看似幽默實際上冷淡,而是自然了許多。
他正在門口,將白蘭地上下打量一圈,目光又落在茶几上的罐裝啤酒上,默然片刻,還是忍不住道,
「我聽說你又昏迷了兩天?」
「算是吧。」
中間可能還有大半天的時間是在全息場景里,不過這個就不用說了。
白蘭地還記著蘇格蘭的事情,就對著坪內森又問了一遍。
而黑髮藍眼的中年男人聽見這個,卻是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
他頓了頓,還是道,
「當時據說蘇格蘭臨時反水,想把你帶走,然後琴酒和他動手了。」
坪內森沉吟,「他和你……」
「合作而已。」
白蘭地猜到了他沒說完的後半句,快速截斷,「以後你們大概還有見面的機……」
還沒說完,又感覺頭暈了一下,便皺眉甩了甩頭。
「要不你再去休息一會?」
白蘭地拒絕,「我剛睡了兩天。」
這次只是普通的檢查,所以結果出來的比較快,而結果和之前的也大差不差,就是又換了新藥。
那頭暈應該就是沒休息好?他有點糾結地取了藥,留在研究所把手頭積攢的事情處理完,到深夜才離開。
走在路上,他正想將白天沒看完的那個消息看完,又接了一個貝爾摩德的電話。
貝爾摩德七繞八繞地說了一些不知所云的東西,他隱約感覺貝爾摩德是想暗示什麼,但是他現在時不時的頭暈一下,根本沒有心思去思考。敷衍了幾句之後,就聽見那邊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這時,他叫的車終於來了。
白蘭地坐進去,照常擡頭先確認了一眼司機,接著眯起眼睛:
「你可真膽大,現在朗姆已經幾乎擺明了和Boss切割勢力了,你還敢繞到這邊來。」
「這種時候也不需要我繼續留在朗姆那邊了吧。」駕駛座上的男人聲音低柔,「留下來幹什麼,幫他把骨灰灑進下水道?」
「還是再等等。」
捲髮青年合上眼,懶散地靠在副駕駛的靠背上,
「現在這段時間朗姆和Boss都盯人盯得緊,你不管是跳反還是直接消失都不合適,容易被懷疑或者退出去當炮灰,等衝突加劇後再說。」
「行,聽你的。」
「梅根呢?」
「前幾天在日本,聽見你醒了就像被狗攆的兔子似的躥去澳大利亞了。」
「滾,你才是狗。」
「我是就我是。」
帕波米特滿不在乎地說,目光不小心瞥到他的屏幕上,發現他似乎在打開什麼網址,又移開目光。
沒兩秒,他又想起來神出鬼沒的騷擾過他不止一次的某人。
那傢伙雖然真的很惡劣又狠毒,但對於K的關心……確實是半點都不摻假的。
帕波米特不存在的良心勉強動了一下,多問了一嘴:
「你醒了也不聯繫波本,他在等你消息吧?」
白蘭地繼續在手機上輸入什麼,頭也不擡的回答:
「你告訴他不就行了,再聯繫一次多麻煩,而且還容易暴露。」
帕波米特怔了怔,心想這怎麼還能中間傳話的,他欲止又言:
「你們……是吵架了?」
「吵什麼架?」
捲髮青年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納悶,
「我們合作得好好的,又沒有利益衝突,吵什麼架?」
被倒扣的手機上,第二條留言已經彈出:
【但裝置似乎有啟動過的痕跡,你如果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請一定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