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伶1

2024-09-13 23:44:24 作者: 小白梨梨

  第20章 男伶1

  再次睜眼時,殷白已經回到了地獄,愣神之際,上方再次響起審判者的聲音:

  「第一輪遊戲結束,共淘汰20人,均已被處置。」

  王位之上,地獄之主坐姿懶散,他微微頷首:「嗯,還算合我心意,不過…」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胸膛中傳來了笑聲:「我又想到個有趣的法子。」

  「勝利的亡魂對於如何降低boss惡意值,應該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可若是如此,遊戲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審判者,在進入下一個世界之前,清除這些亡魂們所有關於boss的記憶。」

  什麼?!

  

  殷白虎軀一震,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做出動作,只能就這樣任由地獄之主一句話剝奪了他們的記憶。

  多麼可悲,連自己的記憶也要被抽離,在這裡,他們連基本的人權都沒有,和供人玩樂的小貓小狗有什麼區別。

  地獄之主打了個呵欠,指尖一動,審判者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地上猛的敲了敲巨大的鐮刀。

  下一瞬,眼前白光閃過,關於陸望的那些回憶從腦中逐漸抽離,殷白感覺自己眼眶發熱,拼命的想要攬回那些記憶碎片,可仍舊無濟於事。

  睡意襲來,殷白根本抵擋不住,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眼前逐漸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眼時,殷白髮現自己正躺在一處古色古香的床榻之上,腦中一片空白。

  太陽穴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他忍不住「嘶」了一聲,然後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室內薰香繚繞,清香淡雅,房間雖不大,但無一不精緻,就連被褥也是上好的絲綢,掀開圍簾,入眼便是用看起來很貴的木材製成的書桌,桌上擺著典籍與狼毫。

  總之兩個字形容——有錢。

  他起身打開衣櫃,映入眼帘的便是西服與中山裝,他隨意選了一件中山裝穿上,剛準備坐下,門外便傳來了叩門聲。

  殷白立即緊張起來,他沒有吱聲,便聽見外邊那人說:

  「少爺,沈家二少來了,他現下正在會客廳等您,老爺請您會客去。」

  短短一句話,殷白便獲取了一些信息。

  與上個世界不同,這次他回到了民國時期,原主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的少爺,但性格目前尚不清楚,於是他應了一聲,推開門,隨著傭人來到了會客廳。

  會客廳內,殷家家主坐於上座,見到門外的殷白來了,立即面露笑顏。

  「白哥兒,快來,你二表哥等你多時了,還不快和他打個招呼。」

  殷白朝著殷家家主的方向看去,那裡坐著一位年輕男子。

  男子穿著白色的西服,黑髮因塗了髮油閃閃發亮,生的也是俊俏無比,是世家小姐們會中意的聯姻對象。

  關於男子的信息湧入殷白腦海,此人名喚沈煜,是原主的二表哥,剛從西洋留學回來,沈家有意將家產交由他管理,興許是接受了新式教育,他性格外向熱情,口碑很是不錯。

  殷白朝著男子作揖:「二表哥。」

  沈煜放下茶盞,面露笑意:「你還跟我這麼客氣,既然醒了,咱們就走吧?」

  殷家家主捏了捏鬍鬚:「也是,快到時間了,你們快些去吧,別讓夫子等急了。」

  語罷,殷家家主起身,沈煜笑嘻嘻的拉著殷白拜別了殷家家主,然後一把攬住了殷白,挑了挑眉:

  「你老爸終於走了,我臉都笑僵了,快走快走,晚了就聽不上月芙蓉的曲兒了!」

  「啊?月芙蓉?」

  殷白在腦中思索了一番,對月芙蓉此人並無映像,聽沈煜所說,此人應該是個唱戲的伶人。

  沈煜有些奇怪的看著殷白,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

  「你今日是怎麼回事,咱們不是約好了今日逃課去聽月芙蓉的新曲嗎?怎麼,你別和我說你反悔了。」

  殷白心中一驚,連忙裝作心虛的模樣:「哎呀,我這還不是怕我爸知道嗎?我爸這個人你也知道…」

  聽殷白這樣解釋,沈煜這才勉強接受,他拍了拍殷白的肩頭:

  「我知道,姨媽走得早,你爸望子成龍,把你看的金貴,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賣了你的,到時候就說是我想看。」

  說著,他還嘆了口氣:「你說你爸怎麼就沒想過續娶一個呢?妾都沒有,家裡有個女人他不會這麼管你了。」

  殷白沒說話,關於原主的信息伴隨著沈煜的聲音,正不斷的湧現在腦海之中。

  原主是家中獨子,年幼喪母,由父親一手帶大,但他身體不是很好,動輒小病不斷,殷家老小怕他少亡,這些年不斷催促著殷家家主趁年輕再娶一個,可殷家家主無動於衷。

  世人都說殷家家主痴情,可殷白卻不這樣認為。

  沈煜見殷白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無奈的撇了撇嘴,但還是硬拉著他去了梨園聽戲。

  剛踏入梨園,便聽見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不少文人墨客及達官顯貴坐於台下聽戲,沈煜拉著殷白在桌前坐下,然後壓低了聲音,湊在殷白耳邊說:

  「下一場就是月芙蓉上台了,你就等著看吧。」

  一曲唱閉,有捧場的往上邊扔了些銀元,但不多。

  今日他們來,可不是為了這些開胃小菜,而是為了那位戲曲名角——月芙蓉而來。

  月芙蓉還未登台,台下便議論紛紛,殷白也豎起耳朵聽了個大概。

  現如今梨園行競爭激烈,鐵打的戲班子流水的角,這月芙蓉卻經久不衰,他聲音剛柔並濟,有時婉轉動聽,有時又如同山澗溪水,且身段綽約,扮相俏麗,不知道引得多少達官貴人青睞。

  但無人知道這月芙蓉的真名,只曉得她身世悽慘,不過...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他們只愛聽她唱曲,並不關心她的真名。

  一陣鑼鼓聲響過,只見後台一人著黑色戲服來到台上,頭上未帶珠釵,卻已經可以從濃厚的胭脂水粉下窺見此人絕美的容顏。

  今日唱的是一曲《武家坡》,那月芙蓉果然名不虛傳,嗓音婉轉動聽不說,感情深厚,一字一句都在怪怨著薛平貴的不是。

  「妻為你不把那相府進,妻為你喪了父女情...」

  唱到情深處時,月芙蓉眼中有淚光閃爍,沒由來的,殷白也被這樣的情緒所感染,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在夢中時常對他哭泣怨懟的男人。

  在那男人眼裡,自己與那負心漢薛平貴大概是一樣的人。

  他甚至覺得,這月芙蓉唱的每一句詞,每一個怨懟的眼神,都落在了他身上。

  一曲唱罷,台下掌聲雷動,不斷有人向台上擲著銀元,更有甚者往上邊擲著金銀珠寶,簡直閃瞎殷白的眼,沈煜也高聲歡呼著,從口袋裡拿出銀元投擲了上去。

  二人坐的位置靠前,一看便是身價不菲,沈煜戳了他幾下,殷白搜了搜身上的口袋,什麼都沒帶,最後無奈之下,他只能取下了指節上的玉戒扔了上去。

  恰好這玉戒就落在了那月芙蓉腳下。

  殷白擡起眼,與那月芙蓉的眼神相對,便看見他那雙黑眸中似有情意流轉,雙唇殷紅,眼角眉梢皆是風情,當真是面若桃花,更奇怪的是,殷白總覺得,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張臉。

  在哪裡呢…他真的不記得了,不過他注意到,這個月芙蓉雖是女性,腳卻意外的大呢…

  月芙蓉作為壓軸出場,贏得大家的讚賞,梨園園主領著她鞠躬謝幕,賓客們三三兩兩散去,有的達官顯貴卻拿著銀票,偷摸的尋到園主,期望能藉此機會與月芙蓉說上那麼幾句話。

  無一例外的,園主都拒絕了,殷白也與沈煜準備離去。

  月芙蓉黑眸暗了暗,目光落在殷白挺拔的背影上,嘴角微微勾起,然後低聲附在園主耳邊說了什麼,園主先是皺了皺眉,隨即朝著門口的兩個看門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即上前攔住了二人。

  「二位,請留步。」

  月芙蓉輕聲開口,沒端著嗓子唱戲的他聲音竟然有些雌雄莫辨。

  殷白回頭看見,便瞧見月芙蓉朝自己走來,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他眸中眼波流轉,紅唇輕啟:

  「方才侍身瞧見二位向台上擲了不少金銀細軟,不知二位是否願意與侍身在後台小坐片刻?」

  殷白看了一眼正在收拾那些華貴之物的小廝,明明這些人都扔的比他們多,這月芙蓉卻獨獨邀請了他們。

  他總覺得,這月芙蓉的眼神總是落在他身上,這樣一個絕色美人,盯得他都十分不好意思,他本就不擅長與人交流,剛想張口拒絕,誰知沈煜卻掐了掐他的手。

  「既然月小姐邀請了,那我們自然是願意的。」

  月芙蓉微微一笑,「那就請二位稍等片刻,侍身卸下妝即刻就來。」

  語罷,月芙蓉由幾位小廝護送回了化妝間,而園主則帶領著沈煜與殷白去往了後台一處隱秘的房間。

  園主離開後,殷白便拉了一下沈煜的袖子,壓低了聲音:

  「你答應她幹嘛呀!頭一回見面,又不熟悉,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沈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什麼,如今多少達官貴人花千金想和月芙蓉說句話都沒機會,咱們能有幸得月芙蓉邀請,已經是萬幸了,你還不珍惜!」

  有了上個世界父母的陰影,殷白梗直了脖子:「我不管,你就說帶我來聽戲,沒說還要和人聊天,你現在就得送我回去!」

  「不是,你咋這麼拗呢?」

  殷白有些氣,說白了,沈煜就是個追星迷弟,這月芙蓉的邀請就相當於是粉絲見面會,能和自己偶像說說話,他能不高興嗎?

  可他又不喜歡聽戲,他現在就想回去琢磨琢磨該怎麼贏得這場遊戲。

  「二位久等了。」

  有人推門進來,看見來人,原本有些微怒的沈煜眼前一亮。

  來人正是月芙蓉,她換上了常服,黑髮隨意挽起,卸下妝容的她沒有舞台妝那樣富有攻擊性,竟然有幾分溫柔似水,只是他的眼神卻落在了殷白身上,眼底似有情緒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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