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祭品4

2024-09-13 23:44:04 作者: 小白梨梨

  第06章 祭品4

  「不要——不要!」

  殷白從床上猛的坐起,他呼吸急促,滿頭大汗,一張臉蒼白的像一張白紙,夢中男人那陰森森的語氣仿佛還在他耳畔。

  殷白無力的扶額,整個人靠在了床頭。

  這是他成為亡魂以來,第一次夢境的情節發生了變化,主角仍然是他和那個男人,只是這次男人似乎有了向他復仇的意向。

  不僅如此,男人甚至仗著殷無法行動,在夢中對他百般折辱,幾乎快要了他半條命,那種快要被溺死的窒息感…若不是窗外的自行車車鈴喚醒了他,恐怕他還要被那男人繼續折磨。

  天殺的,他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人,生前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竟能讓那男人如此記恨他,以至於死後久久無法投胎轉世,靈魂都被禁錮安息穀…

  

  殷白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鬧鐘,時間還早,他迅速下床將洗了個澡,可他也睡不著了,於是只能換上短袖校服,搖搖晃晃的下了樓。

  客廳內,並沒有看見那兩個紙紮人父母的身影,殷白來到餐桌前,發現那裡放了一張十塊錢,旁邊還留了一張字條,大意是他們有事,需要離開一天,晚上就會回來,餐桌上的錢是午飯錢,剩餘的錢殷白可以自由使用。

  在現在的這時代,一本熱銷的漫畫雜誌也才五元,更別說一頓午餐了。

  這對夫妻的離開,讓殷白壓抑的心情有所好轉,時間還早,他打算逛一逛這間不大的屋子。

  除了已經去過的廚房和自己的房間,剩下沒有去過的地方,就是這對夫妻的房間了。

  殷白朝他們的房間看去,只見那扇紅褐色的木門被緊緊關著,殷白怕那對夫妻有意詐他,所以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前,身體跪伏在了地上。

  透過門下的縫隙,他看見昏暗的室內環境,掃視一圈確定沒有人後,殷白站起身,緩緩擰開了臥室的木門。

  房間內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明明今天陽光很好,他們卻沒有拉開窗簾,臥室陽台的門也緊緊關著,整個房間瀰漫著有些陳舊的氣味。

  殷白有些嫌惡的皺了皺鼻子,緩緩踏進臥室,端詳著四周,並未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他又試探性的打開了衣櫃,除了那些老氣的衣服,什麼都沒有。

  「看來是我想多了…」殷白說著,就要離開房間,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卻被書架上一排排的書籍所吸引了。

  書架上並不空曠,而且堆放著一些國外的書籍,都是些小語種,殷白看不懂,但有那麼幾本拉丁文的書籍吸引了他的注意。

  「Satanarum tributum dicata…」【獻與撒旦的貢品】

  殷白情不自禁跟著書籍的名字念出,下一秒他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好奇怪,他是怎麼知道這個語言是拉丁語的,更奇怪的是,他竟然還知道怎麼念。

  看著那串拉丁文,關於這句話的意思也很快在殷白的腦海中浮現,卻又不是那麼完整,殷白隱約知道Satana的意思應該是撒旦,但後面他就不怎麼清楚了。

  這本的旁邊還有一本書籍,黑色的外殼,外邊什麼字都沒有,封面上卻印著一個特殊的山羊頭圖案,打開第一頁,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巨大的標體:

  「Saltare cum satanas!」

  與上本書一樣,殷白雖然會讀,卻也只認得satana和saltare的意思,連起來大約是與撒旦共舞的意思。

  殷白雖然忘記了自己生前的事情,但有些知識卻一直在他的腦海深處,他很快便想起了有關於撒旦的信息,撒旦是西方的魔神,象徵著邪惡與不義。

  那對夫妻看起來並不像是會認得拉丁文的知識分子,更何況他們這個小鎮坐落於某處海島之上,幾乎快要與世隔絕了,他們從哪裡弄來這樣邪惡的書籍?

  殷白眉頭皺的更深,隨即將書籍塞回了原處。

  看來這對父母不僅僅是表面上那麼詭異,就連私下裡也掩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無意之中,他似乎已經被牽扯進來了。

  ***

  殷白收拾好一切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離開了家中,沒想到她一下樓,就遇到了熟人——顧言。

  她看見殷白也顯得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的朝他揮了揮手,青春洋溢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一左一右的晃動著,嘴角的梨渦仿佛盛滿了甜膩的蜂蜜。

  「殷白,好巧啊,你也才走。」

  「開學前幾天,偷會懶嘛。」

  顧言微微一笑,主動來到殷白身邊,與他並肩行走:「話說今天早上好奇怪,奶奶今天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殷白有些驚訝:「什麼?」

  顧言瞪了一眼殷白:「我說我奶奶一大早就不見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奶奶今早也不在家?」

  聞言,顧言眉頭微微皺起,「難道你爸媽也是?」

  「對啊,平時這個點我爸還在看看晨間新聞呢,真是奇怪…」

  顧言擺了擺手,她嬌俏的面容上出現一抹曖昧的微笑,「大人的事我們這小孩就別操心了,對了,你昨天有沒有注意到那個怪胎和於嬌嬌啊?你說他們在初中也沒什麼交集,怎麼上了高中這於嬌嬌反而還為他鳴不平呢?」

  殷白撓了撓臉,現在就連顧言都察覺到了於嬌嬌的不對勁,更何況其他的亡魂,他們這些犯下罪惡的人,哪個不是心思縝密,應該已經察覺到於嬌嬌就是亡魂之一了吧。

  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殷白做出一副譏諷的模樣,「誰知道呢?也許真的如他們所說,有戀丑癖吧?」

  顧言的笑容似乎更燦爛了一些,她紅蠢輕啟:「真蠢啊…」

  殷白詫異的望了一眼顧言,從他腦中獲取的信息來看,殷白應當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女孩,竟然也會如此罵於嬌嬌。

  二人相伴來到了班級,殷白踏入班級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的陸望。

  這幾天的天氣如此炎熱,他卻依然穿著秋季校服,厚重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眼,只隱約看見他燒傷的側臉,此時的他正趴在桌上小憩。

  於嬌嬌也來了,她此刻正坐在陸望身側,將自己準備好的雞蛋和三明治放在了陸望桌上,並推了他幾下。

  陸望頭微微向於嬌嬌那邊側了側,一張臉埋在臂彎之中,於嬌嬌見他醒了,聲音甜膩:「陸望,這是我給你帶的早餐,我知道你日子艱苦,這牛奶你一定沒喝過,快嘗嘗吧。」

  殷白沒來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身後的陸望沒有動靜,殷白微微側頭,便瞧見於嬌嬌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嘴角都抽動了幾下。

  她的聲音更甜了些:「陸望…」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陸望說。

  於嬌嬌沒有想到陸望會這樣拒絕她,明艷的笑臉有一瞬間扭曲,她不死心,繼續把早餐往陸望桌上推了推,嘰嘰喳喳的在他耳邊說個不停。

  「我知道你的處境,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和我說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你家住在哪,你要是沒有吃的可以來我家。」

  殷白看見,陸望伏在桌上的雙手漸漸握緊,手背更是青筋凸起。

  殷白輕輕摩挲了幾下書本,輕聲道:「於嬌嬌,你對陸望這麼好,不會是…喜歡他吧?」

  此話一出,教室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偷笑聲,昨天那幾個被於嬌嬌罵了的刺頭也是陰陽怪氣的低聲說了幾句,於嬌嬌沒想到殷白看著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竟然嘴巴這樣毒,一張臉是白了又紅。

  「我對他好管你什麼事,你怎麼這麼好管閒事?」

  殷白也不惱,笑眯眯的說:「我就是問問,你動這麼大氣幹什麼。」

  於嬌嬌瞥吸了吸鼻子,眼角紅了,她瞥了一眼陸望,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轉瞬即逝,垂在兩側的拳頭緊了:「我只是覺得陸望可憐,關心他而已,你們這群人心思齷齪,難道男女之間只有愛情嗎?」

  上課鈴突然響了,殷白不置可否,繼續低頭看書,於嬌嬌被殷白氣的雙眼泛紅,捂著雙眼跑出了教室,看樣子是氣急了。

  殷白才不管她,他原以為所有亡魂都很聰明,起碼勝過他,但也不見得,這於嬌嬌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她怪異的讓殷白都覺得她是不是刻意為之。

  殷白收回了目光,卻沒有注意到,陸望那厚重的劉海下,那雙深邃無波的雙眸正在死死盯著他,良久,他伸出手撫摸著自己側臉的傷痕,雙眼驟然暗了下去。

  早上的時候,他聽到了,殷白說他丑。

  他知道殷白住在哪,這座鎮子就這麼大,原本他只是想去看看殷白而已,沒想到卻從他嘴裡聽到那樣傷人的話。

  可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他丑的嚇人,從前有很多人都說他丑,他都不難過,可是這話從殷白嘴裡說出來,他的心就好難受。

  ……

  與此同時,女廁內。

  於嬌嬌正在拼命的清洗著自己的雙手,他明艷的面容上出現了扭曲的表情,一雙美麗的眸子綻放出無限的惡意。

  「好噁心…為什麼boss會是這樣一個醜陋無比的男人,太噁心了!」於嬌嬌不斷呢喃,聲音顫抖。

  審判者告訴她,陸望就是個那個最終boss,她必須做些什麼使他扭曲的心靈回歸正軌,將惡意值降為0。

  可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帶領人走上正路,因為生前她就是一個將法律踩在腳底,以至於最後被槍殺的電信詐騙犯。

  但她很會與男人周旋,所以她想到,可以通過讓boss愛上她的方法來消除惡意值,屆時boss就會乖乖的聽她的話,還怕走不上正路嗎?

  可是當他看到boss陸望的那一眼,天啊,她都要吐了。

  她從沒見過這麼丑的人,準確說,她的入幕之賓就沒有丑的。

  她生前是整個東南亞最嬌媚的女人,地方將軍的情人,手握重權,多少男人願意舔舐她的一根腳趾頭以此換來權利。

  她可以隨意將那些男人在玩弄於股掌之中,那些男人為了她肝腦塗地,心甘情願獻上自己的一切,以至於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她的詐騙金額至今未被破,若不是為了能重新活過來回到權利的中心,享受男人的追捧,她才不會討好陸望這個醜八怪。

  性格孤僻陰冷不說,任她如何討好都不為所動,不會還真以為自己什麼帥哥吧?

  …可是,她真的很想回去,而不是被削去雙手,被關在那永無天日的鬼地方。

  於嬌嬌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厭惡壓制在深處,她看向鏡子,再度揚起一抹微笑。

  沒事的,時間還長,她還有很多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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