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2024-09-13 23:19:03
作者: 伏酒謠
第85章
「宿、宿公子怎這樣想我!」
香香公子委屈地轉過身:「好好好, 你走,以後也莫教人知道宿公子與香香遇見過。」
「小公子莫氣,宿某未有此意。」
許是動靜鬧得大, 謝二察覺到了什麼, 宿幼枝打眼瞧見有船隻從湖心島往這邊來, 也不介意再多留片刻。
看他不走了, 香香公子又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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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宿幼枝說什麼都不肯再回船艙, 哪怕總被「路過」的姑娘公子打趣。
好在謝翊來得快, 救他一命。
有船可行, 香香公子也無法挽留宿幼枝,不情不願地看他上得小舟,與謝翊怨念道:「謝二公子好狠心的人。」
謝翊笑道:「還要謝過香香公子搭救幼枝。」
他又上去與小王爺致謝, 將禮數做足,便帶著宿幼枝迅速溜了。
終於回到岸上,兩人都鬆了口氣。
南陽侯府的馬車等在旁,入得車內, 謝翊便道:「你怎還上了他的舟?」
宿幼枝很無力:「我哪裡知道他也在。」
謝翊虛起眼睛, 若有所思:「太巧了吧, 喻呈凜他就真不知嗎?」
宿幼枝警惕:「這話如何講,喻世子總沒道理試探我?」
正常來說是不應該,但謝翊總對喻呈凜不放心。
宿幼枝回想當時,喻呈凜看他的眼神無異,態度也無可挑剔,實在瞧不出什麼。
至於小王爺……他也不知盛延辭於旁人何樣,無從猜測。
倒是對方身邊不見熟悉面孔, 那些死士心狠手辣,也不知那日之後大家可否安好……
謝翊對喻世子的所有行為都有懷疑, 生怕對方早有預謀。
好在接下來幾天無事發生,幾份謝禮送去各自府上,在外也露了面,宿幼枝倒不必再拘於院中,也能更自在地往外走一走。
但誰曉得那突然接連登門的媒人是怎麼回事。
宿幼枝被皇城的熱情嚇退,乾脆閉門不出。
謝翊還笑他:「這便受不住了?」
宿幼枝見不得他囂張:「你受得住,便教姑母為你定親。」
謝二不笑了,讓知硯將做好的新衣給他留下,沒好氣道:「旁的不說,這宮宴你是非去不可了。」
沒別的原因,單單被天子親口點了名,哪怕只是簡單的問一句,他也得去露一面。
為此,連尋常忙得見不著影的謝大哥都回來與他說了許多,怕宴上生人太多,他被欺負了去。
宿幼枝不怕那些,既與……見過面,也沒了那般多顧忌。
宮宴忙於夜晚,會邀請王公與朝中大臣及親眷入席。
謝翊去得多,早習以為常,帶著宿幼枝也遊刃有餘。
「既不想於聖上面前出彩,便低調些,吃吃喝喝就好。」
謝翊很有經驗。
像他們這些沒有入朝為官的子弟,席位都不起眼,掩在人堆里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
宴上佳肴美酒,全當來放鬆的。
「你都念叨一路了,怎還未說夠?」
宿幼枝本來沒得多想,被他講多了,聽得耳朵生繭。
謝小妹也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道:「若不然……讓宿阿兄與我坐?」
她以前倒不知二哥是這般囉嗦的性子,像是生怕宿阿兄會被人拐跑,但皇宮之中,可沒人那般大膽。
謝翊終於閉嘴了。
宿幼枝頭一次參加宮宴,代表的是宿氏顏面,雖與謝翊說笑,表現卻不落分毫。
當今是個隨和的人,走過儀式見過禮後,便眾卿隨意。
宿幼枝有看到盛延辭坐在天子下首,一派沉凝冷漠,除卻喻世子與小郡王,沒有旁人往跟前湊。
「怎麼還有外邦人在?」
「那不是被臨王揍過的什么小王子?」
不遠處有年輕子弟嘀嘀咕咕,宿幼枝聽得幾句,看過去,果真見到席上有迥於大啟人的面容,眉眼深邃,有西域血統。
但他們不聲不響,在之前與大啟天子進獻福禮外,都格外規矩,不如何引人注意。
「那小王子不是說斷了腿,怎還能來參加宮宴?」
「你沒瞧見他是推著輪車來的……」
「你嘗嘗這個,宮中御廚的拿手活兒,外間瞧不見一樣的。」
謝翊給宿幼枝布菜,在他看過來時,小聲道:「那小王子言行無忌,在己國時便肆意妄為,來到大啟還這樣,可不碰見了更狠的。」
他道:「便是尋陛下,他們也沒理。」
何況在臨王的事情上,天子一向偏心。
那小王子似乎是想說些什麼的,都被身邊人勸住了。
宿幼枝看到他摔了杯子,只是落到喧鬧的場合中,大家瞧一眼都不當回事,有宮人換了新的杯盞與他,還是一片祥和安泰。
聖上落座些許時候便離了席,沒了天子矚目,眾臣更放開些,來往與熟人敬酒。
宮中佳釀難得,宿幼枝小酌,有湖心島上所見之人來與謝翊閒聊,幾句後便轉到他身上。
「自上次見過宿公子,常有懷念,有時間可要坐下好番暢言。」
那人興致勃勃與宿幼枝說了好一會兒。
謝翊挑眉:「你再這般,可要將他嚇走了。」
「失禮失禮。」
那人信以為真,雖戀戀不捨,還是意猶未盡地與宿幼枝約得下次後高高興興地走了。
宿幼枝汗顏:「若兄長來此,不得被他們纏得脫不開身。」
謝翊與他言湖心島那「驚喜」之事,宿幼枝慶幸自己跑得快,不然就得被迫書信一封給阿兄,告訴他皇城讀書人於他有多熱情。
但宿幼枝也不好受,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沒完沒了,他最後只得藉口離席,出去透口氣。
宮中景致妙極,宿幼枝與謝翊躲遠了些,總算沒人追來了。
「酒過三巡便可請辭,再熬一熬就好。」
謝翊倚著廊柱,看月色迷人,正要賦詩一首,突然聽到有人喊:「我不樂意!」
「?」
宿幼枝與謝翊對視一眼,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起身便走。
結果林間人影推推搡搡地倒了地,摔在了他們面前。
宿幼枝頓住,對方大概也有意外,眼神不善地瞧他們。
外邦人,忒凶。
宿幼枝不欲理,沉默見禮後轉身離開,謝翊也不多留。
那坐在輪車上的小王子看他們走了,對著地上的人冷哼:「你不樂意沒關係,這裡也沒你決定的資格。」
他一揮手,身後屬下便上去將人捆住。
宿幼枝給謝翊遞眼色:不是吧,這麼囂張?
謝翊也眼角抽搐:是有點過分。
在外面也就算了,這裡可是大啟皇宮,搞這一套就有些過了,他們想裝作看不見都不成。
宮中侍衛不露面,任由那些人走掉,宿幼枝表情複雜:「……他們要幹嘛?」
「我怎麼知道。」謝翊無語。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席中外邦小王子突然現身請大啟天子做主,稱臨王折辱了他弟弟。
宿幼枝當即憋了一肚子話,問謝翊:「不是我想得那樣吧?」
謝翊忍了忍,沒忍住:「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
小王子哪來的弟弟?
他不就是外邦王最小的兒子。
謝翊打聽一圈,回來告訴他:「是從外邊認回的弟弟。」
想到他們之間交流的方式,宿幼枝很懷疑。
但這熱鬧肯定是不能湊的。
小王子說得曖昧,就差指著小王爺說他品行不端。
宿幼枝方飲了幾杯佳釀,便有宮人來傳話,是聖上宣他與謝翊。
談不上意外,就說教他們看見不該看的,沒那般容易過!
到得地方,謝將軍居然也在,站在聖上身後,瞧他們一眼,面色平靜。
宿幼枝心裡有了譜,與天子問安:「聖上萬福。」
「起來吧。」
聖上和顏悅色:「且問過幾句話,好教小王子明白。」
宿幼枝瞧了瞧。
聖上端於高座,隨意的姿態,看起來無甚在意,言語中卻沒任何笑意。
外邦小王子還在喋喋不休:「家中幼弟年紀尚小,被臨王這般迫害,以後還如何見人?」
宿幼枝掃視一圈,沒看到盛延辭與他所說的幼弟。
「哦?」聖上瞧他:「小王子求到朕面前,便是教朕為阿辭與你幼弟賜婚?」
頓了頓。
宿幼枝才震驚地擡頭。
聖上方才……說什麼?
「我幼弟堂堂一國王子,難不成還做不得臨王正妃之位。」
小王子憤怒不已:「若無這般擔當,臨王又何必、何必……」
他似乎難以啟齒,惱恨捶腿。
「何必什麼?」
聖上卻很有耐心:「小王子不說,朕又如何知道。」
「那等羞怯之事,臨王做得出,我卻說不出口。」
小王子語氣沉沉:「若不能為幼弟討得公道,那我有何顏面回去見父王。」
宿幼枝皺眉,覺得他這番咄咄逼人之態有些不對。
恰此時,屋中轉出兩道身影。
盛延辭視線平靜地從宿幼枝身上掠過,落到小王子身上。
後面跟著一瘸一拐的小王子幼弟,垂頭不語。
小王子當即冷哼:「他做了什麼,如今大啟天子在,你說出來才有人替你做主。」
做什麼主。
宿幼枝更覺詭異,偷偷與謝翊眼神交流。
別說這事真不真,他一個外邦小王子開口便是威脅之語,還是對著大啟天子,不是腦子壞掉了,就是故意為之。
瞧謝大哥不動如山的模樣,多半是後者。
那是做什麼。
漏洞百出的一場戲,演出來給誰看?
宿幼枝想去瞧瞧那「不樂意的」幼弟什麼情況,擡眼卻不經意間對上盛延辭視線。
他一怔。
小王爺卻已經轉開目光,仿佛只是恰巧撞上。
宿幼枝也轉開看向他身後,乍見那低著頭的異域少年有些眼熟,再瞧更覺熟悉。
許是他盯得久了些,少年擡起頭看來。
宿幼枝驚住。
黎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