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024-09-13 23:16:44 作者: 伏酒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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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延辭未多言,讓他加強王府戒備,自己妥帖收好半幅經書,隨之去了後院。

  宿幼枝回府後便待在屋中,晚膳又是搬進去的,他原要進去陪同,豈想阿又一聽連晚膳都不要用了。

  盛延辭又急又委屈,卻只能作罷。

  在窗外看了許久,夜深,小王爺如往常般輕巧躍上屋頂,在正對裡間閨閣的位置坐下,聽著那輕微的呼吸聲,心便軟成一團。

  總想離她近一些。

  再近一些。

  能時時刻刻看著她該多好。

  「姑娘。」

  屋內,是雪巧在說話:「這是安神靜氣的錦囊,受了驚一定要戴的。」

  宿幼枝看著那花團錦簇的東西,拒絕。

  雪巧卻難得堅持,宿幼枝被她哀求的眼神看著,最後還是妥協了。

  將錦囊壓在枕下,雪巧知道姑娘就寢不要人伺候,行禮退下,獨留宿幼枝一個人煩惱。

  麻煩了呀。

  盛延辭突然開始摟摟抱抱,不得早晚發現他身份。

  對方還那麼厭惡男相好,知道真相的後果怕是比預料中的還慘。

  他覺得那劉公子就很好。

  怎麼被小王爺厭棄的舊人不是他!

  不行,得在逃走前想個辦法讓盛延辭主動遠離,還不能有生命危險。

  擡頭看了眼屋頂,宿幼枝嘴角抽了抽,走到一邊推開窗,對守在外面的周二招手。

  周二在不遠處站下:「姑娘有何吩咐?」

  宿幼枝道:「去擡把梯子來。」

  周二一向辦事利落,此時卻頓了頓:「……姑娘有什麼危險事不如讓屬下去做。」

  「今晚天兒好,我要去屋頂看星星。」宿幼枝微笑:「周侍衛動作可否快些。」

  正在看星星的小王爺:「……」

  不知道阿又突然哪來的興致,盛延辭慌中驚坐起,可不敢讓她看見自己,輕手輕腳地轉移,卻忙亂地碰到瓦,「磕噠」一聲。

  「什麼動靜?」宿幼枝擡頭:「王府里還有野貓嗎。」

  周二不敢吱聲。

  宿幼枝卻點他:「去,捉了它。」

  周二遲疑著沒動。

  宿幼枝睜大眼睛看他:「作為殿下身邊近衛,周侍衛不會連只貓兒都捉不到吧?」

  「……」好一會兒,周二憋出一句:「姑娘,是鳥。」

  宿幼枝眼皮都沒掀一下:「哦,原來周侍衛不會捉鳥。」

  周二無話可說。

  哼。

  梯子擡來,宿幼枝也不要去看星星了,當著對方的面扣上窗戶,周二這才看向躲在樹後的主子。

  盛延辭眼巴巴地瞅著闔上的窗扇,又瞧了瞧立在一旁的梯子,束的馬尾都聳拉下來,像被遺棄的野犬。

  他還在看著,那窗扇突然毫無預兆地被打開,再要躲已然來不及,盛延辭僵住,心裡又有點點歡欣,嘴角彎起正要與阿又說說話,窗內的人瞥了他一眼又給闔上了。

  「……」盛延辭委屈極了。

  周二和雪巧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阿又姑娘與殿下鬧彆扭的樣子真嚇人呀!

  一番折騰的效果顯著,晚間小王爺終於沒再留屋頂,宿幼枝安心地睡了個好覺,卻醒來後就聽到一則炸裂消息。

  「你說什麼?」

  宿幼枝看向雪巧。

  雪巧一邊給他梳發一邊道:「太傅幼孫在府門前被夫人劃花了臉。」

  她也不好大聲說。

  那不就是昨日對他發癲的白面公子麼。

  「夫人?」

  宿幼枝一想,太傅幼孫年長小王爺幾歲,也應當成親了。

  只是成了親還這般作妖,那破了相真是……活該。

  太傅幼孫媳出自武將之家,不知從哪得了隻言片語,將夫君揍了一頓後正在鬧和離。

  因是在太傅府門口發生的事,不少人都看到了,可算丟了太傅大人的老臉,轉頭便向聖上請辭,稱訓教無方,要告老還鄉。

  宿幼枝面色詭異:「大家都知道了他……跟殿下?」

  「殿下怎會跟那種人有牽連。」雪巧懂他的意思,解釋道:「是劉公子養在外面的小倌鬧到了他夫人面前。」

  噫……

  瞧著白白淨淨的人,玩得可真花。

  打理妥當,宿幼枝去用早膳,還在想怎麼避過盛延辭,王府先來了客人。

  一大早的可是稀奇。

  趙希和期期艾艾地蹭上了桌,打量過表兄臉色,見他雖冷著臉卻沒說什麼,膽氣大了些,追著宿幼枝喚:「阿嫂。」

  宿幼枝差點扭斷了筷子。

  這茬倒是被他忘了,他內心扭曲,臭小子,吃飯就算了,話可不能亂說。

  也許是宿幼枝的冷漠太過明顯,小郡王感受到了,很有些失落地坐回去。

  沒一會兒,喻呈凜也來了。

  「你這兒倒是熱鬧。」

  喻世子見過盛延辭,又轉向宿幼枝:「阿又姑娘最近受驚不少,喻某找了些好東西與你去去晦氣,待會兒讓人送過去。」

  每天擔驚受怕的宿幼枝心想怕是沒什麼用,最大的驚嚇就坐在他旁邊呢。

  「劉太傅的請辭摺子聖上允了,這些日子便會離開,走得蠻急。」

  喻呈凜說的時候沒有避開宿幼枝,像是在閒聊。

  劉太傅年紀已經很大了,原也不太接觸朝中事,聖上尊重他,給了他體面,三請三駁才勉強准允。

  劉家還有子弟在朝為官,但作為事主的劉公子勢必要跟祖父一起返鄉,路途遙遠,可能這輩子也不會再見面。

  盛延辭沒什麼反應,趙希和悶頭乾飯,冷不丁道:「就是他傾慕表兄?」

  盛延辭臉一黑,將饅頭塞他嘴裡:「吃你的飯。」

  隨後忐忑地瞄了宿幼枝一眼。

  喻呈凜笑:「傾慕你表兄的人可多了,我們都知道不成?」

  啊?

  聽聽他在說什麼。

  就小王爺這臭名聲,宿幼枝認得的貴家姑娘全避之不及,不然也不會連給他議親的人都沒有。

  雖然……

  宿幼枝瞥了小王爺一眼。

  他確實面容俊俏,有點唬人的架勢。

  不然劉公子也不能膽大的敢惦記上。

  喻呈凜又說了些雜事,宿幼枝不想聽,正要走,熟悉的名字突然鑽入耳朵。

  「謝翊。」喻世子的笑意味不明:「不知抽什麼風。」

  連趙希和都驚詫道:「他邀你參加詩會嗎?」

  兩人的恩怨追溯起來有點遠,但在國子監待了那麼多年都沒往一堆湊過,如今又是賞梅又是詩會的,是有些古怪。

  「那你去嗎?」趙希和問,看向喻世子的眼神有些憐憫。

  怎麼看去了都只有被奚落的份。

  喻呈凜笑著不語,顯然不想去找不痛快。

  宿幼枝坐不住了。

  他想去!

  但似乎謝二沒邀請臨王殿下。

  轉念一想,謝翊如果想不出什麼好對策,去不去好像也沒區別,昨天不風山已經有些打草驚蛇,多來幾次免不了要露馬腳,以後見面還是謹慎些好。

  可惜臨王府這地方連只鳥都飛不進來,想傳遞點信息難之又難。

  臨王府一街相隔外。

  某個身影抱著東西躡手躡腳地往小門去,卻被突然拍了下肩膀,嚇得險些跳起來:「三三三三小姐!」

  謝小妹狐疑看著知硯:「給二哥買的東西?」

  「是、是的。」知硯頭垂到胸口,也沒看見對面打量的目光。

  「什麼東西?」謝小妹問。

  知硯腰都要彎下了:「是、是公子要的些俗物,小的這便送過去?」

  他想走,謝小妹卻惡魔低語:「給我看看。」

  知硯受到驚嚇,將東西抱得死緊,又哪裡抵得過。

  謝小妹三兩下拆開包袱,見裡面是各種不同的衣衫,卻都是女裝,竟沒有多少意外的感覺。

  果然啊!

  果然。

  二哥還在執迷不悟。

  她眯眼看向知硯,見他那副心虛的模樣,道:「東西,該不會是要送給臨王府的阿又姑娘?」

  知硯震驚擡頭,說不出話。

  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將包袱綁好還給知硯,謝小妹道:「二哥……」

  她想嘆氣,愁的慌。

  看來還得找機會去試試臨王的身手,這些年不知有多大長進,希望別太過分。

  「三、三小姐……」

  知硯沒想到她居然已經知道表少爺的事,那那那……是不是?

  可謝小妹沒多說,只囑咐他:「辛苦你多看著點二哥,別教他做傻事。」

  她強調:「解決不了就來找我。」

  知硯回到侯府二公子的院子,謝翊已經在等著了,見狀忙將東西接過來,打開看過,眼角抽了抽,還算滿意。

  可還是氣:「宿幼枝,你苦我甚也!」

  知硯將遇到三小姐的事與他說,謝翊心麻了,誤會就誤會吧,他道:「嘴緊點,旁人知不知曉都不准說。」

  知硯忙閉緊嘴連連點頭。

  謝翊又問:「太傅那個小孫子在幹嘛?」

  知硯回:「被太傅大人拘在了府里,已經簽下和離書,不日便啟程。」

  「就那麼個心思狹隘的東西。」謝翊表情冷下:「也配舞到他面前。」

  知硯聲音放低:「問太傅府中,劉公子自述是碰巧遇見。」

  「巧合?」謝翊冷嗤:「唬弄傻子的渾話,也就他自己當真。」

  加上梅莊,已經兩次了。

  那與南陽侯府牽扯的謠言無處可尋,總共就那麼些人,愣是找不到是誰趁亂吼出的胡言亂語。

  知硯又道:「帖子已經遞進安國公府,不過被喻世子拒了。」

  謝翊垂眸沉思。

  臨王府守備嚴密,他伸不進去手,只能從旁側擊,但顯然跟喻世子的關係太差了,人家擺明了不想搭理他。

  「這狡狐!」

  謝翊很快恢復了從容氣度,悠然搖扇,整一個公子世無雙:「再去遞。」

  他道:「遞到他應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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