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波譎雲詭

  皇宮內，氣氛異常凝重。

  因為秦挽湘提前給宮裡的夜北澈遞了信，他特意叫墨良在宮門口等著。

  秦挽湘遠遠見到站在宮門口的墨良和他身邊一個鶴髮老太監。

  「見過王妃，這位是皇上身邊的黃公公。」

  「不敢不敢，奴婢只是給皇上端端茶遞遞水罷了。」

  「失敬失敬了，」秦挽湘穩住心情，面上笑盈盈地看著黃公公，「今日只是小姑做了幾樣新學的糕點，這孩子記著娘娘自小的愛護之情，非要讓娘娘嘗嘗，真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黃公公嘆了口氣，「哎，郡主一片孝心，可惜今日來得實在不是時候啊。」

  「這是何意啊？」秦挽湘故作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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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今日鳳體違和，在鳳儀宮休息，怕是只能辜負郡主的心意了。」

  「娘娘生病了嗎？」夜南儷不顧禮儀地上前追問，眼眶已是泛紅。

  「南儷，不可無禮。」秦挽湘假意訓斥道。

  「嫂嫂，我擔心娘娘，」夜南儷哀求著，「黃公公，求你讓我去看看娘娘吧。」

  黃公公也不是有意阻攔，「郡主折煞奴婢了，這樣吧，就讓奴婢進去通報一聲吧。」

  「有勞公公。」

  不多時，便有小太監出來傳旨，讓二人入宮覲見。

  秦挽湘和夜南儷一路來到皇后的寢宮，只見宮女們進進出出，忙碌不已。夜北澈站在寢宮外，臉色陰沉如水。

  看到秦挽湘和夜南儷到來，夜北澈的眼神稍微緩和了一些。他上前對南儷說，「南儷，你來了，月華公主在裡面，你也進去看看吧。」

  夜南儷點了點頭，眼中含著淚水隨宮女走進宮裡。

  「皇后娘娘怎麼樣了？」

  夜北澈嘆了口氣，「御醫們都在裡面了。」

  「怎麼突然之間病得這麼厲害呢？」

  「今早各宮妃嬪來給娘娘請安，一開始開心好好的，誰知突然就無力暈厥了，」夜北澈壓低聲音，「沈奇剛才悄悄跟我說，不像突發疾病，倒像是中毒。」

  「中毒？」秦挽湘大驚，誰能在這深深宮闈中給皇后下毒？「下毒之人可有頭緒？」

  「皇上剛剛下令貴妃娘娘禁足。」

  「貴妃？」秦挽湘思索著，「不太可能，皇后與貴妃相爭多年，若貴妃想置皇后於死地早就動手了，絕不會挑這麼一個檔口。」

  「不錯，現在太子禁足，而二皇子近來反而備受皇上器重，貴妃實在不該冒險下毒，況且皇后中毒，所有人都會覺得貴妃嫌疑最大，得不償失。」

  「可知道中的什麼毒？」

  夜北澈搖搖頭。

  秦挽湘的心中一沉，她看著夜北澈，「我能進去看看皇后娘娘嗎？」

  夜北澈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他帶著秦挽湘進入寢宮，只見皇后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太醫令跪在旁邊細細地診脈，其他幾位御醫則在外間，低聲議論著。

  「此毒應是南嶽奇毒『醉離香』。」

  太醫的話仿若一聲驚雷，在秦挽湘的耳邊炸響。竟然又是「醉離香」，她與夜北澈對視一眼，默契地想到了一個人——

  沈奇此時就跟其他太醫在一起，聞言臉上顯出一絲驚訝，只很快便褪去了。

  夜北澈對太醫說，「本王之前也中過此毒，府中尚有剩餘的解藥，這就讓人取來，太醫看看可用不可用。」

  太醫令激動萬分，謝過攝政王便先行去準備驗藥了。

  南嶽，又是南嶽！秦挽湘胸中不由燃起了一股火氣，為什麼她想過個安生日子就這麼難呢？

  「挽湘，」夜北澈留意到秦挽湘的情緒，「未必和以前的事有什麼關聯。」

  秦挽湘冷靜下來，她看著夜北澈，「我有話問沈奇。」

  夜北澈點點頭，轉身叫來沈奇。

  沈奇進來，見到秦挽湘在此，並不驚訝。

  「沈奇，你老實告訴我，皇后中毒一事，你知不知情？」秦挽湘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沈奇施了一禮，說道，「回王妃，臣事先並不知情。」

  「那『醉離香』又是怎麼回事？」

  沈奇垂下眼帘，「回王妃，這『醉離香』是南嶽皇室秘制的毒藥，極為珍貴，也極為歹毒，中毒者會全身無力，如同醉酒一般，慢慢一睡不起，在睡夢中死去。

  這毒藥只在皇室之中流傳，臣也是在偶然的機會下得知此毒的存在。」

  秦挽湘冷笑一聲，「偶然的機會？我看未必吧。」

  沈奇沒有接她的話，只是垂首恭敬地站著。

  「沈奇，你可還記得之前我中的毒？」夜北澈沉聲問道。

  沈奇猛地抬起頭，看著夜北澈，「莫非王爺之前中的毒，便是這『酔犁香』？」

  「正是，」夜北澈點頭。

  沈奇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沉思片刻，緩緩開口：「王爺，王妃，臣想，這兩次中毒事件，恐怕並非偶然。」

  秦挽湘和夜北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默契。

  「沈奇，你的意思是？」夜北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凌厲。

  「此種毒藥煉製極為困難，多年前曾出現在南嶽的幾位皇子奪嫡中，險些讓南嶽皇室滅族，當時的南嶽王下令永遠封禁了這種毒藥，若有人私藏便是死罪，這些年來除了皇宮內留藏的，早就絕跡於江湖了，現在竟然接二連三的出現，實在是令人費解。」

  秦挽湘審視著沈奇，雖然夜北澈堅持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但她卻無法信任他，只不過他說的這番話倒是極有道理。

  解藥沒送來之前太醫也只能時刻注意皇后娘娘的情況，月華公主去哀求皇上讓太子入宮探望皇后，二皇子和三皇子探望之後也各自回宮了，鳳儀殿裡安靜了下來，只有太醫們小聲討論用藥的聲音。

  秦挽湘隨夜北澈來到安排好的偏廳暫時休息一下，她是在明刀明槍的戰場上長大的，但陰暗處的波譎雲詭她也不是沒見過，這次的敵人就是藏在陰暗的泥坑裡，她也一定有辦法把他刨出來。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向著夜北澈看去。

  夜北澈注意到秦挽湘的目光，回望她，二人目光交匯處似乎有一股電流悄然傳遞。夜北澈輕輕握住了秦挽湘的手，在這冰冷的後宮中，他們竟然奇蹟般地

  感受到了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