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完結
2024-09-13 22:58:11
作者: 木魚歌
第124章 完結
紀嶼安閉上眼,手抓著沙發扶手幾乎將其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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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不知怎麼想的,補充道:【你也不用太自責,剝離紀嶸景的靈魂碎芒也需要時間準備的,主系統應該早就有這個打算了,並不是看到你後才臨時做的決定,和你亂跑沒有關係。】
紀嶼安冷冷回覆:【多謝你安慰了。】
系統:【嗯。】
紀嶼安:……
紀嶼安睜開眼,輕吁一口氣,釋放一點煩悶的心情。
紀嶸景專注地看著他,問道:「情況很不好嗎?」
紀嶼安眸光微微動了動,並未隱瞞,將目前的情況全部告訴了紀嶸景。
紀嶸景沒有猶豫,立刻道:「我不能吸收這些靈魂碎片,我不能讓主系統控制我。」
一想到自己的靈魂中沾染到主系統氣息,主系統可以操控他觸碰、傷害紀嶼安,紀嶸景的臉色瞬間變了,一秒都無法忍受。
紀嶼安輕聲道:「我不會讓它如願的,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可以分給你本源,你借著本源修煉恢復,這樣便不會被主系統影響了,即使不吸收那些靈魂碎芒也沒有關係。」
紀嶸景眉頭皺緊:「那你的本源會因此而受損,主系統又對你藏著殺心……」
紀嶼安無奈道:「那我也總不能看著你魂飛魄散吧?只是分出一些本源而已,若不是主系統在一旁虎視眈眈,這對我幾乎沒有影響,休養一段時間便能補回。更何況這也是最後沒有辦法時的打算,如果我們能在你的魂體徹底崩碎之前將主系統絞殺,那你便可以直接吸收靈魂碎芒,不用再擔心它對你會造成影響。」
紀嶸景喃喃:「如果你死,主系統也會出事,它對你束手無策,並不能傷害到你,或許我們可以不用顧忌太多,直接動手……」
紀嶼安笑的勉強:「但現在的我實力積蓄的還不夠,主系統當然不會殺我,卻很可能像以前那樣將我封印在試煉副本中,永生永世的囚禁,斷絕我一切崛起的可能。」
紀嶸景頓時啞然。
他回憶起試煉副本中那段暗無天日的經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他絕不願讓紀嶼安再經歷一次那樣黑暗的過往,他寧可與紀嶼安一同赴死。
「主系統不可能等到那時候,它現在已經出手,引動我的靈魂崩碎只是第一步,必然還有別的後招。你要小心它與你同歸於盡……你目前的力量積累遠遜於它,若是它想不開現在就拉著你一起死,那你必然無法抵抗。」
紀嶸景抱住他,低聲叮囑道:「不到最後一刻,不要分予我本源,以免影響到你的力量。我的狀態並沒那麼差,還能撐住一段時間。」
紀嶼安依偎在他懷裡,閉上眼:「放心吧景哥,我有分寸。」
紀嶸景摸了摸他的頭髮,心情很焦慮。
如今已經是最後的關鍵時刻,主系統究竟會如何做……他們毫無頭緒。
紀嶼安並未沉鬱太久,拿出自己剛造好的通行令,和紀嶸景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去中央城吧。」
紀嶸景盯著通行令,遲疑問道:「這個通行令真的能管用嗎?法則能幫你確認一下嗎?」
紀嶼安想了想,在意識中詢問法則,法則並沒有給他回復。
紀嶼安聳聳肩,淡淡道:「看樣子它並不打算幫我們作弊。」
紀嶸景垂著眸,拿過自己的那一枚通行令然後收好。
紀嶼安不由皺了下眉,紀嶸景卻握著他的手說道:「觸碰規則會有反應出現的,等一下我先拿著通行令跨過限制線嘗試一下。如果我身上沒有反應,就代表偽制的通行令可行,你再跟著過去。如果有反應的話,防止被主系統動手腳,你便直接將我的力量都吸收吞噬吧。」
「留下我的本源就好,等事成之後,你有餘力時再將我的靈魂復甦重塑。」就和剛被紀嶼安收服的那隻怨鬼一樣。
紀嶼安撇過臉:「你倒是輕巧了,留我一個鬼和主系統抗衡,遇到事情連個商量的都沒有。」
紀嶸景愣了下,無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順便幫你多積蓄一點力量……」
紀嶸景說完沉默一瞬,無奈地笑了下,和紀嶼安額頭輕輕碰了碰:「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主系統的,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不冒險了,我們再想想看能不能換別的辦法試探,好不好?」
紀嶼安還沒說話,明鄔又探頭冒了出來,抱著手臂一臉酷酷地唧唧叫了兩聲,表示自己可以替他們探險。
紀嶼安按下她:「你也安靜點,還沒怎樣呢你就先出事,到時候讓我怎麼和城主交代?你們兩個都消停一點,全部都不用嘗試,我對通行令有信心,不會出事的。」
紀嶸景想了想,說道:「既然你那麼有信心,那你等下就讓我先過邊界線好了,反正你確定不會違反規則,不是嗎?」
紀嶼安看了他一眼,笑道:「可以的,我確信。」
紀嶸景輕輕挑眉,這下確定紀嶼安心中真的有底。
他沒有多問,只是道:「事不宜遲,那我們便動身吧。等規則書再刷新換了個限制方法,又要重新想法子。」
紀嶼安應了一聲,將明鄔塞回口袋裡,雙紀一起下樓,向前台打聽到中央城的方位後,兩鬼立刻動身出發,直到快要接近限制的範圍邊界線時,規則書沒有反應,通行證明卻微微發燙,似在提醒時,才停住腳步。
紀嶸景眸中划過一抹異色,打開通行證明看了一眼,清晰看到一枚花紋印章浮現在證明由下方的姓名上。
紀嶸景輕輕挑眉,與紀嶼安對視一眼,紀嶼安晃了晃手裡的證明,笑著說道:「看來它比我們想像的要智能的多。」
紀嶸景做出微惱的模樣:「你早就知道有辦法,還故意嚇我。」
紀嶼安笑:「是啊,那你要懲罰我嗎?」
紀嶸景捧著他的臉,試探道:「罰你親我一下?」
紀嶼安在他臉頰上一吻:「這可不是懲罰,親近你讓我開心。」
紀嶸景不由勾唇笑了一下。
紀嶼安輕輕推了他一下,提醒道:「該干正事了。」
紀嶸景抿著唇笑,不忘提醒紀嶼安:「再檢查一下你和明鄔的通行證。」
紀嶼安將通行證全都翻開給他看一眼,見所有證明上都有印章花紋後才繼續前行。
罪都很大,單靠行走的話,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到中央城。
礙於法則的存在,罪都內禁止殺鬼,但罪都是惡鬼的根據地,因此除了殺鬼這個底線不能觸碰外,其他方面的約束基本不受約束,搶劫這種行為在罪都常見的很,所以雙紀很輕易的便搶到了一輛車,速度瞬間快了許多,直接穿過外城區,進入了內城區中。
進入內城區後不久,規則書再次更新。
雙紀將車停在路邊,正準備檢查規則書內容的更新,一樁意外打斷了他們的計劃。
『砰』一聲響,一個重物猝不及防從天而降,重重砸在了兩鬼的車窗上,一團血霧炸開在車窗上瀰漫開來,模糊了兩鬼的視線。
紀嶸景冷著臉下車,將癱躺在車窗上的鬼物拖下來砸在地上,他死死盯著鬼物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氣後踢腳將鬼物翻身,使它正面朝上,看清鬼物後本就冷凝的面色越發肅冷,殺意霎時迸發。
紀嶼安察覺不對,也跟著下車查看,等看清地上鬼物的面貌後臉色徹底冷了下來,身形僵頓在了原地。
紀嶸景腳底下的鬼物半邊頭殼是禿瓢的,後半腦勺拖著細長的鼠尾辮子,身上穿著舊朝時的深色官服,一副宦官打扮。
「竟然是它,郜春陽的役鬼。」
紀嶼安對這隻鬼物的印象很深刻,它曾經一度是紀嶼安的夢魘,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幾欲崩潰。
紀嶼安心頭瞬間轉過許多種情緒,很快便盡歸為平淡,至於他的心情是否如表面一般平靜,除了他自己便沒其他鬼知道了。
紀嶸景此刻也不在意這鬼物的髒污了,粗暴的扯著它的辮子將它的頭從地上拽起,等看清它正面的面貌後,雙紀一起眯起了眼睛。
紀嶼安若有所思,頗為幸災樂禍地道:「這隻役鬼看上去剛被別的鬼教訓過……模樣有些悽慘啊。」
役鬼的眼睛也瞎了一隻,半張臉上露出一個好大的黑窟窿,僅剩的一隻眼與雙紀對視一瞬後,倉惶移開。
紀嶼安微微眯了眯眼,問道:「你的主人,那個郜春陽呢?」
役鬼那隻完好的眼睛猛地眨了一下顫了一下,站著嘴啊啊嗚嗚叫了幾聲,卻說不出話來。
紀嶸景將它的嘴掰開,兩鬼定睛一看,才發現它的舌頭也沒了。
紀嶼安若有所思道:「舌頭沒了,說不了話……這是傷到鬼體本相了呀。罪都有規則守護在,是誰動的手?還做的那麼明顯,這種傷勢可不是暗算和計謀能做到的。」
「能無所顧忌傷害鬼怪還不受規則桎梏的,應該只有他的役主。」紀嶸景說道。
紀嶼安垂眸:「郜春陽嗎……他們這又是在算計什麼?」
紀嶸景皺眉道:「它或許能告訴我們一些消息,但它的本相受到影響,說不出話……」想打聽消息就得先把這隻役鬼的本相修復好,給它輸渡鬼力。
然而役鬼與雙紀有那麼深的恩怨在,雙紀如何甘心給它輸入鬼力修復傷勢?哪怕之後有機會可以將它再吃掉,也一樣噁心。
郜春陽的役鬼絕不是意外出現在他們面前,主系統此舉純純時在噁心雙紀。
紀嶼安盯著役鬼看了一會兒,淡淡道:「舌頭沒了,但是牙還在呢。它身上完好的地方不也多的是嗎,無須我們輸渡鬼力,把它的腿砍下來給它自己吃,去補舌頭那裡的虧空。」
聽到紀嶼安的話,役鬼微微瑟縮,想逃跑,卻被紀嶸景強硬按在了原地,不能動彈。
它和雙紀積怨已久,早在被扔到雙紀面前時就知道自己這波討不了好,雙紀可不是聖母。
紀嶸景想動手,被紀嶼安制止。
紀嶼安看著役鬼,淡淡道:「你自己動手,自己啃。」
他微彎著唇角說道:「畢竟在罪都是不能隨便傷鬼的,我們可不是你的役主,沒法做不到不付出任何代價,不是嗎?」
役鬼沒有吭聲,僅剩的眼睛裡一瞬間泄出濃重的惡意。
它是惡鬼,受制於郜春陽供他驅使不錯,卻並不代表它對郜春陽忠心耿耿。不管郜春陽是因為什麼對它動的手,這次下來,這隻役鬼算是徹底恨上郜春陽了。
尤其面前還站著兩個強大的仇鬼,若非郜春陽,它也不會招惹上這樣的怪物……
在短暫沉默的抗拒後,役鬼酷吏低下頭,尖銳的利齒探出,在自己的腿上惡狠狠地撕下一大塊肉,像是要記住這股仇恨,它也沒有選擇將肉直接化作鬼力吞噬,而是大口大口的咀嚼著,眼裡滿是狠意。
紀嶼安盯著他看了會兒,輕輕笑了一聲。
在他嗤笑聲下,酷吏咀嚼自己血肉的動作更快更用力,很快就沒了一條小腿,但嘴裡的舌頭卻已經長出來了。
酷吏粗啞著聲音說道:「郜春陽原本是被主系統召來對付你的,但玩家是生人,在罪都不受規則保護,罪都的天鬼饞嘴,想對幾個玩家動手,郜春陽便出賣了我,用我的血肉換取轉機後便逃走了。」
雙紀默默聽著,紀嶸景質問道:「逃走了?既然郜春陽將你出賣給了天鬼,那你又為什麼出現會在這裡?不要說是意外,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尤其是在罪都這種地方。」
酷吏神情晦澀,過一會兒後說道:「郜春陽跑了,它們沒法繼續對我動手,就把我扔出來了。」
酷吏看了紀嶼安一眼,神情意味不明:「我在罪都感應不到郜春陽的存在……他又沒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大概率跑現世去了。」
紀嶼安微怔,眉頭輕輕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酷吏自顧自說道:「之前有一批玩家從現世回來,帶回了你父母的消息,郜春陽當時聽完以後就一直有點不對勁,我猜他那時應該就在想法子去現世了。」
紀嶸景聞言臉色也難看起來:「爸媽那邊……」
「那邊有我的分身在,問題不大。」
酷吏眼珠子轉了轉:「郜春陽並不止我一隻役鬼,他手下還有一隻怨鬼,那隻役鬼比我跟著他的時間還久。我沒見過,也不知道那個役鬼什麼等級,但郜春陽得到的高級資源大半都給了它,就算是廢物,也應該被他堆成天鬼了。」
「郜春陽素來無利不起早……他也不可能養著一隻廢物役鬼。」
紀嶼安冷笑了一聲,嘲弄道:「所以你想表達什麼,郜春陽手上還有一隻A級役鬼,那隻役鬼很可能會威脅到我父母的安全,讓我立刻追到現世去制止他?」
酷吏含糊道:「但的確有這種可能不是嗎?」
紀嶸景皺眉道:「我們現在能離開罪都趕回現世通道嗎?」
紀嶼安沉默幾秒,說道:「怕是趕不上的,除非直接走罪都的通道。但罪都通道必然有鬼把守,而且那還是主系統一手開闢出的,不知道有沒有陷阱。」
前有紀嶸景的靈魂崩碎險況,後有父母的安全危機。
主系統的舉動並不激烈,卻正正好插在了紀嶼安的軟肋上,他無法坐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陷入危機。
為了他們的安全,紀嶼安根本無法靜心蟄伏去壯大自己的實力。可以紀嶼安現在的實力,直接與主系統對上,也必輸無疑。
紀嶼安等不下去,可如何才能在短時間內迅速將自己的實力拔高到與主系統差不多的層次了。
「如果罪都這些天鬼,還有那些普通的惡鬼,都能在一瞬間全部發瘋就好了。」紀嶼安幽幽說道。
紀嶸景遲疑地看著他,低下頭不吭聲了。
紀嶼安並沒有在意他的表情變化,琢磨道:
「人性本惡,但大多數人卻能通過後天來束縛控制,而惡鬼生前是惡人,它們無法克制壓抑自己的惡本性,惡念占據了它們絕大部分的心神,這種本性並不會因為死亡而消散,甚至會因為化鬼而更加膨脹。」
「如今這些惡鬼乖順,並不是因為真的順服主系統,只不過是受限於主系統和死亡的威脅壓力罷了,其次也是沒有足夠的外力因素影響催化它們的惡念。如果有一個東西能夠引動這些惡鬼的惡念,使它們暴動,規則之力便會從它們身上消失,屆時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捕食它們,來充盈我的力量本源。」
「而現在,我就要找出那個東西。」紀嶼安下結論後說道。
紀嶸景張張嘴,神情十分抗拒。
紀嶼安與他對視著,輕笑道:「那個東西其實並不難找,近在眼前,景哥你也想到了,不是嗎?」
紀嶸景神色堅定的拒絕:「我不允許你那麼做!」
紀嶼安沖他挑釁的一挑眉:「很遺憾,你並不能做我的主。」
紀嶸景瞪著他,神色竟罕見的帶了氣惱。
紀嶼安撫著他的面龐,微微笑了下,踮起腳一點,將他的頭按進自己的脖間。
「別動。」
紀嶼安低聲說道,話音帶著溫熱的氣流湧進紀嶸景的耳里,紀嶸景立刻就僵硬著不動了。
在紀嶸景看不到的地方,紀嶼安清冷的眼眸里泛起里淺淺的光,光芒逐漸深重,很快便被血色瀰漫覆蓋。
紀嶼安的體表出現數道傷痕,沁紅色的光點從傷痕中飛溢而出,飄向天空,散往罪都各地。
伴隨著光點的流逝,紀嶼安的軀體透明了許多,仍然凝實,但卻多了幾分剔透感。
紀嶸景搭在他肩上的手輕顫著,想擡頭,卻被紀嶼安用力按在自己的肩頭。
「安安……」
「噓。」紀嶼安眯著看著天地中逐漸墜落的光點,惑人心神的香味散開,引動著罪都鬼怪們內心深處最深刻的欲望與貪念,黑暗的惡念逐漸起騰升浮,一點一點覆蓋遮掩罪都本就黑沉的天空。
這股力量是純粹而無害的,是紀嶼安的「恩賜」,對鬼怪們不會造成任何傷害,有利而無弊。
至於鬼怪們為奪取這些力量而引發的紛爭殺戮,那是鬼怪們自發的行為,與紀嶼安又有什麼關係呢?
紀嶼安作為S級的鬼物,它的靈體和力量對鬼怪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這股吸引力足以它們忘卻生死,忘卻本能,陷入無窮無盡的貪婪搶奪之中。
最先失控的鬼怪距離紀嶼安很近,是郜春陽與紀嶼安口袋兜里的明鄔,兩隻鬼失控地衝著紀嶼安撲來,紀嶼安沒有動,只有兩根手指粗的觸絲從他背後衝出。
一根綁住明鄔,吐出白絲將它包成繭裹住,另一根將兇狠的扎進酷吏的頭顱,在它的頭顱中瞬間爆炸綻放,從內到外將它瞬間蠶食吞噬——
在酷吏做出攻擊的同時,它身上的規則之力已經消退散開。
酷吏的變化逐漸在罪都其他鬼怪身上體現,惡念升浮,籠罩在這座罪惡之地上空的規則之力逐漸消祛退散。
不止它們倆,就連紀嶸景也有些躁動,埋在紀嶼安脖間的頭忍不住張開口牙,在紀嶼安的脖間來回舔舐,好幾次都要咬下去了,卻又生生克制住。
饒是如此,在他這樣反覆的動作下,紀嶼安的脖間也多了幾個不深不淺的齒印。
紀嶼安揉了揉他的頭髮,下半身的雙腿化作虛無,從中探出數根粗長的觸絲,探入罪都成體,如同樹枝的根系一般飛速在罪都蔓延鋪展開。
每當感應到上方有惡鬼的氣息時,觸絲便會再次探出來,將上方失去規則之力庇護的惡鬼抓住後就立刻吸乾它們的力量,散出去當誘餌的那點能量很快就補了回來,紀嶼安氣息磅礴飆升。
紀嶼安在捕獵的過程中察覺到,罪都惡鬼消失的速度非常快,除了惡鬼們自相殘殺與他的行動外,還有另一股力量也在動手,抓捕著城內惡鬼。
好在紀嶼安不久前剛在罪都收服那隻怨鬼的能力便與消化吞噬有關,有那個怨鬼的技能在,紀嶼安吞噬惡鬼消化它們能量的速度非常快,比另一股力量要快的多。
紀嶼安若有所覺,擡頭看向頭頂的天空。
黑色的天空中雲層涌動,一隻巨大的、紅褐色的怪物從中泄露出一點形狀。
隱約可見怪物的體表上布滿綠色、黃色的珠子,珠子正中央有一道黑色的細線,好似豎長的瞳仁,偶爾有幾顆珠子裡的細線扭動一下,紀嶼安才看清那細線分明是一個人,不動的那些只是被捆縛的太死,完全無法掙扎。
怪物的動靜越來越大,天空中的雲層伴隨著怪物的扭動而逐漸散開,怪物散露出它的全貌——
主體是一隻巨大的肉球,肉球上有一隻張開的、占據了肉球二分之一大的嘴巴,嘴裡面最外面一層是一排尖長銳利的牙齒,往裡更深處還有牙齒,一排接著一排,迷迷麻麻看不見頭,令人膽寒。
肉球除了那張巨大的嘴巴外,其他地方都被扎滿了密麻的觸鬚,觸鬚上嵌滿了紀嶼安之前看到的綠色和黃色的眼珠子,觸鬚末端的珠子黃色為主,「瞳仁」清晰,越是靠近肉球本體的地方,珠子越綠,也幾乎看不到那條黑線了。
系統主動在紀嶼安腦海里說道:【它就是主系統。】
紀嶼安:【……嗯?】
主系統?它居然是這麼一個形狀扭曲而恐怖的怪物?
【很醜陋很可怕是吧?它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以你們人類的審美,它應該是英俊的人類。在它成為鬼王后,它肆意地釋放著惡念,吞噬著人類和鬼怪的靈魂來增強自己的力量。】
【它是一個意志力很強的鬼怪,否則不會成為鬼王。但再強的鬼怪的精神意志也有盡頭,它吞噬了太多的靈魂,那些靈魂雖然被它碾碎,但總會殘存一些意識,如同你的紀嶸景。這些意識積少成多,逐漸壓過了它的意志,將它異化,一點一點的,它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紀嶼安沉默一瞬,他的「根系」還在罪都城內肆意捕獵,做著和主系統差不多的事情,想到這裡,他略有些艱難地問道:【如果我吞噬了罪都這些惡鬼,這些惡鬼的意識也會殘存積壓在我的靈魂上,將我異化嗎?】
系統誠實答道:【會的。】
紀嶼安扯了扯唇角。
可如果他不這麼做,他要如何戰勝主系統呢?
紀嶼安心裡堵的厲害,按著紀嶸景的手鬆了點,紀嶸景不舍的又輕咬了一下,才擡起頭,周圍看了一圈後目光落在紀嶼安下半身上。
紀嶼安搖搖頭:「我沒事。」
紀嶸景這才移開目光,又落到身後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明鄔身上。
紀嶼安跟著他的視線也看了明鄔一眼,眸光微動,隨即垂下眸。
冥冥之中,一切都早已有了定數。
紀嶼安輕舒一口氣,吞噬惡鬼力量的動作再次爆發,依舊迅速。
紀嶼安汲取著罪都惡鬼的力量,這些旁日強大的鬼怪在他面前如同螻蟻一般微渺脆弱,連慘嚎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已鬼力散盡,乾枯虛無。
相對的,紀嶼安那顆飢餓的鬼力核心正被鬼力飛速填充著,與天空中主系統的實力差距正飛速縮減著。
主系統表體上沒有明顯的眼睛組織,但紀嶼安仍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注視感,冰冷、攝人。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強烈的威壓正逐漸逼近著紀嶼安,由遠及近,跨過異次空間而來。
「罪都許多惡鬼都將寄生物藏在了身邊,我吸收那些惡鬼力量的時候,也順藤摸瓜找到了一些惡鬼的寄生物,將那些惡鬼徹底絞殺。如今罪都里積累了許多死氣,現世的通道也被打開了。」
紀嶼安深深看了紀嶸景一眼,輕聲道:「景哥,我現在送你回現世,你過去後立刻就去找爸媽,保護好爸媽,如果發現郜春陽,直接殺了他,不要給他任何拖延的機會。」
短短時間內,罪都城裡已經有數以萬計的惡鬼魂體崩散,死氣匯聚在一起,模糊了現世與鬼界的邊界。
兩界幾乎交融在一起,他們甚至能看到一些現世建築的虛影,與鬼界交錯著雜糅在一起。
紀嶸景無心觀察周圍的變化,也沒將紀嶼安的話放在心中,從紀嶼安的話語中察覺出一絲不妙的預告,一把抓住他的手問道:「我去現世,那你呢?」
「我要留下來對付主系統,它的力量太強了,我必須全力以赴。」
紀嶸景瞬間失控,怒極吼道:「我不允許!」
他從來沒有對紀嶼安那麼凶過,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不想去控制。
他無法接受紀嶼安要獨自去與主系統決一死戰,更接受不了紀嶼安之後可能會有的結局。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紀嶼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要你保重好自己,你活著我才能活著。」
紀嶸景手死死地抓著紀嶼安不放,紀嶼安掰不開,眼一閉,心狠的將他的手臂劈斷,折散成鬼氣溢入自己的體內。
「安安……」紀嶸景迷茫地看著他。
紀嶼安心尖一顫,扭過頭不敢看他,將明鄔塞給紀嶸景,擡起手,將紀嶸景和她送離這片地域。
在將他們送離開之前,他又附在紀嶸景耳邊再次強調了一遍:「記住,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你活著我才能活著。」
紀嶸景眼睜睜看著紀嶼安的身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模糊看到紀嶼安的身形被無數瑩白的光點淹沒,化作一片虛無。
紀嶸景的眼睛瞬間通紅,本就破破爛爛的靈體上的裂縫也被撐得大了一點,眼看又要瀕臨破碎。
明鄔在繭中掙扎脫困而出,離紀嶼安遠了以後,她的神智就已經清醒了,她衝著紀嶼安地啊啊叫了幾聲,口齒不清地喊著『mama』……
沒叫兩聲,就被紀嶸景從半空中抓了下來。
紀嶸景死死盯著她問道:「城主在那裡?」
明鄔怯怯地看著他,紀嶸景此刻的模樣和氣息都十分嚇人,明鄔有一點害怕了,小聲地叫喚著。
紀嶸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目光越發陰沉。
他與紀嶼安的契約還在,紀嶸景能感覺到紀嶼安目前的狀態還好,沒有進入危險狀態,為此稍稍安心了一點,但心情依然煩亂。
他怔怔看著遠處的方向,不斷回想著紀嶼安將他推出鬼界時的那一幕畫面,心中一陣恐慌,頭也炸裂疼痛的厲害。
紀嶸景能感覺魂體崩碎的情況越嚴重了,他無心去管,也不想費力去維持,頹廢地坐在地上。
明鄔擔憂地圍著他轉了一圈,抿了抿唇,鬼力和等級忽然低了下去,與之相反的,她的體表卻開始抽條拉長,漸漸長大。
當明鄔長到三歲模樣時,她的鬼力不再下降。
明鄔戳了戳紀嶸景,一臉認真地提醒道:「你要好好的,那個哥哥說了,你活著他才能活著。」
紀嶸景原本不想理她,聽她說完以後卻是一愣。
他原本以為紀嶼安的這句話只是寬慰他好好活著,但被明鄔重複一遍以後,他卻從中品出了一股不一樣的意思來。
紀嶸景捂著胸口發呆了好半晌,神情終於平靜,起身起身牽起明鄔的手:「我知道了,我們先回去吧。」
他要去找爸媽,先保證他們的安全,然後再想辦法回到鬼界。
爸媽身邊還有一具安安的分身,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有他在,他也能更加確定安安的安全。
紀嶸景穩定心神以後很快便振作起來,周圍的環境雖然陌生,但他憑藉著契約的聯繫鎖定了紀嶼安分身的方向,很快就走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紀嶸景一直在思考,或許是靈魂碎片被主系統歸還了一些的緣故,如今他的思維清晰許多。
主系統與紀嶼安之間的糾葛錯雜,紀嶼安的存在克制主系統,主系統對紀嶼安有實力壓制,但紀嶼安後來居上,吸收了無數惡鬼的力量,同時又有女兒城一眾怨鬼的支持,也並沒有十分落於下風。
兩者相爭,可能兩敗俱傷,也可能一死一傷,總之很難有一方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紀嶸景清楚自己如今無法在戰場中幫上忙,他只能從別的方面下手。而今他要保證的……便是紀嶼安的生命。
除去法則的桎梏外,鬼怪的另一命門便是寄生物,只要寄生物沒破碎,力量散盡也能重新養回。
如今,他最要緊的事情便是找到紀嶼安的寄生物,那樣即便他在和主系統的對抗中鬼力散盡,魂體破碎也沒關係,他可以往寄生物里輸入鬼力溫養紀嶼安的魂體,將他重新養回。
可紀嶼安的寄生物……又是什麼?
紀嶸景頭痛欲裂,他沒有了這一方面的記憶。
或許……只有父母才能給他一點提示和幫助。
紀嶸景帶著明鄔悶頭趕路,因為罪都的亂況,現世與鬼界的通道變得無比薄脆。其餘鬼怪和玩家並不清楚如何打開現世通道,只能偶爾觸碰到現世,並不能完全前往。
饒是如此,也給現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弄出了許多靈異事件,搞得現世人心惶惶。
紀嶸景滿腹心事,隨手解決了一些鬼怪,雖然沒傷及無辜,但外人並不清楚,只能查探到有一個特別強大恐怖的鬼物正在接近。
現世的行動局檢測到鬼力值超標後,立刻就通知了紀嶼安在現世這邊的分身,請他前來幫忙解決。
意外的,倒是讓紀嶸景和紀嶼安的分身還有父母提前碰面了。
行動局得知異常體是紀嶸景時的複雜心情不提,雖說虛驚一場,但總歸沒有傷亡,是件好事。
紀嶸景也沒將鬼界那邊情況講給眾人聽,紀嶼安若是能勝過主系統,那麼危機就能解決,如若戰勝不了,那洪水滔天也與紀嶸景無關了。
紀嶸景迫切想知道紀嶼安的寄生物是什麼,找到以後好好保管起來,見到父母后立刻就開始打聽紀嶼安生前一些格外惦念的東西,可父母也完全沒有頭緒。
紀嶸景與紀嶼安年紀相近,兩人又互生情愫,最了解彼此的恰恰是互相雙方,紀父紀母雖然關心孩子,但總有一些不知道的小秘密。
紀嶸景心情複雜,找不到寄生物,若是紀嶼安真被主系統打傷了回到寄生物里修養,他都無法照顧幫助他。
見紀嶸景失落地坐在一旁,紀嶼安的分身終於有了反應,幽靈一般飄到他的面前站定。
紀嶸景擡頭看他,神情微微恍惚:「你的魂體有一些淡了……」
紀父紀母連忙打量起他,分身並不在意,隨口說道:「大抵是主體那邊需要的能力太多,有時會無意抽取一些我這裡的能量,沒什麼大問題。」
紀嶸景抿唇,神情灰敗。
分身細細打量著他,問道:「你在找我的寄生物,是嗎?」
紀嶸景:「……嗯。」
分身輕笑道:「那你應該問我自己才對,畢竟鬼怪與寄生物之間是存在聯繫的,我自己才是最清楚寄生物在哪裡的。」
紀嶸景怔住。
分身回憶道:「因為有韓曉曉的情況在,主體之前來現世時有刻意感知過自己與寄生物之間的聯繫,但他在鬼界時,還能感覺到一縷若有似無得吸引,到現世後,卻是什麼都無法感知到,那時他便確定,他的寄生物並不在現世。」
「可我並沒有聽安安說過在鬼界有異常感知……安安也從來沒有去找過寄生物。」
分身靜靜地看著他:「有時候,類似的感覺會混淆認知,讓人忽略掉另一種可能。」
紀嶸景怔住,手掌緩緩按在了胸膛上。
鬼界。
紀嶼安化身『銀河』,無數銀星在河體內躍動,本就璀璨的『銀河』更是星輝閃爍,璀璨奪目。
群星雖多,但其中卻有一輪熾熱明艷的烈日,光芒壓制了除『銀河』以外的所有,烈日肆意盛放著光輝,引領群星攻擊著『銀河』之中唯一一個晦暗幽沉的物體,雙方激烈的互毆著,打的不可開交。
化身『銀河』的紀嶼安反倒是無事了,冷眼旁觀著這一幕,只默默地給『群星』和『烈日』輸血,保證它們不被主系統壓至下風。
系統和紀嶼安說著話:【你將主動權交給城主,城主藉機多吞噬了些許主系統的力量,日後你得到的就少了。】
紀嶼安平靜道:【我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能夠保證我的安全。追求更多的力量對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我不想變成主系統那樣的怪物,而你也必定不希望我同主系統一樣,被貪慾戰勝理智,扭曲異化。】
紀嶼安:【我可不想多少年後,你再像扶持我這樣,扶持另一個鬼怪這樣來對付我。】
系統難得無言以對:【……】
紀嶼安冷冷道:【為了對抗主系統,我吸收了太多的惡鬼之力,已經有相當多的靈魂殘屑堆壓在了我的魂體上,試圖侵占著我的意識。我一隻鬼根本無法抗衡無數鬼怪的意識,城主卻不同,她的手底下有無數怨鬼,這些怨鬼與惡鬼不同,崇敬信仰著她,不但不會給她的精神帶來負荷,反而能強化穩固她的魂體,幫她清理掉那些殘餘的『雜質』。】
【我不過是讓出了一部分主系統的力量,卻能讓城主付出更大的力氣幫我去對抗主系統,還能解決掉我的隱患,何樂而不為呢?】
系統沉默很久後,問道:【但她可能會威脅到你的鬼王位置。】
紀嶼安扯了扯唇角,微微嘲弄道:【我們人類社會都已經摒棄了舊觀念,講究人人平等。你一個沒有感情傾向的法則,為何反而有那麼多的雜念,一定要推選出一個『王』呢?主系統的存在已經說明了,將種族交代在一個個體上,是一件多麼有風險且不靠譜的事情了。】
系統:【……】
系統不在說話。
紀嶼安暗暗嘆了一聲,他真希望這個法則能想開點,既然想發展鬼界,就多去幹些對鬼界有利的事情,別整天和他和景哥、城主幾個較勁了。
想到之前在女兒城升級時所經歷的事情,紀嶼安一陣頭皮發麻。
他當時絕對低估了系統對紀嶸景的殺意,如果系統執意要讓他當鬼王,怎麼可能容許給他留下這麼一個致命的危險弱點呢?
紀嶼安輕撫著手指的鐵環,與往日不同,鐵環正中央的地方鑲嵌了一顆火彩絢爛的橢圓形鑽石,在一片璀璨星芒中,依舊耀眼美麗。
那是生命最後余灰所化作的守護,是他和紀嶸景共同的寄生物。
當年,紀嶼安死後紀嶸景便有些癲狂了,偷偷摸摸換下了本該下葬的紀嶼安的骨灰,藏好後放在包里,總是隨身帶著。
在主系統將他召喚進鬼界後,他把紀嶼安的骨灰也帶進了鬼界。
下副本時跑跑撞撞的,紀嶸景總擔心哪天會將紀嶼安的骨灰弄丟,後來在進一個情侶相關的主題副本時,直到骨灰能製成鑽石後,便砍下自己的一條手臂焚化後,和紀嶼安的骨灰混在一起製成了兩顆鑽石,隨身佩戴。
知道他有鑽戒的人很多,但紀嶸景對外從未說過骨灰鑽戒的真正來歷,只說是自己在現世時與紀嶼安定情買的。那時的紀嶸景只是個普通玩家,主系統也並未注意過他的舉動,便將這點疏漏了過去。
直到後來,紀嶼安被主系統復生為鬼魂。
他並非執念所化的念鬼,魂體需要寄生物,骨灰所製成的鑽石便成了最合適的寄生物。紀嶸景大概是沒想到這一點,又抱著殉情的想法,臨死前將骨灰鑽吞了,又被主系統一起吃了……
以主系統的消化力,骨灰鑽自然不可能還保留著原狀,早就被消化分解了。但有主系統與紀嶸景的交易法則外,冥冥之中另有定數,紀嶸景以鬼魂的形態復生。
骨灰鑽與紀嶸景融為一體,紀嶸景並非紀嶼安的寄生物,卻又與紀嶼安的寄生物息息相關,不可分割。
從頭到尾最清楚一切真相的只有法則,法則沉默地守護了一切,連紀嶼安自己也沒有告知真相。它動過念頭想將紀嶸景剷除掉,將他提純為真正的寄生物,最後想起它在城主與主系統競爭時插手所導致的後果,又默默放棄了。
而紀嶼安也是在找到骨灰鑽之後,從中提取出記憶和法則對證後才捋清一切的關聯。
紀嶼安閉上眼,好在結局是美好的,他們都沒有失去所珍視的,得到了彼此想守護的。
後續。
在分身的提醒下,終於領會紀嶼安最後話語意思的紀嶸景總算對自己的魂體上心,不敢再胡來了,兢兢業業的穩固著自己的魂體,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
尤其是他回現世不久後,分身忽然消失不見了。
紀嶸景不放心,請明鄔幫忙看護父母,自己去尋常通往鬼界的入口。
但或許是鬼界戰況平息了,差點融合的兩個世界再次界限分明,無法穿梭通過,紀嶸景只能回家等待結果。
好在契約還在,反饋紀嶼安的狀態良好,紀嶸景只能安心穩固自己的魂體,時不時還想通過契約給紀嶼安輸送點能量。
不過沒有成功,都被紀嶼安退回了。
一轉眼,紀嶸景在現世待了五個多月,秋去冬來,到了新年這一天。
紀嶸景和父母心不在焉吃完了除夕的年夜飯後回了房間,睜著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他睡不著覺,這些夜晚都是如此熬過來的。
只是今晚卻不同,他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夢之中,窗外的街道上鞭炮聲不斷響起,有人輕手輕腳地推開了他的屋門,在他身側躺下,側身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紀嶸景翻身將那人緊緊抱住,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