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祠堂婚禮
2024-09-13 22:52:26
作者: 十一
24. 祠堂婚禮
第三天是正式婚禮。麥冬和麥村長早早去了幫忙。
村裡的人基本都回來參加婚宴,要幫忙的事情也很多。麥冬的媽媽隔天晚上就回來了,因為她要負責為新人鋪床。
新人結婚,鋪床是件大事,不但要看時辰,人選也很講究,必須要請家庭人口齊全幸福美滿的嬸母來幫忙。迄今為止,麥冬媽媽已為村里 3 對新人完成鋪床儀式了。
食材是提前訂購一早便送來的,許夏陽過去的時候,臨時廚房已經忙碌起來了。旁邊貼了大幅的紅紙,上面用毛筆寫明了各項廚房工作的負責人及聯繫方式,不但確保每個人知道自己的位置,也方便大家有問題時即刻找到負責人來解決。
工整端莊的楷書,許夏陽笑,不用說是二姐的手筆。雖然麥冬說不需要封紅包,但他還是請教麥村長之後封了紅包祝福新人。然後被二姐抓去做臨時司機,因為車隊的數字也有講究,湊夠十輛,寓意「十全十美」。
「你開我媽媽的車。」她把車鑰匙交給他。
「我什麼都不懂。」說好了他只是來蹭飯的啊!
「跟著車隊,人家走你就走,人家停你就停。」
「……」
「反正你正空閒。」然後她就轉身忙別的去了。
她忙碌的時候好嚴肅,乾脆利落,一點都不接受反駁的樣子。想自己不久前在職場還運籌帷幄,高效嚴格,最近竟被她管得死死的。現在還做上了不能有主觀意志的臨時司機!許夏陽開著車,忍不住笑。不過,她真的把活動策劃和執行的經驗完美地嵌用到祠堂婚宴上,剛才就看到她手上拿著一份流程表滿場在忙。除了廚房張貼的項目負責人聯絡表,她手裡應該還有項目執行表,物料清單等。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下午接了新娘回來,停好車,挑嫁妝的人就有條不紊地找到自己的負責的部分,將嫁妝挑進門,然後新人去拜祠堂。
祠堂門外的廣場,戶外廚房已準備好菜式,層層疊疊的幾百碟菜一字排排過去,蔚為壯觀。
趁著新人走著流程,嬸母們快手鋪上台布,將菜式碗筷等分發到宴桌上,等完成一系列的習俗儀式,流水宴正式開宴。
麥冬一直在忙,總是一眨眼又不見人。
許夏陽和兄弟團一起被安排吃第一批流水喜宴。席間,剛剛還到處找不見人的麥冬,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跑到許夏陽的身邊,四周鬧哄哄的,她俯身在他耳邊說:「旁邊那一桌,你的三點鐘方向。」
她突然靠過來,輕輕柔柔的氣息罩在他的耳邊,帶著她特有的草木清新的香氣,讓他微微恍惚了一下,依言擡眼望去,頓時將他從曖昧浪漫的遐想中無情地扯了出來!他臉色難看地轉回來看她,動作太快,鼻尖幾乎擦過她的臉。麥冬立刻後退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後很自然地將耳朵靠向他那邊,示意他講話,他伸手擋住自己的半邊臉,靠近她的耳朵,說:「不是說我是搶手貨麼?」
她的耳廓微微燒起來,轉頭繼續附耳對他說:「怎麼啦?人家芳齡 25,卜卜脆的年紀!」說完又配合地將耳朵靠向他。
「年紀差太遠,太單純了不合適。」
「那,」她又轉頭低聲說:「九點鐘方向那位呢?容貌端莊,皮膚白皙,就是芳齡 30,不知你介不介意?」
看他一臉無語完全放棄反饋的表情,她又附耳過去安慰地:「那你看看對面那桌,12 點方向。」
他一看那邊幾個全是男的,臉都綠了。
她嘻嘻地笑,指著自己低聲對他說,「我的。」
他的臉更黑了!
一點安撫的作用都沒有?不可能呀!「長得也很實誠。」她稍微直起身察看了一下他的臉色,又低頭問:「平衡一點了嗎?」
他無語地對她勾勾手,等她再次將耳朵靠過來,他不滿地:「我懷疑你之前的分析方向完全是錯的。」
「不可能,我的市場分析從未出過錯。」她瞄了一眼旁邊那桌,示意他看:「我仍然堅持你是個搶手貨。」
許夏陽一看,嚇得筷子都差點掉下來,剛才三點鐘和九點鐘方向的兩個姑娘,正直勾勾地看著他。他轉頭想向麥冬求救,她已不見人影。兩位姑娘似乎吃完了,站了起來,看樣子正躊躇著要走過來,他飯也沒吃飽就逃也似的回了家。
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遠處的麥冬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天跟著接新娘,全身沾染了煙味。許夏陽回家洗過澡,整理衣服去洗的時候,發現褲兜里有一疊紅包,兄弟紅包,司機紅包,還有回禮紅包,幫忙拿嫁妝也有紅包,連吃飯也發一封紅包,他今天真的是如麥冬所說,去蹭飯的。但是真的,很開心。
晚上八九點,參加婚宴的人潮逐漸散去,將新人送回新房,村裡的叔伯嬸母忙著各種收拾整理。
伯父已經回來了兩天了,十分惦記著醫院的伯娘,吃完喜宴,麥冬媽媽就開車送他回城區醫院,太晚了醫院就不允許進入了。
許夏陽在自己住的陽台等到十點多,才看到麥冬回來。
「回來啦?」
「嗯。」麥冬伸手開門,累得頭都沒擡。
「我好餓。」他是下午三四點時吃的流水宴。結果下面的人只給他回了一個關門的聲音。噢,她怎麼無動於衷呢!「好冷漠!」他趴到陽台的護欄上,委屈地抱怨了一句。
過了大約半小時,隔壁樓頂的燈亮了,許夏陽轉身蹭蹭蹭地跑上了樓梯。
看他上來,麥冬走到護欄那邊,遞給他一個蛋黃酥。然後立刻走回去,躺倒在躺椅上。
「不要躺下,頭髮還沒幹。」
「我不行了,必須要休息一下。」
「累了嗎?」
「太累了……」她的聲音都低下去了。
「先拿風筒吹乾頭髮。」
「嗯。」最近這兩周連軸轉,感覺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麥冬坐起來,靠著椅背,曲起膝蓋,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你怎麼跑得那麼快,晚上再吃一次喜宴就不會餓了。」
「再不跑我擔心有人來問我拿號碼。」
「給唄。」
他一驚:「你給了?!」
「哪有時間。今天一天都好忙。」
他竊笑了一下,故意說:「看來是很遺憾啊……」
「一點也不,我估計明二嬸已經把我的號碼給她侄子了。」她拿出手機來,「哦,收到幾個新的微信好友申請。」
「……」許夏陽咬了一口,這蛋黃酥是不是過期了,怎麼有點酸?他心有不甘地:「你不是說在鄉村婚戀市場,我這樣的質素可以橫行霸道了麼?」
「怎麼,姑娘們沒來想拿你的號碼嗎?」麥冬挑眉。
「……跟橫行霸道有點差距。」
「嗯,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什麼?」
「年齡。」
「……」
「我們這個年齡在農村屬於大齡剩男剩女。」她學了一下人們的語氣:「這麼好的條件都未結婚,會不會是……那什麼?」她剎住某個詞,說:「你懂的。所以我們的分數會被拉低。」
什麼意思,那什麼?他很明顯是直男!許夏陽氣結地瞪了她一眼,隔那麼遠,又是晚上,她完全接收不到,他只好負氣地:「我不懂啊。」
「我也不清楚。」她裝傻。「可能,吶,我只是猜的哈。可能也就只是,聯想到某些健康方面的問題?」其實不只是在農村,即便是描苗那麼高學歷,不也懷疑過敘哥有隱疾嗎?
這這這,侮辱性更強了!許夏陽臉都綠了。
「好比如,她怎麼還沒嫁出去,是不是不能生孩子啊?」
原來不是說他啊……她今天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聽這些閒言碎語?「別管她們說什麼!」
「嗯。」她好像並不在意,一直在低頭操作手機。
「你不會,通過了微信好友申請吧?」
「嗯。在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