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2024-09-13 22:30:22 作者: 不為舟

  第 90 章

  這一句話, 讓沈遺墨徹底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她只敢在心裡想想,但謝無舟是真敢問啊。

  規矩自是有話語權的人才能修改。

  一個自幼被關在小黑屋裡悶頭修煉, 幾乎就是被當成一個專門用來對付天魔的武器培養的天界太子, 能有什麼話語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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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他真敢反了, 用自己的力量去爭取想要的結果。

  可無論是人間的沈遺墨, 還是天界的祈澤,都是在各種條條框框之中肩負著他人的期待與責任長大的, 他的性子不會輕易劍走偏鋒, 更不敢反叛規矩與至高的權利。

  也許有些不滿在他心底積壓已久, 這讓他愈發難以認可曾經無比敬佩之人, 甚至心中生出了難以消解的厭惡。

  可那畢竟是他的父親, 是上萬年來整個天界唯一的統治者,他從小到大受過的一切教育與規訓無疑都讓他難以踏出那一步。

  鹿臨溪能在沈遺墨的眼裡看到掙扎與動搖,但也僅僅只是掙扎與動搖。

  久久無言後, 他選擇起身離去。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浮雲目送著他的離去,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這才回過頭來,緩緩垂下眼睫,輕聲說了一句:「這件事,他或許做不到……」

  鹿臨溪:「我能理解。」

  「他沒有想過這些, 在這個問題被提出之前,他一定一次都沒有想過。」浮雲輕聲說著,平靜的語氣里似攜著淡淡的力不從心, 「受再重的懲罰,身上的傷總會癒合, 可有些事不一樣,一旦踏出那一步,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了。也許現在的一切看上去十分糟糕,但這糟糕的一切,早就成為我們習以為常的一部分了……」

  「小溪,謝無舟,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們,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說。」浮雲無奈地笑了笑,「我喜歡在凡間的日子,哪怕只是逃出一個鵝圈,擡頭看看更廣闊一點的天空,都會覺得無比自由……祈澤應該也是這樣想的吧?」

  「玉山之上的沈遺墨就算也曾循規蹈矩著長大,可他最終還是有權利選擇離開或是留下的,但祈澤卻做不到……他一定也很希望自己只是沈遺墨,有點算不得多強的力量,三兩同行之人,不用背負太多,只用管顧眼前……」

  浮雲話到此處,眼底似是多了幾分心疼:「你們知道他的,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個性子,想不了太長遠的事。」

  不管活得再久,有再高的修為,他貧瘠的記憶里除去靈墟之境裡無止盡的修煉,或許只有天帝的期許、批評,以及幾句少有的認可與誇讚。

  他能想多長遠呢,他的世界只有那麼大,又要如何鼓起勇氣推翻自己熟知的一切?

  浮雲離開之前,替沈遺墨道了聲歉。

  其實她不需要道歉的,如此相悖的立場之下,他們已經做得夠多了。

  剩下的事情,如果再要他們去做,確實就回不了頭了。

  習慣了身不由己的人,總是缺少逃離束縛的勇氣,這是很難發生改變的事情。

  其實沈遺墨說會助他們離去之時,鹿臨溪就知道這話的背後還有一句不必開口的話。

  天魔伏誅之時,謝無舟若不願歸降天界,等待他的必定是天界不遺餘力的圍捕。

  沈遺墨已然承諾,無論如何,必定會助他二人離去。只是在那之後,神是神,魔是魔,曾經同路之人,到底是要斬斷所有關係的。

  除非天界那些破爛規矩不在了,神與魔不再勢不兩立,兩族關係有所緩和……

  但是只要如今的天帝還在,這一切幾乎就是不可能發生的。

  謝無舟忽然問出如此唐突的一個問題,或許也是因為明白這一點吧。

  在遇上浮雲與沈遺墨之前,他確實不曾有過朋友,也不曾在受傷之時,受過旁人如此堅定的保護。

  雖然嘴上不說,可他心裡應該是不想失去這份情誼的。

  其實鹿臨溪也不想,想到一段故事就快走到終點,曾經要好的大家終要天各一方,總歸是有些不舍的。

  但她倒是沒有很悲觀,畢竟謝無舟出入天界就像逛自家後花園一樣輕鬆,要想見面總是可以見到的嘛。

  鹿臨溪決定稍微安慰一下此刻大概有些小失落的小孔雀。

  不過考慮到他嘴硬的程度,她選擇換一種不會讓他感到丟人的說法去安慰他。

  她雙手托腮,瞪大雙眼望著謝無舟輕聲問了一句:「等我們順利除掉天魔,回到魔界,大家就沒什麼機會見面了。等到那個時候,我要是想浮雲了,你會陪我過來看看她嗎?」

  謝無舟:「如果你想來,我會陪你。」

  「那我就不用擔心了。」鹿臨溪彎眉笑道,「他們沒法輕易離開這裡,我們就過來找他們一起玩,這樣大家永遠都會是最好的朋友!」

  謝無舟:「你倒是不嫌麻煩。」

  鹿臨溪:「麻煩啊,但是麻煩換來的是開心嘛。」

  她說,在她曾經生活的那個地方,相隔千里萬里的朋友為了見面,就算再忙也會擠出時間去到對方城市,或者選一個居中一些的地方玩兩天。

  「我們那兒的人可不會飛,想要出遠門,要麼坐火車,要麼坐飛機……反正不管坐哪個,都沒你飛得快!」她笑著說道,「有你這速度,再麻煩又能麻煩到哪裡去呢?」

  謝無舟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困惑,想來是火車和飛機這兩種東西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如果可以,她還挺想鑽進這孔雀的腦袋裡看看他是怎麼理解這兩樣東西的。

  會不會出現一步一個火腳印的火馬拉車,比人要大上很多的雞在天上猛猛撲扇翅膀?

  她想著想著,不禁被自己奇怪的腦洞逗得笑出了聲。

  為了自己這點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讓謝無舟發現,她決定把謝無舟催回床上:「你快去療傷吧!」

  她說著,化作一隻大鵝,先一步飛回了床上,朝他招了招翅膀:「來,我陪著你,你調息,我睡覺。」

  這還真是很好的陪伴方式呢,一聽就特別公平,像極了當年在屍山那間破舊的小院裡的分工模式——他鋤地、他澆水、他收菜、他做飯,而她只需要當一個在邊上指指點點的監工就好了。

  不愧是鵝當久了,已經在不當人的道路上漸行漸遠了呢。

  好在謝無舟對此毫無異議,真要換一個人來,她早該被拉去鐵鍋里燉掉了。

  那天夜裡,鹿臨溪睡得還算安穩。

  就算天帝再怎麼無恥,天界仙神再怎麼支持他的提議,只要沈遺墨和浮雲還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她就不至於半夜被有那老混球的噩夢給氣醒。

  沈遺墨一大早便離開了紫冥殿,他說他會盡力周旋,也不知是去四處遊說,還是跑去和那不講理的老爹講理去了。

  夜深人靜時,謝無舟帶她出去透了透氣。

  那層看似陣仗不小的結界,竟還真攔不住他分毫,他好像只是動動手指便悄無聲息化解了其中一部分,進出之時還能順手填補一下。

  只不過那一刻,他指尖亮起的靈光並非是她所熟悉的紅色。

  「你是怎麼做到的啊?」鹿臨溪一臉好奇地追了上去。

  「困魔的結界,用神力化解不就好了?」謝無舟笑道。

  鹿臨溪不由詫異:「你都是魔了,體內還有神力呢?」

  謝無舟:「沒有。」

  鹿臨溪:「那這神力哪兒來的?」

  謝無舟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顯然揚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你笑什麼?」鹿臨溪問著,話音都還未落,便見謝無舟擡起一隻手來,指尖緩緩浮現了一片雪色花瓣。

  鹿臨溪一下噎住,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她在這兒一臉「哇塞」地費解了半天,結果真相竟是如此簡單。

  這一瓣靈根還真是給他賺到了,非但可以隱匿自身靈息,還能把天界結界當成門帘隨意拆卸。

  得虧天界之人不知他身上有這東西,否則決定軟禁他之前少說也得搜個身。

  這傢伙最討厭旁人碰他了,要是有人真想搜他的身,怕是手腳都會被他打斷吧?

  不對不對,差點忘了,藏於靈囊中的東西是搜身搜不出來的,也不知天界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把靈囊里的東西給搜出來。

  要是真有這樣的法子,她身上那一堆吃的一定會被搜出來的。

  想想還挺丟人的,別人靈囊里藏的都是法寶,她的靈囊卻是除了吃的就是穿的,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鹿臨溪想著想著,猛地反應過來一個問題——我不是出來透氣的嗎,想這些東西做什麼呢?

  她連忙晃了晃腦袋,把這些奇怪的想法丟到了腦後。

  她說她想去瑤華殿看看,謝無舟便帶她去了一趟瑤華殿。

  這個地方忽然之間清冷了好多。

  或許是因為失了主,此處的仙侍都被分配去了別的地方,不少東西也都被搬走了,此刻滿院繁花無人看顧,雖還未失嬌艷,可再過幾日,或許就會頹敗了吧?

  原來人走茶涼,會是那麼尋常的一件事。

  鹿臨溪忽然忍不住向謝無舟問了一句:「你從前住在什麼地方?後來還有回去看過嗎?」

  謝無舟:「忘了。」

  鹿臨溪:「……那回去吧,回去休息!」

  其實她不該提起這些的,都怪她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關於他的過往。

  還好他忘了,忘了是最好的,忘了就不會再看見那或許已經頹敗的故居了。

  鹿臨溪不禁想,她果然還是喜歡宅著,雖然宅著沒什麼意思,但是天界的夜晚也沒什麼意思,冷冷清清的,還沒有人間的街市熱鬧。

  就算真的熱鬧也沒用就是了,她和謝無舟本也是偷跑出來的,融入不了旁人的熱鬧。

  那之後的幾日,一切如往常那般,平靜得仿佛天魔從未出現過似的。

  自從發現出去如此輕而易舉以後,她心裡便沒了那種被「軟禁」的憋屈感,每天宅在這偏殿客房之中,倒也悠然自得。

  十日之約轉眼過半,一個消息傳到了鹿臨溪的耳中。

  為她帶來消息的人是浮雲,這幾日她同樣不知在忙什麼,那麼多天才來與她見了一次面。

  浮雲說,這幾日天界一直在四處尋找天魔的蹤跡,今日終於是找著了,只是嚴格來說,並不是天界找著的……

  鹿臨溪:「那是什麼?」

  浮云:「它自己出現了。」

  鹿臨溪:「啊?」

  浮云:「就在今日午時,人間出現了一座怨氣凝聚的蜃樓。」

  鹿臨溪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地「哇哦」了一聲:「那它真的好囂張哦。」

  用怨氣凝了一座蜃樓,這是擺明了要把人引過去啊。

  浮云:「十日之約未到,因為害怕禍及人間,天帝只派了一人前去探看。」

  鹿臨溪追問道:「後來呢?」

  浮雲咬了咬下唇,眼底滿是遮不住的擔憂:「那人回來之時,幾乎已被魔氣侵蝕得不成人形,甚至沒了一絲自己的意識,僅僅只是作為一個傳話的軀殼,帶回了天魔想要他幫忙帶到的話。」

  「天魔說了什麼?」

  「他說,五日之後,他會在蜃樓中等待我們的到來。」

  「我們?」

  「沒錯,他說他只想看見我們,至少要看見祈澤與謝無舟,要是他們沒有去,或者有其他人敢入蜃樓,他非但會再次離開,還要將魔氣與怨氣一同散向人間……」浮雲沉聲說道,「如果它真這樣做了,就算最終天界能夠將它誅殺,人間也將淪為一片煉獄。」

  鹿臨溪沉思片刻,大概猜到了天魔的用意。

  它如今太過虛弱,又只是一縷魂靈,就算以人間安危要挾天界,想來也拖延不了多少時間。

  天界縱然想要守護人間,也必定會將殺它放在最首要的位置。

  它能利用仁心一時,但也僅僅只是一時。

  既如此,還不如賭上一把,設下一個陷阱,以虛弱的自身為餌,引來足以為自己扭轉命運的「獵物」。

  它知道,如今的自己必然不是那倆「獵物」的對手,可要是多了一座蜃樓呢?

  沒人知道蜃樓是一個怎樣的陷阱,能為天魔那一縷魂魄增強多少功力。

  但是只要它所邀約之人願意遵守承諾,不帶無關之人前去赴約,它便願意在不牽扯人間的前提下與之「公平」一戰。

  它是在賭自己的「獵物」不忍生靈塗炭,賭天界仙神不敢輕易插手,只敢在蜃樓外側布下重重結界。

  蜃樓之內無論發生什麼,外面的人都是看不見,若它能借蜃樓之力奪得一副足夠強大的肉身,那麼外頭的結界於他而言便再不算什麼了。

  這麼做無疑十分危險,可這於它而言已是勝算最大的法子了。

  鹿臨溪:「所以說,這麼明晃晃的陷阱,我們卻非踩不可了?」

  浮雲點了點頭:「是,這似乎也是天道預言提及之事,蜃樓、舊約、怨海、神魔一念……」

  如此看來,是真的沒法避免了。

  天魔如今只剩一縷命魂,沈遺墨都說了,要不是顧忌人間安危,那日必能將它斬殺。

  十日時間不夠它恢復多少的,就算多了一個好大好大的陷阱,只要足夠小心謹慎,應該也是可以應付的吧?

  拜託,天魔算哪根蔥啊,它在原文裡就是一個背景板,憑什麼和一本小說的男主和反派對著幹呢?

  如今它藏在無啟的底牌沒了,身上debuff又那麼多,怎麼說都該死了吧!

  「浮雲你別怕,不管那蜃樓是個什麼東西,它既然敢約,我們就沒什麼不敢去的!」鹿臨溪左手握拳,眼神堅定地鼓舞著士氣,「我們四個人夠了,四打一呢,正義群毆!」

  「……」浮雲眼底的擔憂更深了幾分。

  「好吧,不能算上我,應該是三打一?」鹿臨溪抿了抿唇,繼續樂觀道,「它受傷了誒,就算三打一也夠了!」

  「小溪……」

  「怎麼了嘛,你這麼愁容滿面的?」鹿臨溪歪頭問道。

  「那座蜃樓……它,它……」

  「它?」

  「它出現在……血海之上……」

  「……」

  鹿臨溪下意識回頭望向了謝無舟。

  那一刻,哪怕是向來氣定神閒的他,也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若要說這世間怨氣最重之地,那必然會是那片屍山血海,天魔去那裡引動怨氣凝聚蜃樓,似乎沒有任何毛病。

  可這其中,或許還有第二層打算。

  雖說天魔指名邀約了他們二人,可在天魔眼中,謝無舟的身體到底是有致命缺陷的,它的首選目標一定會是沈遺墨。

  若是真讓它奪得了沈遺墨的身子,它便可占盡地利,不費吹灰之力地除掉謝無舟,如此三界便再無能夠與它一戰之人。

  就算無法奪取首選之軀,他也還有謝無舟這個次選可以搏上一把,雖然風險更大,但也好過毫無生路。

  至於一副身子都無法奪到這種事,它應是完全懶得去想的,反正失敗了橫豎都是死,大概會儘可能拖更多人一起陪葬吧。

  這天魔……

  自己活得不容易,非要把別人也拖下水。

  鹿臨溪不自覺握緊了雙拳,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發現此刻不管說什麼都已經不太合適了。

  事到如今,她總不能勸他不要去吧……

  浮云:「古戰場四周有一層限制飛行的結界,天界仙神會提前合力將其撤去,可即使這樣,那裡對謝無舟而言也還是太危險了。」

  就算天魔死了,還有個時刻準備斬草除根的天帝呢。

  謝無舟早已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若真不肯廢掉一身修為歸順於他,他是必然不願放過他的。

  鹿臨溪:「那個結界撤去後,再想重新弄起來,會很容易嗎?」

  浮雲搖了搖頭:「這倒是不容易的,要籠罩整片古戰場以及周圍的血海,所需靈力太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鹿臨溪點了點頭,一時不由陷入了沉思。

  浮雲見鹿臨溪遲遲沒有再說什麼,便也輕嘆著起身離開了此處。

  鹿臨溪心緒很亂地想了很久,回神之時起身坐到了謝無舟的身旁。

  她萬分擔憂地望著謝無舟,輕聲問道:「你可以嗎?」

  謝無舟淺笑著點了點頭。

  鹿臨溪:「那你會害怕嗎?」

  謝無舟:「不會。」

  鹿臨溪:「沒有逞強?」

  謝無舟:「嗯。」

  如果可以飛行的話,謝無舟的速度很快,身法也很好,確實不會再像當初那樣面對血海毫無辦法了。

  可他的護體靈力在血海面前形同虛設,旁人卻是可以操縱血海對他進行攻擊的。

  像什麼古卷里提到過的「足以吞沒一切的海嘯」,又或者是用血海之水織成的天羅地網,總會讓人無處可躲的。

  謝無舟:「別怕。」

  鹿臨溪:「……」

  什麼情況啊,半點也碰不得血海的人是誰啊?

  該說「別怕」的分明是她吧,為什麼反倒成謝無舟安慰她了呢?

  「你怎麼還搶我台詞呢?」鹿臨溪有些無奈地瞪了謝無舟一眼,「你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地方,你真的還敢回去……」

  「你是在勸我別去?」謝無舟反問道。

  「我,我……」鹿臨溪一時語塞。

  謝無舟:「既然不是,擔心那麼多也沒用,反正沒有別的選擇。」

  鹿臨溪:「……」

  謝無舟:「你不是會保護我嗎?」

  鹿臨溪愣了一下,擡眼問道:「你相信我做得到?」

  她話音剛落,便見謝無舟牽起了她的右手。

  下一秒,一股靈力順著那冰涼的指尖流入她的體內,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曾在屍山之中體會過許多次。

  哪怕她修為很低,也能借用謝無舟的靈力養護整片菜地,或是撐起一道足以抵擋血雨的結界。

  她確實可以做到!

  鹿臨溪一時喜出望外,瞬間反握住謝無舟的雙手,開心道:「那我可以緊緊跟著你……不,不對,我跟不上你,你得緊緊跟著我!」

  「好。」

  「不行,我怕你亂跑,你要亂跑我肯定追不上!」鹿臨溪說著,一臉認真地問了一句,「有沒有什麼東西,結實點兒的,能把你拴我身上,扯不斷的那種?」

  謝無舟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我是什麼犯人嗎?」

  鹿臨溪抿唇想了片刻,點頭認真道:「可以是!」

  特殊時期,真的可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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